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身无彩凤双飞翼

　　水溶一听说黛玉对宝玉无心，那种心情可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溶儿，你大可放心了，为娘亲自帮你试探过了。我看玉儿没那心思，奇怪的是，贾府太君为什么忽然改变了主意呢？倒是便宜了你小子。”太妃边笑边说着。“还有一件事你也派人去好好查查，听杜宇说贾府娶亲明明娶得是薛家女儿，不知为何府里上上下下都在风传与贾宝玉成婚的是林姑娘。”太妃不忘提醒儿子。

　　“这事儿子也听说了，杜宇已派人去查，明儿一早就有消息了。”水溶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

　　送走太妃和水溶，黛玉站在窗前看着外边的发呆。水溶的眼神总是在自己脑海里挥之不去，可恶的是自己的心也一直突突跳着，摸了摸脸仍上滚烫。

　　“姑娘，姑娘……”雪雁站在黛玉身后叫了几声，黛玉也没听见。

　　“姑娘”雪雁只得上前拍了拍黛玉的肩膀，黛玉的肩耸了一下，很显然被吓了一跳。

　　“吓死我了。”黛玉回过身自己拍了拍胸口埋怨道。

　　“姑娘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我都叫了好几声了，还怨我。姑娘你是不是想王爷呢？”雪雁就是再迟钝，也还是从水溶的眼神里读出了什么。

　　“你个死丫头，胡说些什么。还不快去铺床准备睡觉。”黛玉被雪雁说中心事，脸更红了。

　　“姑娘，我看王爷怕是对姑娘上心了，要是这样可就好了。”雪雁倒是真心希望姑娘可以嫁到王府来，倒是不贪图王府的宝贵，太妃待自己姑娘那么好，如今见王爷也有心，看来姑娘是不会吃亏的。

　　“你个烂了嘴的小蹄子，再说看我把你嘴撕了。”黛玉上前要捏雪雁的嘴。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说还不是为了你好，不知好人心。”雪雁连忙躲了去给黛玉铺床。

　　黛玉哪敢想那些，原来为了宝玉自己差点没把小命丢了，幸好奶娘点醒了自己。自己无父无母连贾府尚嫌弃自己，更何况是北静王府呢？还是不要有那样的痴心妄想，本本份份过日子是正理。明天无论如何也得回贾府了。躺在想起自己父母不免又掉了几滴眼泪。

　　“王爷，王爷，昨天您让我查得事有眉目了。”第二日一大早，杜宇便急急忙忙跑来报告。水溶一身白衣正在练剑，听杜宇说有消息了急忙收剑回了书房。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水溶进了书房把剑收好。

　　“王爷，是这么回来。那贾宝玉的玉丢了，前些日子还全城寻访来着，找了几日无果，后来那贾宝玉就开始疯疯颠颠的。贾府老太太请了清虚观的张真人给贾宝玉看病，张真人说必须冲喜方好，说那薛家姑娘的金锁能引来贾宝玉的玉。他们家二太太就进宫，请他们家贵妃下了‘金玉良缘’的手谕，贵妃有旨让本月十五完婚。”看来杜宇一得了消息就跑了来，加上一进屋就说了这些话，说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抓起桌子上的茶猛喝起来。

　　“哦，宝玉的玉丢了？宝玉还疯了？即是娘娘赐婚，何以要借林姑娘之名呢？”水溶听说宝玉疯了心里十分惋惜，宝玉虽然不喜欢仕途经济，可是才情还是有几分的。

　　“王爷，是这么回事，贾宝玉疯了，嘴里只叫着要找林姑娘，可张真人说了必须要娶有金锁的，贾府老太太没办法，只得想出这么一招，面上对贾宝玉说娶得是林姑娘，实则娶那薛家之女，家奴们说娶林姑娘只不过是为了给那贾宝玉听的。”杜宇蹦豆似的一口气说完。

　　“原来如此，要说为救贾宝玉也不能让林姑娘担了虚名，真真可恨。”水溶知道原委后，虽说同情贾宝玉，可也对贾府的做法也有些气愤。该怎么办才好呢？得找母妃想想办法。

　　“母妃，杜宇已探听明白了。”水溶给太妃请安后，就把杜宇的话跟母亲学了一遍。

　　“真是岂有此理，就为了救他们家的宝贝孙子，置玉儿了的闺誉不顾吗？怪不得那贾老太君没打发人来接玉儿回去呢！不行，我得去给玉儿讨个说法。”太妃说着就要去找贾母说理。

　　“母妃且慢，咱们有什么立场去讨说法呢？还是想想怎么和林姑娘说吧，她不是今天就要回贾府吗？她回去若听说了必有一场气生的。”水溶忙劝母亲。

　　“是啊，玉儿那孩子本来就心细，要是听说了还不知道气成什么样呢。这样我去劝劝她，等那贾宝玉成了亲再回去。你先等着我回来，你和我同去为娘就不方便说话了。”太妃正打算去燕子坞找黛玉，不想黛玉主仆三人已来了。

　　“给太妃、王爷请安！”黛玉早早就醒了，收拾了东西又来辞行。

　　“林姑娘不必多礼，小王还有事就不奉陪了。”水溶知趣地去了。

　　“玉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正要去看你呢，可巧你就来了。”太妃示意丫头扶黛玉坐下。

