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火球术（二）

　　只见这道火球，或者严格的说只是形状不太规则的火团划出一道美丽的火线不急不徐地飞了出去，然后砰地一声砸在了布偶旁的墙壁上，火花四射随即消失，却是初学乍练没有准头打歪了。小明也不气馁，抬手又是一簇火球瞬间凝成再次甩了过去，并特意控制了下其飞行的方向和轨迹，“叮！”这回却是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布偶，并发出极清脆悦耳的一种声音，只是布偶既没有任何颜色的变化也没有留下一点烧焦的痕迹，即便如此小明也还是很高兴，就接二连三地接着发火球，有时候可以直接命中，有时候还是会打歪，就这么不知不觉练了很久终于练到可以弹无虚发指哪打哪了，小明的心里甭提有多开心了。这回准头有了，小明知道只要自己勤加练习精准度肯定会越练越高，反而没那么急了，而是把注意力转到了下一项也就是火球术最关键的问题——威力！很快他发现并非使出吃奶的劲儿用力砸出去，效果就会更好，而更多的在于一种巧劲和一些元里运用的变化，具体他也弄不明白，有时候他歪打正着并未用多少元力打出的火球击中布偶反而会使之变成黄色并发出更加清脆的“咚”的声响，小明是个聪明孩子，没有再接着蛮练，开始尝试进行各种手法上的改变。

　　密室无春秋，小明全神贯注的一路练功根本也没注意时间，偶然一抬头看了下门口的沙漏，却是吓了一跳！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在这练功房里足足呆了近四个时辰，连中午饭都没吃！不禁哑然失笑，连忙从练功房里出来，按原路返回，这几个时辰练下来，不但火球术略有小成，就连元力似乎也增长了不少，感觉比来时压力要小了很多，走起路来也轻快好多。走出塔来外面已是繁星点点皓月当头了，而那两个塔卫竟然还站在门口一动不动雕像一般等着他，见他出来才活络起来，从又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一路无话，一行三人走在白塔寂静而又深沉的街道上，就象是走在黑暗的旷野里，根本见不到小明平日里在三角区凡人聚集地所能见到的万家灯火和人畜嘈杂声，小明从小就怕走夜路，望着自己和身后两个塔卫被拉长印在地上的身影，心下竟有些说不出来的惶恐，尤其那两名塔卫就跟死人一样从来都是一声不响，非但不能小明安心，反而更觉忐忑，小明咳嗽了两声加重了脚步故意弄出点动静来安慰自己，但后面那两位依然故我无动于衷，小明干脆元力一转右手一抬，招出个火球来，冲着旁边看起来有些阴森的黑暗墙角甩了过去，火球又划出美丽的弧线飞到地方裂散开来，像烟花一样煞是好看，

　　“哈，好玩！”小明只是个孩子，童心极胜，一下子就来了兴致，再次抬手又招出一道火球来，但这回身后的两人几乎同时发话了——

　　“不要……”

　　“停……”

　　“还以为你们俩都是哑巴呢，原来也会说话……”小明放出火球后，心情立刻敞亮了许多，面对两个陌生而又威严的塔卫竟也不再怯生，笑嘻嘻道，

　　“谁说我俩是哑巴，只不过是任务在身，又跟你这毛孩子没啥共同语言而已，要讲说话，你还说不过我们呢，”其中一个满脸胡子的塔卫倒是个性情中人，故意扳起脸故作威严地答道，

　　“那你们为啥不让我实验我新学的火球术啊？是不是怕威力太大把那啥……把墙给烧塌了呵？”小明也看出这两人对他很友善，直接开起了玩笑，

　　“宿舍区是严禁施法的，你回自己的寓所里面想怎么练都行，”另外那个看起来老实巴脚，如实答道，

　　“那我要是违规了，又该当如何处罚？”这两天小明接连犯规，对此是一点都不紧张，反而嘻皮笑脸的把手里的火球再次甩了出去，

　　“按塔规……”那老实塔卫刚要作答却被另外那个大胡子一摆手给制止了，“算了老王，这孩子又不是跟人斗法，这么晚了这路上也没人，放几个就放几个吧，也没啥，”

　　“那我可就来个厉害点的……超级无敌大火球……”小明干脆停下脚步，恶作剧似的冲着身后两位塔卫摆出要施放火球的样子，大胡子没上当，倒把那老实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也同时摆出了战斗姿态，

　　“哈哈哈……”大胡子和小明都被老实人这一举动给弄乐了，那老实人也觉得不好意思，也跟着咧开嘴笑了起来，

　　“咋样？怕了我的超级无敌大火球了吧，”小明得意洋洋地道，这一闹他跟这两位立刻混熟了，

　　“得了吧，就你这三脚猫的半垃架也敢叫火球术？”大胡子一下子也来了兴致，他四周寻视了一圈见没有旁人干脆现宝似的抬手也招了个火球，虽然看起来没有研习先生所招的那个厉害，比小明的小火团却是强上千百倍还有余。

