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自成逍遥（五）【五千大章求收】

　　楚夜的暴怒表情仿若可以吃人，给人一种只差最后一丝就要爆发杀人的感觉！

　　楚梵、楚天宇以及楚翎三人纷纷下意识后退几步，楚夜却是往前踏出了一步！

　　“住手！”一道怒喝陡然响起，几人齐齐一停，就见楚炎彬脚步匆匆走来，完全没有指责楚梵三人，反而怒火中烧地冲楚夜训道：“你要做甚！在书院动手，难道你想被永远取消参加乡试的资格！”

　　楚夜的脚步陡然一停，怒火充斥着全身，为了强行忍下，甚至导致身体都开始紧紧颤抖！半晌之后，他还是强行将怒火压制了下来，对着楚梵等人寒声说道：“我的母亲，你们没有资格侮辱！”

　　楚梵三人纷纷暗咽口水，他们刚才的确是被吓傻了，此时才缓缓回过神儿来，就见楚夜捏紧拳头，强忍着转身走开了。

　　楚炎彬眼睛微微一眯，低哼一声，旋即扫了眼周围围观的学生，沉声说道：“都散了！”

　　“轰轰”一众学生纷纷惊惧地散开，楚炎彬稍稍看了楚梵三人一眼便走开，仍然没有训斥，不一会儿原地就只剩下楚梵三人。

　　少许之后，楚天宇突然说道：“大哥，这楚夜今儿个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吓死我了……”

　　楚翎没有说话，但表情的一丝苍白显露无疑，就见楚梵“啪”的一个巴掌拍得楚天宇眼睛冒星星，喝道：“没用的废物！这么点阵仗就被吓死，你还不如真去死了！”

　　“楚夜……”楚梵回过头望向楚夜离开的方向，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穷光蛋有什么资格在本少爷面前猖狂！本少爷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楚天宇捂着嘴，支支吾吾地道：“大……大哥……咱们该怎么办？”

　　楚梵瞥了他和楚翎一眼，一挥手道：“走！今儿个跷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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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夜与母亲所住的小屋之内，母亲正在床上歇息，突然感觉耳边响起一些声音，她缓缓睁开满是皱纹的眼睛，顿时心神惊惧！

　　只见三名从未见过的青年私自闯进了小屋，冲到她床边便指着她骂：“原来狗/娘就长这副模样！看来已经半死不活了！哈哈哈！”

　　楚夜之母顿时全身颤抖，就见三人倒并未对她做什么，反而开始砸屋中的家具！

　　“砰砰啪啪”的声音接连不断，那些简陋的桌椅原本就是楚夜拾来的，早就残破不堪，根本经不起砸，不一会儿屋内便一片狼藉。

　　小屋角落有一口水缸，里边养着一条鱼，这是楚夜辛苦抓来的，够他和娘过许多天了。旁边还拴着两只鸡，这是楚夜拿工钱买的，让它们孵蛋卖钱用的。

　　然而，这些东西引来的只是楚梵三人的无尽嘲笑，当着楚夜母亲之面骂楚夜穷，骂他没用等等，旋即把鱼抓出来抛着玩儿，随即手一滑掉在地上沾上了泥，三人都嫌脏便没人去管它了。两只鸡被三人拿砸断的桌椅木腿追着打，最后生生打死！

　　楚夜的母亲心神震颤地望着这一幕，只觉心脏剧痛，连气都喘不过来，她知道今天家里被这三人毁去，也就是儿子长久以来的辛勤劳作成果被毁去，今后儿子甚至可能因此一蹶不振，没法生存！她拼尽全力抬起颤抖的手指向楚梵，然而，她却连说出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嘭”的一道巨响传出，楚梵拿在门后找到的一柄锄头敲碎了水缸，这锄头是楚夜平时做工用的，水缸一破，顿时流水哗哗，仿若老母心中的泪。

　　“哈哈哈”一阵阵爽快的大笑声自楚梵三人口中传出，旋即，就听楚梵爽笑道：“光砸了他家还不够！要是不让他知道是谁砸的，也就没趣了！”

　　“这……”楚翎顿时收了笑声，说道：“要是让他知道是咱们干的，他如果去报官怎么办？事情要是闹大了，咱们也会被取消参加乡试的资格，说不定还会被爹打……”

　　楚梵无所谓地“嗳”了一声，道：“楚夜只不过是个穷光蛋，咱们这儿的县太爷可贪得很，像他这样的穷小子去报官？县太爷估计立马找人把他撵出来！”

