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永德投信的办公大楼里，打从公司大门一开，就开始忙碌的一天，而最忙碌的莫过于是顶头上司，也就是总经理景丞修了，因为客人将钱交给他们去投资，无非就是冲著有著「台湾股神”之称的景总经理而来。

　　景丞修每天都有开不完的会议、见不完的投资客，和处理不完的事，不只如此，他在美国和欧洲都聘有专业的投资人员为他处理所有股票买卖，财富会累积快速。

　　最近公司主攻亚太投资市场，特别是香港地区，因为整个经济成长快速，连带的香港的恒生指数也有亮丽的表现，再加上二○○八年奥运将在举行，预估这波的亚太投资热潮会一直持续发烧下去。

　　“总经理，这是您要的资料，还有十分钟前香港丰力集团赵董事找您，他希望您今天拨个电话给他。”身为总经理的特助，李宣瑀向来做事俐落迅速，可说是景丞修的最佳助手。

　　“用最短的时间纠正里面的错字。”他一边打电话到香港，一边将桌上的英文报表拿给李宣瑀。

　　“是。”李宣瑀接过报表，不受总经理和赵董事讲电话的声音影响，她非常专注的校正。

　　由于文字不多，因此在订正了两个错字之后，她站在一旁，等候他讲完电话。

　　看著他，她眼底流露出崇拜与敬爱。

　　她是在高二那年认识总经理的，那时他是她姊姊的男朋友，当时她都叫他丞修哥。两年后姊姊和丞修哥分手，没有第三宅纯粹是因为大学时代就开始当起投资客的丞修哥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陪姊姊，再宅姊姊说丞修哥太优秀出色，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因此两人和平分手。

　　多年后她姊姊远嫁美国，而她则是在大学毕业后，受丞修哥的聘请，和男友蔡易洋一起永德工作，那时永德才刚成立不久，她成为丞修哥的特助，而易洋目前诗司的经理。

　　她跟在丞修哥身边工作已经快三年了，对她而言，丞修哥是个值得尊敬的大哥，同时也是个令人崇拜的老板，因为他的事业做得非常成功出色，而且就算他已经成为亿万富豪，仍一如从前，行事依旧十分低调严谨，真的让人佩服。

　　此时景丞修挂上电话，李宣瑀立刻将手上已经校正完毕的报表交给他。“总经理，只有两个错误。”

　　“谢谢。”他拿过报表，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皱眉。

　　“总经理，是不是有什么事？”

　　“宣瑀，待会儿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和赵董事讨论，你可以帮我去接品洁到婚纱馆吗？我大概会比预定拍照的时间晚半个小时到达。”

　　今天下午他和品洁要拍婚纱照，这个行程是他好不容易才排出来的，因为时间太少，因此他们只拍棚内不到户外，而他之前和品洁说了，今天下午会去接她一起去婚纱馆。

　　听到他提起叶品洁，这次换李宣瑀皱眉了。

　　本来丞修哥要结婚是件让人替他高兴的事，毕竟在他事业成功之后，接下来当然是解决人生最重要的大事──结婚。

　　上个星期她曾一早买了套新衣服和内衣裤到丞修哥家，当时他只说有位女性友人喝醉，在他家过夜，她没有多问，不过她很困惑丞修哥和那位女性友人到底是怎样的交情，居然会带对方回家，因为丞修哥不论在公事或私底下，都是非常稳重严谨。

　　事后她才从那晚和丞修哥一起喝酒的客户那里得知，那位喝醉酒的女人就是叶品洁，她不只在酒吧和朋友狂欢喝得烂醉，据那位客户描述，她还不断在酒吧大喊她讨厌丞修哥，不想嫁给他。客户猜叶品洁可能是瞧不起没有显赫家世背景的丞修哥，因为在一般人眼里，丞修哥只是个暴发户。

　　她不懂丞修哥为何要花那么多钱去娶一个高傲、任性又无知的千金大？以他这样出色优秀的条件，他有很多选择，干么娶叶品洁？她真的不懂。

　　以前她曾经想过，丞修哥未来的妻子应该是个才华洋溢，个性和她姊姊一样温柔的好女人，而不是高傲骄纵的叶品洁。

　　之前替丞修哥寻找婚纱馆安排拍照事宜，知道他真的要娶叶品洁时，她终于忍不住问：“丞修哥，你真的要娶叶品洁吗？那晚她在酒吧大闹的事我听说了，为什么你一定要娶她？”

　　她替他婚后的日子感到忧心，毕竟娶那种瞧不起自己出身的大当老婆，日子应该不好过吧？

　　“因为我很喜欢她。”

