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漠北之行 第一三三章 阵法奇人

　　药谷所处的这座山岳并非群山中最高的，但周围数里内却却无其他山岳可与之相较，楚风极目四望，竟也生出了登凌绝顶，渺视天下的感觉，长吸了口这山顶的别样气息，便收了心思。

　　楚风将地上的藤绳拾起，在山顶寻了处坚固的岩石，将藤绳牢牢系好，便向另一侧走去，要转到药谷前方。

　　在山顶只走了数十步，便见数种奇花异草，罕见异常，甚至有些草木的叶子中略染金黄，更有丝丝古怪药味传出，楚风惊异莫名，这种人迹罕至的顶峰生有些稀世药草自然不足为奇，却也没有马上采摘，欲等稍后返回谷中时再作打算。

　　楚风在山顶转了大半圈，才对这座山的地貌有了些了解，从山外看来，这里虽然不是一处高不可攀的绝巅，却也是陡峭异常，常人想要攀爬也是非常艰难，而药谷的存在，则是这座大山裂出的山缝经过常年累计而成，也算是一处奇地。

　　楚风打量过后，便感到谷前，远远望去，谷前的树林中并无人影踪迹，但谷口处却有一人身着灰衣，盘坐在谷前一方巨石上，从他微微佝偻的身形来看，应是古稀之年的老者，而他身周则缭绕着薄薄的雾气，让人难辨深浅，楚风见状讶然不已，阵法？微一思量，隐隐有了些猜测，同时觉不出会有什么危险，便决定先攀下此山再作打算。

　　几步走到山边，楚风看了下山上的地貌，微微有些犯难，这里虽非药谷内那样的垂直峭壁，却也不易攀爬，有一点值得欣慰的是，山表上生长的草木植物等倒是颇多，所以在不借助其他工具时，从山上下去也并非太过艰难。

　　当下楚风便不再迟疑，寻好落点，抓着可以凭借的草木慢慢向山下落去。

　　小半个时辰后，他终于从山上爬下，却也是寒湿重衣，落地后，再向谷口处望去，却已不见那老者踪影，只有一片薄雾罩在谷口处。

　　楚风诧异不已，靠到附近，唤了两声：“方前辈？”，却无人应答，试探着向雾中劈了两掌，雾气一阵涌动后又恢复如初，稍一犹豫后，他终于向雾气中走去。

　　楚风一踏入阵中，立刻就被雾气包裹住，再也辨不清方向，幻阵，便是靠迷惑人的感官来起到迷幻的作用的。

　　楚风原地静立，心头一动，头也不回，脚下一弓，整个身子向后弹起，立刻便从雾气中脱离出来，摆脱了幻阵。

　　因为无论幻阵如何变化，它存在的实际空间并没有改变，只要能够一次冲出足够的直线距离便肯定能够摆脱，否则加上自己对方向的判断后，肯定会迷失在其中。

　　想明白了这些，楚风也稍稍放心一些，惟一不知道的便是这个幻阵的实际范围有多大，自己在山顶上观察时，只隐约辨识了一下，这个范围肯定不是他一跃便能突破的，而且幻阵中如果再有其他的手段，自己肯定也是抵挡不了的，这就是阵法的威力，不精通于此的人，深入后便会迷失其中。

　　楚风一时觉得颇为棘手，同时忽地想起，若是自己能将藤绳一端持在手中，到时候再怎么深入幻阵也不会被困其中了，但前提自然是没人会在阵中对他出手。

　　凝神想了片刻后，楚风终于决定不再冒险，先会药谷，将自己所见的情形通知他们会稳妥一些，当下转身便要离去。

　　忽地阵中有人出声唤道：“小子，你进来吧！”

　　楚风一愣，回头道：“阵中的可是方前辈？”

　　阵中那人唔了一声，又道：“进来。”

　　楚风看着眼前阵法，迟疑了下，那人似有些不耐，道：“小子，你进来，老头子我又害不了你！”

　　楚风闻言，心头一转，终于走入雾中，连走了两步，同时唤道方前辈，那人却没有再答话。

　　楚风心头微凛，摸不清究竟，只得凭着直觉向阵中摸索着走去，但走了半天却仍没有见到半个人影，更没有从阵中走出，但这样一来，却也基本确定了，阵中并没有什么危险，想了想叫道：“前辈，你如果再不现身，我这就出阵去了！”

