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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假凤戏凰 | 作者:蔚泠 | 更新时间:2016-12-12 09:5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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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哄洛阳荻换上女装,皇甫崧云当然又得负责梳发丫鬟的工作,而他藏在怀中的钗终于于能派上用场。

  “让静翔找个人来帮我就好了嘛!”洛阳荻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她顶多只会绑个麻花辫,其他复杂的发式对她而言难度太脯她可以经手一笔金额惊人的生意,却总是搞不定自己的长发,唉,大概自己天生是大的命。

  “不。”皇甫崧云的手恋恋不舍地穿梭在她的发间,“你是我一个人的,你的发,除了我谁都不能碰。”

  “好吧,你高兴就好。”她耸耸肩。既然他如此坚持,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他这么爱服侍她,她当然不会拒绝了。

  皇甫崧云拿出一只金钗,插在她的发髻,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好了,你看看,喜欢吗?”

  “这是哪来的?”洛阳荻打量着发上的装饰,金色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不停摆动,精致的雕工让她头上仿佛有只鸟儿正在不断飞舞。

  皇甫崧云微笑道:“我一看到它,就知道这一定适合你,我是为了今天准备的。”

  洛阳荻露出一抹乐然的笑容,起身在他的唇上染上一点胭脂的色彩,“崧云,谢谢你。”

  皇甫赵云揽着她的腰走出房门,一面说道:“对我,你还需要说谢吗?”

  她轻笑地偎在他的怀中。

  再次出现在苏傲麟夫妇面前的洛阳荻让他们讶异地睁大了眼,没想到先前的俊公子竟成了一个大美人,当然,他们已粗略地知晓了她的背景,虽然有些惊世骇俗,但觉得人家正主儿都无所谓了,他们这无关紧要的旁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其实真正让他们惊讶的是这个美人儿的一切装扮都是出于皇甫崧云的手下,令他们心目中“一代神医”的形象完全破灭。

  “皇甫,没想到你连丫鬟的差使都做得这么好,看来日后也必是‘爱妻族’的一员了。”司马静翔好笑地道。

  “怎么?你羡慕吗?”皇甫崧云不在意地道,仍不时帮身旁的佳人整整衣衫、顺顺发丝地做些小动作。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我的夫婿可不逊于你。”司马静翔着着苏傲麟,“相公,你说是不是啊?”

  “我敢说不是吗?”苏傲麟笑着揽住妻子,再看向皇甫崧云,“你们马上要卓不少留几天吗?”

  “不了。”皇甫崧云笑看着洛阳荻,眸中的深情令人动容,“我们急着回去成亲,日子定了就通知你们。”

  “好吧,那我们就不耽误你们的‘好事’了。”苏傲麟好笑地道,“我没想到也能看到你这么迫不及待的一天。”

  “那是因为那时我未曾找到荻儿啊厂’皇甫崧云一脸的理所当然,牵着她往外赚发现两匹骏马已经准备好了。

  洛阳荻瞪着同样高大的赤骝,然后将不悦的眼神移往自己技披挂挂的裙装,扯了两下,不知要怎么做才不会在上马时不踩到裙摆,也不会因为这些累赘而从马背上栽下来。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不爱穿女装,怎么看都麻烦,对不习惯莲步轻移的她而言实在是一种折磨,要不是崧云坚持要她更换,她也不至于站在这里烦恼个半天。

  “荻儿,怎么了?”皇甫崧云站在她身后,双手习惯性地揽上她的腰。

  洛阳荻白了他一眼,“都是你啦!穿成这样我都不会上马了。”

  他露齿一笑,“这还不简单!”说着,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他握着她的腰一把将她举上马背。

  她轻呼一声,已稳稳地高踞在马背。

  皇甫崧云也翻身上了黑骠,向苏傲麟及司马静翔招呼道:“后会有期,记得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喔!”随即一声呼喝,他驾着黑骠朝他们的目的地前进。

  洛阳荻嫣然一笑,也跟着驱马飞奔而去。

  由于赤骝与黑骠的神速,原本需要将近一个月的路程,皇甫崧云与洛阳荻只花不到半个月就回到城里。

  当他们再次回到皇甫大宅时,已见府中各处正在张灯结彩,因卢氏已接到儿子的家书,正如火如荼地准备即将到来的婚礼。

  “皇甫,你可回来了。……”顾仁苑一得到消息,便与泰平兼匆匆赶来“迎接”,“成亲的事,你是认真的吗?”

