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来你还记得它是你孩子

    “我也有些累了，一道走吧”，申穆野打了个电话给素姨，坐了任伯的车回了申家。

    申宅里，除了几个佣人，一片寂静。

    阔别了半年许久，推开二楼的卧室，申穆野竟觉有几分陌生，屋里原有的东西没有变，倒是填了不少孕妇和婴儿的用品，空气中橙花香味换成了一股淡雅的香味，这种味道十分熟悉，是来自身边的女人燔。

    “医生说了，孕妇不能用精油，所以我让人用过熏香炉了…”，素姨解释道：“还有晚上睡觉的时候，少爷一定要注意，不能压到少夫人…”。

    “要不…我还是去楼下睡吧”，申穆野轻轻蹙眉，主动提出窠。

    “那倒不需要啦，今时不同从前，少夫人现在这么大肚子，晚上一个人睡起身下床都不大方便，平日里都是我在房里照看着她休息后才离去的，老太太都说了，要是少爷你还不回来，过段日子让我在房里架个床照看”，素姨笑道：“少爷晚上要多注意些，我下楼帮你把换洗的衣服拿上来”。

    素姨离去后，屋里又安静了下来。

    申穆野看了眼身边一直低头沉默的女人，想要开口说话，竟是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去换衣服”，连蓁脚步蹒跚的走进更衣室。

    申穆野皱了皱眉，随手拿了茶几上堆得厚厚的一本书，上面写得全都是一些胎教的东西。

    他看了会儿，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这时，素姨捧着几套衣服进来，看到她手里拿着的书，笑着解释道：“老太太给少夫人请了个胎教老师，平时偶尔会来上几节课，这胎教可是不能少的，少爷现在之所以那么聪明，都是大夫人胎教弄得好，对了，少爷，你现在回来了一定要常跟宝宝说话，医生说了，这样能早点利于孩子在娘胎里就熟悉爸爸妈妈的声音”。

    “是吗”？申穆野素来是个不喜欢小孩子的人，觉得太吵、太闹，以前从来没接触过，也没了解过，此刻一听，倒觉得心里泛起奇异的感觉。

    “还有很多东西呢，多了去了，明天我再好好的跟你说，咦，少夫人呢…”，素姨忽然发现房里的另一个人一直不见。

    “在换衣服”，申穆野指了指更衣室。

    “哎呀，少爷你怎么不进去帮帮忙，她怀着那么大肚子，今天那身衣服很不好换的”，素姨着急的推着他，“你快进去看看”。

    “这…”，申穆野踌躇的还没说完，就被素姨推了进去。

    更衣室里的女人正背对着他吃力的拉扯着礼裙后面的拉链，肚子太沉，她手臂太短，弄了一阵好不容易才将拉链扯到腰际，突然听到动静，她惊叫的回过身，一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写满了惊慌、尴尬、羞涩，还有微微着恼，“你进来干吗”？

    申穆野想起她刚才吃力的模样，上前走到她身边，“我帮你”。

    “不要，你出去…”，她忽然红着脸执拗的看着他。

    “你这身衣服不好脱，你看后面还有扣子”，申穆野握住她肩膀，直接将她转了过去。

    轻轻解开她脖颈上的一粒珍珠纽扣，她的手死死的按住卡在腰的位置，透过前面的落地镜，他看到她抿紧着发颤的双唇，低垂着下巴，红晕蔓延至耳根。

    那副死守阵地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好笑，“你这样低着头，双下巴很明显”。

    女人最在乎的便是容貌，连蓁也不例外，听了他话后，立即尴尬的抬起头来看向镜子。

    这细微的举动让她后面的手一松，申穆野轻轻拿开，握住她的拉链往下，皎白似雪的肌肤一寸寸露了出来，直到她腰际下面，纯棉的白色孕妇裤包裹下，她的臀部竟是比从前丰满了许多，再下面是白皙的双腿，她的腿从前就很细长，如今虽然九个月了，但双腿并没有生长出太多的肥肉，反而将原来的细长填补的恰到好处。

    他的喉结处忽然升起出一股干渴，目光紧紧的盯着她，双手如停滞了般。

    察觉到后面的温度逐渐深热，连蓁身体紧张的颤抖起来，连声音也开始带着颤意，“剩下的…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我…不会伤害你的”，申穆野看出他的害怕，轻轻压住她的手，一股淡淡的自责涌了出来，或许是半年前的自己吓到她了。

