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 略汝南曹操崛起 守徐州四家抗曹

　　却说天化于曹操罢兵之后，回到临淄，与青州百官商议取徐州之事。长史周经曰：“徐州国富民强，陶谦经营数年，君臣固守，又有刘备等助之，暂不可取。只待陶谦过世，吕布、刘备相争时，再发兵取之，则徐州唾手可得。”沮授亦谏曰：“今青州境内，屡遭贼子祸害，生机不能恢复。城阳郡孙乾苦心经营，日夜不宁；北海城外，武安国造城安民，费尽心血。青州军民，南北大战，疲惫不堪，不可再行动兵戈。须养以时日，以谋发展，渐图徐州。”将军刘岱、主薄路观等皆劝天化。天化见众人如此，乃罢兴兵之念，传令多派人手，往徐州打探刘备、陶谦、吕布三家动向。那日张飞大闹徐州府之事，早已被天化知之。天化谓左右曰：“毕竟是简雍智谋不及陈宫。若无他人间入，徐州必为吕布所得。”左右皆然天化之说。于是青州将官安心候之。只等徐州城中有变。

　　却说曹操与天化罢兵后，令曹仁、李典守住东郡要处，自收军回洛阳。不料此时兖州，却遭百年难遇蝗虫之灾，田中颗粒无收。军中粮草奇缺。曹操谓诸人曰：“今岁荒乏粮，军士坐守于此，终非良策。”荀彧曰：“不如东略陈地，使军就食汝南、颍川。黄巾余党何甫、黄劭等，劫掠州郡，多有金帛、粮食。此等贼徒，又容易破；破而取其粮，以养三军，朝廷喜，百姓悦，乃顺天之事也。”曹操喜，从之。乃留荀彧、荀攸等谋士并大将杨奉守洛阳，自引兵先略陈地，次及汝南、颍川。黄巾何甫、黄劭知曹兵到，引众来迎，会于羊山。时贼兵虽众，却是狐群狗党，并无队伍行列。操令强弓硬弩射住，令典韦出马。何甫令副元帅出战，不三合，被典韦一戟刺于马下。操引众趁势赶过羊山下寨。次日，黄劭自引军来。阵圆处，一将步行出战，头裹黄巾，身披绿袍，手提铁棒，大叫：“我乃截天夜叉何曼也！谁敢与我厮斗？”曹洪见了，大喝一声，飞身下马，提刀步出。其原本不会步战，于前次失败后，苦练马步二战，略有成就。两下向阵前厮杀，四五十合，胜负不分。曹洪诈败而走，何曼赶来。洪用拖刀背砍计，转身一踅，砍中何曼，再复一刀杀死。于禁趁势飞马直入贼阵。黄劭不及防备，被于禁生擒过来。曹兵掩杀贼众，夺其金帛、粮食无数。何甫势孤，引数百骑奔走葛坡。正行之间，山背后撞出一军。却是毛玠、吕虔二将受曹操之令埋伏于此。何甫着慌，被吕虔刺于马下，余者皆下马受缚。汝南、颍川悉平。

　　曹操自得了豫州之地，自此钱粮广盛，兵强将足。其观徐州富足，乃生贪念。众谋士皆劝曹操不得兴此兵，又师出无名。曹操曰：“要出师有名，又有何难！”荀彧等再劝，曹操执意不听。乃讹言，徐州官军，害死其父。于是尽起洛阳、汝南兵马，杀奔徐州，报仇雪恨。当时徐晃亦被调至军中同往。典韦、曹洪、于禁为先锋。曹操令：但得城池，将城中百姓，尽行屠戮，以雪父恨。当有九江太守边让，与陶谦交厚，闻知徐州有难，自引五千兵来救。操闻之大怒，使徐晃于路截杀之。