　　“太妃，黛玉是来辞行的，已在府上打扰多日了，家里二表哥结婚必是繁忙的，黛玉今天就回去给外祖母分忧。”黛玉说道。

　　“春桃，你带丫头们下吧！”太妃又看了看雪雁和春纤。“雪雁、春纤你们也随春桃姐姐出去等着。”黛玉一看便知太妃有话对自己说。

　　“玉儿啊，我看你不回去，才是给你外祖母分忧呢！”太妃见众人下去方开口说道。

　　“太妃?”黛玉一双盈水双眸困惑地看着太妃。

　　“玉儿啊，这里没有外人，你想想为什么你外祖母迟迟不来接你？说了你别恼，你那表哥从前对你是有心的，如今娘娘下旨娶了别人，他岂有不闹的，贾府不接你回去，想是有原因的。”太妃斟酌着，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把对黛玉的伤害降到最小。

　　“是啊，外祖母迟迟不派人来接必是有缘故的，难道真的是怕我回去误了他们的好事。”黛玉何等聪明，太妃稍稍一点她就明白了。

　　“太妃，如此黛玉就再讨扰几日。”说这话的时候，黛玉的眼睛早已蒙上了雾气，她怎能不伤心，现在就连外祖母也……想到这里，黛玉急忙起身对太妃福了下去。

　　“如此甚好，好孩子别伤心，十五那日我陪你一起去给你表哥贺喜。如今你就安心住着，一会我让溶儿去陪你解闷。”太妃下地拉起黛玉一起到外边用早饭。

　　“姑娘，怎么又不走了呢？”昨天急得那样，今天一早就起来了嚷着要回去，不知道太妃和姑娘说了什么，让姑娘改变了主意，雪雁陪黛玉回到燕子坞不解地问。

　　“怕是有人多嫌着咱们，不希望咱们回去呢！”黛玉觉着自己心里乱极了。

　　“雪雁研磨吧！”与其这么胡思乱想的不如写字来静静心吧，黛玉吩咐雪雁研磨，春纤忙把宣纸铺好。主仆三个一个研磨，一个压纸，一个挥毫，谁也没注意水溶什么时候进来了。

　　“宠辱不惊坐看庭前花开共落，去留无意漫随外云卷云舒。”黛玉挥毫写下二十四个大字。

　　“好字！好情致！”水溶见了黛玉的字恰似行云流水，又如美女簪花不觉鼓掌叫好。

　　“王爷？……”三人惊呼，赶紧行礼。

　　“不必多礼，不知道林姑娘最先临的是哪位大家的贴子。”水溶细看黛玉的字，竟看不出来是哪个流派的。

　　“王爷，小时候家父让小女先临的是褚遂良的贴子，练了几年又临得柳体，不想越练越没了体统，让王爷见笑了。”黛玉见水溶专心在看自己的字，心里便放松下来。

　　“诶，姑娘过谦了，练字本就应该取各家所长，如今看来姑娘已是自成一家了，我总不得练字要领，还请姑娘指点一二。”水溶说得很诚肯。

　　“不知王爷现练什么体？”黛玉遂问道。

　　“小时念书，师傅说‘学书须先楷法，作字必先大字。大字以颜为法，中楷以欧为法，中楷既熟，然后敛为小楷，以锺王为法’可我心急，哪个都写写就荒费了，如今是不伦不类的水体。”水溶故意把“水体”二字音拉得长长的。

　　逗得黛玉笑得花枝乱颤，气氛开始变得轻松起来。黛玉和水溶从字开始一直谈到诗、词、曲、赋，不想两人倒有很多观点相通。比如黛玉喜欢王维、杜甫，水溶也不喜欢李白的梦幻，两人都喜欢辛弃疾而不喜欢柳永。两人说着说着就到中午了，太妃那里来人请他二人过去吃饭，二人方觉一上午的光阴就这样过去了。

　　“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可否将你的墨宝送与我，当然我也不会白要了姑娘的，我也写几个字请姑娘雅正。”水溶说着已经自去铺纸研磨。

　　“什么吗？我还没答应呢，他就自作主张起来。”黛玉心里想着，不过见水溶如此也只得跟着来到桌前看他写字。

　　水溶的字笔走龙涩力透纸背。水溶才写了一个字黛玉不满地说道：“什么嘛，自己字明明写得这样好，还来要我了，我的字再没脸给你。”黛玉说完急急地把自己写得那纸揉了，扔进竹子编得纸篓。

　　水溶也不在意且很享受黛玉半是撒娇半是嗔怪的语气，只抬眼看着黛玉笑笑就接着写下去。“得成比目何辞死，愿做鸳鸯不羡仙。”黛玉轻声地念道，念完立刻红了脸。“你……”黛玉羞得一转身不理水溶了。

　　“哈哈，姑娘的字我可以不要，我的字姑娘可得收好了！”水溶说完看着黛玉娇羞的脸，心里更开心了！

　　“我先走了，雪雁也快点侍候你妹娘过来吃饭。哈哈哈”水溶放肆的大笑着走了。

　　“姑娘，王爷写得什么呀？他怎么那么高兴。”雪雁看着两人的表情感觉怪怪的。

　　“他不是好人，写得不是什么好东西。”黛玉上来就要撕水溶写得字，雪雁眼急手快才算保住了。

　　“王爷好心送的，如何能撕了，咱们快点前边去吧，一会太妃等急了。”雪雁认得几个字，可不明白这些字是什么意思，不过看他二人情形也猜个差不得。果然如此老爷太太的在天之灵就可以安息了.“阿弥陀佛，老爷、太太你们在天上可得保佑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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