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先祖仆人

　　雷落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和小妖做出这种事情来。

　　明明雷落已经运起元素的力量，做到灵台空明，可是为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忍住？

　　雷落感觉，当时自己内心的冲动，和小妖身上那片柔和平静的淡淡光晕有关。至于这片光晕是什么，雷落却无暇多想，更不敢去问小妖。

　　小妖冲出洞穴，雷落一把拉住了小妖的手，小妖却平静地说道：“我叫你放开我，你抓疼我了，别打扰我，让我静一静。”

　　此刻，小妖若是狠狠打雷落一顿，又踢又咬，甚至用她神秘莫测的止家秘技痛打雷落一顿，雷落或许还会好受些，就是这冷冰冰的态度，最折磨人，最让人受不了。

　　雷落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放手。一放手，小妖用“大遁空之术”一走，就再也追不回来了。但是，小妖的话语就像是有魔力一般，雷落不得不放手，也不敢不放手，傻傻地像一个孩子，站在小妖身后，动也不敢动。

　　渐渐地，雷落便发现小妖有些不对了。二人面前是一个平台，平台上有一座残破的石塔，在上山时，雷落就看到过这石塔，但是由于当时情况危急，雷落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此刻，小妖神情专注地看着眼前的石塔，眉头紧锁，若有所思。这石塔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如此吸引她？

　　雷落不禁仔细打量起这石塔来。粗略一看，这石塔并无特别之处：约有两米来高，呈土灰色，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了，塔顶已经掉落下来，塔里积满了雨水，雷落正怀疑小妖到底在看什么，随即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塔的造型，似乎在哪里见过。

　　雷落越看越不对劲，真的在哪里见过。恍惚中，雷落走到那石塔跟前，搬起掉落的塔顶，还原到了石塔上。

　　这么一放，让雷落倒吸了一口凉气，雷落见过的塔并不多，这个塔，只要见过，就肯定不会忘。

　　“卧龙场，回龙塔！”几乎是异口同声，雷落和小妖同时惊呼了起来。看来小妖也是去卧龙场看过火龙舞的。

　　这石塔除开大小，无论结构还是造型，真的和回龙塔一模一样，完全就是缩小版的回龙塔。

　　“怎么可能？这芥子菩提界怎么可能有卧龙场的东西。”小妖围着石塔转了好几个圈，喃喃自语道，“除开体积上比回龙塔小而外，还真是一模一样……”

　　雷落善意地提醒道：“或许还是有区别的，你看这塔上却没有青龙……”

　　“你给我闭嘴。”小妖转过头来恶狠狠地骂道，“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一边去。滚啊，你滚啊，听到没有，我叫你滚……”

　　小妖现在正在气头上，而雷落也自知理亏，赶紧逃也似地往一旁退去。其实想想，雷落也觉得挺委屈的，虽然做出了这样的事，但是雷落总感觉自己是被引诱的一样……

　　“再滚远一点，我还能看到你，你再给我滚远一点……”

　　哎，雷落退回到石窟中，像斗败的公鸡般藏了起来。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雷落走进石窟的瞬间，小妖居然疯一般朝雷落冲了过来。

　　难道要打我？雷落立即闭上了眼睛，想到，她是不是越想越气要打我一顿？这样也好……

　　小妖奔到石窟门口，眼睛却落在了头顶的一片石壁上。小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震惊，或者叫惊喜。

　　“止境！止境！人生本无尘，身心俱尘生。身若不擦，徒增灰尘；心若不拭，徒生困顿。身染尘易除，心生惑难医。身本无尘，尘从我消，心本无忧，忧从我止。这里，居然是止境。”小妖的一阵自语，就如发现新大陆一般兴奋。但是雷落却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不管了，就算小妖骂死我，我也要说出来。

　　“你刚才念的那一大段话，曾有人对我说过。”雷落冒着胆子，小声嘀咕了一句。

　　“谁对你说过？”小妖好像忘记了刚才的事情一般，笑呵呵地问雷落。雷落知道，她不是真的忘了，而是发现了什么巨大的秘密，暂时把不愉快忘掉了而已。

　　雷落小心翼翼地回答她，深怕措辞不对，又让她想起昨晚的事情：“卧龙场有一位大爷，每天早上用帕子擦拭回龙塔的青龙，是他对我说过那句‘身若不擦，徒增灰尘；心若不拭，徒生困顿。身染尘易除，心生惑难医……’。”

　　“哦，他呀！那就难怪了。”小妖看着雷落的脸，还没有想起不愉快的事，“你可知他是谁？”

