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奋然决择 一百一十五 极乐人生

　　这时的郭文韬正心潮起伏地游走在树林之中，回想起自己与老师的点点滴滴便可谓百味杂陈，倍感憾然。

　　他估不到老师与自己的裂痕是如此之大，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至此亦应该算是与老师的决别了，此间内心虽然经历了许多纠结和挣扎，但终究他还是选择了自己的方向，更无怨无悔地走自己的路。

　　这山还是原来的山，但心情却有着天渊之别。此刻他已看清了之前的看不清的东西，没有了先前的难以名状的郁结，所以心情亦渐渐地舒展起来。

　　山风呼呼，他胡乱地在山林里走着，已不知自己已经走到哪里。忽然间，山风又起，还带来了一阵的虎啸之声，而且其中还夹杂着呼救的声音。

　　郭文韬听毕大惊，这才发觉自己已不经意地走入了密林之中。不过，此时已不容他多想了，他连忙捡起一枝碗口粗细的树枝，又拾起块石头，迅速寻声跑去。

　　翻个几个山丘，他来到了虎啸声处。只见山丘之下有一只猛虎正与一个人在对峙，这人眼看已有点支撑不住了，单膝跪地手上只拿着一条树枝。

　　郭文韬借着月光分辨，认得这人便是额尔木，而这老虎也似是两个月前见到过的哪只。此刻，他已立时明白，急忙大喝一声，发力把石头砸出。

　　老虎腰背负痛跳了开去，吃惊地虎啸了一声，转眼消失在密林中。

　　额尔木惊喜过望，回头问道“是谁？”

　　“是我。”郭文韬跳下去。

　　额尔木见了，欢喜道：“多亏兄弟了。否则……。”

　　郭文韬忙扶额尔木到山丘之上，道：“都是兄弟，就不需客气了？”

　　“对。”额尔木感动道：“你们中原有句话叫‘大恩不言谢’，以后，你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就即管说。”。

　　郭文韬看额尔木身上已受了伤，便立即将自己身上带着的药给他敷上，见不远处还躺着一具尸体，知道哪个就是鄂巴克了。便问道：“你杀了他？”

　　额尔木点头，骂道：“奸贼，死不足惜。”跟着，他断断续续地道出了一个故事。

　　原来三年前，额尔木跟随呼索伦出吏中原，谁知额尔木水土不服，中途在驿站病倒。幸好得到了驿站火头的女儿――崔月华的惜心照顾，因此才康复过来。此后两人互生情愫，不料鄂巴克也窥视崔月华美丽，侍机轻薄。

　　额尔木看见哪受得了呐，便站出来警告他，争执中两人动起手来。

　　当时，额尔木把鄂巴克打伤，呼索伦知道后十分震怒，斥责了一番。及至京城比武之前，鄂巴克因为怀恨在心，偷偷在额尔木的酒里下了药。

　　所以在轮到额尔木上场比武时，便忽然觉得丹田泄气，全无力气，最后竟被打至身受重伤败下擂台。

　　呼索伦怒他屡不出力，以至比武失败，一怒之下竟扔下他带着人马，自己回国去了。

　　可怜额尔木当时身受重伤，又在异乡，举目无亲，眼看要客死异乡。但上天注定他命不该绝，刚好方惠路过，动了恻隐之心，救了他一命。后来额尔木康复之后，打听到鄂巴克回国途中劫掠了崔月华去，而崔月华坚持不从，竟已自杀而死。

　　当时额尔木震怒非常，本来想回国兴师问罪，但后来见方惠屡次遭受暗算，所以他就决定留了下来保护方惠。而这次额尔木遇见鄂巴克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于是盛怒之下把他打死。

　　郭文韬听罢感叹不已，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

　　这时，天色已渐渐明亮，村口那边传来了人喊马嘶，而且还忽然间冒起了一团黑烟，这股浓烟直冲云端，越来越大。

　　额尔木与郭文韬看罢大惊，对望了一眼。

　　额尔木惊道：“师父危险啊，我们去救他。”

　　郭文韬道：“快。”

　　他们急忙疾奔而去，半个时辰后已回到古庙。可是古庙己经烧毁，人也没见一个。

　　正在慌乱间，忽然有人低声喊“郭兄弟。”

　　郭文韬回头看去，原来是李猎人在叫他们。

　　于是，他们在李猎人引导下来到一处偏僻小屋，见冯猎人也守在门边，两个小沙弥正围住床沿哭泣，床上的正是师父方惠和尚。

　　小沙弥见了他们，便扑上来哭诉。

　　原来张成峰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于是临走时就放了一把大火。而方惠一时间焦怒攻心，伤*裂，毒性发作，所以就倒下了。

　　这时，郭文韬见师父脸色惨白，即忙替他把脉。

　　方惠见了他，便叹口气，眼含泪花道：“我几十年行医的心得，都烧了。”

　　郭文韬安慰道：“我还背得好好的，是烧不去的。”

　　方惠用手轻轻推开郭文韬把脉的手，道：“我知道自己已时日无多了。你我的缘分就此……，唉，日后就靠你了。”他说罢满眼是欣切和祈许。

　　“怎会呢？”

　　方惠咳了几声，颤道：“希望你日后，为我等太医正名。唉，这山村也不是你用武之地，你去吧！”

　　郭文韬感动道：“那……我们一起走吧！”

　　方惠坚持道：“我不行了，不想再走了，你也别再担搁了。”

　　郭文韬感触道：“师父还有什么心愿呢？”

　　方惠此刻已声弱游丝，但仍兀自道：“我有一个儿子叫方学轩在黑虎山学武去了，这一去已多年没了音讯，希望你到他哪报个讯就够了。”然后掏出玉指环，道：“这个你给他。”

　　郭文韬还想说什么。

　　但方惠摆摆手，道：“多……说无益，快走吧。”说罢，方惠大师合上眼，竟圆寂了。

　　“啊……呜。”额尔木瞬即已扑到床边泣不成声，叩头道：“师父，我一定抓住那奸贼为你报仇的。”

　　大家失声呼喊，都陷在悲哀中。

　　芳草萋萋，悲悲戚戚。

　　李冯两位猎人帮忙葬了方惠，立了石碑。上书着“济世神医，方惠之墓。”，

　　郭文韬叩头道：“师父的教诲，言犹在耳，师父的祝托，弟子铭记于心，弟子自当揭尽所能以回报师父。”

　　李冯两位劝道：“大师的坟墓我们会帮你看好的，你们听师父的话，去吧。”

　　郭文韬又洒泪作别道：“师父一生行医济世，侠骨仁心，愿上天保佑，得享极乐。”说罢，拿起一把泥土撒在坟头，然后又深深一拜。

　　冯猎人催促道：“就这样吧！这里都交给我们了，这里不可久留，你快去吧！”

　　李猎人也道：“额尔木师父，你伤了人命也一起躲吧！躲得越远越好啊。”

　　郭文韬和额尔木都明白在这里随时会有危险，便又在坟头拜了几拜，才提起包袱，一起取水路望黑虎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