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我是谁 你是谁 谁是谁

　　司和白兰互相看着对方，盯了许久。

　　她们都愣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刚刚她们两个居然是在互相调笑！

　　互相调笑！就像普通的姐妹一样……这在之前是多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突然，两个人都不受控制地笑了出来。大声地笑着，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人全都全无大小姐仪态的，大笑出来，这副样子全然不像之前还在做作地表演着的她们，这个样子，也不是任何一个得体的贵族应有的，可此刻她们就这么毫无顾忌地笑着，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就像有什么突然从身体里卸掉了。

　　“真的……真好啊……为什么我们早不能这样对待彼此呢。”白兰突然感叹着。

　　司沉默了一下，“这么说你已经原谅我了吗。”

　　“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要说错，这个家庭里每个人都有错，每个人都对别人犯下过罪过，并没有谁亏欠谁的。”你背叛了我，我也同样利用了你，大家五十步笑百步罢了，都彼此彼此了。

　　“是……吗……”

　　“辛，你出来吧。"白兰忽然这样开口了,原来辛早已经在躲在一旁了。从最开始，辛就没有完全地离开，而是一直躲在那里，听着，听着这一切。

　　“辛……你也原谅我了吗？”司期待地看着对方。

　　“没有原谅，没有原谅，才没有原谅啊！！姐姐你个大笨蛋！”辛一下子扑进了司的怀抱里，整个人哭成一个泪人，“呜呜呜……”

　　终于，辛也又变成了记忆里那个小女孩，那个只求着司的宠溺的那个可爱的小女孩……

　　可爱的……让人想要去呵护的妹妹……

　　司安静地抚摸着对方，“没事了，都没事了……”

　　白兰微笑着，看着这一场面，并没有因为过去的爱恋而吃醋什么的，就好像只是当这是普通的姐妹关系一样。就好像……

　　我们曾经一直这样过一样。

　　“对了，我还没有问过，辛是怎么会的巫术呢。”司忽然开口。

　　白兰道：“其实不止是你，每一个养女，都是女巫种子。你知道的，所谓女巫种子，就是拥有女巫天赋但还没有开发出来的女巫……”

　　“可是黑女巫说我是不同的……”我还以为养女中只有我一个是特殊的，是女巫种子……

　　……说实话的话，确实还是有点小失落的……司发现自己到底还是一个普通人，心性也并不称得上成熟……至少现在这种小失落是做不了假的……司确实是在希望自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来着……

　　“那是因为你的灵魂和这个世界的不一样啊，”白兰叹了口气，“因为这个，她才会说你是不同的。”

　　那才是黑女巫收你为徒的原因啊，异世界的灵魂，对我们的作用是非常大的。

　　“我还是不明白……十二个女巫种子……家主和夫人到底是为什么要找这么多的……我可不相信收养的养女全是种子会是什么巧合。”

　　“当然不是巧合，找这么多符合条件的女孩，就是为了发动一个叫做十二禁忌圆舞曲已经失传的恶魔巫术。”

　　传说里，有一种叫做十二禁忌圆舞曲的巫术，这个巫术需要漫长的时间来准备，需要有十二个女巫种子当媒介，以十二这个数字代表圆满，以十二象征一个完整。十二个女巫种子要全部死一次，这其中施术者也可以杀死她们，但不能以施术为目的而故意杀死她们，否则将被法则视为对命运的欺骗而遭到惩罚。当十二个女巫种子全部死去并制作成禁忌人偶，这个术就完成了。

　　这个术是一个概念性的巫术，它的完成代表一个事物的毁灭和新生。但却很少有人能看到这个术的意义和价值所在，再加上这个术的代价高昂和过于邪恶，就逐渐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但没想到，罗宁和温婷召唤来的恶魔，却把这个术带回来了。

　　“还记得我和你说族谱少了一大部分对吧？”

　　“嗯。”司点头。

　　“但是我们家的族谱是被设下过咒，除了家族的直系成员，没有任何人能够擅自删改或毁坏其中的内容。连恶魔也不能。”

　　“那是家主和夫人撕的？”既然这样……似乎就只有罗宁和温婷两个人可以对那本族谱动手脚了……

　　“不，是他们体内的恶魔撕的。”是他们，控制了父亲母亲，做了这种事。

　　“可是……”

　　“确切地说，是我们召唤的恶魔，就是我们家某一代的祖先。”对的，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只有洛宁家的人本身，才对族谱无比的看重，不是贵族的人，不能理解这种情感，所以他没有彻底地毁掉族谱，而只是撕掉了和他相关的那部分。但是……这也恰恰给我留下了线索。

　　因为我是知道的，族谱里，确实有一位先祖是进入深渊并成为恶魔了，更巧的，是他恰好就是被撕掉的那一部分。

　　“……”

　　“他们撕毁了那一部分，以为不会被我发现，但是他们想不到的是，还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把族谱，全部背下来了。”是的，全部都背下来了，那厚厚的族谱，从头到尾，一次不落，全部都背下来了。

　　白兰自信地笑着，这一刻，她又是那个从容镇定，对一切都把握到极致的白兰了。

　　正如她所相信的，一切，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因为她，是拥有恶魔眼睛的女人。恶魔留下的杂质中，就包括了这个能力，能够看透人灵魂的能力。

　　“从我会操纵这双眼睛开始，我就知道他们是恶魔了，他们欲盖弥彰地撕掉家谱，更让我确信了他们的身份。他们没有毁掉家谱，是因为他们仍然保有过去的贵族观念。他们甚至只撕掉了关于他们的那一部分，大概是觉得自己已经不配在这个族谱里记录了。”

　　“等等，他们？”司注意到这一点，“你不是说只有一个恶魔吗？分裂成两份控制了你的父母……”

　　“是一个恶魔，但我的第三十五代先祖，正是天生拥有两个灵魂的人，据说他能够通晓未来，善读人心，也是罗宁家最阴险的一条毒蛇。”

　　白兰自信地笑着，一切已经尽在把握。

　　“他的名字，叫做亚蒙。”

　　是的，他叫亚蒙，而不叫罗宁。（洛宁家代代家主都以罗宁为名）

　　“是……吗……”明明是在听着这些秘辛，可司心里却一点都没有紧张的感觉……真好啊……为什么我们不能早就这么对待彼此呢……司心底里感叹，“真好……也许我应该感谢恶魔，让白兰的情绪都能变化得这么快，能够这么快就让我们坦率地对待彼此……真好……还有我的灵瘾也没有了，我也恢复了原来的……真正的自己……”

　　突然，意念中传来暗月的一声嗤笑，“你真以为灵瘾时候的你就不是你自己吗？”

　　“我……”司似乎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可真是天真，自己就是自己，无论本我也好，自我也好，超我也好，不过是你自己的不同的表现形式罢了，你做的事，就不是别人做的事，无论是第一人格还是第二人格，那都是你自己，不是别人。”

　　沉默，司沉默着，无言以对。

　　“懦弱也好，自大也罢，没有灵瘾的你也好，没有灵瘾的你也罢，我告诉你，那都是你自己，甩脱不掉。别想着去逃避，你总有一天要认清你自己。”暗月的声音带着魅惑，轻声诉说着，却仿佛一个诅咒一样。刚刚还在和解的喜悦中兴奋的司这一刻，就像置身于寒天之中……

　　从**到灵魂……

　　都无比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