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 武安国拒援守北海 戏志才舞剑斩

　　却说天化留程翔、孙兴二将守济北，自带大军回援北海。天化传令全速行军，两日内必至临淄，三日内达北海。原来那日天化与武安国书信中所言，乃是叫其再坚守城池十五日，十五日后必有援军至。武安国那日得了天化书信，又说与孔北海。孔北海闻得援军十五日后方到，大惊失色，曰：“十万贼众围城，如何能守得十五日，我等皆休矣。”左右有人献计曰：“今日传闻，刘备投了徐州。陶谦令其守小沛。刘备于小沛颇有兵马，不如令人往小沛求救。刘备素有仁义，必会起兵来救。”武安国闻言，不待孔北海答话，急叱之曰：“此荒谬之计。何有一家之事，而求于外人，见笑于天下。今我二哥之兵不日将到，北海城必无忧。”那人不敢言。孔北海亦只得听天由命，转而问武安国曰：“贼人情况如何？”武安国曰：“贼众已有数日不曾攻城矣，不知其何意。”孔北海曰：“贼人不攻即好。”武安国却不以为然。忽城门来报，贼人携攻城武器而来。武安国曰：“贼人数日不动，必是赶制攻城之器。今其武器俱全，我等需并力守城。”孔北海闻言，矛盾不已，欲抵抗到底，恐贼众而不能敌；欲向贼人低头，又恐碍于圣贤之面。此时，武安国向孔北海请令，往城门增防。孔北海应允。

　　武安国带兵往城门去，只见城外满地皆是贼众，不计其数。北海城河已于日前为贼人填平，城外竖起十余架云梯，贼人疯狂登城。武安国弃了枣阳巨锤，执长刀于手，亲登城楼指挥防守。忽见西首一处，被贼众登上城墙。武安国急跨刀赶至，连砍贼人数人，终将此城垛救下。贼人不计数量，勇往直前，恶战至天黑方歇。武安国苦战一整日至家中，倒床就睡。吴霞忙问城中情况如何，武安国却只以呼呼声应答。如此守了十日，城中兵马越战越少。孔北海又复议求救刘备之事。武安国不许，曰：“刘备乃是猛虎也，今未显山水，只因时运不济。若引之入青州，必会与我二哥相争。孔相国切不可求之。”孔北海曰：“刘备乃大汉皇叔，素有忠义，安能赖前将军之地。”武安国无奈，只得厉声曰：“此乃我二哥将令，令我等坚守十五日。若十五日之内，援军不至，大人可再向刘备求援。”北海城中遂依然坚守。

　　却说天化回军，两日后真抵达临淄城。天化入城交换兵马，却在兵营处见到一人。此非别人，正是天化发妻吴凤。此时吴凤已有八月身孕，大腹便便。天化见其被两个女佣搀扶着，急至近前，谓吴凤曰：“夫人何故至此。今身体要紧，不可乱行。”吴凤曰：“我闻戏志才先生云，将军必回城调军，遂先往营中等候将军。”天化闻言，感触不已，乃谓吴凤曰：“夫人放心，此次我必当早日平定北海，回来日夜陪伴夫人。”言罢叫将吴凤送回，转身往营中点拨军马。天化前后大败韩猛、程翔、袁绍、袁谭等，共降其兵约有四万于人。天化留两万守两济，余者皆带往临淄。其却未点冀州降军，只带临淄兵团与步兵团将士各五千人出征。将所带生力军留于临淄防守休整。

　　天化见了程昱等人，忙问有何计可根除此祸。程昱曰：“贼势之大者，皆因邻州难民涌往青州。却在半道为管亥等贼首所迷惑，皆入了贼人一党。再兼泰山方圆数千里，连绵不绝，正合适贼人落草，因此除之不尽。主公若欲将其除尽，需清剿泰山。”天化曰：“清剿泰山需等解了北海之围，方能行之。”程昱曰：“此言是也，为今之计当先往破管亥，以免北海城中军心有变。”天化然之，随即点了兵马，颜良等降将亦随军出征。军行至北海城外五十里太史慈大营。太史慈接着。天化问太史慈战况如何。太史慈曰：“贼势太众，但凡交战，漫山遍野，不知其数。因此急切难破。但贼人粮草不敷，若再拖延时日，必自破也。”天化曰：“虽是如此，我惧北海城中有变，拖延不得。”戏志才曰：“主公何不迂回至北海城外，以奇兵径袭管亥。若能会战管亥，正好击杀之，以解北海之围；若不能会战管亥，亦可稳定城中军民之心。”天化然其计，传令速往北海城去。临行前又引沮授与太史慈相见，留其辅佐太史慈，攻破管亥余部。

