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下山

　　玉虚峰上，山风啸啸，呜呜呜地仿佛在向人们述说着什么。

　　一个青衣少年立于风中舞剑，只见他衣袂飘然，身法轻盈，剑如流水，延绵不绝，煞是好看。

　　“吱呀”少年身后木屋的房门被人推开，两个身影从木屋中缓缓地走了出来。一人为年约七旬的老者，精神飒爽，腰间系着个大葫芦，而另一人则为年约五旬的中年男子，青须玉面，嘴上挂着一丝微笑。

　　少年闻得身后声响，收剑停了下来，而后转过身，当他看到屋前二人时身子不禁一阵颤抖。

　　“师父！”少年激动地高喊了一声，便如乳燕投林似的撞进了中年男子的怀中，哽咽道：“师父，徒儿好想你啊！”

　　“呵呵，为师也甚是想念你啊，呵呵。”中年男子抚着少年的脑袋，和蔼地说道。

　　“哟，小子，你就只想念你师父啊，哼，看来老夫以前算是白疼你了。”一旁的老者见他们师徒团聚如此温情，心里便不乐意了。

　　少年听后离开中年男子怀中，一面向老者抱去，一面说道：“独孤前辈，我也好想您啊！”

　　老者见少年抱来，也不阻挡，任由少年抱住自己，他也像中年男子那般抚了抚少年的脑袋。

　　“呵呵，想不到独孤兄竟会吃老道的醋啊，呵呵。”中年男子笑道。

　　“哼！谁说的！”老者撇过脸去不看中年男子，而后又对少年道：“说是想老夫，老夫看你这小子是想老夫的美酒吧！”一面说着，一面拍了拍腰间的葫芦。

　　“嘿嘿，哪会呢！独孤前辈，小子是既想您老，又想您老的美酒，嘿嘿。”少年仰头对老者说道，同时目光却是紧紧地盯着老者腰间的葫芦。

　　这小子啊，老者看见少年的举动，心中不禁微微摇头叹气，转过头向着中年男子说道：“牛鼻子，瞧瞧，这便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啊！”

　　“呵呵，独孤兄过奖了，这不也是独孤兄日夜熏陶教导的成果吗？呵呵。”中年男子抚了抚须笑道。

　　老者眼角微微地抽了一抽，心中暗悔，当初就不应该把这小子教成酒鬼的，不过他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望向一旁的青石，仿佛没有听见中年男子说的话似的。

　　想来各位已是知道这三人的身份了，不错，他们正是逍遥子、独孤剑圣、庄晓辰。

　　逍遥子见老者转过头去，也不好再去挖苦他，故望向已经离开老者怀中的庄晓辰说道：“辰儿啊，为师离开后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荒废了武功修为，记住了吗”

　　“师父一定要离开吗？师父不可以留下来吗？师父，留下来好吗？”庄晓辰听后哽咽道。

　　“唉痴儿啊”逍遥子却是没再说什么，只是望向远处的群山。

　　“师父”庄晓辰还欲说些什么，轰隆隆！一声响彻天地的雷鸣打断了他，他循着雷声望去，只见此时风起云涌，一片一片黑云向这里会聚，越聚越厚，转眼间便已笼罩了方圆百里之地，轰隆隆！黑云间雷电交加，看得他心中一阵莫名的悸动。

　　“辰儿，为师要走了。”逍遥子淡淡说道，说罢便与老者一同向黑云飘去。

　　“师父！不要离开辰儿！”庄晓辰见此不禁伸出双手想要抓住逍遥子的衣袂，可是逍遥子度甚疾，他怎能抓得住，只好追在逍遥子身后喊道。

　　他直追到崖边，方才收住身子，可是他却看见逍遥子和老者就这样一直远去，落脚的地方正是这广阔无边的空间，哪有半点实地，不禁心神荡漾，，“这”，呆站了在那里。

　　当他清醒过来时，只见二老身影已是模模糊糊，转眼间便是踪影全无，悲从中来，向着无尽的虚空喊道：“师父！前辈！不要丢下辰儿一个人啊！”

　　回应他的，只有那呜呜作响的山风。

　　“师父！前辈！”庄晓辰从床上跳了起来，只见身周一片黑暗，并无半个人影，只有从窗外洒进来的淡淡月光，方想起逍遥子与老者已经离他而去了，两行清泪不禁流了下来，他蜷缩着身子，不时微微地抽咽。

　　原来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庄晓辰的梦境，自逍遥子与老者渡劫已是过去了两月，而这两个月里庄晓辰几乎每晚都做着同样的一个梦，他总是梦见逍遥子和老者回来看他，可是却都是莫名其妙的离他而去，无论他怎么喊都留不住二老。

　　金灿灿的朝晖，渐渐染红了东方的天际，高高的昆仑山诸峰被灿烂的云霞染成一片绯红。

　　新的一天，预示着新的开始。

　　庄晓辰昨晚思虑过后，便决定今日吃过早饭后下山去，离开这个伤心地，离开这个生活了将近十三年的玉虚峰。

　　吃过早饭，庄晓辰便找来一张青布以作包裹，先是将自己日常所穿的三套衣裳放到青布上，随后又在逍遥子的书架上找出一本道德经、一本周易，一同放到青布上包裹起来，还有一份逍遥子的手札则是放到怀中，手札上写着的是逍遥六诀剩下的两诀和逍遥子的一些武学心得。而后他又到老者的木屋中找出一柄铁黑色的长剑，一个约有巴掌大小的青色葫芦，十几两的碎银子。