  “皇甫,你……”同时赶到的泰平兼先注意到皇甫进云身边的美娇娘,那张熟悉的面孔是他怎么也无法忘怀的,“他……她……”

  “我当然是认真的。”皇甫崧云先回答顾仁苑的问题,再微笑地为他们介绍道:“她是洛阳荻,你们也见过的,现在这才是她的真面目,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

  “她……你……你们……”这个“意外”让两个大男人这会儿只能结结巴巴地连话都说不清楚。

  “好了。”这样的反应虽在皇甫崧云的意料之中,但瞧他们惊惶失措的模样还是令他觉得好笑,“仁苑、平兼,你们先到书房去,等我将荻儿先安顿好,见过娘亲之后再去找你们聊聊。”

  “可是……”顾仁苑还有话要说,但皇甫崧云挥挥手阻住了他。

  “等会儿再说吧。”接着,他便拥着一直保持着微笑的洛阳荻向后园走去。

  皇甫崧云将洛阳荻领至“出云合”,将她安置在自己房间的隔邻,而不避嫌,因为她马上就会成为他的妻子,而他也会让所有人立刻了解这一点。

  “荻儿,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下,等我见过娘之后,就马上回来。”他留恋地在她的唇上轻吻了一下,“等会儿会有丫鬟来服侍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她,我不会去太久。”

  洛阳荻微微一笑,也回吻了他一下,“不用赶着回来,我跑不掉的。”

  皇甫崧云捧着她的脸,轻叹一声,“我已经开始想念你了。”

  她笑着推开他,“去做你的事吧!别这么粘人,待会儿我也该去向未来的婆婆请安,记得来接我。”如果等会儿他还有那个心情的话。

  “我知道。”皇甫崧云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

  服侍的丫鬟也立刻前来问候,“奴婢甘儿,是少爷吩咐来伺候的,有什么吩咐吗?”

  洛阳荻朝她微微一笑。

  她的笑容让甘儿很明显地轻松了一点,知道一个会对下人露出笑容的豪门绝对是平易近人的,感谢老天赐予的好运。

  少爷从没有带过任何女人回府,眼前这个举止高贵的显然对少爷相当重要,若是没把人伺候好,她的下场肯定很难看。

  “我要写封信,你请人帮我送去,好吗?”洛阳荻没想向一个小丫头展露威严,她已经够紧张了,恩威并施这点她还懂的。

  “甘儿遵命。”甘儿急于讨好她,“甘儿这就去帮备好文房四宝,请稍候。”

  洛阳荻点点头。先送封信回去吧,也该是和寒家联络的时候了。

  “什么?”皇甫崧云发出几乎可以形容成“凄厉”的惊呼,他简直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实事,“仁苑,你刚刚说了什么?”

  他的态度让顾仁苑与泰平兼面面相觑,心知状况有异。他们就是因为觉得事情的发展有点奇怪,才在皇甫去晋见皇甫夫人前先将他“拦截”下来。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我说,你娘在接到你的家书后,就立即开始着手准备你的婚事,而且聘礼在第一时间就送到寒家去了。”顾仁苑清清喉咙,不掩其疑惑的神色,“你不是早就拒绝了寒家吗?会不会是夫人误会了你的意思?”

  “还有,那洛阳荻又是怎么回事?”素平兼插口问道,这是最教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部分。

  皇甫崧云没有心思回答他们的问题。这里最感到困扰的人应该是他才对,他在给娘的信中已明写着要娶的女子是荻儿,要娘赶紧为他们挑个好日子,好让他们一回来便能立即成亲。

  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他要娶的并不是寒家啊!娘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地到寒家下聘呢?