　　且说曹操大军所到之处，杀戮人民，发掘坟墓。陶谦在徐州，闻曹操起军报仇，杀戮百姓，仰天恸哭曰：“我获罪于天，致使徐州之民，受此大难！”急聚众官商议。曹豹曰：“曹兵既至，岂可束手待死！某愿助使君破之。”陶谦只得引兵出迎，远望曹军如铺霜涌雪，中军竖起白旗一面，大书报仇雪恨四字。军马列成阵势，曹操纵马出阵，身穿缟素，扬鞭大骂。陶谦亦出马于门旗下，欠身施礼曰：“谦与明公结好，不曾有杀父之事。望明公察之。”操大骂曰：“老匹夫！杀吾父，尚敢乱言！谁可生擒老贼？”典韦应声而出。陶谦慌走入阵中。典韦赶来，曹豹挺抢跃马，前来迎敌。两马相交，忽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两军皆乱，各自收兵。陶谦入城，与众将计议曰：“曹兵势大难敌，吾当自缚往曹营，任其剖割，以救徐州一郡百姓之命。”言未绝，一人进前言曰：“府君久镇徐州，人民感恩。今曹兵虽众，未能即破我城池。府君何故忘却徐州二虎皆在，何惧他曹操！”献计之人，乃是陈登也。陶谦曰：“元龙所言二虎者，是刘备与吕布乎？”陈登曰：“是也！”陶谦曰：“我被曹操吓住，心神不宁，险些忘却此二人！”于是传令二人出城，一往沛城去见刘备，一往东海去见吕布。时刘备、吕布二人闻曹操伐徐州，皆未得陶谦令，早结集兵马，来解徐州之围。曹操闻得两路救兵至，乃分两路兵敌之。一路徐晃为将，去截杀吕布。一路曹洪为将，去截杀刘备。刘备、吕布急速行军，不曾防备，被伏兵杀得大败。纷纷收住败军，安营屯扎。吕布在彭城东北五十里下寨。刘备在彭城西北五十里下寨。曹操分兵攻寨。二将死守，日久不克。陶谦唯恐城池不能守，忙使人叫二将入城，共御曹操。二将遂起营寨，双双突围进城去。此时关羽被刘备留于沛城守城，遂不曾入徐州。

　　吕布、刘备相见，不能投机，互不谦让，甚为无礼。陶谦执二人之手，曰：“我邀两位前来，是为退强敌，不可再为私仇而起争端。”二人稍息，权且守城。吕布曰：“困守孤城，终非良策，我愿率军出城，与曹操再决死战，以解徐州之危。”陶谦曰：“曹军势大，我等三处兵马合在一处，尚有不及，恐胜算不大。”吕布曰：“困守无义，何不死战！”陶谦遂许之。吕布点了五千兵马，开了城门杀进曹阵。吕布舞动方天画戟，飞奔出城；左边张辽，右边高顺；展开武器，左右厮杀。曹军不曾防备，被吕布杀的人仰马翻，四散溃逃。张飞在城上望见吕布等驰马杀敌，心痒不已。终于按耐不住，跨上骏马，打开音响，亦出城冲杀过去。曹军被倒追三十余里，幸得徐晃、曹洪两军至，战住徐州联军。混战一场，吕布兵少，不能恶战，收兵回城。陶谦忙将吕布等迎接入城，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当晚设宴款待众将，并庆祝抗战首胜。席间，吕布借着酒意，与众人曰：“今日阵上，若非张飞不得军令出城，我早已擒获曹操矣。”张飞暴起，乱吼曰：“你擒不得曹操，与我何干？”唾沫、酒汁直喷得两丈远。吕布曰：“你不得军令，打开音响，使曹操误以为妖孽降生，早逃遁去了，遂不曾获得全功。”张飞闻言大怒，刚要发作，却被刘备拦住。刘备曰：“曹军今日虽败，明日必将再来。温侯若有胆量，可再战之。介时擒杀曹操，解徐州之危，自是首功。”吕布喝曰：“来日我破敌，你分功不得！”众人饮宴罢，各自回营。

　　却说曹操被吕布大败一阵，退走三十里，被徐晃、曹洪两军接着，下定寨栏。曹操曰：“我攻城池日久，不曾防备，到被反杀一阵。吕布气焰嚣张，明日若敢再战，我必败之。”于禁献计曰：“我望彭城西北有一洼地，四处草木丛生，可以伏兵。可将吕布诱至此处，出奇兵杀之。则吕布可处也。吕布既除，徐州军将胆寒，亦易破也。”曹操曰：“此计可行。不知我军之中，谁可去诱敌？”于禁曰：“我军中，能与吕布战者，只有典韦也。但恐其无好马，难以顺当。”曹操曰：“我有爪黄飞电，可与典韦骑。”于禁曰：“此是丞相爱驹，岂能舍得。”曹操笑曰：“若能除吕布，舍一马又如何。”遂传徐晃、曹洪至，令二人各带一路兵马去彭城西北埋伏。曹操又唤典韦至，谓之曰：“来日可骑我爪黄飞电，单搦吕布出战。只许败，不许胜，将其诱至彭城西北处。”又令于禁、毛玠守住大营。次日，徐晃、曹洪两路先行。典韦受曹操将令，往彭城下搦战。陈宫望见只有典韦在城下，却不见曹操，心知其中必有蹊跷，权吕布莫要出战。吕布乃不出。典韦于城下大骂，吕布仍是不出。刘备等却在旁边嘲笑。吕布视之不见。典韦骂至中午，无计可施。忽改口大骂吕布无能，以妻献丞相，以博其欢。吕布大怒，撞开城门，带军杀出城门，如山洪暴发。典韦舞动双戟，接住吕布厮杀。战有三十回合，退后往西北败走。且走且骂吕布无能。吕布策马直追。至草木林时，典韦回身又与吕布大战。二人酣战五十回合时，徐晃带兵杀出。吕布心知中计，弃了典韦来战徐晃。未及二十回合，曹洪又带兵杀出。吕布军被杀得大败，散去大半。吕布等被围在垓心，冲突不出。回视身后，只有百余骑。吕布谓众军曰：“若不死战，粉身碎骨也。”于是军士，努力向前。突围出去，身边只有二十余骑，急望彭城奔去。未走十里路，只见一彪军马当道摆开，严阵以待。绣旗下转出一人，乃是曹操也。曹操令军士齐呼三声口号：“活捉吕布！”三声喊罢，大军如潮般涌过去。把个吕布二十余人，围得似铁桶。须臾二十余骑死伤殆尽，吕布身上多处着伤。眼见即将授首，忽听东南方喊声大起。曹军后阵大乱。原是吕布所带兵马有逃回城中者，报说吕布被围。陶谦大惊，急点城中兵马去救吕布。当时刘备却劝陶谦不得救之。陶谦不信，令张辽、高顺领一军在左，曹宏、曹豹领一军在右，出城望西北去救吕布。张辽、高顺望见吕布所在。二人杀入重围，救出吕布，回马突围出去。曹军将士见了，莫有敢拦者。曹操见了，遥指张辽曰：“我必收得此二人！”其见吕布已得救，乃收军回营。