　　丞修哥说这话时，脸上有著她不曾见过的温柔神情，嘴角还扬起一抹微笑，那样自然露出笑意的丞修哥也是她第一次见到。

　　以前姊姊曾说过，被她倒追而来的丞修哥虽然不讨厌她，可是却也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如此肉麻的情话，可是她现在听到了！看来丞修哥是真的喜欢叶品洁，所以之后她就不再多问关于他的婚事。

　　“我知道了，我这就出门去接叶。”

　　尽管她不是很愿意接下这个司机的工作，但只要是丞修哥派给她的工作，她都会全力以赴。

　　从他那里抄下叶家的住址，李宣瑀立刻前往接人。

　　***

　　“叶，我是景总经理的助理李宣瑀，因为总经理有事暂时走不开，由我接你去婚纱馆，总经理晚一点就会赶到。”

　　这是李宣瑀第一次见到叶品洁，除了一张美丽脸蛋外，她实在看不出来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丞修哥到底喜欢她什么？

　　她觉得叶品洁一点也配不上丞修哥。

　　看著被派来接她的李宣瑀，叶品洁只有一个想法──不愧是景丞修的助理，表情一样严肃，而且态度有点强势。脸上冷淡的表情仿佛在告诉她，她不喜欢她。

　　是她看错了吧？她们根本就不认识，她没理由讨厌她呀。

　　“既然景丞修这么忙的话，那就不要拍什么婚纱照了，大家都省事。”反正他们又不是因为相爱而结婚，这只是一桩交易的婚姻罢了，既然如此，干么费事拍什么婚纱照呢？

　　“叶，请快点上车，我不想耽误时间。”听到叶品洁任性高傲的话，李宣瑀脸上的表情更冷了。

　　虽然她不知道丞修哥为何会喜欢这种千金大，但这种大真的教人讨厌。

　　这下叶品洁可以确定景丞修的助理真的不喜欢她，因为她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非常的不友善。

　　真是莫名其妙！

　　她不懂李宣瑀的敌意从何而来，她说的是事实不是吗？既然景丞修花钱娶她只是为了帮他生下漂亮的小孩，干么虚情假意拍婚纱照，摆出亲热模样？

　　不过她已经答应了父亲不再反悔，所以他们想拍，那就拍吧，但别妄想她拍出来的照片会有多好看就是了。

　　一路上，车子里的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婚纱馆。

　　停好车，她跟著李宣瑀一起走进馆内，店里年约三十岁的女经理早已等候多时。

　　“李，你来了，”女经理露出专业的笑容，之前关于拍照事宜都是和李宣瑀接洽的，她看著站在李宣瑀身旁的美女说：“这位想必就是准新娘叶品洁了。”

　　稍早李打过电话给她，因为景先生有事，她会先送叶过来化妆，然后等候准新郎的到来。

　　女经理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因为她发现不管是李还是叶，两人看起来似乎都不太高兴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像是互看对方不顺眼，可是叶不是就快成为李的上司夫人了吗？

　　尽管困惑，不过她们向来不会过问客人的私事，因此她保持笑容地说：“李，叶，请跟我上二楼，彩妆师已在楼上准备好了。”

　　一上二楼，叶品洁看见前方推架上挂著多套白色婚纱和十几套各式各样的性感礼服。

　　“叶，这是我们为您准备的婚纱和礼服，您要不要过目一下，挑选您喜欢的礼服？”

　　“随便，穿什么都可以，我无所谓。”

　　叶品洁这番话终于惹恼了李宣瑀。“我觉得你一点也配不上我们总经理！”她知道丞修哥是真心喜欢叶品洁，但叶品洁却如此不在乎，让她非常生气。

　　“什么？”她知道李宣瑀不喜欢她，但没想到她居然会说出她配不上景丞修这样的话，当下让她备感委屈和生气。“什么叫我配不上景丞修，我告诉你，我也不是心甘情愿要嫁给他的。”

　　听见两人针锋相对，女经理惊讶得微张著嘴。其实从她们刚刚走进婚纱馆，就让人嗅到一点火药味，现在两人吵了起来，一时之间她也不知如何反应。

　　“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钱才嫁给我们总经理，如果我们总经理没有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你还会嫁给他吗？我想应该不会吧。像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大，想嫁的一定是非富即贵。”

　　虽然丞修哥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但李宣瑀觉得比起那些衔著金汤匙出身的纨裤子弟，丞修哥比他们优秀一百倍以上，无知的大当然看不到这个优点，也就会瞧不起丞修哥。