　　“别闹了老刘，这要叫总务的看到……”老实人连忙出言制止，

　　“看到又能咋地！那鬼见愁还能赏我一顿元霄掌不成么？”大胡子老刘眼珠子一瞪说道，不过手里的大火球终究还是没有放出去，而是转手化掉，

　　“哇，刘叔叔，你的火球好大好圆啊！教下我好不？”小明心悦诚服地求教，

　　“我们打架还可以，真要教人水平可差远了，你明天还是问你的研习先生吧，他这方面比我们强太多了，连我们也是跟他学的，“一说起研习来，大胡子收起笑脸正色道，

　　“人的身体其实也是分五行的，手少阳三焦经就是主火的，你行功之时多注意此经络即可，“倒是老实人大王耐心指点了下，

　　小明苦练了几年的地元法诀，对经络并不陌生，闻言立刻加以尝试，在元力转经手少阳三焦经时添加了些变化，再招出火球果然比之前看起来要威旺许多，不禁大喜，连忙谢过两位新认的叔叔，说话间三人也走到了地方。

　　“两位叔叔是不是也没吃饭？要不随我一起进去吃过再出来如何？“小明诚心邀请道，

　　“这可万万不行，我们还有任务，这规矩可不能坏，“这回拒绝的反而看起来为人极豪爽的大胡子老刘，

　　“是啊，你自己进去吧，我们带干粮了不用管我们了，“老王不光老实，人也似乎很实在，真是有啥说啥，

　　“吃干粮哪行啊，再怎么说你们也是来护着我的，要不等下我让杏花姐随便弄几样小菜给两位叔叔送来，如何？也很方便，“这时候的小明已经象个小大人似的，懂得了基本的待人接物，

　　“那……好吧，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老刘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边小明心情愉快，蹦蹦跳跳进到院子里，刚进门就大着嗓门嚷道：

　　“杏花姐，我回来啦！“

　　只见各屋子都亮着灯却无人应声，走过客厅时见桌上一桌子的饭菜摆在那里，大概是怕凉都被用碗扣住，惟独不见杏花。“杏花姐……“小明略有些奇怪就一边喊着往后屋寻去，终于在后灶房找到了正蹲坐在炉台边洗衣服的杏花，只是杏花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样，既没和他打招呼也没抬头看过来，依旧在自顾自洗着。

　　“杏花姐，我回来了啊！“小明有些不甘心地又嚷了一句，自从昨天被司徒聪那只鬼手非礼过之后，连小明也觉得与杏花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少年人初尝**滋味，真真是浅尝未止，欲罢不能，不管是不是有意的，都会使两人彼此吸引热情正初。小明就是这样，他今天练功小成，一回来就想第一时间找到他的杏花姐好好显摆一番，让她也跟着分享他的喜悦，即便是懵懂无知，小明也隐约明白经过昨天的事儿之后，杏花已经算是他的半个**了，

　　“嗯……“杏花对小明的热情无动于衷，只是轻声应了句继续把头低着洗衣服，

　　小明颇为诧异，连忙低下头由下至上去瞧杏花的脸，虽然杏花把头扭开了可小明还是注意到杏花一脸的愁容，眼睛红肿明显是之前哭过，不仅有些急，连忙问道，

　　“你这是咋地了？谁欺负你了？“

　　“我没事儿……“

　　“你骗我，肯定有事，快告诉我啊，究竟咋了？“小明说着有些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塔在了杏花的肩膀，却被杏花冷冷的推开，由于不知所为何来他一下子呆楞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这边杏花却眼圈又一红咬着嘴唇颤抖地说道：

　　“少爷，杏花虽然只是一介下人，却也是爹娘生养的，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少爷放尊重些，不要再……”

　　“咋啦杏花姐？是不是我做错了啥事惹到你了？”小明见杏花这样也是急得直挠脑袋，“我……”

　　“您是少爷，我只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丫头，咱俩根本不能相提并论，这可折煞奴婢了，少爷休得再提，”杏花冷冷地说起了套话，

　　“我……”小明满腔热情地跑回来没想到杏花会这样，急得都快哭了，也恰好此时小明脑海里猛一激灵，登时想起来一件事，忍不住一拍脑袋叫道：

　　“哎呀！我想起来了！看我这臭记性！我昨天答应过你今天下午带你去赎身！”

　　杏花闻听此言果然一怔有所反应，小明更加坚信她是为自己的食言而怪怨自己，连忙央求道，

　　“杏花姐，都是我不好你就原谅我吧，今天我新学了一门法术一练就练上了瘾把这事儿给忘了，真不是故意的，”

