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试江南

　　一

　　江南，柳染烟浓。

　　独孤小花春衫薄。

　　他站在小桥上，远望着一派春意阑珊。一别多年，江南依旧。果是风景旧曾谙，能不忆江南？

　　他看来有些落魄，凌乱的长发，错乱的胡碴，只有一双眸子是极明亮的。着一身黑色长衫，左手握着一柄长剑，剑鞘极为破旧，剑穗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在等人！一个自称是风雪神剑的人。

　　他不想试剑江南，只是有些恩怨是必须要了断的。小桥不远处，泊着一叶扁舟。水烟深处，隐隐可见一位少女立在上面，断断续续传来一丝箫音。

　　：“茶叶蛋----茶叶蛋-那----”叫卖声由远及近。卖茶叶蛋的是位胖胖的大婶子，着青布碎花小夹袄，头上包了块青布，甚为洁净，脸上挂着笑，挑着担子，一步小走了过来：“侬官人，来个茶叶蛋啥？”

　　独孤小花淡淡道：“不用了”

　　胖大婶笑道：“尝一个，不用钱哩！”

　　独孤小花正要婉拒，却见她左手一拍，飞出几十个茶叶蛋。圆圆的，白白的，煞是香汔扑鼻。独孤小花大惊，只听得呼呼风声，两枚茶叶蛋朝他双眼飞来。他随手抄了两个，一簇蓝汪汪的梅花针又扑面而来。他右手拔剑“叮叮当当”不绝于耳。将梅花针尽数打落。胖大婶一扬手，又飞出三枚金针，来势奇速，实是迅雷不及掩耳。

　　独孤小花举左手的茶叶蛋一挡，金针尽数插在了上面。

　　他笑了笑，道：“多谢你的茶叶蛋”

　　胖大婶见暗器无用，从担里抽出两根峨眉分水刺，直刺而来。独孤小花将剑在她的分水刺上一挑，一转，剑尖便到了那胖大婶的咽喉前。

　　正在此时，忽听得一声箫音，扁舟上有人跃出。人未到，声先至：“放了宋妈妈”声音极其悦耳。

　　独孤小花失声道：“原来是四川唐门的千手观音宋妈妈，难怪茶叶蛋又狠又准。“

　　一个俏生生的身影到了独孤小花面前，来人着一身翠绿的衫子，手持玉箫，竟是位极美的姑娘。

　　她道：“我就是风雪神剑的主人”

　　独孤小花奇道：“风雪神剑李啸天呢？”

　　那姑娘道：“她失踪了，我是她妹子李婉怡。”

　　独孤小花道：“你约我有什么事？”

　　李婉怡冷冷道：“因为我这个极自负的大哥败在了你剑下，他已经没脸留在风雪山庄继承风雪神剑，所以，我要打败你。让所有人明白，风雪山庄的剑，才是江南第一剑。“

　　独孤小花冷冷道：“包括暗算吗？”

　　宋妈妈骄傲道：“这是我自已的主意，和小姐无关。”

　　李婉怡道：“拔剑吧！”

　　独孤小花道：“算了，我早已离开江南，第一剑自是你风雪山庄。”转身欲走，李婉怡喝道：“小心，剑来了。”

　　独孤小花只听得身后衣袂带风，来势极速。只得转身拔剑。李婉怡闪电般攻出十七式，独孤小花只有退，当退到第十七步时，忽然跃起，当空一剑，挑落李婉怡鬓边珠花。李婉怡趁势挥剑，而独孤小花已到了三丈开外，跃入湖心的那叶扁舟上。

　　李婉怡拾起珠花，幽幽的叹了口汔。半响无语。

　　宋妈妈柔声道：“小姐，等你练成了风雪神剑第八式，一定可以打败他的。”

　　李婉怡摇摇头，只是呜呜的吹着箫，在满天夕阳下，在江南小桥上。

　　二

　　独孤小花付过船资，上岸。只见满目苍翠，游人如织。远处水烟迷茫，柳树深处夹着两三枝桃花。江南依旧，只是人面全非。

　　独孤小花应当是快乐的，毕竟他年少，英俊，多金。还有一手不错的剑法，只是现今为何如此的落寞呢？

　　昔日的他，衣衫鲜明，一剑独挑太湖十三匪帮，试剑江南，声名一时无两。风雪山庄的少主主李啸天也是同等意汔风发，于是他们相遇了，并成了最好的朋友。就是因为那晚梨花树下的一场决斗，那一个诗一样的女人。

　　独孤小花自此浪迹天涯，他以为远方会改变一切。沧桑的生活，会使他麻木，那么他便可以不再那么内疚。也可以，忘记那个女人。

　　独孤小花在“云来客栈”住了三天，喝了三天酒。他以为这次悄悄的回来，应当没有会注意到他。然而在这三天，消息象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江南，最后连他自已也知道了。是那个住在他对面的生意人，张老板告诉他的。

