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三百三十三：坐等爆炸

　　玄尘好说歹说，小兽却执意不肯，玄尘无奈，只好作罢，寻到一处布满裂缝但还勉强能过通行的石阶，便朝山下走去。一路上，小兽都是一脸肉疼的表情，也不知被偷了何等重要的东西。

　　“你到底抢了小家伙何等宝物？它看上去好像很难过。”玄尘估摸着小家伙没有心情偷窥他的心思，便在心中浮现这样一个念头，无需神识传音，妖蝶自能听见。

　　“我很像土匪吗？居然说我抢，我只是借了它几样东西，祭炼了下现在这具身体。我现在这具蝶身是一个强者废弃的肉身，被小家伙放在里面当稻草人的装饰品，我拿来用一下有什么错？”飘雪愤愤不平。

　　“切，避重就轻，你拿什么祭炼的？肯定是比黄金参贵重特别多的宝药，不然小兽不会这么在乎。”

　　“嘻嘻，”飘雪传来娇羞的笑声，似乎有几分不好意思，“几根长生木的枝条罢了，我又没把那颗长生树连根拔起。长生木虽然稀有，但在无际无垠的源荒中数量还是不少的，就连凡界的昆仑、南海、西蜀都还有长生木存在，也就这家伙把它们当成宝。”

　　“我觉得不是它把长生木枝条当成宝了，而是它觉得长生木用在你这样一个陌生人身上实在太不值了。”

　　“你……”

　　妖蝶飘雪神识传音说得风轻云淡，玄尘却很清楚长生木有多珍贵，昆仑雪国长生木名动天下，乃是整个雪国的精神图腾，也是昆仑杰出修士即便不能如穆周氏那般修行有成破碎虚空，也能够比其他同类苦修之人长寿上那么五六十年的根本原因。

　　而南海长生藤更是了不得，三千多年前，一个采药郎中遭大蛇追赶坠崖，将发现一大片藤本的长生木，并带了一株幼苗回到医馆之中，结果引发巨大轰动，直接导致当时南方两大古国开战争夺。

　　西蜀长生木以何种形式存在，至今无人知晓，它们被一个叫羌的强大种族掌控着，在修士稀少且难有所成的源荒凡界，握有长生木的羌族可谓强大无比，虽未明确立国，却让周边列国一致默认西蜀就等同于羌族的国家领土，千百年来，也就神州这样的大王朝敢出兵镇压西羌，就连昆仑雪国也只能假装无视西羌的强大。

　　凡界关于长生木的种种传说，一一浮现在玄尘脑海中，如此不凡的神木，就算是几根枝条，也足以引发大争斗，难怪小家伙会肉疼。

　　一路上云雾缭绕，回望身后云雾中的石阶，玄尘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却想不起来熟悉在哪里。

　　火红小兽毕竟幼小，很快便从失去长生木枝条的难过中走了出来，一路上抓了几只蝴蝶，放进了宝袋之中，还抓着一只松鼠的大尾巴研究了半天，最后小松鼠是惊吓过度还是被折腾得过了，竟直接昏死过去，断气了。这让火红小兽很不开心，挥舞着小爪子比划，嫌上天不公平，竟然造出如此脆弱的生物，一下子就死掉了。

　　玄尘和飘雪没有向它解释，小兽似乎从未离开过妖兽横行的蛊渊山，不知道世间除了强大的妖兽之外，还有数不胜数的普通生灵。它们是源荒食物链的底层，是最脆弱的生灵，也是源荒世界能够长盛不衰最基础的存在，这一切，需要小兽自己去摸索一段时间，然后玄尘再抓住机会给它灌输点基本常识。

　　只不过，小兽似乎不肯相信这世间居然又如此脆弱的生灵，一路上抓了十几只不同的小动物残忍地实验，可无一例外，折磨几分钟后，小动物们就开始精神萎靡，小家伙只好无奈的放了它们。最强悍的是一只小豺，被逮住后疯狂撕咬小兽的脖子，虽说注定造不成任何伤害，却让小兽感觉疼痛，结果被一口毒气化作了飞灰。

　　玄尘倒没有阻止小家伙，反正它天性不坏，不会乱生杀戮，所有遭折磨后又被放生的小动物中，一只山鸡和一只野兔被留下了，玄尘打算把它们做成一顿美味。

　　石阶延伸到一处山谷，有一条河，这山谷只能算是半山腰山的凹地，故水流很湍急。河上横架着一座白色石桥，石桥两边的护栏上，各种雕塑非常精美，栩栩如生。

　　玄尘收集了些许干柴，在桥边的石板地上收拾起那野兔和山鸡来。山野之地没盐没油，做不出美味，但玄尘将火候控制的很好，烤出来的山鸡和野兔皆是肉香四溢，入口不成问题。

　　火红小兽似乎很喜欢这样的熟食，却只吃了一只鸡腿和一小块兔肉，它平日只吃土灵乾坤中的素食，不习惯吃肉。飘雪幻化成人形，与玄尘一同享用鸡肉和兔肉。小家伙贼溜溜的眼睛四处观望，最后跳进了湍急的河水之中，像是发现了什么奇特的东西。