　　阵中那人闻言嗤笑一声道：“那你出去吧！”显是不相信他能够从阵法中走脱。

　　楚风闻言却是忽地纵起，猛向声音来源跃去，横过两丈远近，落地后，却依然没有见到那人身影。

　　阵中那人却似觉出了楚风的动静，吃了一惊，发出了轻微响动就寂静了下来。

　　楚风见还没能抵到对方身前，也微微诧异，他根据声音判断，应该便是两丈左右无疑，不想竟仍失误于此。

　　想了想后，又开口道：“前辈，再不现身，在下可不奉陪了！”

　　那人却似因楚风先前的举动，不再啃声了。

　　楚风沉吟，想了想后，索性不再凭借眼睛和感觉判断方向，而是将前后脚抵成一条直线，然后来回更换着，向前走去，这样的做法却是最为直接的，肯定能够从阵法中脱出。

　　如此走了十几个小步后，阵中那人终于有点急了，叫道：“好了，小子，算你赢了，你过来吧！”紧接着便道：“就按你那样的步子吧，向前七步，向左三步，在右转五步，再直走两步就好。”

　　楚风闻言稍松了口气，依着他所说的，按着自己判断的方向，十七步后终于看到了山谷前的那方巨石，和正坐在上面冲着自己嬉笑的一个老者。

　　老者须发皆白，面上也是布满皱纹，看上去比商青犹要年老少许。

　　老者仔细盯了楚风几眼，啧啧两声道：“小子，你也挺不错的，方法虽然笨了点，却一定能从我这阵法中走出去，不错，不错！你就拜我为师吧，我教你阵法，从此以后就不用再用这么笨的方法了，还能用他来困住别人！”

　　楚风一愕，笑了笑道：“多谢前辈了，可是小子已经有师傅了。”

　　老者未料到他会如此利落地拒绝，愣声道：“谁？”

　　“家师韩浩。”楚风恭敬道。

　　老者面色极明显地变了变，然后摆了摆手，道：“那就算了吧！”

　　楚风觉得他表情另有古怪，却又没有理由向对方询问，心思一转，问道：“前辈可是方阵杰方前辈？”

　　老者点头，唔了一声道：“不错，老头子就是！”

　　楚风一喜道：“晚辈楚风，受药谷所救，才从药谷出来……”

　　“你从药谷出来？路打通了？”方老跳了起来，叫道。

　　楚风苦笑一声道：“没有，我是从山顶爬出来的！”

　　方老一愣，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最后终于收起了跳脱顽童的脾气，道：“那你一定知道药谷出了什么事了吧，快给我说说！”

　　楚风点头，当下将被药谷所救，及醒后听众人提到的事情都叙述了一遍。

　　方老听得又惊又气，叫道：“果然是那个姓邹的家伙！可恨，可恨！”

　　楚风不知究竟，便开口询问。

　　方老气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布上个阵法？还不是姓邹的家伙给逼的，最可恨的是他带的那个小家伙，差点把我的阵法给破了，幸亏我及时做了改动！”

　　楚风听了，又惊又愕，想不到对方果然没有被谷口的巨石砸死，平了平心神，道：“那前辈，现在决定怎么办？”

　　方老哼了哼，道：“还能怎么办，让他们把山谷的路开通，我这阵法挡在谷口，暂时还能挡个几天，到时候我进到谷后再重新布个阵法，那他想飞也飞不进来了！”顿了顿又道：“对了，谷口的石头，还有几天能够打通？”

　　楚风道：“还有四五天。”

　　方老气得瞪了他一眼，道：“你回去，叫他们快点凿通，我好进去布置一番。”

　　楚风点头，同时问道：“那前辈你呢？”

　　“我？你难道要被我从山顶下去？”方老瞪着眼睛诧异道。

　　“呃，咳，这个……”楚风干咳一声，自己一个人下山都已是无比艰险了，若再带着他，恐怕两个人都要直接坠到谷底，摔个粉碎了。

　　“哼，我还要在这里守着，随时变幻阵法，不然的话，就可能被那个小家伙给摸进来了！”方老气道。

　　楚风干笑一声，又问道：“那前辈来了几天了？你的干粮？”

　　方老满不在意道：“才三五天，干粮的事，没什么问题，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守着我！”

　　楚风闻言点头，问了问方老还有什么要交代转告的后，便向他告辞，向山上去了。

　　又费了半个多时辰，楚风攀上山顶，将那些罕见的药草采摘收好后，试了试藤绳，便向山谷下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