　　张老板四十多岁，住在这客栈已经一个多月了，他见独孤小花似乎也要在这里住些日子，过来套近乎，硬是要请他喝酒。

　　独孤小花找不出理由拒绝。

　　张老板道：“你知不知道江南第一花回来了？”

　　独孤小花漫不经心道：“花魁？”

　　张老板两上眼睛瞪得老大，提高嗓门道：“江南第一花，你都不知道？就是那个一剑独挑太湖十三匪帮的侠女，独孤小花啊！”

　　独孤小花心得呛了酒，咳个不停。实在想不到江湖上以讹传讹得这么利害，连自已也变成了女人。

　　二人喝喝三更时分，张老板便烂醉如泥了，趴在桌上兀自喃喃不休：“娶独孤小花当老婆，老子便什么大盗也不怕了。”

　　独孤小花哭笑不得，忽听到走廊传来一串熟悉的笑声：“想不到独孤兄一别江南五年，竟成了一位美艳的侠女了。”

　　独孤小花推门而去，叫道：“袁鹰，快滚出来。”

　　眼前一亮，有人点燃了蜡烛，持灯之人，二十五六，头束金冠，浓眉大眼，脸上兀自带着笑意，正是飞鹰剑客袁鹰。

　　他笑道：“独孤女侠，好久不见了哇”

　　独孤小花苦笑道：“袁兄依然没变，仍是舌如剑峰啊”

　　袁鹰笑道：“独孤兄也依然是人如其名，孤独的一朵小花。”

　　独孤小花道：“你难道是来找我喝酒的？”

　　袁鹰道：“正是”

　　作者：银枪凤成回复日期：2004-7-217:01:21

　　飞鹰堡就在云来客栈后的第四条街后。

　　飞鹰堡里，听涛斋中，袁鹰语出惊人：“最近江湖上接连离奇的死了十七位武林高手。”

　　独孤小花道：“有什么线索吗？”

　　袁鹰道：“都是被吸干血后死的，死者和我一样均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极阳男子”

　　独孤小花想了想，说：“这大约是一种极其邪恶的练功法门吧。”

　　袁鹰点点头：“不错，这正是我们飞鹰堡早已禁修的功夫，风雪神决。练功时，需要连饮十八位略具武功的极阳男子鲜血。已经死了十七位，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独孤小花道：“难道是有人盗走了堡里的风雪心决？”

　　袁鹰道：“是的。不过当今世上知道这门心决所藏地的只有我大伯，我以及我内人周圆圆，三人。绝对不可能有第四个人知道。”

　　独孤小花奇道：“江南第一美女作了你夫人？”

　　袁鹰道：“你走后的第二年成的亲。我自小父母双亡，是大伯将我抚养成人。而我与圆圆夫妻情深，实不亚于你对陈清诗姑娘的痴情。

　　但是他二人之中，却肯定有一位是凶手。”

　　独孤小花忽然听到陈清诗这三个字，酒全洒了衣襟上。

　　那首清丽的小诗，那个小诗一样清丽的女人。

　　他颤声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袁鹰叹了口汔：“你也知道，清诗母亲过世了，她一个女孩子，又不会武功。你走后，据说李啸天也走了，她便嫁人了，嫁给江湖上最富有的人，金刀杨百万。”

　　独孤小花黯然道：“那也好”

　　袁鹰道：“真是对不住了，你刚回来又将你扯进这武林中的恩恩怨怨中了。”

　　独孤小花笑道：“谁叫咱们是朋友呢？我岂是见死不救的人？”

　　酒席散去。

　　独孤小花推开客房，在树上借力一点，窜上屋顶。金刀杨百万，是近两年迁到江南的，就在飞鹰堡后的杨柳巷内。

　　杨宅，朱漆的大红门，门前两头威武的石狮子。里面隐隐传来几声犬吠。

　　夜，寂静！

　　独孤小花如一片树叶般落在了一栋小楼前，只见纸窗里映出一个绝美的侧面，只听她轻轻道：“相公，好些了吗？”

　　那男子嗯了声，似乎病得很重。

　　那些话，除了她外，谁也不能说得如此温柔。

　　独孤小花悄立风中，明月早已隐去，心中说不出的感概万千，李啸天为她远走江湖，下落不明。自已为她落魄天涯，她却已收起丫角，嫁作他人妇。

　　出了杨宅，便见一个黑影从飞鹰堡里闪出，身法极快。

　　独孤小花抄捷径截下那人，冷冷问道：“你半夜三更的在飞鹰里干什么？”

　　那人脸蒙黑布，左手提个剑鞘样的盒子，右手持柄长剑，血迹未干，他道：“闪开”