  “我要娶的女人只有一个,除了荻儿之外,没有其他人能成为我的妻子。”这是皇甫崧云唯一的说明。

  “只怕由不得你了。”泰平兼摸摸鼻子,话声有些含糊,但说的却是无法推翻的事实。

  现下可不比当初,皇甫家的聘礼早在数日前便浩浩荡荡地绕过全城,在全城百姓围观目睹的见证下正大光明地进了寒府,如今众人茶余饭后的话题就是当初被皇甫批评得一文不值的寒家,在契而不舍的努力下,终于得到他的肯定,继而相知相恋,完成一场“绝地大反攻”,将先前笑话般的传言,转变为一段旷古之恋。

  凡是对内情一知半解的旁观宅无不对这些“无事忙”的流言散布考感到万分钦佩,在所有的状况完全不明朗的情形之下,两个不见踪影的当事人就在这些人的嘴里由负而正,无端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缘,简直比专为人们牵姻缘线的月下老人还要高明半筹。

  在这种态势之下,皇甫家与寒府的亲事根本等于是已成定局,若在人为因素下有所变动,那等于是两大家族的正式决裂,这事可非同小可,绝不是皇甫崧云三言两语就能轻松解决的。

  皇甫崧云当然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不是能拿来随便开玩笑的。如今他已亲口应允了娶亲一事,娘对他这儿子的要求也仅止于此,应该不会再擅作主张,但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猛地站起,皇甫崧云面无表情地道:“我去找娘问个清楚。”说完,也不管另外两人的反应,径自匆忙离去。

  泰平兼与顾仁苑相对苦笑,他们已经可以眼见即将到来的麻烦了。

  “娘!”皇甫崧云冲进大厅,却发现卢氏已端坐主位。看来娘已经等了他好一会儿了。

  “儿子啊,你可终于想通了。”卢氏赞许地点了点头,微笑道,“为娘的盼了这么久,总算是把这一天给盼到了。”

  “娘,这是怎么回事?”皇甫崧云怒气冲天地问道,一点都不客气,他可是来兴师问罪的。

  “咦?不是说你把人给带回来了?怎么没跟过来?”卢氏翘首张望,尽是住儿子身后瞧,反倒没把正主儿放在眼里。

  “娘!”皇甫崧云没心情和她开玩笑,“你为什么去向寒家提亲?”

  “为什么?”卢氏看着他的模样好似他问了什么蠢话,“是你自个儿写了家书要我准备婚事的啊!我算算日子差不多,刚好有个合宜的好日,就先帮你提了亲,好等你回来娶妻啊!”

  “但我要的不是寒家的啊!”皇甫崧云气急败坏地道。

  知道了!蠢儿子。卢氏忍着笑意。就知道云儿还没把事情弄清楚,才会一副这么紧张的模样,未来的媳妇“玩人”的手段可真是高明。

  当她接到皇甫崧云表明要娶妻的家书时,简直是欣喜若狂,因即如她所料,他躲不过精明能干的洛阳荻之手掌心,而随着家书附上的信件,也详细说明了她这个婆婆该做的事,为了耍弄自个儿的儿子,卢氏可是言听计从、遵行不悖,立时与这未来的媳妇组成“同盟”。

  当时与洛阳荻匆匆一面,便是一见如故,能有这么个“体贴”的儿媳妇,知道她这未来的婆婆以前常受云儿的气,早思觅一报复之计,才来寻她一同谋计,让她开心极了!可以肯定的是,云儿以后没多少好日子过了。

  一向冷静自持的云儿,还是头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这种失去理智的表情,看得自己是凤心大悦,对那位仅有一面之缘的媳妇儿更是又喜爱、又钦佩,以往不论她多“努力”,总是无法让云儿有点平常人的反应,没想到洛阳荻连话都不用说就做到了这种程度,真是高明。

  “你若想娶妻,这是唯一的方式。”卢氏忍着心底的笑意,摆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孔,总该轮到她给他一点教训了。

  “娘!”皇甫崧云已经火大了。他的婚姻大事怎能让他们如此摆弄,怨声道:“我不会娶寒家的!”

  “这只怕是由不得你了。”卢氏平静地道,“现在全城的人都知道咱们两家要联姻,好不容易将先前因你的失言造成对疏影那些不公平的评论给洗清了,若是你这会儿来个出尔反尔,那可是多大的伤害,你承担得起吗?”

  “我没有出尔反尔。”皇甫崧云竭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对自个儿的母亲大吼大叫,虽然他已经快忍不住了。

  “娘,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要将寒的姻缘扯到我身上来,我在信里已经写得非常清楚,我已经找到了此生唯一的伴侣,除了荻儿以外,我绝不会娶其他女人为妻的。你不也收到她写给你的信了吗?为什么又要自作主张地去向寒府提亲呢?难道荻儿不合你的意吗?”