　　面对李宣瑀的指责，叶品洁真的觉得很倒楣，这女人明明不了解她，凭什么把她说得像是很爱钱的女人。虽然她是为了钱而答应嫁给景丞修，但绝不是李宣瑀此刻所说的那样，仿佛她是因为要景丞修的钱才嫁给他，事实上，她是被逼的，难道她不知道吗？

　　“没错，我是为了钱才答应嫁给景丞修的，可是那也是因为他用钱逼我嫁给他的！”被逼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已经够惨了，现在居然还被人如此的瞧不起，叶品洁气得快吐血了。

　　“我看你根本就搞不清楚状况！”

　　“你才搞不清楚状况！”叶品洁生气的回嘴。“说有事赶不过来是骗人的吧，是景丞修故意叫你来侮辱我的吗？”

　　花钱买下她当生产工具还不够，现在还叫他的助理来这里对她冷嘲热讽，她真的快气炸了。

　　如果他想取消这次的“交易”，他大可以说出来，她乐得取消婚礼，也不用拍这无聊的婚纱照了。

　　“无知的大，我们总经理怎么可能会做这种无聊的事，纯粹是我个人看不惯你这种刁蛮任性的大罢了，所以我才说你配不上我们总经理，因为你一点也不了解我们总经理是个怎样的男人。”

　　“景丞修是怎样的男人，我完全没有兴趣知道！”叶品洁几乎是用喊的大声说著。

　　“呃，两位，请你们先冷静一下……”眼见火药味愈来愈浓，生怕两人真的吵起来，女经理开口想要劝阻。

　　“经理，景先生来了。”此时一名女工作人员带领著景丞修走上二楼。

　　他一到二楼，明显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宣瑀的表情很难看，他的公主也是。

　　“发生了什么事？”

　　叶品洁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生气地转过脸去，没有说话。

　　李宣瑀则在深吸了口气之后说：“既然总经理已经来了，我想这里应该没有我的事，我先回公司了。”

　　看到宣瑀负气走下楼，景丞修真的很纳闷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他认识宣瑀很多年，从她高中时就认识她，她就像是他的妹妹一般，他没见过她这么生气的样子。

　　“既然景先生来了，那我们可以开始化妆了。”女经理招来另一名化妆师，准备替他做造型，她可不想延误拍照的时间。

　　景丞修没有理会她的话，看著仍侧著脸、鼓著腮帮子的叶品洁。

　　自从上次她喝醉酒在他家过了一夜之后，他就没再和她见过面了，有关结婚事宜都是透过她父亲联络的。

　　多日不见，她还是一样美丽，不过看起来很生气，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他担心问道：“刚刚发生什么事吗？”

　　“你的助理很过分，她居然说我……”

　　“宣瑀？”真的和宣瑀有关。“她怎么了？”

　　“她……”

　　景丞修看著她。

　　“没事！”她不想将刚刚的话再说一次，因为她不想再次受到侮辱。

　　李宣瑀是他的助理，就算跟他说他的助理态度很不友善那又如何，他会开除她吗？

　　蓦地，她看见他的手上拿著一个红色绒盒。

　　景丞修跟著她的视线向下，拿高自己手上的绒盒，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漂亮的钻石戒指。

　　“我好像还没有给你婚戒，戒指的尺寸是你父亲跟我说的，你待会儿可以戴著它拍照。”他将绒盒拿在她面前，等著她收下。

　　叶品洁看著那闪烁美丽耀眼光芒的钻石戒指，它的造型有些复古，看起来十分典雅美丽，可是就算戒指再怎么美丽，她连碰都不想碰，想起刚刚李宣瑀那番冷嘲热讽的话，她还有著气呢。

　　看见她没有接过，景丞修自盒子里拿出钻戒，拉起她的小手，将戒指放在她的手心。“待会儿拍照的时候记得戴上。”

　　叶品洁看著戒指。拍照，拍什么照片！

　　“我才不要拍什么鬼婚纱照！”想起自己被逼嫁人已经够难过了，居然还得受气，她走到窗爆打开窗户，迁怒的将戒指往外一丢──

　　“啊！”大家一阵惊呼。

　　景丞修则是目光深沉地看著她。

　　她转过身，赌气的说：“没有戒指，还拍什么照！”

　　“如果我找到了戒指，你就会乖乖的拍照吗？”