　　声音清脆，竟是个女子。

　　独孤小花道：“见不得人吗？”变掌为爪，挥向那蒙面女子。

　　那女子剑尖一颤，挽了个剑花，削向独孤小花手指，剑光霍霍，

　　十分厉害。独孤小花左手拔剑，快剑，顷刻已指向那女子的喉前，那女子脚尖一点，朝后飞跃，独孤小花剑尖一挑，黑巾掉了下来。

　　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宠，那女子竟是李啸天的妹妹李婉怡。

　　李婉怡跺了跺脚，嗔道：“独孤小花，你坏了我大事，，，”话到一半，忽然道：“小心”

　　独孤小花听得刀刃破风之声，但手一抄，将飞刀捏住。

　　回头，只见黑影一闪，似乎向杨宅而去。

　　飞刀上别着一张素笺，墨迹未干。写道：“劝君一杯酒，西出阳关，莫惹闲事，命丧江南。”

　　独孤小花道：“李姑娘和这人交过手？”

　　李婉怡道：“这人功夫极高，我惹不是扮作他的同党，也抢不回风雪神剑。”

　　独孤小花问：“这些人都是什么来路？”

　　李婉怡道：“似乎是金刀杨百万的人，但飞鹰堡袁鹰却是此事的首脑之一。”

　　独孤小花道：“你有什么证据吗？”

　　李婉怡道：“那黑衣女子本来要伤在我剑下的，没料到袁鹰却帮她逃脱了。”

　　独孤小花道：“且慢，袁鹰是我多年的好友，他绝不会，，”

　　李婉怡冷笑道：“我知道你是他朋友，请你转告她，风雪山庄现在虽然是孤女弱兵，届时自会向他飞鹰堡讨个说法。”

　　她还剑入鞘，冷冷道：“再会。”

　　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婀娜多姿的影子被月光拉得长长的，长发随风飘荡，在满天星光下，杨絮纷纷中。

　　独孤小花望着她，有些痴了。

　　她很象一个人，陈清诗。

　　飞鹰堡，金刀杨门，风雪山庄这三个江南最有名的武林世家隔得不太远，均笼罩在夜色中。这三个世家，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恩怨呢？

　　长街对面的秦淮河上，笼着一层薄雾，隐隐传达室来唱词的歌声：“昨夜春雨洒满园，夜半梦徊处，是故园。欲告窗外铁竹篱，人何在？天涯明月间。。。。。。“

　　天色微醉，独孤小花刚喝完一壶陈年的杏花酒。

　　他也有些微醉了，用筷子击着酒桌，跟着唱：“人何在？天涯明月间。。。”

　　三

　　李婉怡掀开铁盒，空空如也。

　　宋妈妈惊道：“为什么会这样？”

　　李婉怡道：“我中计了。若是风雪神剑和风雪心合并，便会”

　　宋妈妈急道：“会怎么样？”

　　袁鹰道：“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独孤小花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鹰道：“听说很多年前，沙漠里有一个古国叫楼兰，在一场风沙过后，整个国家全被掩埋了。只有两上武士幸免于难。他们各自持有楼兰的武林绝学和神剑，其中一个武士是我的祖人，另一个武士便是李啸天，要婉怡的祖先人。”

　　独孤小花道：“那这和腥风血雨有什么关系？”

　　袁膺道：“这是一门极歹毒的功夫，我们祖辈都早已禁止修练，据说练此心决必须先饮十八位极阳之人的鲜血。据说，只要风雪神剑在手，挥舞间，风雪大起，无敌于天下，试想，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里，那武林便。。。。。。。”

　　独孤小花道：“练这心决的人，一定想得到风雪神剑。”

　　袁鹰道：“不错”

　　独孤小花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帮助你夫人从风雪山庄盗剑？”

　　袁鹰苦笑道：“我只是想从李妈娘手里救她一命，没有人可以让自已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已面前。虽然她是罪有应得。李姑娘下的可全是重手，招招致命”

　　独孤小花道：“谁的传家至宝丢了，也会那样拼命的。”

　　袁鹰道：“你很欣赏她？”

　　独孤小花不答。

　　袁鹰接着道：“她的确很出色，自从李啸天失踪后，她十五岁便接管偌大的风雪山庄。“

　　独孤小花道：“我看到你夫人似乎和金刀杨宅的关系不错，她就是在那里面消失的。”

　　袁鹰道：“她不认识杨百万，但是陈姑娘倒一直是她好友。实事上，我也是通过陈姑娘认识她的。”

　　四

　　陈清诗一身素衣，头上别朵梅花，白色的。

　　因为她相公杨百万去世了。

　　来的武林同道并不多，因为杨百万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太好，也不太大。

　　谁都可以不来，独孤小花却非来不可。因为那人是陈清诗。

　　陈清诗信然美丽得如一首诗，只是现在苍白得有些象词，一阕李清照的词。

　　独孤小花道：“陈姑娘，节哀顺便。”