  “怎么会呢?”卢氏平和地道,“能抓住你的女子必非等闲之辈,我当然不会不满意。”

  “那你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皇甫崧云这下真的被母亲的态度给搞胡涂了。既然娘不反对,那又为何会扯上寒家呢?

  “这……”卢氏迟疑了一会儿。是时候了吗?洛阳荻的信中写明了若自己抵不住云儿的追问,就把事情推给她,虽然不知这媳妇儿有什么绝招,但她肯定应付得了云儿的难缠。

  皇甫崧云已经快失去耐性了,直接说道:“娘,这会儿对人家出尔反尔的人可不是我,从一开始我就说明了寒绝对不是我要娶的女人,是你莫名其妙地把事情弄成现在这样的,此后若是对寒有任何伤害,也不该是由我负责,看你到哪儿去给人家找个夫婿来!”

  “云儿啊!你对娘就这么无情吗?”卢氏还没捉弄够,但儿子的态度这么坚决,让她也不由得感叹起来。真是有了妻子忘了娘,在云儿心中,她已经退居次位,不过只要有孙子可抱,就算是三位、五位也无所谓。

  皇甫崧云已经无话可说,转身道:“无论如何,我的妻子只有一位,这一生我只愿与她相守,希望娘能明白我的心情。至于寒家,就看娘打算如何安排吧,但要我娶寒疏影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云儿,等等。”

  卢氏的呼唤只换得皇甫崧云略略停步。

  该说的话还是得照剧本说完,卢氏连忙开口道:“向寒府提亲是你那未来媳妇儿的意思,我只是照办而已,若有什么疑问,你还是直接去问她吧。”

  皇甫崧云没有应声,直接举步离开了大厅。

  “荻儿、荻儿。”皇甫赵云回到安置洛阳荻的房间,拉起尚在优闲地品茗、尝着甘儿送来的点心的她,就要往外赚“我们该走了。”

  “崧云,你做什么啊?”她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被人拖着走的角色,尤其是在肯定他心情很不好的时候,这会儿他一定被这些突发状况搞胡涂了,“咱们不是刚刚才到的,怎么又要离开了?”

  皇甫崧云实在很想什么都别说,直接带着她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但他知道这有点技术上的困难,不得不承认方才母亲说的话让他有了些动摇。但他其实并不是那么在意的,只要她愿与他同行,有些事就算弄不明白也就算了。

  “我娘替我向寒家提了亲。”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定定地盯着洛阳荻看,想瞧出她有什么反应,但他失望了。

  “喔。”洛阳荻只是应了一声,什么话都没有,又回到原来的位子继续喝茶。

  “就这样?”皇甫崧云不由对她的反应有些疑惑。

  “不然还要怎么样?”她淡淡地反问道。

  不管怎么样,皇甫格云还是无法相信她只这么“喔”了一声。

  “荻儿,我娘说是你在信中要她去向寒家提亲的,是吗?”事到如今,他也不能不开口问了。

  出乎意料的,洛阳荻没有支吾、没有搪塞,很直接、很干脆地点点头道:“没错。”接着她又塞了块糕饼到嘴里。

  这下,皇甫思云不爆发都不行。

  他握着洛阳荻的双肩,低吼道:“为什么?”他真想把她抓起来摇一摇,看她到底是不是清醒的?

  她这才正视了他一眼,仍是一派平静地道:“不为什么,这是你欠她的。”

  “你凭什么这么做?”皇甫激云痛心地问。他是这么爱她啊!为什么她要这样把他的心踩在脚下?这是第一次。他终于发现她的笑容中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狡诈。

  “因为,从一开始,我接近你的目的纯粹是为了恢复寒疏影的名誉,虽然后来事情发展出乎我的预计,但,至少我必须完成最初这个目标,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毁弃寒疏影的始作俑宅也就是你,向寒疏影求亲,并且娶她为妻,方可平息外界对她那些不公平的批评。”

  皇甫崧云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这该说是报应吗?为了他的无心之过,上天就罚他爱上一个完全不可捉摸的女人,而令,竟然还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他。

  洛阳荻避开他充满哀伤的眼神,轻声道:“你可以生我的气,其实我也不想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的,只是……”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爱上地,原来可以简单俐落抽身的她,现在也同样是深陷泥淖之中。

