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倭王败走投狗奴 鲁主分兵取贺屿

　　却说栾山呼大营被玉丰赖、都市牛利所占，与二将于寨外大战一场。倭兵不敌，溃散奔逃。摄政议郎源山正逃亡间，被玉丰赖撞见，只一合，便被玉丰赖生擒。栾山呼引亲随百余人大败而走，有中纳言台与跟随。台与谓栾山呼曰：“大王如今兵马尽失，邪马台已不可回，不如往贺屿投狗奴国。况狗奴国国主建御名方日前已许诺出兵相助。”栾山呼许之，遂引众往贺屿奔去。行有数日，将至贺屿地界，忽见有一彪兵马撞来。栾山呼叹曰：“休哉，又中鲁贼埋伏矣。”左右探之回报：“非鲁国兵马，乃是狗奴国大军。”栾山呼大喜，急与相见，其领兵者正是国主建御名方。二位大王相见，栾山呼诉说败军丧国之苦。建御名方怒曰：“西岸蛮夷，欺人太甚。今吾已尽起本国兵马，特来助大王与蛮夷决战。”栾山呼遂与建御名方合在一处，共往邪马台去。不多时有军士来报，邪马台已失。

　　原来当日鲁主连使妙计，杀得倭王栾山呼大败而走。鲁主移驾中军，诸将陆续回营，纷纷报捷。玉丰赖又缚源山至。鲁主好言慰之，源山乃降。鲁主又使其去见其弟源治，因此兄弟二人皆降鲁。时有探子来报，栾山呼弃邪马台而逃。鲁主疑惑不解，不知真假。源山曰：“此必为真也。栾山呼欲与陛下决战，已将倾国之兵带出。今邪马台乃是一座空城，况城中之民皆有异心，回城必亡，故此弃之。陛下可趁此时，驱兵夺邪马台。”鲁主然之，令李四、太史慈二人领兵取之。未出三日，传来捷报：“邪马台已定，请陛下进城。”鲁主遂与文武一齐进城，一面安抚城中百姓，一面令哨马四处探查栾山呼去向。

　　一日探子报来，栾山呼又赚兵马数万，正杀奔邪马台而来。鲁主疑之，问曰：“栾山呼数败于朕，又何来如此兵马？”边旁李四曰：“纵有援兵又如何，我等兵锋所指，无所不克，何惧之？”源山曰：“此必是狗奴国之兵。此兵与别处大为不同。其兵皆使飞镖，百步伤人，并无虚发。倭族人皆唤其为隐忍镖阵，亦因其行速迅猛之故。其国主建御名方乃是上古神灵之后，使一把死神镰刀，有万夫莫当之勇。切不可等闲视之。”鲁将闻言，皆大奇之。正商议间，有人报说：“敌军以至。”鲁主令列阵等候。须臾倭兵至，亦于军前列阵。玉丰赖近前曰：“隐忍镖阵厉害，陛下不可使之列成阵型。末将愿领军冲之。”鲁主许之。玉丰赖一马当先，径往倭阵杀去。倭兵措手不及，被玉丰赖大杀一阵，方欲回击时，玉丰赖已经远去。饶是如此，玉丰赖后队死于镖下者，亦有近千人。栾山呼见之大怒，出马曰：“偷袭吾阵，此是大****风乎？人传言中国人多诡计，此言果然不虚。”鲁主亦出马，扬鞭喝曰：“逆贼屡败于朕，今有何面目苟活于人世。朕虽远征，亦念生灵，不肯加害。汝原是亲王，不念血肉之情，谋权弑主。今倭族人无不欲生啖汝肉，为女王报仇。”栾山呼怒曰：“一派胡言。”正欲出马时，被建御名方拦住，曰：“大王莫往，吾来战之。”遂拍马舞镰刀而出。鲁主令李四出战。二人交马，大战五十回合，胜负未定。建御名方转身退走。李四正追赶间，倭兵阵上，万只飞镖飞出。李四大惊，绰枪回阵。建御名方趁势掩杀。鲁兵败回城中去。

　　鲁主忧曰：“狗奴国之兵果真不同别处。然飞镖虽是厉害，亦非无敌。朕所顾及，乃是三军将士。出征三年有余，没于王世者，已有两万余众。朕无颜面对齐鲁父老乡亲。”戏国曰：“为将者，以战死沙场为幸。今为苍生而征东洋，岂有惧死者乎？”鲁主曰：“虽是如此，亦需有良计，方能用兵。”沮授曰：“倭兵善使飞镖，必不善近战。何不今夜去劫营，若进得营寨，敌我交夹，纵有飞镖亦不能用。”鲁主然之，令许褚、戏安领军同去。二人方行，鲁主终究放心不下，又令太史慈、迪安前去接应。

