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回家

　　啤酒瓶应声而碎，谁也没想到那个女孩会突然出手。稍微一愣神的工夫，慕云和宣羽已经夺路而逃。

　　两个人如同亡命天涯的伴侣，手拉着手冲向漆黑的午夜。不管身后追来者的喧嚣，也不管面前的忽明忽灭的霓虹，只是一路狂奔。

　　也许是因为天使之尘的缘故，也许是因为忍术训练的结果，总之他们甩开了那群追来的人。街道两侧的路灯，向后飞驰，往来的人群停下脚步，看着这一对男女向远处跑去，渐渐地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宣羽和慕云，但是没有人想要知道他们是谁。

　　狂热过后，换来的是长久的宁静，宣羽靠在水泥管子上，仰望着漫天星斗，她的脸出奇的平静，一句话也不说。

　　慕云手扶着膝盖，就在不远处望着她，凝望着夜空的宣羽，周围似乎有一圈美丽的光环，夜风吹拂着她乌黑短发，她就那样伫立在风中。褪去了浮华之后，那娇小的背影隐隐透着一丝凄凉。

　　“夜了，我该回去了。”宣羽对着夜空说道。

　　“去哪里？”

　　“回家……”她的声音低柔，和刚才那疯狂的样子已经判若两人。

　　慕云知道，药效已经完全过去了。半颗天使之尘不足以叫宣羽得到满足，所以她现在又变回了平常的自己。

　　“我送你吧。”

　　宣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慕云，转身向平民区的方向走去。

　　慕云双手插着兜，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

　　现在也不知道是几点了，街上的行人已经渐渐地散了，昏黄的路灯下，两道长长的影子在地上拖着，清晰的脚步声，咔哒咔哒地响着，却没有人愿意打破沉默。

　　直到又到了那间书店的门口，慕云才把她叫住：“宣羽……”

　　宣羽停住脚步，也不回头，轻声地说道：“还……还有什么事吗？”

　　慕云走到她的面前，先无声地轻笑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我想起了一件事，那个卖天使之尘的家伙我好像见过。”

　　“你认识他？”

　　慕云点了点头，“他应该是地球人。”

　　在慕云第一次出现在飞船上的时候，慕云就已经见过了犬养侠，当时慕云也不是特别留意。今天犬养侠穿了件大风衣，又戴着礼帽，所以慕云不太敢确定就是那个人。现在回想起来，慕云觉得那个家伙一定就是飞船上的那个一只耳。

　　“你最近不要去买天使之尘了，我看它绝对不是什么糖果，更像是一种特殊的药。等有空的时候，我想去飞船上做个调查，看看天使之尘到底是什么。”

　　宣羽沉默了一下，“但是……我很需要。”

　　“你不需要。”慕云表情严肃地说道：“你就是你，没必要去做不一样的自己。”

　　“可是……没有人喜欢我，连我都不喜欢我自己。”

　　慕云的嘴唇动了动，他不知道该如何给宣羽勇气。可是宣羽却扬起头，追问道：“你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叫慕云吓了一跳，他真的不能回答。也不知道一向是孤独的自己最近为什么那么有女人缘，嫣红、宣羽包括么么都要逼问着自己是不是喜欢她。其实这几个女孩都有各自的可爱的地方，又都有慕云不喜欢的地方，如果说慕云心里最完美的女人，反而是苗子，虽然她并不算十分漂亮，但是性格却很好。不过苗子又是地球人，天使之尘的这件事，多半和他们有关……

　　慕云还没想过选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做女朋友，至于宣羽更是不可能的事，仅仅相识也才一天而已，哪里能谈得上喜欢？

　　宣羽见慕云没有回答，幽幽地叹了口气，其实她心里清楚，自从慕云投身炼化炉之后，她就已经开始留意慕云了，可那毕竟是在游戏中，通过一天的相处，她忽然觉得慕云算是一个可靠的男人，至少他说话很温柔，看起来不会有那种陌生的感觉，她希望能有个男孩喜欢自己，从小到大她一直这样希望，但是她的确是太普通了。甚至连自己的同班同学有的都叫不出她的名字。所以她从来不敢奢望会有人对自己好，更不敢奢望有人会喜欢她。直到今天遇到了慕云，她那种渴望被爱的感觉忽然被点燃了。刚才的话她已经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气说出口的，绝对没有可能再说第二次。

　　宣羽默默地转过身，“那我回去了。我家就在前面了。”

　　慕云道：“我会替你查出天使之尘的真相的。”

　　“不用……”

　　“还有……”慕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想了良久说道：“其实真正的你很漂亮。”

　　宣羽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看不出她听了这句话以后心中有什么波动，尽管慕云的确是发自肺腑的，因为满天星光下，伫立在风中的那个宣羽，的确比游戏里的她要美好得多。

　　宣羽挥了挥手，“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只有这一个要求……再见！”

　　“……再见。”慕云望着宣羽走进了书店对面的一栋小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里面穿来一个男子醉醺醺的声音，“臭丫头，又去哪疯了！这么玩才回来！你画的什么？居然还学人家涂口红！你要是不念书，就早点去找工作。别成天混日子！你这个模样，是去酒廊陪酒也好，还是去去舞厅陪舞也好，我都不管，凭本事赚钱回来。别让人白占便宜！”

　　“爸……”似乎是宣萱的声音，将那男子拉开。

　　听不到宣羽有任何反驳的言语。慕云心中暗想：那个男人就是宣羽的那个抽烟喝酒的父亲，他会打她吗？一定会的……竟然会说出那种话，这种父亲等于是个混球！他忽然觉得自己无父无母不知道是不是也算是一种幸福。又过了一会儿，小楼二楼的灯亮了，跟着又灭了。然后一抹荧光透过了窗口，那之后便再无声息。慕云知道，宣羽又沉溺到游戏世界里了，她去游戏世界发泄自己的不满，她要到处杀人，她要做不一样的自己。

　　慕云刚刚转身要回去，忽然一个黑影从书店后面的小巷探出头来，似乎没料到有人大半夜的还会站在这里。一见到慕云立即把头缩了回去。

　　慕云见那人鬼鬼祟祟的，便问道：“是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