第二章 阴阳生死印

　　莫鹰尚处虚弱状态，本不该立刻传授武学，只是银虚子的时间宝贵，既然他的斗志敖昂，那就开始学吧。

　　“跟我来。”

　　银虚子走向旁侧，墙壁自动左右分开，露出一个二百平米的房间。只见地面刻印符文，摆着十几个练功木人，中央竖着一根晶柱，无形能量笼罩在室内。

　　莫鹰踏进其中。

　　徒然！

　　浑身巨震！

　　刹那一座山压在肩头，那恐怖的力量作用之下，差点没被压趴下。每走一步，如滞千斤，空气像凝固的水泥，让人根本无法动弹。

　　“这是重力室，在重力房练功，往往事半功倍。”莫鹰脸涨得通红，银虚子却像闲庭散步，轻盈自如，不受影响：“是不是不习惯？因为现在是十倍自然重力，普通人肯定会内脏移位破裂，骨骼将不堪身体重力而折断，大脑会失去供血而顷刻晕厥。这种压力对你的体质而言就不算什么了。”

　　莫鹰艰难喘两口气：“这……也是灵族科技？”

　　“几千年造就的灵族科技，其中一部分传承人族，另一部分来自统治者，今日已经非常成熟。上能够翱翔九天，开采天外陨铁，下能深入无尽深海，开采万年沉银。你见到的不过是旁支细节而已。”

　　灵族科技如此强大。

　　怪不得打造出梦幻般繁华的城市！

　　银虚子双脚着地，神情一冷，肃然庄重，优雅从容荡然无存，犹如凛冽出鞘的宝剑，犹如换一个人：“你我命数交汇，结下一场因果，今日传武学便是了却因果。不拜师，不称徒，互不成礼，因果两清。”

　　银虚子父亲是老洛克。

　　老洛克是莫鹰的老师，正是因为这层关系，银虚子与莫鹰结下因果，修道之人，斩因果，循天道，求得念头通达。因此，银虚子为父亲救下莫鹰，也为父亲完成未能完成的传教。

　　银虚子表情严肃说：“我有两门独门武学，一门‘龙吟造化钟’，一门‘阴阳生死印’。前者是防御护体功法，练到极致，火烧无损，雷打不动，穿梭万军从中而毫发不损。后者是进攻杀伐功法，练到极致，抬手之间，山河破碎，威力无穷……你想学哪一个？”

　　莫鹰问道：“都学！”

　　“不行。”银虚子毫不客气拒绝，“这两套武学融合人、灵、妖三族武学创造而出，极其复杂，高深奥妙，非我亲自指导不行，而我随时可能离开南天城，没有足够时间，只能二选其一。”

　　防御？

　　进攻？

　　银虚子觉得莫鹰多半会选择“龙吟造化钟”，本来就有铜皮铁骨般打不死的身体，如果再学会“龙吟造化钟”岂不是如虎添翼，让生存能力大幅度提升？如果真是这么选择，银虚子就要失望了，因为“龙吟造化钟”虽是精妙高深武学，然而银虚子一身武学修为的精髓，还是在“阴阳生死印”上，抛出两门功法，是为考验莫鹰。

　　“被动挨打，不如一击制敌！”莫鹰没有经过犹豫，“我选进攻的！”

　　“或许，是天意吧！”银虚子多少有些欣慰：“这‘阴阳生死印’是我一生所创最强武学，我也为它而惹上太多因果。今天传授给你，自然也顺便转嫁一些因果，日后是福是祸，恐怕难以预测。不过对我而言，这一门武学也算有了个传承，否则哪天断绝了，那就太可惜了！”

　　这句话耐人寻味，难道银虚子急着要去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银虚子先阻止莫鹰发问：“不要问，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做。这段时间里，你只需潜心学习，因为有一些因果，现在的你还不能沾染。”