　　“对对对！”楚天宇立即竖立大拇指，谄笑道：“大哥说得太对啦！”

　　“取笔墨来！”楚梵狂傲地一喊，把锄头往满是水的地上随手一扔，楚天宇立马像条狗一样取来笔墨，甚至替他研墨，将毛笔蘸好了墨才横着递到他手中。

　　就见楚梵写出来的字像狗/爬，在纸条上哗哗哗地写好，旋即拿起来看看，露出满意地笑容，以调侃地语气念到：“楚家三兄弟到此一游，承蒙狗/娘关照！哈哈哈！”

　　楚天宇与楚翎亦不禁大笑起来，三人一同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然而，就在他们离开不久，楚夜之母那只拼命抬起的手，却是突然一窒，旋即轻轻落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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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书院放学之后，楚夜留在书院打杂，做活时院士过来与他说了几句话，令他兴奋至极。旋即，他更加勤奋地工作，直到把各处打扫干净，才擦着汗往家赶。

　　“娘！我回来了！”楚夜还在家外远处便兴奋大喊：“没多久就要乡试了！院士说我很有可能考中举人！”

　　邻居们正在外头纳凉，看到他便纷纷移开目光，有的甚至直接往自个儿屋里躲。楚夜顿时感觉奇怪，这些人原本对他都不错，可今天怎么会如此模样，他心中升起些不好的预感，急急冲进家门一看！

　　楚夜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中充满迷茫，下一瞬，他看到了草床上眼睛睁着却一动不动的母亲，泪水顿时止不住地淌下！

　　他一步步走向母亲，旋即无力地跪在了满是水渍的地上，他触摸到娘亲冰凉的手，颤抖地替娘合上了眼。

　　少许之后，一阵撕心裂肺地沙哑哭喊陡然响彻：“娘！！！”

　　那声音是如此的揪心，他恸哭着，哭了很久很久，即使是做工受伤，即使是艰辛无眠，他也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痛哭过！

　　突然！

　　楚夜缓缓回过头，眼神扫过整间狼藉的小屋，陡然看到了倒塌在地的桌板上有一张字条！

　　他猛然冲过去拿起来一看，顿时咬牙切齿，神色暴怒无比，甚至带起了一丝狰狞：“原来是你们！！！”

　　楚夜猛然抓起地上的锄头，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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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家在城里可是数一数二的恶霸家族，族长乃是城里几家大赌场的经营者，不过其平时很少在赌场露面，在外人看来十分神秘。因为经营赌场，自然雇有一批打手，以防别人赊账不还。不过打手大多是留在赌场驻守，自家府邸内留有的打手不多。

　　这一夜恰逢楚家族长瞒着几房妻妾出去寻欢，将府邸的打手通通带出去做保镖，不在府中。

　　楚家府邸规模十分庞大，前后皆有门，其余地方有高高的围墙环绕，很难攀越。

　　深夜时分，后门的两个家丁正站在门口打瞌睡，实际上原本该是打手充当护卫看门，可今儿个打手都被老爷带出去了，所以才换了两个家丁当值。

　　不料，就在他们打瞌睡之际，一柄锄头突然横扫而来，其中一个家丁在睡梦中便一命呜呼，另一个家丁竟然毫无察觉还在睡，顿时又是一锄头下去，又一命当场消亡！

　　楚夜并不是傻子，他同样知道县太爷贪赃枉法，像他这样的穷人，即使去击鼓鸣冤亦不会被理睬，所以他决定自己报仇！

　　楚夜沉重地喘息着，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可害怕的感觉并不大，因为他的头脑已经被暴怒充斥，取下家丁的钥匙打开府门，楚夜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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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深夜，绝大多数家丁与丫鬟都已入睡，反而一些主人的房间倒是传出古怪的声音。

　　在这寂静的府邸道路上行走，楚夜每踏下一步，脸上便更扭曲一分，他知道这些个有钱人家必定是下人住在档次低的屋子，而主人住在豪华的屋子。

　　于是，他走到一间华贵的房屋门前，听到其内传出一些呻吟声，他一脚踹开屋门冲了进去！

　　屋内顿时传出一男一女的惊叫，竟然异口同声：“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楚夜走到床榻边，借着窗外洒来的月光，二人看清来者根本不是老爷，竟然拿着一柄锄头，神色暴怒至极，二人顿时惊悸地叫道：“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床上的一男一女皆是衣衫不整，女的基本就是裸/着，事实上，这女人就是楚家族长的第四个小妾，年纪只有二十多，比起楚家族长小了足足二十岁，而这男人却是楚家的一名管事，今夜趁老爷不在家，两人竟然在通奸！

