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凤姐有喜

    黛玉也是定亲的人了，便更加的不爱出院门。每日里除了给贾母请安，就是回到自己屋里看书习字，再看看那两只大雁。园子是一次也不进了，宝钗她们邀请她几次，都被她拒绝了。她们就不再让她进园子，只偶尔来黛玉的院子坐坐。其中惜春除外，因为她每天都来，只说看不得她们每日里只围着宝玉转。

    惜春就是个典型的缺爱的孩子，太怕受伤，才一直对人冷冷淡淡的。黛玉来了以后，一直对她很好，惜春最是亲近黛玉。黛玉也愿意和纯粹的惜春结交，她二人关系就更好了。黛玉也想过改改迎春的性子，可迎春实在是太不给力，一点也掰不过来。只好以后请老爹帮忙给她找个老实憨厚的人嫁了，不让她那么凄惨就是了。

    宝钗前几次来，都盯着那两只雁和黛玉看好久，不自觉的露出又羡慕又嫉妒的神色。看的黛玉都担心宝姐姐面色扭曲了回不来，还好后来便恢复正常了。只见她每日里更加不着痕迹的奉承着贾母和王夫人，对宝玉也是偶尔露个小娇羞，对湘云和姐妹们也更加温柔。宝钗真的是孤注一掷了，宝玉不上进，她也顾不得了。只想着嫁进官宦之家。

    后来薛宝琴，邢岫烟她们来了，黛玉也只是去贾母那里坐坐，互相见过了，便又和惜春一起回到屋里，继续鼓捣着画雪景的事去了。贾母说道：“我这外孙女啊，自打订了亲以后越发的懒散了，你们姐妹们自去顽吧，不要理她。”宝钗说道：“老祖宗说笑了。林妹妹这样才是大家闺秀呢。”贾母道：“宝丫头就是会说话，你们说我怎么能不疼她。”大家又说笑了一会儿，宝钗她们便带宝琴她们去了园子里。

    她们作诗玩耍烤鹿肉都与黛玉无关。只是她们赏梅花的时候，宝钗让莺儿特地送来两枝红梅，说是妙玉专门给黛玉留的，黛玉道：“替我谢谢薛姐姐想着。”让冬青赏了她钱送她出去不提。黛玉想了想，又给妙玉写了个梅花筏以表谢意。自此黛玉和妙玉倒是通过信筏神交了起来。

    腊月二十三，小年。这日荣府众人都聚在贾母这里用饭，又请了戏班唱戏。黛玉想到过了这个年凤姐便小产了，她既可怜凤姐，又厌恶她的自大和无知，但是又觉得流掉的孩子可怜，便叫过赵嬷嬷和她说了几句话。赵嬷嬷她们也知道，自己的主子虽然年纪小些，但是心性不输大人，倒也佩服。听完黛玉的话，赵嬷嬷又仔细看了凤姐一阵儿，便对着黛玉点点头。

    黛玉便对贾母说道：“老祖宗，恐怕要有一件喜事和您说呢。”贾母道：“玉儿，有什么喜事，说来听听啊。”黛玉看了赵嬷嬷一眼，赵嬷嬷会意上前一步行礼道：“老太君，我瞅着二奶奶的神态步伐，恐怕是有喜了呢。”大家听了都楞了一下，然后又开始恭喜凤姐，凤姐和屏风外的贾赦、贾琏自是喜出望外。贾母也喜道：“嬷嬷说的可是真的？”黛玉道：“老祖宗，咱们请个大夫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王夫人说道：“今日便罢了，明日得了闲再说吧。”这时屏风那侧传来贾赦的声音：“母亲，我这就琏儿亲自去找大夫，这要确准了，也是大喜事不是，我看今日这日子正好呢。我孙儿可是个有福的。”王夫人听贾赦发了话，也不再说什么了。贾母素来疼爱凤姐，便催贾琏快去找大夫。