　　莫鹰皱皱眉头，不问就不问吧！

　　银虚子开始介绍起这独门武学：“这‘阴阳生死印’又被称为‘崩天三印’，一印山河崩，二印日月崩，三印乾坤崩。山为阳，河为阴，日为阳，月为阴，乾为阳，坤为阴，刚柔调谐，阴阳共济，这样才能发挥最强威力。然而，阴阳相互克制，如同冰炭不能同器，修炼起来极其困难。”

　　“武功里面还有这么繁琐的学问，你又练到第几印了？”

　　银虚子悠然摇着头：“虽然是我的独创武学，不过以目前实力，也只能施展出前两印‘山河崩’、‘日月崩’而已，第三印‘乾坤崩’非但功力修为不够，而且没有找到足够支撑‘乾坤崩’的阴阳武学。”

　　银虚子都无法发挥极致威力？这套功法看起来真的很强大！

　　“天下武学，或至阳或至阴，或大阳少阴，或大阴少阳，阴阳互补者极少。人有生死，天有日月，大地天空，光明黑暗，万事万物皆环环相克相生。何为道？我看来，一阴一阳而已！”银虚子的声音飘然天外，宛就像暮鼓晨钟引人深省，“阳盛而早衰，阴盛而柔弱，阴阳生死印的精髓奥义所在，便是平衡阴阳，我先教你十八基础姿势，看好了。”

　　银虚子开始转动步伐，没有使用任何内气，纯粹是十八个姿势，表面看起来是非常简单的，然而仔细观察会发现，银虚子身上有种微妙而玄奇的平衡感。身体轻柔缓慢，汪汪流水连绵，关节却咔咔作响，爆发出闷雷般的声音，双腿在地面挪动，始终没有抬起，而是一擦而过……阴柔中暗藏阳刚，似缓实急，似弱实强，虚虚实实，变化万千，短短十八个动作，让莫鹰头昏脑涨。

　　了不起。

　　莫鹰就一次就能看破毛魁的猛虎拳，现在盯着银虚子看半天，越是看的时间久，越是感觉难以参悟。

　　当十八个动作演示完毕！

　　弹身向前，骤然一拳，快如电，势若雷！

　　拳头重重落在木人身上，爆发出狂暴惊天的巨响，木人像流星般倒飞而出，轰雷般把坚固合金墙壁撞得凹陷进去，然而十分诡异的是，合金墙壁都凹陷了，木人却纹丝未损！

　　银虚子双脚连踏数步，又一拳打出，软如棉，柔如水，当木人被打中瞬间，整个爆碎了开来，犹如一团棉絮飞洒。碎片都落在一丈之内，最大一块碎片都没有指甲盖大小。

　　雷霆重击，木人纹丝未损。

　　绵软轻抚，木人爆碎满地。

　　银虚子回过头来：“看懂了吗？”

　　莫鹰没有说话，缓缓闭上眼睛，大脑开始回放银虚子的动作。

　　其实银虚子的十八动作非常简单，小孩子都能学出来，然而易学难精，徒有其行，不得其髓，那就毫无价值。

　　十分钟后，莫鹰睁开眼睛，双眼纯净的像一块水晶，大脑处于完全防空状态，按照银虚子动作练习起来，在十倍重力的环境，具有极大阻力，普通修士走路都难，更别说是修炼武学了。然而，莫鹰却把十八个动作一个个做出来，竟有一两分神韵。

　　这就是人皇的天赋吗？

　　银虚子暗暗心惊，嘴上却不屑说道：“差远了！”

　　莫鹰丝毫不受影响，十八动作完成一遍，累得满头大汗，十倍重力下练功，这对体力消耗太惊人。不过，莫鹰到底不是常人，闭上眼睛，感悟片刻，恢复体力，又接着开始练习。

　　先前具备一分神韵。

　　现在有了三两分神韵！

　　莫鹰练完一遍，又闭目感悟，片刻之后，接着练习。莫鹰已经进到一种忘物忘我的空灵状态，全身心的体会十八个动作中的点点奥妙。银虚子旁观不语，不去打搅，静观其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一遍，两遍，五遍，十遍……天空渐渐漆黑，接着又重新亮起，莫鹰还在重力室练习，似乎有着用之不竭的体力。终于，当莫鹰练习到第五十遍的时候，整套动作具备九分火候，莫鹰也终于支撑不住，扑通倒在地上，累得晕过去了。

