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轮回

　　…看到自己站在古老的参天大树下，天空不断的下着雪白的雪，天气逐渐转凉，里面走出一个美丽的妇人，只见她开口说道：“相公，天气凉了多穿点衣服，免得伤风寒，要不咱们回去吧，麟儿正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

　　此时，走出一个七岁左右的孩童，拿着糖葫芦，穿着雪白的白大衣，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说道：“爹爹，要不要吃糖葫芦！”抱着可爱的孩童，拉着妇人的手走进了房里。

　　看见了一个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脸，她就是我的小姨，妇人的妹妹，而她也正是七世里的一世，痛苦的做着抉择，一边是和谐美满的家，一边是自己的爱。为什么上天让自己这么痛苦，一顿饭下来，我望着她，她望着我娘子，我娘子望着麟儿，麟儿又叫着爹爹。

　　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好痛苦，最终在有一天，我跟她表明了心意，她也说很爱我，但是我们又怎么能够违背伦理呢？时间慢慢的过去，姑娘始终要出嫁，在她出嫁的那天，自己终于做了最艰难的抉择，决定跟她私奔。

　　再经过一夜的逃奔，找了个地方隐姓埋名，安顿了一辈子，第三世就这样过去了……

　　……晚云在夕阳里散锦，流水在暮日下流金。一个扎着青花头巾的桑女在郊外采叶，低吟着“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幽婉的声音抚过树梢。他提着一把长剑，与送行的友人拜别。

　　朔风扬起他的长发，黑色的披风如旌旗猎猎作响。秋风成剑，剑做龙吟，边关战火纷飞，热血忠肝的男儿决意远赴沙场，为国竭忠贞。

　　送行的朋友齐齐为他唱起歌儿：“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他仰天长啸：“男儿志在四方，不斩羌戎誓不还。”同样是三月的郦水边，她与姊妹奴婢们结伴游春。杂树生花，群莺乱飞，但再美的风景也不能引起她丝毫的兴致。众星拱月，纷华奢靡的生活让她厌倦萎靡，她觉得年轻的生命已被灰白的高墙梏死。

　　他挥手，上马，急驰的马向边关飞奔。

　　她刚采了一朵野花，蹲在草里，羡慕野花的自由，压根没听见飒踏而来的马蹄声。

　　电光石火间，他勒马，马头高高昂起，长声嘶鸣。惊魂未定的她起身，站在马前，呆立如木。然后，他就愣了。这张如花容颜，早已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不能忘记，前生相约奈何桥边，柳絮漫天轻舞。

　　细雨如丝，酒旗迎风。依稀可见，弯弯的石拱桥头，她随风而立，敛眉颔首，明眸皓齿，嫣然一笑，风情无边。他恍然明白，原来所有独身的等待，为的都只是今日；为的都只是这相逢一笑。她笑了，笑得像春阳掠冰。这个男人她认识，看着他，她就觉得好安定。缓缓举起腰间佩着的玉箫，她径直看向他：“让我为你吹一曲送行，可好？”

　　烟波袅袅，长箫滴泪，一曲《长相思》勾起往事千万。幽咽的箫声，演绎着那古老的歌谣： 生死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美人吹箫花动容，少年如玉剑如虹。

　　恨今朝相逢已太迟，今朝又别离。他们今生终于重逢了，可惜，相逢就是别离。他要远赴沙场，她却被深深的庭院锁住了青春。迟到的相逢，是一种痛，根植在无奈的宿命里。

　　一曲吹罢，她的泪眼深深看向他的泪眼。

　　他开口：“前世我在第一万次回眸时，被一片流转的云遮挡了双眼。所以，今生我来迟了。现在，我要去边关杀敌，等我回来，好吗？”她点头。他绝尘而去。

　　回来府中，她就病倒了。老父亲延请遍神医，都不知她得的什么病。病榻之上，她恹恹地思念着他。她对佛起愿，愿以来世的福寿相换，得今世与他相见。

　　终于她自己的魂魄附体到他的剑上，而她的身体成为了一具昏睡的躯壳。

　　边关深夜，万籁俱寂。她伸出手，抚摩他酣睡的容颜，他几乎在同一时刻惊醒了：“你来了吗？是你吗？”可是眼前空无一人，他自嘲地笑笑，真是相思过度了。她喜欢他思念自己的样子，笑着附身在他剑上。

　　此后，他的剑有如神助，犀利得令人不敢逼视。死在他剑下的敌人无数，他因战功不断被擢升。

　　每一次见血，她都觉得好恶心，胸闷得透不过气，血腥味，令她的魂魄奄奄一息。她担心自己孱弱的身体，无法再陪他长久些。可为了保佑他，她宁愿选择这样的生活。

　　玉门关外，黄沙荡荡，荡荡黄沙。一场前所未有的激烈战争爆发了。他被选为五千前锋中主帅，今夜就要悄悄潜入敌军，直取中军帐。他和众位弟兄点起明灯，展开地图，详细地讨论部署。一切都看似安排得天衣无缝，他却忽然觉得有些疲惫与异样。

　　走出帐篷，他掬起一捧清水洗了把脸，水的冰凉让他振作了些。走到军容整肃的阵前，他面向五千精兵，大声疾呼：“兄弟们，此次偷袭关系甚大，背水一战，成王败寇，我们不能输。”众人点头，群情激奋，而后下去各自休息了。

　　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敌人的大本营。可是中了敌人的计了。一瞬间，敌营灯火大亮，几万敌军杀向他们。刀剑叉戟鞭交错，金戈铁马声断肠。混战在夜色掩映下格外残忍，他杀红了眼，敌军却如流水一样涌来，他杀不出一条逃脱的路，只有一个信念：坚持到最后。他要活着回去见她。他机械地挥剑，无视脸上血迹地大叫，拼死保护兄弟，举剑的手越来越重，他觉得好累，他好想休息，好想见她。

　　只是敌军如洪水，他就像鲧，纵使使出全劲，也终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寡不敌众。

　　而此刻她的身躯突然直立起来，吐了一口血，再也没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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