　　天化至北海时，正合第十五日。管亥望见黄善亲引救军来到，不敢大意，急引众军迎敌。天化与李四、颜良等将立马阵前，天化曰：“若能生擒得管亥，立北海之围立解。”言未绝，颜良早出，直取管亥。两马相交，众军大喊。量管亥怎敌得颜良，数十回合走过，颜良果真生擒管亥。李四等将飞奔出阵，刀枪并举，杀入贼阵。天化驱兵掩杀。城上武安国望见天化与李四等赶杀贼众，如虎入羊群，纵横莫当，谓孔融曰：“我二哥果不相欺。今正是第十五日，果然大军来援。”孔融遂开了城门，令武安国出战。武安国驱兵出城，两下夹攻，大败群贼。贼人退后，却不混乱。三兄弟合兵一处，追赶一阵，收军回城。

　　天化令人打探贼军去处。孔融迎接天化众将入城，叙礼毕，大设宴席庆贺。忽探马来报，贼众并未溃散，乃又于城外不远处结集。孔融等大惊失色。天化曰：“此必是贼首未灭也，须有一计，能尽除之。”众人无言，饮宴不悦，不能尽兴退席。次日，戏志才献计，曰：“贼首众多，难以尽灭，不知可否诏安。从中探其贼首之人，再逐个图之，贼人可尽除。”天化曰：“此计当如何行之，还望戏军师教我。”戏志才曰：“主公可招降管亥。其若降，则此计易也。”天化然之，令左右带管亥至。天化亲解其缚，又以好言慰之，问其肯降否。管亥怒视天化，宁死不降。天化见说之无用，又恶言吓之曰：“贼子管亥，如若不降，死无葬身之地也。”管亥厉声曰：“你杀便是，我有兄弟在外，必为我报仇，‘黄巾’旗帜不会倒。”天化闻其言及黄巾，乃谓之曰：“你即是黄巾将士，何不知‘天公将军’道义所在。‘天公将军’以太平教义救天下，你却以残暴祸乱百姓，有何面目执黄巾旗帜。”管亥闻之言，神色黯淡，颓声曰：“我因穷困而叛离教义，愧对‘天公将军’也。但求一死。”天化曰：“你如若能降于我军，再助我平定泰山山贼祸害，可减你所造之孽。”管亥却是顽固不堪，坚持不降，乃曰：“我受‘天公将军’大恩，怎能降于汉廷。”天化左右皆不是，无言以对，边旁戏志才却曰：“此言差矣。管将军非是降于汉也。”众人闻戏志才之言，皆吃惊不已。天化更是心虚，心中大骂戏志才暴露其野心。戏志才又曰：“管将军乃是降于‘太平’二字。我主率仁义之师，东征西讨，乃为诛天下群贼，还百姓以太平安乐。遂我言，将军因降于‘太平’二字。”管亥闻言，拜降于地。

　　管亥既降，乃向天化等坦言，其本是张宝帐下渠帅。张宝兵败后，其与众人奔青州来投张曼成部。不料管亥到青州时，张曼成已灭亡。管亥只得引兵掠劫泰山周边。及至天化举兵讨伐昌豨，与其余黄巾诸部渠帅，并泰山各寨主，共一百零八位头领大联盟，一齐围攻临淄。却遭黄善长途奔袭，连番败北，只逃得八位将领出去。八位贼首聚于泰山偏寨中，免于青州军反攻。后值曹操大战李傕、郭汜，关西等地之人流离失所，纷纷往青州迁徙。管亥等将路过泰山之民，虏皆上山，威逼落草。遂在一年间，又集大军十余万，由八位渠帅贼首分兵统领，反攻青州。前者为太史慈阵斩一将，现仍有六贼首统领余众。戏志才目视天化。天化知其意，曰：“我欲招降你六位弟兄，不知其中武艺如何？”管亥曰：“六人之中只有一人略有武艺，姓周名仓原本是卜己大帅帐下之渠帅，后于泰山落草。其余者皆不足为虑。”天化忽闻周仓之名，笑曰：“降贼之计我已定下。来日于北海城设宴相待你六位弟兄，并详谈诏安之事。可往其寨中说其赴宴。”管亥领命而出。管亥见余六位首领，说明来意。其一将曰：“你已投了官军，又来赚我等否。于北海城中大设鸿门宴，岂能诓得我。”管亥欲再言，余六将皆带怒意，那将又曰：“且看我等前者为兄弟，不为难于你，你可速去。若要多言，莫怪我等泰山诸将强横。”管亥无奈出寨，径往旧营中寻旧将，却惊现其麾下黄巾军皆被此六人瓜分。管亥忿然出营，往北海城报说此事。戏志才曰：“此事易耳，可将设宴地点移至城外。”武安国在旁闻得此言，乃曰：“城西有一亭，名曰‘叹山亭’。原是官府修建，供过客休息之用。后有文人至此，欲登泰山而览天下，却有泰山高而却步者，因此在亭中提字，此亭终已‘叹山亭’命名。今不若在此亭中设宴款待诸将。”天化然之，令管亥再往说之。管亥又见六将，其一将欲杀管亥，却被余人拦住，曰：“管亥即为使者，且看其说何言。”管亥谓诸人说了相邀叹山亭之事。其一人曰：“系我六兄弟单身，或是带兵去。”管亥曰：“此可随六位之意。但黄青州有言，只款待六位将领，余者一概不招待。”六人屏退管亥，商讨曰：“黄善如此何意也。”或曰：“莫非真欲亲降我部。既许带兵马至，不如且应之，再作定论。”商议已定，遂应许管亥，来日必会于叹山亭。

