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除奸

　　林可凡刚出祭塔，拉布拉就迎面跑了过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儿。他对着林可凡，行了个礼，说道：“阿巫大人说得没错，你果然在这里。林可凡阁下，请跟我一起去王宫内吧，阿巫大人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林可凡诧异地看着拉布拉，阿巫大人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不过，他仍是点点头，跟着拉布拉向着王宫的方向快步走去。

　　王宫内站满了大大小小的官员，他们的面容严肃而紧张。巴巴图·若虚端坐在神台正中，紧皱起眉头，慢亮王子大概还没醒，人群中并没有他的身影。坐在神台右侧的阿巫，依旧是一袭黑色长袍，一张英俊但是面无表情的脸孔，墨绿色的瞳孔里毫无生气。但是林可凡此时此刻却对他有了无比的崇敬之情，他望着阿巫，心里有着无法言喻的感情。

　　他，应该是无比孤单的吧！

　　阿巫也瞅见了林可凡，却没有在他身上停留什么。只是依旧用着那没有语调的声音说道：“王，人都到齐了，会议可以开始了。”

　　林可凡有些受宠若惊地看向阿巫，而所有的人都回过头来看着这个让他们久等的异族人，有疑问，有诧异，有鄙夷，还有漠然。

　　“今天的事，想必大家都已经知晓了，大家有什么看法？”巴巴图·若虚严肃地问，一边用眼睛快速地扫视着各位官员们，想洞察一切。

　　台下大大小小二十余位官员闻声都面面相觑，小声议论着。谁也不敢上前说什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林可凡阁下，你做为局外人，是怎样看待这件事的？”若虚朝着林可凡发问。

　　林可凡略微沉吟一下，说道：“恕在下直言，依我看，这其中必定有阴谋。昨天慢亮王子遇刺，而今天民众就开始暴乱，这两件事必然有联系的。一件事是针对王子殿下，一件事是针对阿巫大人。如果昨日刺客一旦得手，那王位必定后继无人，这样就会造成一阵内乱。而由于慢亮王子洪福齐天，又得阿巫大人救助，现已安然无恙。到今日便出现这样的事件，一定是同一人所为。意图明显是想动摇民心，好篡权夺位。”

　　霎时，那官员人人脸色俱变，特别是其中一个身着戎装的将军，脸色惨白，手足无措。林可凡正好讲出了所有官员都预料到但怯于说出口的潜在事实，他们纷纷向林可凡投来或赞许，或嫉妒的目光。高处的巴巴图·若虚也是赞许的点点头，面色威严的说道：“各位臣子，对于林可凡阁下的分析，你们有何意见？”

　　“臣等无意见。”台下的官员们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那个幕后的人就在你们中间。”说着，若虚微眯起他的墨绿色瞳孔，眼中寒光四射地从官员们身上一一扫过。继续说道：“那个人，我希望你自己承认，而不是要等到我亲自将你抓出来。”

　　听到王的话语，那些人们个个都是胆颤心惊，跪倒在地。

　　“恳请王明察。”

　　若虚将目光转向了阿巫，阿巫不动声色的朝着若虚使了个眼色。若虚点点头，从座位上缓缓起身，对着众人说道：“虽然已经下令广发粮食了，但是民众更在乎的似乎是外面的世界，你们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臣以为，应该由阿巫大人亲自出面去平息这场暴动。”丞相正了正身姿，开口说道：“阿巫大人素来在民众之间的地位就很高，一旦阿巫大人出面的话，相信民众都会信服的。此乃臣之愚见。”

　　若虚轻轻点头，将目光投向了兰朗将军，问道：“兰朗将军，请问您有何见解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诧异无比，王居然对兰朗用了请字。更何况，将军参政，实有谋反之嫌阿。兰朗也是早就吓得面色惨白，跪倒在地，垂死挣扎道：“臣才一介武夫，不敢妄加评论。”

　　若虚笑笑，轻声道：“你不是都觊觎我这个位置很久了么？怎么？现在连句话都不敢说！”

　　当下，一片哗然，只见阿巫摆了个手势，王宫外立即涌上十多名侍卫，将兰朗快速擒住，拖了出去。那兰朗不停呼喊着：“我错了，放了我吧。阿巫大人，王，饶了我吧。”