    一时贾琏请了上回给贾母看病的小王大夫回来，众姐妹们都避到屏风后面。王夫人问贾琏：“怎么不是常用的鲍太医？”贾琏答道：“鲍太医家去过节了，便没有打扰。”说话间，王大夫已经给凤姐诊完脉了，他拱手道：“奶奶确实是有喜了，只是有些操劳过度，胎像不稳，开几幅安胎药再休息几日便好了。”贾琏送他出去，众人又复恭喜凤姐。

    至晚间散了席，回到屋里，凤姐和贾琏商量着忙过这阵儿，过了年再卸了管家之事。贾琏刚要说话，就听平儿说：“赵嬷嬷来了。”凤姐对赵嬷嬷很是感激，赶忙请进来让了座，贾琏方要出去，就听赵嬷嬷说道：“二爷且慢，老奴有话要和两位说。”平儿便出去守着门。

    赵嬷嬷说道：“我们姑娘让老奴问问二奶奶‘知道风姐姐平日里不输男儿，只是这管家之事重要还是儿子重要？凤姐姐这般辛苦为的是什么，没有儿子琏表哥的爵位会传给谁；没有儿子，凤姐姐老了依靠谁；没有儿子，凤姐姐的嫁妆留给谁。凤姐姐放利息银子本就有伤天德，但老天厚爱，给了你希望，你若自己不要，那我今后无话可说。”

    凤姐听了呆若木鸡，一时想着若是没有儿子会怎样；一时想着自己在府里威风凛凛图的是什么，搭上自己的嫁妆不算，还放了利钱；一时又想着林妹妹这么知道自己放利钱的事……

    赵嬷嬷起身告辞，然后又说了一句：“二奶奶以后这请医问药之事，还是找自己相熟信得过的好，防人之心不可无。老奴言尽于此，听不听全在二奶奶自己。”说完，便走了出去。

    平儿送了赵嬷嬷回来，看见凤姐在贾琏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的。她赶忙说道：“我的好奶奶啊，你胎像不稳，快别再哭了，当心小少爷啊。”一时贾琏也回过神来，忙让凤姐躺好。又对着她主仆二人说道：“林妹妹这一席话犹如当头棒喝，从此你可就别再做着费力不讨好的事了。好好养胎才是正经。”

    他看凤姐还要说话，便说道：“我知道你管家辛苦，你是怕不管家咱们在府里没地位，可是儿子都没有，要那些个虚的又有什么用呢。以前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自会帮你抹平，利钱是万万不能再放的了。那个是抄家夺爵的大罪，明日里我给你找几本律法书，你好好看看吧。”说完，让平儿好好照顾凤姐，自己去书房睡了。

    平儿对着凤姐道：“你以后可都改了吧。”凤姐说：“明日你从我嫁妆里拿点好东西好好谢谢林妹妹。你放心吧，我自然知道那个更重要。”主仆二人又说了一会儿，方休息了。

    次日一早，大家都在贾母屋里说话时，就见平儿和丰儿扶着凤姐进来了。只见凤姐面色憔悴，说话间虚弱的很。凤姐对贾母行礼，贾母赶紧让她坐下。凤姐说道道：“老祖宗，我今日越发觉得身上不好了，恐怕是不能管家了。”贾母还没说话，就听王夫人道：“凤丫头啊，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府里的上上下下离不了你啊。等过了年，你在歇歇可好。”

    凤姐听了，勉强站起来却身子一晃，平儿和丰儿赶紧扶住。贾母看了便说道：“罢了，让凤儿好好养胎吧。老二家的你也是管过家的，这几日，你先管着吧。“又让平儿她们赶紧扶着凤姐回去，又请了太医。太医也说是劳累过度，该静养，不然恐怕小产。这下，王夫人也不敢再提凤姐管家的事了。

    凤姐听了太医的话，更加感激黛玉和赵嬷嬷，又让平儿亲自带了礼物去谢了黛玉她们，便开始闭门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