　　管亥回报天化六将应允，并言明六将必带兵马。天化曰：“旦其六人至，再多兵马亦是徒劳。”管亥曰：“不知将军欲带多少兵马应付。”天化大笑曰：“兵马？我何需带兵马，只需兄弟三人，更兼戏军师与颜良将军，介时管将军替我引见即可。”管亥闻之骇然。许褚闻得未报其名，忙请令相随。天化曰：“仲康莫要随往，我另有要任，非你不可。”众人告退后，许褚留下待令，天化曰：“明日我等六人前去叹山亭，你可暗领一军埋伏，我等若有危，可以出伏兵救应。”许褚领命，满眼皆露鄙视。天化曰：“莫要如此，此乃防范于未然也。”

　　次日，天化令管亥带人先于叹山亭摆好酒宴，皆是山珍海味，美味佳酿。须臾五人皆至：天化执定日月双锤；李四手提铁枪；颜良横跨大刀；武安国斜擎枣阳大锤；戏志才腰挂宝剑。五人谈笑而至，又坐于亭边，专等六人至。管亥却是等得心焦，徘徊不定。天化嫌其烦人，令其出亭相探。不多时，管亥带六人至，身后却跟着近有上万军士。天化安问管亥六将是否均至。管亥点头默认。天化遂请六人赴宴，随即与李四、武安国等亦是六人，相对而坐。六人所带军队，径将叹山亭围住。天化举杯，与众人共饮。三盏之后，戏志才咳嗽一声。天化遂开口曰：“六位将军不知今日菜肴可能合口？”六人齐声曰：“合口！”天化又曰：“不知六位对归顺朝廷之事意下如何？”六人你我相视，均不答话。天化曰：“人各有志，我不强求。我有军师戏志才在此，若有欲归顺朝廷者，可与其言明。”戏志才起身，与六人一一把盏，并各个附耳一番。戏志才饮毕，与天化一通耳语。天化大笑，起身曰：“诸位心意，我已尽知，且满饮此杯。”诸人心虚，各自猜测，只得与天化共饮。饮毕，六人起身告辞。天化急止住，以手指李四，又指武安国、颜良，曰：“我有三将在此，可与六位将军复饮。”言罢，李四等向前，与六人把盏。六人方欲饮酒，天化忽大喝曰：“愿降之人可饮之！”此时恰有三人已先饮了酒，收止不住，尽皆下肚；其余三人，闻言后皆端定杯盏。李四三人纵身向前，将三人擒住，戏志才拔剑向前，立刺三人，复回身坐定。其余三人见了，慌忙后撤，却被李四等分别拦住。天化曰：“此三人不归朝廷，今军师已诛之。你三人愿归朝廷，不必惧怕。”三人受李四等挟持，外面大军不敢动。天化又曰：“你等即归于朝廷，兵马可暂并入青州，诸位意下如何。”三人中有一人性格暴躁，大喝曰：“欲收我兵马，休想——”言未决，戏志才飞身向前，手起一剑，早将其刺死。其余二人惧怕不已。外面人马已是狂躁万分，随时即会杀进亭中。天化将李四等人武器，一一掷出，三人均接着。天化亦取锤于手，曰：“二位意下如何！”二人渐渐明白此乃是圈套，却为时晚矣，均怒视天化等，不语。戏志才复向前，一剑又刺死一人。亭外将士终暴怒而出，往亭内冲杀。李四、颜良、武安国、管亥四面抵挡。忽听一声响，许褚带兵从外杀来。最后一将，正是周仓，黑脸、粗犷、剽悍。终为天化所劝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