　　不过这一切对于楚夜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的怒火已经扩散，虽然眼前的两人并不是楚梵、楚天宇或者楚翎，但他并没有一丝怜悯！谁让他们都是楚家的人！

　　“嘭嘭”两道锄头砸落声响起，鲜血洒了一床，喷到楚夜衣服上，他却浑然不知，只是无视了两具尸体，走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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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楚家族长一共有三妻四妾，楚夜起初随意找到的七间华丽屋子竟然恰巧就是这三妻四妾所住，结果今夜居然每一个楚家族长的女人都在屋中和管事或家丁通奸！

　　楚家族长可真是戴了顶天大的绿帽子，实际上，之所以楚家族长出去寻欢却没有任何一位妻妾站出来反对或揭穿，就是因为她们自个儿也在寻欢！

　　楚夜一一将她们锄死，旋即继续寻找豪华的屋子，当他再次来到一间屋子外时，其内十分安静，却仍然没有熄灯。

　　“嘭”一脚踹开门，楚夜顿时怒目暴睁！因为其内赫然便是楚翎！

　　楚翎丢下正在偷看的书，陡然倒退，后背撞在衣柜上，瑟瑟地惊叫道：“楚……楚夜！你是怎么进来的！你……你要做什么？！”

　　烛光照亮了楚翎先前正在看的书，其上赫然印着一副副裸/女画像，一个个妖娆无比，勾人心扉。

　　楚夜无视了那书，一步步朝楚翎走去，缓缓把锄头抬过头顶，神色闪过一抹无比的扭曲：“你们对我母亲做了什么，对我家做了什么，我就对你们做什么！！！”

　　“不要！救……”楚翎惊惧至极地叫到一半，便立即哑了口，锄头深深插进了他的头颅，鲜血狂喷，脑浆迸裂，场面一时恐怖至极，恶心之人，死相亦是恶心无比！

　　楚夜的怒火并未因此停息，他继续寻找，不久后，来到了另一间屋外，竟同样没熄灯。

　　踹开屋门，楚夜走入，却见肉球般的楚天宇不在床上，反而躺在地上，正在做仰卧起坐减肥。

　　不料，楚天宇一见浑身是血的楚夜以及那柄血迹斑斑的锄头，不知是不是人太胖的缘故，心脏功能本就不好，顿时心肌连连抽搐，一吐舌头往下一倒，永远失去了生命……

　　正如楚天宇早晨在书院时所说一样，他竟就真的这么被楚夜给吓死了！

　　楚家府邸的最后一间屋子，只比族长的小上一号，因为它正是楚家长子的屋子，也正是楚家下一代继承人的屋子，此时屋内同样没有熄灯，反而有不少人影映着火光照射在窗纸上。

　　楚夜站在门口，就听里边传出楚梵阴沉的声音：“怎样？查出族长所在了吗？”

　　这声音就仿佛变了一个人，如果说平时的楚梵是猖狂而傲慢，而现在却是阴森而狠毒！

　　就听一名家丁声音有些发抖地道：“查……查出来了，族长去了虹嫣街的鸳鸯楼……”

　　屋内沉寂少许，就听另一名家丁瑟瑟地道：“少……少族长您何必心急，楚家终究会是您的，何必……”

　　“啪”一道拍桌声陡然响起，就听楚梵怒道：“等那老不死的死了再把家族交给我？那都不知是多少年后的事了！我楚梵凭什么要等！”

　　一众家丁皆颤抖不敢言，就听楚梵道：“你们都是我的心腹，立刻到鸳鸯楼去，不必跟那些打手死拼，只要谎称是二弟派你们去的，就说有急事要立即禀告爹，然后接近爹，把爹给我弄死！事情一旦成了，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家人！”

　　家丁们抖得更甚，无论事情成功与否，他们是死定了，正在内心挣扎之际，就听“嘭”的一声，屋门被人狠狠踹了开来！

　　楚梵大惊，看清来者模样，顿时眼睛暴睁：“楚夜！！”

　　“楚梵！我要你血债血偿！！”楚夜暴喝一声，疯狂冲上，就见楚梵下意识后退一步，立刻明白了现状，振声喝道：“拦住他！”