　　“我不知道。”雷落诚实地回答，“我猜想应该是和卧龙场的护龙使他们是一起的吧。”

　　“哈哈哈，你个大傻瓜。”小妖乐呵呵地笑道，“他的身份可比护龙使高级多了。护龙使龙隐那个老家伙，不过是青龙选中的一个幸运儿，而每天给青龙洗澡的这位老人，可是我们止家先祖的仆人……”

　　“青龙？小妖你说什么？”雷落奔出石窟，双手抓住小妖的肩膀使劲地摇晃，“你说回龙塔上那青铜雕刻的那条龙就是青龙？就是龙族派到五行轮回界来当护界使的青龙？就是吟浪他本人？”

　　这怎么可能？雷落一直觉得，青龙自然就是那个青衫的俊逸男子，他怎么可能化作一条青铜雕刻的假龙？

　　“雷落你个流氓，你放开我！”小妖又一次声嘶力竭地大叫起来。与此同时，她身上的止忧戒突然豪光一闪，雷落便觉得有一股厚重沧桑的气息迎面扑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将雷落撞飞了出去，重重摔在石窟内的地面上。

　　雷落慌忙爬起身，一看，小妖半蹲在地上，恶狠狠地看着自己，嘴里居然溢出了一丝鲜血。

　　看样子，小妖的伤根本就没有好。

　　雷落站起身来，勇敢地盯着小妖的眼睛，冷静地说道：“止忧，你要打我骂我都行，就算你要杀我，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只是，请你爱惜自己的身体，你身上的责任……”

　　“不要说了。”小妖的声音疲惫到了极点，“你过来把你衣服给我铺在地上，然后你再给我滚回去。”

　　听小妖这样说，雷落没有丝毫的不乐意，相反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至少，她在叫自己帮她。

　　雷落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跟前，先将地面的泥土碾平，再将衣服平铺在地面上，然后退回到了石窟内，搬来一个石凳子坐了下来。

　　“谁让你坐下了。”小妖边往雷落衣服上坐下，便说道，“昨天为救你，我和止忧戒都耗费了所有的灵力，是所有的灵力，是油尽灯枯的那种所有。按理说我和止忧戒都应该死了才对，但是我们还是活过来。我也搞不懂是为什么。”

　　小妖停了停，抬头望了雷落一眼，才又说道：“就在刚才，我又感觉到了止忧戒的灵力，竟似更为浩大了一般。现在我要利用止忧戒疗伤，你去给我准备点吃的。”说完，便盘膝入定，闭上了眼睛。

　　正求之不得，小妖让自己去找吃的，不正是在自己吗？一高兴，雷行身一展，刷一声已经到了石塔跟前——不对，若此时有人来偷袭小妖……

　　“放心吧，这个地方，若真是‘止境’，除开我止家的人，谁也找不到这里来。就算来了，也破不了先祖留下的禁制，你放心去吧。”小妖的语气平静了许多，“快去，不要瓜果，我要吃肉。”

　　吃肉，呵呵，吃肉。雷落心里一乐，一个拔身，脚底雷元喷涌，已经飞到了一片山林里。

　　树木并不高大，但却十分茂密。林中偶有元兽飞过，不是奇丑无比，就是太过艳丽，雷落怕有毒，一直不敢下手。

　　这片山林似乎并没有大型的元兽，雷落利用心眼的力量找了半天，发现所有的元兽，最多是一个初阶。看来，这个地方真如小妖说的一样，除开止家的人，谁也找不到这里来。就算来了，也破不了止家先祖留下的禁制。

　　头顶有飞禽掠过，山上有走兽跑过，雷落实在不知道该对谁下手。

　　正犹豫间，却见有一只兔子形状的小东西从眼前掠过，雷落当即一闪，惊雷七式一展，很轻松就将小兔子抓在了手里。

　　举起兔子一看，不看还好，一看，心里就不是滋味了：这小东西看着像兔子，其实又不是，眼睛怕有脑袋一半大，正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大眼睛里居然流下泪来。

　　这芥子菩提界本就是元兽的世界，这小家伙等级虽然低，怕也有人性了吧。心一软，雷落便把它给放了。哎，心软也不是好事，连肚子都填不饱。雷落想着：我还是去抓那些长得凶狠一点的吧。要是这里能有在菩提驿的震雷岭吃的那种菜兽就好了，也不知小妖有没有吃过菜兽……

　　一声高亢的嘶鸣从头顶传来，打断了雷落的胡思乱想，抬头一看，一只大鸟正直扑而下，它的目标，竟然是雷落刚才放出去的那只大眼睛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