　　银虚子开始有点被震撼。

　　亘古罕见的天赋。

　　铜皮铁骨的**。

　　坚若金石的毅力。

　　这种人坚定去做某一件事情，即使万般阻难，即使举世皆敌，也丝毫不能阻挡。越是困难，越能激发他的斗志，越是挫折，月能激发他的潜力。

　　莫鹰沉睡几小时就苏醒过来。

　　银虚子站在旁边说：“你已经掌握协调身体刚柔的技巧，不过这仅仅入门而已，未来这段时间里，我会传授你‘阴阳生死印’的奥妙和精髓。”

　　只是入门？莫鹰心中大喜！这些动作十分玄妙，其价值远远高过铁枪拳、刀锋腿十倍。只需要坚持的反复练习，莫鹰对内气掌握能力就会收发自如随心所欲，战斗中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和价值。没有想到，这还仅仅是一个入门，那么阴阳生死印究竟有多玄奇呢？

　　“我现在就可以学！”

　　“学武的首要戒骄戒躁，你的状态不适合继续练下去。”银虚子淡淡地说：“拔苗助长，反受其害，先吃些东西，恢复恢复体力再说吧。”

　　是啊！

　　莫鹰才发现自己快饿扁了。

　　…………

　　莫鹰来到餐厅。

　　食物备好，两素一荤，灵族人眼里称得上朴素的搭配，不过对奴隶来说，简直是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待遇。这些食物都是用考究的小黑鼎盛好，摆在发亮的黄色铜盘里面，旁边摆着一只精致的小银桶。

　　“练武修道，不能执着狭隘的一个领域，生活处处都有智慧，比如这个……”银虚子先把精致的银色小桶打开，极为特殊的气味弥漫开来，一条银线般液体注进玉爵，他又恢复平时优雅淡然的样子：“这是一个特别的地方带来的酒，而这个地方，你未来会滞留很长一段时间，先尝尝看。”

　　莫鹰大饮一爵，凛冽呛口的感觉堆满胸腔。

　　“咳咳咳……”莫鹰脸憋得通红，却硬生生吞了进去，虽然起初不适用时候，略微有一些难受，然而细细回味起来，竟然别有一番滋味：“这……就是酒？”

　　银虚子优雅浅酌问：“你觉得怎么样？”

　　“凛冽冰寒，肃杀萧瑟，饮进腹中，又激烈如火。”

　　“说得好！”银虚子眼睛微微一亮：“你果然有品酒的天赋，你说的就是此酒的精髓。一方酒代表一方人，这酒以寒泉酿造，料以九种阳性灵药，表面冷如冰实，实则烈如火。以酒论人，天底能酿出这种酒的地方，已经没有多少了。你既然能品出酒的妙处，那么能不能品出不足之处呢？”

　　“以酒论人？”莫鹰又端起酒来浅尝一口，沉思几分钟，微微皱起眉头：“酒水虽寒，孤寒萧瑟，单薄清冷，酒力虽烈，外暴内躁，冲劲混乱。如果说一方酒代表一方人，那么产出这酒的地方，一定少了一些东西。”

　　银虚子开始凝重起来：“少了什么？”

　　“这种寒，寒的苦涩，寒的单薄，像雪地枯草，而非冰山雪岭。这种烈，烈的狭隘，烈的偏执，烧腑不烧身，对内不对外。”莫鹰盯着玉爵沉思片刻：“如果，酒真的能评论一方人的话。我想……他们缺少的是一种敢于挑战的冲力！是一种团结大义的血性！又或是一种蓬勃进取的野心！”

　　啪！

　　玉爵掉在地上。

　　银虚子站起来，表情肃穆而庄严：“你可知道这酒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