　　庄晓辰回到逍遥子的木屋中，将黑剑佩在左侧腰间，而那个青色葫芦则挂在右侧腰间，随后又将几瓶逍遥子的丹药放进了包裹之中，提起包裹，望了望木屋中的一切，这十三年来的回忆一点一滴地从他的脑海中浮现，微微一叹，转过头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庄晓辰循着东南方的那条小径一路下山，却不曾回头，因为他怕一回头，他便会舍不得离开，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唉！又是轻轻地一叹。

　　待得下山后行至一个时辰有多，见此处花红树绿，流水淙淙，心中郁结不禁为之解开，他方才回过头来，望向那隐在云雾之中的玉虚峰，心中默念：“我会回来的！”而后便又向东南方行去，因为他已打定了主意，要先去曼陀山庄一趟。

　　又行得一个时辰，庄晓辰便来到了一个小镇上，不禁一阵欢喜，虽然这只是一个几百人口的小镇，但这里是自他重生至此第一次看见的人烟之地，如何能不喜呢？

　　他东瞧瞧，西看看，只见这里虽不繁华，但也甚热闹，一条小石子路两旁都摆着小摊子，摊主此时正在那吆喝叫卖，民风颇为朴素。

　　想是这里常有过往的商旅，竟也让他寻得一间客栈。他走进客栈见并不多人，也就三四桌的样子，这时有一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向他笑问道：“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食？”

　　庄晓辰听此心中顿时乐了，回想了一下以前看书时那些大侠啊少侠投栈时是怎么说的，微微一笑道：“掌柜的，要一间上房，酒菜就在这里吃。”说着，他指了指一张空着的桌子。

　　“呃”掌柜明显愣了一下，而后有些尴尬地说道：“对不起啊，这位客官，小店鄙陋，并没有上房，呵呵。”

　　“呃”庄晓辰听后向四周打量了一下，确实有些简陋，自己竟然摆了个乌龙，便不好意思道：“呵呵，掌柜的，那随便要一个房间便可。”

　　“呵呵，让客官见笑了。”掌柜笑着对庄晓辰说道，而后便向店中的小厮喝道：“小五，先带这位客官去吃食，然后再去准备一间房给这位客官。”

　　“好的！”小五爽朗的应道，而后便来到庄晓辰的身旁说道：“客官，请跟我来。”说罢，便带着庄晓辰来到那张空着的桌子上。

　　待庄晓辰坐下，他又道：“客官，想要点什么吃食呢？”

　　庄晓辰又略想了想，便豪气道：“嗯，那就来三斤好酒，两斤熟牛肉吧！”

　　“呃”小五明显地愣了一下。

　　庄晓辰见此不禁想道：“不会又摆了乌龙吧？”

　　小五只是愣了一下，很快便恢复原状，连忙躬身打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位客官，真是不好意思，本店简陋，并没有准备有这么多的酒，对不起啊。”

　　确实又闹笑话了，你瞧，那几桌上的人不是正在忍着笑吗？庄晓辰脸上微红，尴尬地说道：“是我不好意思才是，那这位小哥，随便那些小菜来便可以了。”

　　“好的，客官您稍等，我去去就来。”小五见庄晓辰如此好说话，心中不禁对庄晓辰的观感大好，连忙跑去厨房端菜了，不一会儿，他便拿来了三四碟的小菜摆在庄晓辰的桌上，还拿了一小瓶酒来。他把酒菜摆放好后便对庄晓辰道：“客官，请慢用。”说罢便退了下去。

　　庄晓辰拿起酒瓶往碗中倒了一些酒，闻了闻，虽不是芳香扑鼻，但也有一丝清香，端起碗来喝了几口，虽不是什么好酒，但口感倒也不差。他又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小菜，兴许是饿了，只觉这些小菜颇为可口，便一顿狼吞虎咽般清理起桌上的小菜来。

　　突然，他停了下来，双耳微动，原来他记得以前看书时书中常说客栈、酒楼之类的都是打听消息的佳处，所以从刚才一坐下便开始运功于耳，听听客栈里的人在说些什么，这不，他听到了一个让他感兴趣的消息。

　　“老三，你知道吗？前几天经过这里的一支商旅被人现全部死在了镇外西边的道上啊，而且商旅的人都被割下了脑袋，那景象惨啊。”一人道。

　　“还以为你王二要说什么呢，这算什么，我还知道不只是那支商旅遇害了，这个月来已经有十几支遇害了呢，同样都是被人割去了脑袋。”那个叫老三的人面有得意地道。

　　“哦？竟有十几支遇害了？那你说可能是什么人干的？”那个王二不服气道。

　　“哼哼，我猜啊，准是那黑虎山上的人干的。”老三又说道，说着还指了指西边。

　　“哦？竟会是他们干的？嗯，也只有他们那群畜生才干的出这样的事来！”王二愤然道。

　　“嘘隔墙有耳啊，若是让他们的人听见了，保准你吃不了兜着走。”老三向四周看了看，小声道。

　　“嗯，慎言慎言啊。”王二听老三这样说，心中也有些害怕了。

　　而他们却不知道他们刚才所说的都被庄晓辰听到了，此时庄晓辰心中那个欢喜啊，“哈哈，本少侠既然知道了，哪有可能放过这么个行侠仗义的机会呢？黑虎山是吧，等着瞧！哼哼哼哼啊啊啊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