　　怎么，他想去找回戒指吗？

　　叶品洁有些讶异他不但没有生气她把戒指丢掉，反而开口说要去找戒指、要她乖乖拍照。

　　他既然想找，那就去找吧，她等著看他出糗，因为他绝对不可能找得到的。

　　“好，如果你找到戒指，我不但答应乖乖拍照，而且不管要摆怎样的姿势，我都会照做。”

　　“记住你现在说的话。”景丞修转身走下楼。

　　不会吧，他真的下楼去找戒指？

　　叶品洁感到不可思议，站在窗爆一会儿就见景丞修走出婚纱馆，开始低头在街道上寻找。

　　他真的要找戒指？

　　但他不可能找得到的，因为……

　　“景先生真的下楼找戒指了。”婚纱馆的员工，包括女经理打开另一扇窗户往楼下望。

　　“今天有三十八度耶，天气这么热，晒个十分钟就晕了吧。”

　　“看来景先生真的很爱叶。”

　　景丞修怎么可能爱她！听见一旁员工的对话，叶品洁觉得很好笑。

　　其实他干么这么认真的下楼去找戒指呢，有钱就是大爷，他大可以跟他的助理一样，生气且不屑地斥责她不过是为了钱而嫁给他、跩什么跩，然后掉头就赚根本不用理她。

　　她的确也是为了钱才答应嫁给他，没有爱的婚姻根本不需要戒指，而且堂堂一个总经理，居然在街道上找戒指，他不怕被人笑吗？

　　他爱在大热天底下做什么都随他，因为那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知道自己把他当成迁怒的出气筒，等著看好戏，但半小时后见到他依旧神情专注的找著戒指，完全不在意阳光有多么的毒辣，不知为何，她想看戏的心情全没了。

　　他好像真的很想和她拍婚纱照。

　　为什么？为什么他一定要和她拍婚纱照呢？

　　不相爱的两人一起拍照，说有多怪就有多怪，更何况拍的还是婚纱照，她也是因为如此才不想拍。

　　再说，就算不拍照，她还是会嫁给他，他根本就不需要如此委屈自己，像大海捞针似的在大热天下找戒指……

　　看著他抹去脸上的汗认真找著，太阳很大，他不会等一下中暑昏倒在街道上吧？

　　她不懂，真的不懂他在想什么，一如那天早上他特地做了早餐给她吃，明明就是个不可一世、强逼她嫁给他的自大男人，可是却又会做出那些和他强势外表截然不同的温柔行为。

　　莫名的，她对于他选择去找回戒指拍照而不是指责她的任性行为，不禁感到有些恼怒。

　　她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是气他做著和她想像中不一样的事，还是气自己干么在意买她当生产工具的男人是不是会中暑？

　　看到他喘吁吁的认真找著刚刚已经找过的地方，小手轻轻握紧，他就真的那么想和她拍婚纱照吗？

　　算了，他想拍就拍好了，她可没兴趣害人热昏在街道上，才不是担心他。

　　“景丞修，别找了，你上来。”叶品洁开口喊道。

　　“不，我一定要找到。”景丞修抬头看她，说完，又开始寻找。

　　“不要找了。”

　　他没有再回应她的话，低头继续找。

　　“你不可能找到的，因为……”她紧握的右手微微著。“因为戒指在我手上。”

　　它一直在她手心里，她刚刚只是做出丢戒指的动作而已。

　　叶品洁可以察觉到当她此话一出，一旁的人向她所投射过来的惊讶神情。

　　她知道她就是任性，就是骄纵，可是如果他的助理不是那么过分的话，她也不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

　　一会儿，景丞修走上楼来，来到她面前。“戒指呢？”

　　她摊开手心，戒指就在她的手里。

　　他拿起戒指，声音里还有著喘呼呼的热气。

　　“我找到戒指了。”说完，又将戒指放回到她的手上。“你刚刚说只要我找到戒指，你就会乖乖拍照，对吧！”

　　原以为景丞修一上来应该会生气的开口骂她，结果不但没有，反而语气异常温柔，似乎还夹带一丝高兴，仿佛和她拍照是让他很开心的事。

　　她真的不懂他，明明就是个不爱说话的阴沉，却又常常对她做出和外表不搭的温柔举动，这样诡异的矛盾，让她觉得……他似乎不那么让人讨厌，哎呀！她不会太说出那样的感觉，总之，她再也无法真的去讨厌他。

　　“你答应要乖乖拍照的。”见她没有说话，景丞修以为她想要反悔。

　　“我知道。”她又没有说不拍，只是有点厘不清自己的思绪罢了。“我去化妆换衣服。”