　　阿巫瞟都懒得瞟他一眼，依旧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若虚坐回位置上，对着台下的官员们宣告着：“会议至此结束，由丞相负责发放粮食事宜。明日，阿巫大人会出去为巴巴图族人们祈福。我以后不想再听到有关破除结界的事，违者有如兰朗。”

　　字字铿锵，句句有力，所有在场的人都为之一震，高呼，王万岁，阿巫大人万岁。然后退了出去。

　　林可凡刚想走，就听到阿巫不冷不热的声音——“请到祭塔内来。”他抬起头，望向阿巫，却见阿巫早已转身走进祭塔了，那个声音仿佛是从心中传出来的一样。他迟疑了一下，向着祭塔内走去。

　　阿巫并没有坐上神台，只是站在门口，遣散了所有的守卫，一个人安静的等待林可凡的到来。见着林可凡来了，挥手一挥，示意林可凡坐下，一字一句的开了腔。

　　“你见过夏维了吧？”

　　听见阿巫的话，林可凡抬起头，看向阿巫，一双眼睛盛满了恐惧。他在害怕，害怕阿巫会像对待之前的人类那样，把知道事实的人全部灭口。不过，他自知瞒不住阿巫，还是坦白的点点头。

　　第一次，林可凡看见阿巫的眼神里盛满了一种无可奈何的东西，他沉重的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你知道了也无妨。”

　　林可凡这才觉得一颗悬着的心，终于缓缓落下，他有些怜惜的看向阿巫。

　　“其实那天我就知道你跟踪我，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说谎。”说到这里，阿巫有些自嘲地笑笑，继而说道：“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夏维会如此看重你，把琅环戒都交你了。不过，要是没有琅环戒的话，只怕慢亮的性命也难保。呵呵。”

　　看见阿巫的笑容，林可凡突然觉得好心酸。为了守护这样的一个秘密，他是如此寂寞的伪装住自己，在所有人的面前，都只是一个无生无死，没有任何情绪的神。而更令林可凡感到惊讶是，从一开始阿巫就是知道一切的，但是他却没有惩罚过自己。林可凡朝着阿巫抱歉的笑，说道：“对不起，我只是好奇心太重了。”

　　阿巫摇摇头，说：“这些我都不怪你。虽然我到现在也不清楚你的身份，但是从这半个月的相处来看，你应该是我们巴巴图族人的朋友，也是……”阿巫顿了顿，仿佛下了决心似的，说：“也是，我阿巫的朋友。”

　　林可凡感激地朝着阿巫深深鞠躬，真诚的感谢：“谢谢您，阿巫大人。”

　　阿巫笑了笑，露出欣慰的表情，虽然他的外表依旧年轻，但是对于他这个已经活了六百多年的糟老头来说，林可凡只是一个晚辈，一个跟慢亮一样的孩子。

　　林可凡也明白了阿巫的想法，他沉默着，说出了一个让他担心的问题：“阿巫大人，明天您出去就能解决问题吗？”

　　说是传闻，事实是的确是真的，外面的土地是肥沃，气候也确实是怡人。可是，那些都不是属于他们巴巴图族人的地方，他们这些柔弱的小矮人们，一旦出去，就只能沦落为人类的奴隶们。想到这里，阿巫也是皱起了眉头。

　　“阿巫大人，我觉得他们的重点不是在于粮食的多少，他们似乎只是想要出去，渴望着更肥沃的土地。”

　　林可凡一针见血的道出了问题所在，阿巫的心里也是不由于一紧，是的，他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要是这些巴巴图族人们都闹着要出去，他是无法阻止的。

　　“阿巫大人，为何你不把实情告诉他们？”话一说出口，林可凡就觉得是多余。阿巫就是为了守护这个秘密，怎么可能会说出口呢？

　　阿巫听见林可凡的话，也是半天没有反应。看似波澜不惊的面孔却掩示不住内心的激涌。他沉默了许久，对着林可凡说：“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去。”

　　林可凡朝着阿巫大人悻悻地道歉：“对不起，我发誓，绝对不会泄露这个秘密的。”

　　阿巫这才点点头，请林可凡离开了祭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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