  不过,她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爱上他让她的生命变得更丰富,几乎忘了没有他的过去是怎么度过的。只不过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完,“寒疏影”这三个字虽然不是很重要,却是她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代号,而且再怎么说,顶多只是让他难受一下而已。

  她的“复仇”进行至今,已经变更了许多次,至少这一回真的要彻底执行。

  皇甫崧云瞪视着她。该死的,他竟然没办法对她生气,只想将她紧紧地拥进怀中,好好地疼她、爱她,连恼她都觉得心疼。

  “荻儿,难道你不想嫁我为妻吗?”这个问题他非得问个清楚不可,可却有些害怕听到她的回答,谁想得到一向纵横江湖的“神医”也有能让他这么害怕的事呢?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让他这么难以捉摸的。

  “想啊!”洛阳荻很高兴他没有质疑她对他的感情,再一次强调地说,“我爱你,当然会想嫁给你了。”

  皇甫崧云对她的爱没有疑虑,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要把他们的婚事扯上寒家,执起她的手,他温声地道:“那就别管那么多了,荻儿,跟我走吧,我们大可不用理会这些凡尘俗务,只要能携手共度晨昏,游遍五湖四海,这就够了。”

  “不行。”她没有挣脱他的手,“对于寒疏影,你能说自已真的完全无愧于心吗?一次的伤害还有弥补的机会,若是再来一次,那就是罪无可赦了,你确定自己要这么做吗?”

  皇甫崧云望着她晶亮的双眸,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不,他并无意造成另一次的伤害,毕竟寒家是无辜的,不需遭此无妄之灾,但是……

  “但我爱的女人是你啊!我满心的怜惜、满腔的爱欲都是为你而生,教我怎么去娶一个素昧平生的寒疏影呢?”

  皇甫崧云一拳捶在桌上,在一阵沉闷的声响之后,木桌竟悄然无息地化作一堆木屑散在原处,显示出他的情绪有多激动。

  洛阳荻一手轻轻抚在他的右臂,平稳着他的情绪,口里却道:“崧云,若是你真的不愿娶寒疏影为妻,那我也不能嫁给你了。”

  “你……”他猛地抬头,怒视着她。

  她不由得庆幸自己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崧云都绝对不会伤害她,否则光是被他这么一瞪,常人只怕吓得脚都软了,话也用不着再说下去了。

  “记得你说过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的吗?”洛阳荻抢在他开口前再道。

  皇甫崧云闷哼一声,算是回答。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条件——照原来的安排,去娶寒疏影为妻。”

  “你……”皇甫崧云连心都抖起来了,这是什么“条件”啊?“你真的要我这么做?”

  洛阳荻坚定地点点头。

  望着她平静的面容,他突然冷静了下来,淡淡地道:“好吧,我知道了。”

  他的反应却让她微微一惊,“你答应了?”

  皇甫崧云不再看她一眼,冷然地道:“这不就是你要的吗?”

  她优雅地站起身,“那我也该走了。”不用解释,崧云迟早会知道她这么安排的用意,虽然看到他冷凝的面孔还是会该她有些心疼。

  “不送。”皇甫崧云只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再无其他回应。

  但在洛阳荻擦肩而过的同时,他还是忍不住转头看着她坚强得像是能够扛下一切的身影,嘴角微微泛起一抹微笑。

  在他定下心神之后,终于恢复清明的理智。自己怎么会没想到呢?真是事关己则乱,荻儿已经一再强调,“洛阳荻”还有另一个身分,而她是为了“寒疏影”而来,若是他不娶“寒疏影”为妻,她也不可能嫁给他。而且,他确知以荻儿的个性,是绝对不可能与其他女人共事一夫的。

  这答案已经很清楚了,她只是没有明说而已。所以,他让她离开,因为他相信她、相信她的爱,相信她不会拿他们的未来与幸福开玩笑。

  就这样吧,他会等着她重回他的怀抱。

  洛阳荻直忙成了一团乱。

  不单是“寒疏影”的婚事,还要打点她不在的这些日子以来寒氏所有的生意,加上成亲后必要的一段蜜月期间也须预作打算,而义父寒烽竟只笑嘻嘻地等着即将到来的拜堂。

  还加上她离开前的承诺——春夏秋冬两卫两侍的婚礼,真教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多事,还好可以延些日子,否则和她一同忙进忙出的四人恐怕也没有成亲的力气了。