　　却说许褚、戏安深夜至倭营外，远望大营，有云台连接。云台上皆设哨岗。许褚令一军士向前。军士方行不远，被云台上察觉，一声哨响，四面飞镖射下，军士顿时死掉。瞬息间，远近云台上灯火皆亮。许褚二人见如此光景，不敢擅入，乃收军复命。约行十余里，与一军相遇。正待厮杀，望见是自家旗号。许褚详视之，乃是太史慈等，问曰：“太史将军何故至此？”太史慈曰：“圣上放心不下，令末将等来接应。”许褚遂将倭营之事，说与太史慈听。太史慈曰：“既已惊动敌营，不可复往。且回营由圣上定夺。”遂同回大寨来。许褚将云台一事说与鲁主。鲁主曰：“不想倭营防守如此森严，幸得许褚将军未贸然突进。”沮授又献计曰：“前日破倭刀武士，乃用诱敌之计，今何不再诱，出奇兵袭之。”鲁主曰：“此计可以一试。”遂令许褚前去诱敌。李四、太史慈、吴敦、蒋仪渠四将埋伏。许褚与建御名方大战，未及十合，诈败而走。建御名方驱兵追赶。方过河涧，一声炮响，左边李四、吴敦，右边太史慈、蒋仪渠，四将齐杀出。建御名方分兵抵挡。许褚又回马来战。倭兵大败，死者极多。建御名方收败兵回营，分兵四处，将邪马台四门要道占了。

　　却说邪马台各处要道被倭兵所占，已成孤城。鲁兵所运粮草，多半被倭兵所劫。鲁营诸将无计可施。忽鲁主思得一计，谓诸将曰：“朕曾闻战国时有围魏救赵之说。数日来，朕观建御名方来此，已将国中精锐尽数搬出。其欺我等远来，不识地理，因此毫无防备之心。朕若遣一军，袭其老巢贺屿。彼军必然大乱。乱则击之，方能取胜。”掾史樊明劝曰：“贺屿路途遥远，深入倭地。我军少有识路者，凶险无比。若有差池，全军难回，望陛下三思。”鲁主曰：“此计固然凶险。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方是用兵之道。”遂不听樊明之劝。乃唤卡临风、源山、源治、玉丰赖、都市牛利等一干倭族降将至，问曰：“汝等虽身是倭族，然忠心于朕。不知诸卿之中，有谁知贺屿地形？”玉丰赖曰：“末将自领军以来，远征于外岛，不知贺屿在何处。”其余倭将却云，识得此地。鲁主乃令众人先出，又唤向导官难升米至，问曰：“汝可曾识得贺屿路途？”难升米曰：“狗奴国与占奴国乃是临国，因此知之甚详。”鲁主大喜，令难升米暂退。又唤程昱、沮授、戏国、樊明、周建等一干鲁国谋士至。鲁主问曰：“我族降将中，多半识得狗奴国，却不知谁人可领大军前去？”程昱曰：“倭将虽是归降，却多数被逼无奈，迫于形势。遣其领军深入敌都，若有差池，必生异心。”鲁主曰：“依先生之意，谁可领兵？”程昱曰：“若要领兵，还需陛下原随将领。”鲁主笑曰：“朕实有此念，又恐中原之将不识地理，欲用难升米为随军，不知可否？”程昱曰：“难升米久随陛下，可以用之。况使其为向导，并不领军劝，无甚大碍。”商议已定，终令太史慈为领军，孙兴为副将，难升米为向导官，先突围出城。

　　次日天微明，邪马台西门突然而开。李四当先出城，突围出去。背后倭兵穷追不舍。随后西门又开，又是一队人马杀出，乃是太史慈之兵。前后夹攻倭兵。倭兵大乱，败往南门去。李四收军回城，太史慈等不知去向。原来太史慈奉了鲁主旨意，往佐贺营中调了三万大军，往狗奴国奔去。建御名方见鲁兵去而又进城，以为接应粮草之故。乃多设兵马，围困各路要道。一连困有十余日，邪马台城中粮草已绝。军民渐生怨言。左右报于鲁主。鲁主信口曰：“今日已得战报，太史慈袭取狗奴国，建御名方不久将退兵。”令左右将此言传教各营，以安军心。有此一言，城中一夜无事。