　　“……”杏花没吭声但面色明显舒缓了许多，似乎只是不知该如何应对小明的赔礼道歉，小明从小就没有娘，一直就没有机会撒娇，早早就学会了看人脸色过活，生性极为乖巧，此刻既然知道是自己的错就更加挖心掏肝不遗余力了，他扬起手啪地给了自己一大嘴巴，边打还边念叨——

　　“打你这不长记性坏小子，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把杏花姐的事不当回事……我打……”

　　“不要！”杏花果然真情流露立刻转过身来伸手抓住小明正比比划划做势欲打自己的手，不让他再打落下去

　　“我发誓！明天一早我要不带你去总务为你赎身我就……”小明话都没说完就被杏花一把抱了过来紧紧地拥在怀里，说啥也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了，

　　“不要乱发誓，我信你还不成么……”杏花其实也是个无甚心机的实在丫头，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又哭了起来，

　　小明的脸被杏花搂在胸前，隔着单薄的衣衫感受她青春勃发的酥胸，听着她的心跳，闻着她少女体香，也是情不自禁好一阵鸡动，不过他毕竟不是司徒聪，只是起了点色心却说啥也壮不起那个色胆像头天那样把魔爪伸进她的衣服里，只是老老实实抱着她。过了半晌杏花才停止了哭泣，幽幽说道：

　　“我等了少爷一下午不见你回来，就以为你变卦了……”说到后面杏花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

　　“都是我不好，杏花姐，要不今晚咱不睡了，就这么抱着聊到天光，你说好不好？”杏花闻言不明其意，一下子瞪起了泪痕未干的妙目看着小明，

　　“……然后等明天早上天一亮，咱们就第一时间去总务，就说啥也不可能再忘了！“

　　“好！“杏花先是满脸幸福的答应下来，进而突然很沮丧地加了一句，“可……给我赎身会很贵很贵的……听说要好几千筑……“

　　“好几千筑怕啥？我这卡里还八万多筑呢，就是花光了这卡里所有的钱能帮你赎身我也情愿！“小明毫不犹豫地答道，

　　杏花这回没再说什么，只是挺起了小胸脯把小明搂得更紧……

　　原来早上杏花把小明送走后，难掩兴奋和期待，忍不住去找自己的一位同为丫环的好姐妹去聊天，不过在她拐弯抹角旁敲侧击的问她姐妹几个关于赎身的问题后，得到的答案却是让她心凉了半截，原来杏花平日里听那些姐妹们常挂在嘴边的什么遇见贵人公子托付终身什么的都是她们一厢情愿的幻想而已，真正在白塔发生的概率极小，据说已经有一百多年未发生过了，一是因为正常情况下修道之人是不会与凡人女子联姻的，更何况来白塔的学员个个都非富则贵，不大可能看上地位低下的普通丫环，二来，即使有此种情况发生，白塔方面也会狮子大开口索要高价，把学员当冤大头了，往往还没发生就基本都吓退了。

　　“你也不想想，他们买咱们来的时候最多也就花个几十筑，真要赎身他们开口就是七八千筑，你觉得咱们哪个丫环能值这个数？“当时杏花的姐妹煞有介事地说道，杏花心里一凛，她当年卖身救全家也不过是得了区区两筑而已，后来虽然几经辗转被转卖了好多次，但最后卖到白塔时也才五十筑，虽然想到白塔会索要高价，却没想到会这么高！

　　大概是猜到了她的部分心思，她的姐妹连忙追问杏花是不是被那个坏小子占了便宜？还不由自主拉起了杏花的衣袖查看，见她胳膊上守宫砂还在，才放下心来，连忙叮嘱她要学会保护自己，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吃干抹净转脸就不认帐的主云云……把个杏花吓得是落慌而逃。

　　没想到她跑回家后，苦苦等待到了中午，却真的不见了小明的踪影，心里就已经开始犯起了嘀咕，不那么有信心了，到了下午左等右等一直等到日落西山，又等到华灯初上，小明依然没回来，杏花就彻底绝望了，认定了小明被她姐妹的乌鸦嘴给说中了，占了便宜就跑，还花言巧语的骗她……这才有了前文书的一幕。

　　“还是等下，我练了一天的功都饿坏了，你也没吃吧，要不我们俩先吃饭，吃完你再给门口那两个门神炒两个菜送过去，“小明突然在杏花的怀里扬起头来道，

　　“好的，听你的“

　　“等吃完饭咱俩还是去我屋里吧，在我的床上聊能比这里舒服一点，“小明又随嘴说了句，心里并未有别的念头，但昨天刚遭遇过”魔爪“的杏花可不这么想，顿时羞得满面绯红，抡起小拳头在小明的身上捶了两下……

　　一时间，满室皆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