    后来也想过，若不是那次奶奶及时出现，或许那夜他真的会伤害她和孩子也不一定。

    他的声音格外低柔，压着她的手虽然用

    了力道但是却不粗疼，恰到好处，连蓁一怔，他轻柔的褪下她肩头的礼裙，露出她雪白的肩胛和锁骨。

    她的锁骨像蝶翼一般，美得振翅欲飞，她的手紧紧捂住胸口，流转的魅惑眼波几乎有泪要流出来。

    申穆野气血微微上涌，猛地想起方才在她后背并没有看到什么肩带，难道…。

    “你自己小心点换”，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放开她，转身大步离开了更衣室。

    看到她离去后，连蓁整个人才像垮了似得放松下来，幸好…他没再逼迫自己下午，要知道她里面几乎什么都没穿，而且自己如今的身子确实是有些丑陋吓人…。

    花洒下，温热的水密密麻麻的浇灌下来，热气袅袅。

    申穆野手拂过乌黑的发丝，脑子里再次拂过她皎白的曲线，身体的某处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他用力甩了甩手，手朝置物台伸去，皆是些孕妇用的洗发水、沐浴液、香皂、牙膏。

    他找了半天，竟是没找到一样适合他的，无奈随便拿了些孕妇用的产品随便抹了下，吹干头发出来，卧室里、更衣室里都没有她的身影。

    他寻下楼，发现她坐在桌边喝鱼汤，她换了身粉色的孕妇睡衣，一头秀发柔软的披着，坐在灯下，柔软安静，像一副恬静的画。

    申穆野无端的想起很久以前，他幻想着和叶娅茹结婚后的画面，那时候叶娅茹安静、温柔，他想婚后大抵也是如此温馨的，可后来叶娅茹变了，两人异地分开，她变得张扬、骄傲，每每进出于夜店，经常半夜三更才回去，他劝过，她不听，后来他便觉得疲倦，甚至还有些隐隐的厌烦。

    他想娶得妻子是贤惠的、温柔的，其实乔连蓁有很多地方都是相似的，巴黎那几天他也是想好好与她相处，可惜一切总是事与愿违…。

    “少爷，你要不要也来一碗汤”，素姨率先发现了他。

    连蓁抬起头来，不知何时他站在楼梯口，一身简单的睡衣被她穿的优雅高贵，他的眉藏着浅浅的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不用了，我拿我自己的杯子”，他说完走进了客房，拿着水杯出来，看到她正好上楼的身影。

    他眉心褶皱，去厨房倒了一杯热水，素姨敲了敲厨房的门，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素姨，您想说什么”，申穆野吹了吹茶杯，素姨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少爷，您真的要对少夫人好一点…”。

    申穆野眉目不动，素姨道：“先前我在宴会厅陪她去上洗手间的时候，听得公司里面的人都在议论，说的挺不好听的，少夫人怀孕这段时间，您从来没有去看过她也罢了，一通电话也没有，公司那些人一个个都是见不得人家好的，少夫人嘴上没说什么，可我看的出她心里难过，她需要人的关心，这些关心我们给是不够的，是要少爷你…”。

    “素姨，你不了解，她并不需要我的关心”，申穆野并不想听，转身便要走。

    “那是因为你并不了解”，素姨心疼的道：“她是一个孕妇，少爷你是她孩子的父亲，是她的丈夫，也是少爷你没有认知到，但是女人和男人不一样，扯了那个证，有了那个孩子，心里上就会自然而然的产生依赖，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不疼孩子的”。

    申穆野凝思了会儿，抬起脚步上了楼。

    浴室里传来细小的动静，他在屋内徘徊了会儿，敲了敲浴室的门，“要不要我帮忙”。

    正在浴室里擦洗**部位的连蓁吓的嗓子到了喉咙处，“不用了，我很快就好了”。

    申穆野没再说什么，掀开被褥准备躺床上，里面放着的偌大孕妇睡枕叫他愣了愣。

    他原本从国外回来，时差颠倒，早困得不行，可此刻躺在这张布满女性香味的床上却是没了睡意。

    他素来是极讨厌女人身上乱七八糟的味道，但这种香味倒有点类似于奶香味，好像并不反感。

    连蓁洗漱完出来，见他半边身子搭在自己睡枕上，翻着身子，一只手臂还从被褥下露了出来，像个大孩子一样。

    “还早，你先睡吧，我想去书房给宝宝听听音乐”，连蓁小声说。

    “宝宝听得懂音乐吗”？申穆野忽然想起素姨说的话来，朝她勾勾手，“你躺上来，我陪你和宝宝一块听”。

    连蓁怔忡了下，有时候看

    到纪华菲和卫萧航恩爱的模样，那样的画面她何尝没有幻想过，可是她和他毕竟不是恩爱的夫妻，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还是去书房，免得打搅你睡觉”。

