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末世危途 005 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老天爷你玩儿我不是？！”秦关终于毛了、对着无边的黑暗扯着嗓子就是一通鬼哭狼嚎！

　　“嘻嘻！都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是这么怕死！”就在秦关歇斯底里的时候，一抹调皮的娇笑从无边的黑暗里飘然而至，那声音空灵、悦耳，宛若余音绕梁却又透露着一丝远古的沧桑。

　　“你懂什么？死过一回的人才更怕死！只有从来没见过死亡的人才傻了吧唧的不怕死！”正在发神经的秦关想都没想就回了过去。

　　随着秦关这一嗓子，黑暗再度恢复寂静，秦关也跟着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自己很可笑，现实就是现实，再不甘心也没用，这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黄泉引路者都来了——只是，什么时候换成女的了？

　　“唉……不好意思，刚才太激动了，别见怪。”秦关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接着伸出了双手——勇敢面对现实，是秦关不变的信条。

　　“呀嘿？有意思啊，你伸着手干嘛呢？”另秦关没有想到的是，那一直未见其形的少女竟然很奇怪地问道。

　　“不……不用戴手铐么？哦，忘了，那个……真不好意思，我是横死，没钱孝敬您，还请多包涵。”秦关先是一愣，继而赶紧低头解释，做人要有做人的觉悟，做鬼同样要有做鬼的觉悟，22年的经历已经教会了秦关一个简单却实用的道理：“觉悟”高的人终究活得要舒坦些。

　　“为什么要给你戴手铐呢？”

　　“怎……怎地？现在阴间也与时俱进了？也讲究人权了——哦不，鬼权了？”

　　“嘻嘻！傻瓜，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你死了呢？说说看，我是黑无常呢还是白无常呢？嗯哼？”

　　傻瓜？秦关突然觉得这个叫法很熟悉，似乎……

　　“刚才是你救了我？我其实没死？是在梦中？”

　　“反应够快的啊！没错，就是我帮了你，你也没死，说吧，怎么感谢我呢？嗯哼？”

　　“我……”秦关一时语塞，这女鬼似乎在逗她玩儿似的让他感到很不自在，而且这女鬼一根肠子捅到底的性格让他感到很别扭，他并不认为这女鬼真就这么直爽性子、或者说单纯得有点傻；他反而本能地想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句千古名言——哪怕这真是在梦里。

　　“好啦好啦！不逗你玩儿了，先说明一点，我不是鬼，这里也不是阴间；认识一下，我叫紫卿，就是你戴着的头盔，你呢？”

　　“秦关。”秦关皱了皱眉头吐出两个字，他根本猜不出这个叫“紫卿”的女鬼究竟打着什么算盘，不是鬼怎么又成了那顶头盔？难不成是头盔精么？这里算是头盔洞么？总而言之管她是哪，反正言多必失，秦关决定少说为上，以不变应万变。

　　“好吧……”女鬼见秦关没有多余的反应似乎有些失落，“其实你大可不必对我怀有这么大戒心。”

　　“紫卿小姐，不好意思，请谅解。”秦关还是不多说一个字，唯恐被抓到话柄，他已经吃够亏了。

　　没想到秦关此话一出，黑暗便再次回归死一般的寂静，不过秦关知道自己没有死，这只是在做梦而已，所以他也不再那么害怕，再可怕的梦也终究是梦，也终究有醒来的时候。

　　“……我理解。”少顷，女鬼轻轻地说道，语气里也多了一抹淡淡的忧伤，“我早该想到，这世上只有一个洪秋月，对不起，我不该打扰你；再见吧……多保重。”

　　“嗯……请留步。”秦关先是应了一声，却突然出言挽留，他突然想到这女鬼勾引不成是不是准备玩儿阴的。

　　“嗯？”女鬼停了一下应道。

　　“紫卿小姐，也许你我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但是这不耽误我们慢慢消除误会，也许我能为你做些什么。”秦关拿捏着措辞，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些，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女鬼可能真就这么单纯，而且她似乎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

　　“报恩吗？我不需要你的报恩！”没想到紫卿这次很直接地回答了秦关。

　　“不不不，紫卿小姐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既然有缘相识，那为什么不试着慢慢建立信任呢？”

　　“为什么要建立信任？你一开始就不信任我！”

　　“嗯，那个……”秦关松了口气，这女鬼似乎没有开打的意思，她只是很反感自己而已。

　　“这么说吧，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但你也是这个世界的生命，你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个世界的法则，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平白无故的信任，高级如人类，低级如蚂蚁，敌对是本能，而信任，却是需要一步步建立。”

　　“……也对。”紫卿犹豫了一下却又话锋一转，“但是你既然不信任我为什么还要和我说这么多？”

　　“这个……”秦关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感觉这个女鬼或者头盔精可能很多年没有和人打过交道了，在信任这个问题上，她也许极端得非黑即白。

　　“紫卿，这样吧。”秦关为了表示自己的“信任”也不再对紫卿用尊称了，“有些道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也许有什么不方便需要我做点什么，只要力所能及，我一定全力以赴，在这个过程中咱们就会建立起信任。”

　　“……那也好。”紫卿再次犹豫了一下说道，似乎她很不习惯这么做事儿，“这样吧，我帮你觉醒，你给我充电，我的能量快用完了！”

　　“觉醒？”秦关不由一愣……

　　“轰隆！轰隆隆！”远处巨大的爆炸声冲击着夜色中的小庙，小庙的门窗被震得“嗡嗡”直响，在一团团被震下的灰尘中秦关睁开了眼睛。

　　“哒哒哒—哒哒！”在震耳欲聋的爆炸间隙，此起彼伏的机枪声远远地传入秦关的耳朵，随之而来的便是怪虫的嘶鸣和人的惨叫。

　　“各位群众请注意！各位群众请注意！部队正在清剿怪虫！一切都在ZF的掌控之中！在局势稳定之前原地躲藏不要擅离开家门，请大家相信ZF、相信部队……”高音喇叭的响声伴随着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回荡在漆黑冰冷的小庙之中。

　　部队进城了？！秦关皱了皱眉头、抱紧房梁尽可能地伸下头看向庙门外面，这震耳欲聋的爆炸、接连不断的枪声和刺耳的虫鸣都似乎在表明军方正在进行着一场极其惨烈的战斗……只是，这里怎么看不见火光呢？

　　秦关缩回脑袋，在主梁上变换了下姿势、双腿缠住副梁抱着头盔慢慢地放下上身，就像倒挂金钩般倒挂在主梁上向大门外望去——

　　看不见！还是看不见！目之所及处依然是夜下鬼城，天似乎阴了，外面很暗，小院里一片空荡，远处的大路上仍然能模模糊糊地看见许多怪虫在悠闲地四处晃荡，一切和白天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怪虫们变得散漫了许多，而不是像白天那样肃如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