　　四将救得吕布回城，吕布自去包扎伤口。陶谦复与刘备、陈宫等商议，曰：“今吕布又败于曹操，如何是好？”言语间，尽露凄凉之色。刘备曰：“彭城粮草富足，有兵有将，破敌不成，却可守城；曹操远道而来，再过时日，粮草耗尽，必会退兵。府君无忧。”陈宫曰：“若是如此，徐州危也，五郡之民危也！”刘备曰：“何危之有？”陈宫曰：“曹操为报仇而来，其若久攻彭城不下，必会怒而转攻别郡，介时五郡百姓，皆遭屠戮也。”陶谦闻言，大惊失色。其忠实家将曹宏谓之曰：“徐州五郡，尚有一郡由青州军管辖，何不遣人往青州见黄太守，说以唇亡齿寒之理，其必来救徐州。”刘备忙止曰：“黄善狼子野心，若其来，是驱狼得虎。”陈宫自思：温侯军新败，军力大减，如此下去，即便驱除曹军，徐州亦被刘备所得，何不招黄善来，能约束刘备。于是陈宫亦劝陶谦可求救于青州军。陶谦遂令陈登往青州见黄善。

　　此时天化早得报曹操出兵徐州之事。正与众官商议出兵之事。忽有陈登来求援。天化遂应陈登之邀，起三万琅琊兵马，带众将杀往徐州去。曹操闻知青州军至，忙撤了围城之军，往汶、泗水北岸来敌青州军。两日后青州军至，曹操驱兵出寨迎敌。两军阵圆处，曹操出马曰：“黄君侯又来何事？”青州阵中，门旗下，绣旗招展，天化亦出马曰：“我来救徐州苍生！曹操逆天行事，屠杀百姓，我必替天行道。谁可替我擒来曹操？”言未绝，颜良舞刀拍马而出。曹操令于禁出战。二将战有三十回合，于禁大败回阵。颜良赶去。曹洪飞马而出，接住厮杀。未及四十回合，曹洪亦败。天化把锤一招，大军冲杀过去。琅琊兵养精蓄锐已久，到此耀武扬威之际，各个奋勇向前，无不以一当十。曹军不能敌，往后败走。被青州军赶至泗水桥。曹操收住败军，令军士拒桥而战。天化见曹操守住要处，将弓箭手调出，乱箭射曹军。曹军纷纷中箭，落入泗水而死者不计其数。天化、颜良、太史慈等驱兵向前，夺了泗水桥。曹军多有未及过河者，都被青州军生擒过去。

　　曹洪、于禁、毛玠、吕虔等保着曹操且战且走。正奔走间，正遇彭城中兵马杀出。左边张辽、高顺等引东海军马，右边刘备、张飞等引沛城兵马，居中正是徐州大将曹宏、曹豹引彭城兵马。原来刘备等探得青州军与曹操大战，遂将徐州兵马驱出，前来助战。三路大军，与青州军合在一处，将曹操败军杀得人仰马翻。典韦在乱军之中寻得曹操，拼死杀出重围。被曹军大寨中，徐晃带兵接应回寨。

　　青徐联军收军，陶谦出城迎天化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