　　说罢，他自个儿便往一旁躲，然而，那些家丁说起来是家丁，实际上就是奴仆，一个个身子骨瘦弱。

　　楚夜虽然身体同样不是很好，但好在平时一直做苦工锻炼，力气并不小，又配有这么一把早就用顺了手的锄头，再加上满腔愤怒，顿时挥一锄死一人，吓得家丁们纷纷惊惧！

　　然而，屋内毕竟一片混乱，楚夜一时也冲不出那么多家丁的包围，被楚梵偷跑了出去，就听楚夜边跑边喊，声音换回了平时的那副模样，甚至带起一丝害怕之意：“杀人啦！杀人啦！救命啊！！”

　　“嘭嘭”楚夜砸死挡路的两人，立刻追出去，就见楚家府邸一间间屋子亮起烛灯，许多家丁和丫鬟跑出来，有些甚至因为听到少族长求救而拿着木棍。

　　楚夜的暴怒并没有因为对方人多势众而扑灭，反而怒火更甚，无论是谁挡路，他都一锄砸死继续直追楚梵！可是冲来的家丁越来越多，最终还是陷入众人的围堵，与楚梵的距离越来越远。

　　“啊！！！”楚夜神色狰狞地朝楚梵所逃方向冲入人堆，周围的木棍拳脚纷纷砸来，他不顾自身疼痛，抡起锄头便乱砸，混战顿时打响，鲜血遍地，死尸处处！

　　楚梵所逃的方向正是府邸大门，人群围着楚夜追到大门，楚夜已经重伤，可仍然红着眼怒冲向楚梵！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被打了开来，楚家族长竟然带着大批打手回到了府邸！这是因为他先前去寻的青楼女子被别人率先包了，对方也是城里的恶霸之一，势力一点儿都不比他小，两伙人打斗了一番，最终纷纷罢手离开。

　　楚家族长本就憋着一肚子火，进来却看到这一幕，顿时火上加火！

　　楚梵一见来者，立即摆出一副害怕的模样，跑过去哭喊道：“爹！楚夜疯了！他要杀我！”

　　只见楚家族长阴沉地看着楚夜挥舞锄头，下巴右侧的大痣微微抽搐，其人分明就是书院的老师，楚炎彬！！

　　一名下人火急火燎地冲来，心惊胆战地道：“老爷！！不好啦！！七……七位夫人、二少爷还有三少爷都……都死啦！！”

　　“什么？！！”楚炎彬陡然怒吼，拔出身旁打手的刀，一刀砍死这名仆人，旋即转念一想，立即明白凶手是谁！

　　“关门！”楚炎彬振声一喝，打手们关起门来不让外头的人看到府邸内的情形，旋即就听他阴沉地喝：“给我宰了他！分了尸！再扔到乱葬岗！”

　　“是！”一众打手纷纷冲出，拔出的竟然全是明晃晃的刀！

　　那些家丁和丫鬟们见状纷纷逃开，不敢再围着楚夜，以免受牵连。

　　就见楚夜咬牙切齿，目光只盯着楚梵一人，那些刀吓不倒他，在这一刻，他的脑海只有因母亲之死而产生的恨意与暴怒！

　　楚夜缓缓抬起被鲜血染红的锄头，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步伐蹒跚地朝楚梵所在方向一步步走去，散发出一股绝望而愤怒的气息！

　　然而，在他与楚梵之间，却有一堵打手人墙，他的脚步霍然加快，嘶喊着冲了过去！

　　“蹭”的一声，锄头被刀强行斩断，紧接着，无数的刀朝他身上砍来，一道道裂口，皮开肉绽，鲜血喷洒，即使他已经倒在了地上，打手们还在不断地砍！

　　不久之后，打手们停了下来，缓缓退开一些，然而，楚夜虽然闭着眼，但竟然还没断气！

　　在这一刻，他的脑海突然闪过一幕幕画面，不是别的，正是楚夜因为父母双亡而暴怒杀害全族的情景！

　　楚夜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丝，旋即在众人不敢置信的眼神中，以如此重伤的身体勉强站了起来，同时竟还拿起了那柄锄头！然而，他光是站着就给人一种即将倒下的感觉，显然已是穷途末路！

　　突然，楚夜以一种豪迈的声音对天咆哮：“让我看到暴怒复仇，无非是天道愚理！冤冤相报，暴怒之后的确是痛苦，是空虚！可如果是为了至亲之人，又有谁能指责我错！痛苦和空虚，我楚夜一担承受！”

　　“啊！！！”疯狂地举起锄头，楚夜紧紧盯住楚梵，向着那无数把长刀冲了过去！

　　长刀映着月光，齐齐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片刻间便把楚夜包裹而入，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