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弑天

　　时代和人的心都有毛病。

　　在这个每日都动荡不安的时代，即使拥有强大的力量，也不能阻止这个时代的洪流。

　　黑夜微风。

　　明月当空。

　　一群人在荒原小道缓缓前行。

　　他们有的怀抱小孩，有的推着独轮车，带着行李。

　　一切很和谐，很有序。

　　突然，路边草丛起了骚动。

　　一群手持砍刀的强盗现出身来。

　　人群开始混乱。

　　银色刀光下，惨叫声四起。

　　随着强盗的身影，弱者纷纷倒地。

　　鲜血染红了大地。

　　无论男女、妇孺、小孩，无一幸免。

　　随着时间的流逝，悲剧还在扩延。

　　一个小男孩手里紧握捡来的长刀，喘着粗气，看着五六个强盗渐渐逼近。

　　他没有畏惧。

　　在他准备和他们拼命的时候，一双手捂住了他的嘴和腰。

　　把他拖进了荒草丛中。

　　长刀应声落地。

　　这里除了他，还有一个红衣女孩，两个小孩。

　　“求求你们！放过这些孩子！”

　　另外一个蓝衣女孩站在他们躲藏的地点一丈前，拦住了强盗。

　　但是没有任何回答，回应她的只有冰冷的刀锋。

　　“不要看！”

　　红衣女孩颤抖着身躯，紧紧抱住了他。

　　因为他是孩子，她觉得眼前的现实不能让现在的他来承受。

　　他还太小，太年轻。

　　他感觉自己的身躯在慢慢下坠。

　　喷射的鲜血在他眼前洒落。

　　红衣女孩后背被砍了一刀，抱着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天成……天成……你还年轻，不能跟我们一样自己选择生活方式，所以你现在不可以死，你要活下去，活下去选择自己的人生，代死去的人活下去。”

　　红衣女孩轻抚着他的脸。

　　原本轻松地说话，似乎是她现在最难以完成的动作。

　　没有等她说完，她的头发就被强盗头子一手抓起，整个人悬在半空中。

　　“天成……活下去。”

　　伴随着颤抖的话语和泪水，一把长刀从她腹部穿出。

　　同情这个词对普通人适用。

　　但是强盗的眼中是不会存在的。

　　她紧紧抓住了刀刃，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天……成……活下去……代我……活下去！”

　　这是她发出最后的声音。

　　红衣女孩尸体就倒在他的眼前，小男孩睁大了眼睛。

　　是恐惧，他第一次这么近面对死亡。

　　强盗头子的刀已经高高举起。

　　下一刻，他也就是一具尸体。

　　他绝望了。

　　他无能为力。

　　不远处传来了异样的打斗声，引起了强盗头子的注意。

　　因为惨叫的声音他很熟悉。

　　他撇下毫无战斗力的小男孩，转身查看状况。

　　一个白衣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同伴尸体，强盗头子有点惊讶，有点恐慌。

　　“你是什么人？”

　　“把名字告诉一个快死的人也没意思啊。”白衣男子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没有花哨的动作，只一剑，强盗头子的身躯被白衣男子肢解。

　　肠子流了一地。

　　风还是微风。

　　吹过草地，发出轻轻的“沙沙”的声音。

　　月光照亮了凄凉的场景还有小男孩惊魂未定的脸。

　　一切突然地发生，又突然地结束。

　　留下的只是满地的鲜血和尸骸。

　　“我路过也是一种缘分。”

　　白衣男子用布擦清剑上的血渍，轻轻**剑鞘。

　　“仇，我已经帮你报了。无论你有多悲伤，人死不能复生。只是自己能活下来，也算是万幸。”

　　看着仍然跪坐在地上的小男孩，他叹了口气，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这种场面他已经见过多次，他已经麻木了。

　　这个就是江湖。

　　充满了血腥味的江湖。

　　没有人可以改变。

　　夕阳西下。

　　白衣男子拎着酒瓶向昨晚的事发点走去。

　　他没有办法改变现状。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死者的尸体好好安葬。

　　这也是御龙剑法的宗旨。

　　他的剑道所在。

　　走出树林，他眼睛突然大亮。

　　眼前地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坟堆。

　　在坟堆的中间，昨晚幸存的小男孩跪在一处坟前。

　　“不只你的爹娘，你连强盗的尸体都埋葬了吗？”白衣男子走过去问道。

　　“这里没有我的爹娘，我的爹娘很早以前就死了。但是无论是不是强盗，死后都只是一具尸体。”小男孩道。

　　“那这两个石坟是？”

　　“霞姐姐，馨姐姐。我们认识才一天，但因为只有我一个男孩子，我本来打算不惜拼死也要保护她们，但是……”

　　“她们舍身保护我，哀求强盗放过我。”

　　“因为我是小孩子。”

　　“所以，我最低限度想找些好的石头替她们造坟。”

　　“但这里只有这些石头，连花也没有。”

　　小男孩滴下了眼眶中的泪水。

　　白衣男子很震惊。

　　他迈出脚步，走到坟前，打开瓶盖，把酒浇在了石坟上。

　　“连美酒都没尝过就归天，真可怜，这是我给他们的祭品。”

　　小男孩很惶恐，很羞愧。

　　转过头，道：“谢谢你，请问……”

　　白衣男子塞回瓶盖，道：“我叫龙剑一，略懂一点剑术。”

　　“剑？”小男孩有点茫然，望着龙剑一。

　　龙剑一看着远方夕阳，眼神充满了凌厉。

　　“孩子，你不只保护不了无可替代的人，还背负了那两人的性命。”

　　“你细小的双手知道她们的尸体有多重，但是你背负的性命还要沉重的多。”

　　“那已经变成了你的责任。”

　　“你要学会支持自己的信念以及保护别人的力量。”

　　“为了令自己活下去，为了保护重要的人。”

　　“为了保护重要的人……”小男孩看着石坟，喃喃自语。

　　他还小，这些对他来说太早，太沉重。

　　但这就是江湖，就是生存法则。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龙剑一道。

　　“天成，马天成。”小男孩道。

　　“太柔软，人的命运应当由自己掌控，不由天命指挥。”

　　“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弑天吧。”

　　“弑……天……”小男孩站起身来，疑惑地看着龙剑一。

　　龙剑一收回远眺的目光，凌厉的眼神也温柔了下来。

　　语气低沉而又坚定。

　　“我要把我的绝技……传授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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