　　玄尘好几餐没吃，都快饿疯了，一个劲蒙头吃肉，整整吃掉了大半只烤鸡和八成以上的野兔肉，看得飘雪目瞪口呆，最后泯然一笑，什么都没有说。吃饱后，玄尘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倒在地上摆大字，一副乡野小子的模样。

　　“火……石阶……我想起来了，是那座飞山，那座飞山来自这座山的山顶！”玄尘突然从地上跳起，他终于知道为何这座山会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原来是他曾在横扫越水村的那座飞山之上，看到了同样的石阶，只是那时候飞山上的石阶在快速飞行中被摩擦得滚烫发热，而山中的石阶却冰冷发凉，现在烤架下的火焰烘热了一小块石板地，那种熟悉的感觉袭来，玄尘立刻想起了那座飞山。

　　“别一惊一乍的，不就是发现了给你带来无尽机缘的宝山来源地了么？至于这么激动吗？”飘雪停止吸收天地灵气，没好气地白了玄尘一眼。

　　“我爹娘都因为这破山死了，你还说是给我带来无尽机缘的宝山？算了，不提这个，你知道这座山叫什么名字吗？上面是哪个修士住所或大门派的所在地啊？”玄尘迫切想知道，究竟是哪个门派发生大灾变，导致山体爆炸，越水村惨遭横祸。

　　“让我想想，这座山好像叫天台山，但没有什么有名的门派，有的话估计是一个小派。你就别想着替你父母报仇了，须知那飞山并不仅仅是进入界点越水村这么简单，它最后是撞破天道壁障从荒界进入了凡界，一个隐修的大能若真有这本事，你这辈子也别想报仇了，等你进阶到那种地步，人家都不知道到何种境界了。”

　　“不是一个修士所为，那时候有很多修士从越水村经过，应该是他们一整群人造就了这等灾难性后果。”

　　“那就更别想了，就算你真有这本事了，你会将牵涉此事的人一一揪出来杀个干净，只为证明你为你的父母双亲报仇了么？”飘雪略带嘲讽的语气中，隐隐透着一股担忧。

　　“我……也许会。”玄尘没有撒谎，他瞒不过飘雪。

　　飘雪起身走到玄尘身边，双手轻拍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柔了下来：“千万不要做这样的傻事。须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父母横遭不测，并非是谁有预谋的击杀，而是利益争夺造成的意外伤害。”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准则，放到修行界依然不变么？原来修行不过是修得几百年长寿与一副强横的皮囊，人肮脏的本性，终究没有变。”玄尘一瞬间陷入了一种失落之中，他终究还是个少年，未经历世事沧桑，凡事都容易往一面想。

　　飘雪想要说什么，结果玉唇微启，还是没有说话，有些道理只能亲身去体悟，别人说的，到最后不会有任何作用，这也是改变世界的真正圣人，如**、女娲，神农之流，都没有留下任何教条性的东西的根本原因。教条无意义，指引人的同时，也在捆绑人，最终会将所有的信徒捆死。

　　这个时候，河水哗啦一声溅起一阵浪花，火红小兽从水里出来了，身上竟一滴水都没沾到，它的小爪子上抓着一条紫色的小蛇，一脸幸福的表情。

　　玄尘看向小蛇，只见半米长的小蛇通体紫红，腹部淡红、偏白，整体颜色有点像飘雪在迷雾沼泽中的护体红雾，蛇腹两侧和脊背上都有一连串的三角形坚硬骨刺，一直从蛇颈延伸到了蛇尾。蛇尾一分为二，长着两根倒钩。小蛇凶巴巴地盯着火红小兽，明黄的双瞳中射出瘆人的寒芒。

　　一条长相奇特的小蛇，好像也曾见过。这是玄尘的第一印象，这里是荒界，不是凡界，遇上长得奇怪的动物并不是怪事，玄尘还没从人性本恶，修行难以修去那劣根性的失落中走出来，尽管小家伙卖力地比划着，似乎是在介绍小蛇的来头，也无心关注。

　　飘雪却在看到小蛇的瞬间，脸色惨白下来，好一会才说：“这家伙惹上大事了，这条蛇，是钩蛇的幼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