　　陈清诗幽幽道：“我已嫁作杨门妇，，、岂可再称姑娘？”

　　独孤小花一呆，不知说什么好。

　　陈清诗道：“你跟我来。”

　　独孤小花随她进入后堂。

　　陈清诗指着一桌酒菜，嫣然道：“酒是你最爱的女儿红，菜是你最爱的西湖醋鱼。”

　　独孤小花忍不住要道：“人也是我最爱的陈清诗。”

　　陈清诗道：“一别多年，你去哪里了？”

　　独孤小花道：“去了塞外，一个除了沙漠便是蓝天的地方。”

　　陈清诗转了个话题：“你的剑叫做游丝吧？”

　　独孤小花道：“情若飞絮，人惹游丝。那个剑名飞絮的李啸天却已不知踪影了。”

　　陈清诗幽忧的叹了口汔：“你们那晚在梨花林中决斗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独孤小花道：“我胜了他，可是你爱的却是他。”

　　陈清诗遥遥头：“往事如烟，来尝尝我亲手酿的女儿红。”

　　独孤小花连饮三杯，他正待相问，只觉得腹里一阵绞痛：“酒里有毒？”

　　陈清诗淡淡道：“你为什么不听我劝告，偏要多管闲事？”

　　独孤小花的脸痛苦的拧成了一团：“我真不愿相信，你就是那练风雪心决的人。”

　　陈清诗哈哈大笑：“有了杨百万的家亲和绝世的武功，整个江湖都是我的了。”

　　独孤小花道：“你当初接近我和李啸天是为了风雪神剑？”

　　陈清诗道：“不错，而且周圆圆是我的妹子，她帮我抄来了风雪心决。”

　　独孤小花道：“那李啸天呢？”

　　陈清诗道：“被我杀了”她的笑还是那么优雅，人淡如菊。

　　独孤小花却只想吐，听她继续道：“李啸天说风雪神剑埋藏在西湖之底，每五年才能取出。我等了五年，没想到，五年后你竟回来了。”

　　独孤小花觉得下腹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全身血肉要裂开来一样。

　　朦胧中，陈清诗在脱他的衣服，说：“其实我早就想和你上chuang了，你比起李啸天可要结实得多，英俊得多………”

　　独孤小花便什么也不知道了，仿佛直身于云端，

　　荒唐的chun梦，梦中人竟不是陈清诗，而是李婉怡。

　　五

　　他醒来时，已在一个简陋的茅屋晨了，屋外一抹残阳，如血

　　远远听得一丝箫音。

　　独孤小花从窗外望去，只见李婉怡斜倚在桃林之中，

　　很象一首诗，深坐颦娥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他出了茅屋，时值新雨过后，晚春时分。

　　李婉怡双目低垂，低声道：“你好了？”

　　独孤小花道：“好了”

　　李婉怡道：“你已昏迷了两天两夜”

　　独孤小花猛然省起：“袁鹰呢？”

　　李婉怡涩然道：“死了，被人吸干了鲜血。袁夫人也自杀了。”

　　独孤小花道：“肯定是陈清诗吸了他的血。那她真的会练成神功吗？”

　　李婉怡肯定道：“一定会。”

　　独孤小花转身便走。

　　李婉怡道：“你要去送死吗？”

　　独孤小花道：“我一定要杀了她。”

　　李婉怡道：“你知不知道宋妈妈为了救你，被那女摩头连剁了七剑。”

　　独孤小花一震，说不出话来

　　李婉怡又道：“你知不知知道，我为了救你，我………”

　　有些话不说出来，比说出来要好得多。

　　独孤小花记起那场chun梦，原来那不是梦。

　　李婉怡柔声道：“你还是要去吗？”

　　独孤小花道：“是，我不能让你们白白牺牲”

　　李婉怡道：“她只有一个死穴，在腰际上三寸。”

　　独孤小花嗯了一声，走了。

　　李婉怡在后面高声道：“我等你回来，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结局

　　独孤小花长剑凌风，站在桃林中。

　　春风阵阵，卷起千堆柳絮。

　　他的剑上淌着血

　　陈清诗葬在花丛中，她死了。

　　因为她始终有死穴，而她自已却不知道。

　　她的武功虽然很高，虽然挥舞雪花狂风。

　　可是，，，，她死了。

　　独孤小花还剑入鞘，漠然走在小桥上，他杀了他最爱的女人。

　　斜风，细雨，已是春末了，春雨如绵。

　　他的衣衫还是很单薄。

　　到小茅屋时，天已黑透。

　　雨声绵绵，花香沉沉，灯半明的纱窗里，有人在为他缝一件新衫

　　独孤小花推开门。

　　李婉怡抬头，泪盈于睫：“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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