    “叫你上来就上来，我是想陪自己孩子听”，申穆野不高兴起来，沉着脸。

    “原来你还记得它是你孩子”，连蓁柔柔的眸含着嘲讽和酸涩，“我以为你早忘了”。

    申穆野不知为何，在她那双纯澈的眸下，脸上不自觉的涌上尴尬，索性掀开被子大步过去将她抱到床上，“你躺着，我来放音乐，宝宝喜欢听什么音乐”？

    连蓁抿着嘴角不说话。

    申穆野大约知道音响里放的应该便是孩子喜欢听的，直接打开音响，里面放着柴可夫斯基的钢琴曲。

    他眼睛一亮，“宝宝喜欢听他的钢琴曲”？

    连蓁水润的眸斜睨了他眼。

    申穆野撇撇嘴，撑着手臂斜躺在他身边，手，小心翼翼的覆上她肚子，她穿着睡衣，不似先前那身礼服，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肚子的弧度，圆嘟嘟的，就像里面藏了个篮球一样。

    这时，她的肚子突然有细小的动静，他嘴角微微的勾起来，“不愧是我儿子，这可是他老爸最喜欢的音乐家”。

    一股喜悦由心里最深处涌上来，他英俊的脸上呈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连蓁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他挺挺的鼻尖和上扬的唇，他眯着的双眼里渗透出暖暖的笑意，她的心被狠狠触动了下，肚皮里也跟着剧烈的动了下，她细细呻吟了声。

    申穆野连忙抬起头来，深邃的黑眸里透着紧张，“怎么啦”？

    “它又顽皮了”，连蓁无奈的苦笑。

    申穆野皱眉指着她肚子，说道：“夸你两句就顽皮了是吗，宝宝，你可不能像爸爸小时候一样顽皮，你看你，把你妈妈弄得多疼，好好的听音乐就是的，动什么动，又不是让你跳舞”。

    他剑眉一本正经的蹙着，连蓁着实想不出他会对着自己肚子说话的模样，忍不住嘴角噗嗤一笑，神奇般的，肚子里孩子竟不再那么闹腾了，只是有些小小的动静，好像在跟父母暗示它听话了，它不闹了。

    申穆野见她笑了，想到自己竟然跟个肚子说话，也微微尴尬，没想到自己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低咳了声，突然趴到她肚皮上，小声念叨起来。

    连蓁被他模样，弄得好奇，“你在说什么”？

    “这是我跟我儿子的私人话”，申穆野撇了她眼，“等它生出来后就知道我是它爸爸了”。

    连蓁突然觉得他有几分孩子气，没办法，只好随他去了，反正孩子是他的，她没有资格阻止他作为一个爸爸的职责，何况，她感觉的出来，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对申穆野与众不同的。

    就像申老太太和申钰铭、沈艺芝都对孩子说过话，但是只有他说话的时候宝宝的动静有些不一样，这或许就是与生俱来的血缘关系。

    她心里暗暗叹息，宝宝啊宝宝，你爸爸扔下你这么久不管，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呢。

    申穆野毕竟是个大男人，耐心有限，说了一阵听着音乐忽然昏昏欲睡，闭上双眼想休息会儿没想睡着了。

    连蓁看着躺在身边的男人，恍然如梦的叹了口气，“宝宝，你说妈妈该怎么办”？

    对他这个父亲的心真是复杂极了，这半年里，她也是想过要打电话给他，但总归是没勇气，怕惹得他冷言冷语，又怕叶娅茹和他在一块。

    有时候想，就这样罢了，他不疼孩子，他在外面跟谁在一块，也随他了，可看到他今天抚摸着自己肚子温柔的模样，又忍不住发酸，才明白自己到底只是个不争气的女人。

    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被父亲疼，被父亲呵护，被父亲关怀，这样的感觉是任何人都给不了的。

    夜里，她到晚上十二点多才睡着，半夜里，又醒来了两次上洗手间，最后一次是凌晨五点多钟，她起身时动作艰难，还是将申穆野吵得醒了些。

    他是个有起床气的人，本觉得烦，可睁开迷糊的眼，看到她手撑着睡枕，臃肿的身子极力放缓，看的出来她是怕弄醒自己。

    他安静的看了她几秒，坐起来，“你要做什么”？

    “去洗手间”，连蓁没想到会把他弄醒，想到他是个有起床气的人，顿觉紧张。

    申穆野翻被起来抱着她直接进了厕所，放到马桶上，转身走了出去。

    连蓁呆了下，浴室玻璃隔音效果不好，她尽量压低的水声还是传了出去，叫她臊红了脸。

    出来时，他躺着一动不动，她躺上去，却怎么也睡不着，怀着身子也不敢乱动，可细小的挪动声还是让申穆野察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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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