　　愿赌服输嘛，虽然是她自己先竖起白旗的，可是输了就是输了，既然戒指被找到了，她无话可说，会乖乖拍照。

　　***

　　当两人开始在摄影棚里拍照，已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拍照是一件累人的事，摄影师对所摆出来的动作好不好看要求很脯往往叶品洁的手和身体都快僵硬了，他老大还不喊卡。

　　此时她换上最后一套礼服，是一件改良式的大红旗袍，样式很现代感，看起来非常喜气。

　　唯一让她感到不满意的是它胸前镂空的设计，虽然刚刚帮她换穿衣服的服务夸她胸部饱满美丽，穿起这件礼服很漂亮，但她就是感到有些不自在，会不会太过性感了？

　　再换衣服会很麻烦，而且刚刚化妆师为了这件礼服，还特地帮她梳了个有著古代风的发型，这是最后一套礼服，拍完就结束了，没有必要再换来换去，她已经累了。

　　不过，当她见到景丞修在看到她之后露出惊讶的表情时，她就后悔了。

　　他是不是也觉得太了？虽然他喜不喜欢一点也不重要，不过他的表情让她看了有点在意。

　　“我想这件礼服可能太露了点，我还是去换别件吧！”

　　“不要换掉。”景丞修拉住了她的手，“就穿这件。”

　　“可是你不是不喜欢吗？”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不喜欢的样子。

　　他没有放手，视线紧紧凝视著她。

　　“不，我很喜欢。”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刚刚他只是太惊艳了，因为她的模样性感又娇艳，十分迷人而且诱人。

　　黑眸紧盯著她，连说话也一直看著她，仿佛他那声喜欢指的不是衣服，而是她。四目相对，面对他那坚定的神情，手腕传来他紧握的热度，莫名的，一阵心慌涌上来，心跳加快，一紧张，她挥开了他的手。

　　“我知道了，你不用这样抓著我。”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那不是常常这样盯著她吗？

　　由于太过紧张，她向后退了几步，不小心勾到了地上的延长犀一旁的灯光架跟著晃动，眼见就要倒下击中她，她叫了声，吓得用手抱住了自己的头。

　　“小心！”

　　她感到灯架直直倒下来，然后打在人的身上，不过不是打在她身上，而是打在抱住她的景丞修身上。

　　“景先生，叶，你们没事吧？”

　　灯光架突然倒下，让一旁的摄影师及两名助理人员都吓了一跳。

　　“没事。”

　　“幸好是打在背上，虽然灯架不是很重，但万一打中头部就糟了。”工作人员忙将灯架拿开，然后重新再放回原位。

　　“你没事吧？”他放开她，担心询问。

　　叶品洁怔怔地看著他，有他抱住她、保护她，她怎么可能会有事。倒是他，为什么会冲过来救她呢？要是像工作人员所说，那灯架击中头部的话，此刻他有可能头破血流，甚至跟子琪她男朋友一样脑震荡……

　　他不是只把她当成生产工粳就算她残了，他可以找别人啊！还是因为他刚好看见灯架倒下，不管被打到的人是她或别人，他都会出手相救？

　　景丞修看到她愣愣地望著他，以为她是被刚刚的突发事件给吓傻了，他伸手摸著她的头，微笑。“幸好你没事。”

　　温柔的动作和话语，一瞬间让叶品洁有著被呵护的感觉，觉得他刚刚是真的怕她受伤才护著她，完全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会受伤。

　　“好了，继续拍照，时间有点赶，新郎、新娘麻烦请站到中间去。”摄影师喊道。

　　“赚拍照了。”景丞修牵著她往前走。

　　她没有甩开他，乖乖的让他牵著。

　　两人就定位后，摄影师出馊主意，“刚刚新娘好像被吓到了，这样好了，我们就先来拍一张新郎亲吻新娘的安抚照片。”

　　亲吻？！叶品洁觉得这个惊吓不比刚刚灯架倒下来得小。

　　“不、不用了吧。”她瞄了下景丞修，顿感口干舌燥。

　　“我们照做吧。”

　　什么？照做？！见到景丞修那张俊颜真的往她脸颊亲过来，叶品洁紧张的闭上了眼睛，然后感到温热的唇碰著她的脸颊。

　　“好，不要动，这个亲吻新娘子脸颊的姿势很不错，新娘子的表情看起来害羞又可爱，很好。”——按下快门。

　　她的表情看起来害羞又可爱？怎么可能，摄影师说得太夸张了吧，她只是有点小紧张而已。

　　算了，看在景丞修刚刚不顾危险的救了她，就稍微让他亲一下好了。

　　而且现在看他，他没那么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