　　是夜，建御名方忽收国中急报，太史慈领大军攻袭贺屿，国都危急。建御名方闻报，直吃了一惊，乃与栾山呼曰：“贺屿乃是吾之根本，不容有失。吾当收兵回救贺屿。”栾山呼劝曰：“邪马台已困数日，城中粮草全无，城破在即，大王安能弃之。”建御名方踌躇不定。狗奴国丞相进曰：“邪马台乃是栾山呼之地，夺之何喜，弃之何忧。贺屿若有失，大王安归？”建御名方遂按下决心，传令拔营回国。早有细作报于邪马台。鲁主闻之，乃曰：“太史慈果然成矣！此乃上苍相助。”左右闻之，皆曰：“陛下何以昨日知之？”鲁主曰：“昨日朕实不知，乃是虚口一言，以安军心罢了。”众将无不拜服。鲁主曰：“今建御名方退兵，正合追击。”乃令玉丰赖领兵追杀。沮授曰：“贼兵若退，必有强兵断后，陛下只遣一路追敌，若遭伏兵，反遭其害。”鲁主曰：“卿言有理。”又令都市牛利为二队，曹性为三队，复追倭兵。

　　却说玉丰赖杀出城外，时四门倭兵已撤。玉丰赖急奔倭营去，正见倭兵搬运粮草辎重。玉丰赖大喝一声，杀进寨中。军士鼓噪前进，抢夺粮草。倭兵见了，弃了粮草就走。稍行慢者，皆被鲁兵斩首。玉丰赖留兵一半守营；带余众追击。忽至一处，两边草木极盛。玉丰赖急叫勒马。只听一声炮响，两边伏兵尽出，皆使飞镖乱射。鲁兵中镖者极多。玉丰赖忙招呼兵马掩藏。正危急间，左右各一彪兵马杀至。左边都市牛利，右边曹性。二将自后杀入草木丛中，所伏倭兵措手不及，被生擒者无数。三将合兵一处。玉丰赖曰：“今被伏兵扰乱一阵，其大队已经远去，恐追之不及矣。”都市牛利曰：“吾知此草丛深处，有一偏僻小道，可通贺屿。若走此小道追之，必能拦于倭兵前。”玉丰赖、曹性二人皆云可行。遂先令一兵卒往邪马台报说鲁主，后三人走小道追击。三人行到一处，乃是个葫芦口，都市牛利曰：“吾等急行一日，已在倭兵之前。此处道路难行，不如在此伏击。”曹性曰：“两位将军可于左右埋伏，末将在此诱敌，旦见火起，两边齐杀出。”二将从之，领军往左右埋伏已定。曹性令军士拾山上柴草，堆积于路中。约有一时辰，倭军前队已至，却被柴草阻住去路。曹性于远处射一枝火箭，点着柴火。又令军士呐喊助威。倭兵前路被阻，又有火苗遮挡，不知有多少兵马。建御名方乃令军士救火。此处乃是荒外，并无河流，倭兵只有折枝扑火。火焰之内，又有乱箭射来。倭兵中箭而死者极多。建御名方喝曰：“火焰之内有鲁兵，速发飞镖。”时飞镖未发，只见有两路兵马杀来。瞬间即至跟前。两下夹攻，倭兵大败。建御名方夺路逃往深山上去。身后只有两百余人跟随。又往小林寻路而行。

　　又过两日，见一将领百余人到。视之，乃是栾山呼逃命至此。二位大王又相见，只是往日声势不在。建御名方曰：“悔不听大王之言，误中鲁人奸计。切不知贺屿如何？”栾山呼曰：“如今兵马尽失，还有何念头。不如沿路往贺屿打探。若贺屿无事，再谋发展，以报大仇。”建御名方然之，遂领残兵三百余人寻林间小路往贺屿去。离城三十里外，有乡民结伴奔走。建御名方忙问乡民何往。乡民曰：“十日前，有海外之兵来袭，大军围城。城中兵少不能敌。中纳言兼摄政将军王郎儿献了城池。今狗奴国易主矣。我等唯恐被加害，往别处逃命去。”建御名方闻言，不禁宛若痴呆，良久不能回神。栾山呼曰：“此处离城甚近，极为危险，不可久留。”建御名方曰：“吾今家业全无，何以安身。不如投鲁罢了。”栾山呼曰：“吾虽有此念，却不甘心。若再有兵马，与之决战，必能克之。不胜则甘愿受降。”建御名方曰：“离此处最近，乃是占奴国，与吾等皆是死仇，安能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