  依古礼成亲还真不是件好玩的事,要做的事堆得比天还脯让她不禁怀念起未来简洁快速的公证结婚了。

  当一切尘埃落定,该忙的事都忙完之后,洛阳荻已是戴着凤冠霞帔,端坐在新房中了。

  皇甫崧云意外地没有任何规避的动作,认分地完成拜堂的动作,亦未借故招待宾客而迟迟不进新房,此时他已一言不发地站在洛阳荻的面前。

  不知怎地,这沉默的气氛让洛阳荻有些坐立不安,因他进房后便将媒婆和婢女都赶了出去,却迟迟没有其他行动,好像在和她比耐性似的。

  她发现自己竟然紧张得手心都开始冒汗。崧云在等什么?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终于,皇甫崧云有了动作,一手掀起了她的盖头巾,露出她娇美无瑕的脸蛋,而对着她的是新上任丈夫那一脸喜气的笑容。

  “你……”对着他的笑,洛阳荻意外地说不出话。

  “做什么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呢?”皇甫崧云微笑说道,“娶你为妻是我最乐意的事,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他都知道了?洛阳荻不禁松了口气,撒娇地道:“人家只是想让你难受一下嘛!谁教你连‘寒疏影’是谁都没弄清楚,就放出那种话,教人家听了好生气,本来我还有一个更恶毒的计划,但自己却不小心爱上了你,只好放弃了。”

  让两人喝了交杯酒,皇甫崧云开始动手将她身上繁复的“装备”-一卸除,一面说:“你的确是成功了。当我满心欢喜地想娶你为妻时,你却用那个‘条件’把寒疏影推给我,真的让我百思不解,心里沉重得几乎想干脆带着你远走高飞,什么都不管了。”

  他以鼻尖挑弄着她的颈项,继续道:“但我相信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理由,所以就跟你赌了,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拿我们的爱和幸福开玩笑,如果你要我娶寒疏影,我就照办,而我果然赌赢了。”

  皇甫崧云露齿一笑,又低头啮咬着她袒露的肩头,“因为洛阳荻就是寒疏影,寒疏影就是让我牵肠挂肚的荻儿,而你,现在终于是我的了。”

  “讨厌。”她有些懊恼地道,“好像又没捉弄到你。”

  “可别再来了,这么一次就够我受了。”他已经扒开两人的衣衫,让两具的胭体毫无间隙地紧贴在一起,“看来我得尽量让你没心思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皇甫崧云立即奉行“知行合一”的准则,让洛阳荻的脑中除了他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事。

  一切重归平静后,皇甫崧云仍将洛阳荻搂在胸前,轻声问道:“荻儿,你会后侮留在这里吗?”

  “怎么会呢?”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他的胸膛绕圈圈,“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归属,只不过有些东西真的让我很怀念,像是弹簧床和卫生棉,床的问题现在是解决了,但另外一种大概会让我念上一辈子。”

  她把寒府的皮囊水床搬到了他们的新房,而崧云的胸膛更是最舒适的床垫,在他的怀中绝对不怕睡不好。

  “卫生棉?那是什么东西?”皇甫崧云在知道她的来处之后,就开始常会听到她说些奇怪的事物,但多半都听得胡里胡徐,一知半解的。

  洛阳荻笑着解释道:“那是女儿家月事来时的一种用品,比起这儿用的可是方便百倍,想起来就觉得我们那时候的女人真是幸福极了。”

  皇甫崧云见不得她念着“以前”的好,而且她不安分的手已经桃起他的,将她抓过来吻了一口,“我有一个方法可以解决你的困扰。”

  “什么办法?”洛阳荻疑惑地问,不信他能有什么解决的方法,“喔。”

  她感觉到他的坚挺,“你又来了。”每回他都要来好几次才肯放过她,虽然她也很喜欢啦!不过常会睡眠不足就是了。

  皇甫崧云顶着她,笑容中有着一抹邪气,“只要让你有孕,不就没有那个问题了吗?”

  她可不赞同,“那是治标不能治本,而且……喔……”而且怀胎和生育可是更大的痛苦。但面对崧云的“身体力行”,她根本连抗议的机会都没有、而且,生个他的孩子,好像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就这样吧。

  一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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