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巷内冲突

　　二月初四，深冬时节。wWw.

　　时值正午，席江城内却阴风阵阵，气温低得吓人，却诡异地没有下雪，人们都紧紧地裹着厚实的棉袄，戴着兽皮高帽，只留下被寒风吹地几乎睁不开的眼睛，和红得发紫的鼻子露在外面艰难地呼吸着。

　　南部码头旁的铁匠铺子里，萧云提前完成了今天的工作量，回到屋子里，从床头一个小铁盒子里取出自己部分积蓄，回头匆匆跟萧铁打了声招呼，就一闪身不见了踪影。

　　不过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来到城外的小树林里，而是一溜小跑地朝城的东头奔去。

　　今天是席江城铁匠材料市场的“小赶集日”！

　　每逢月初四，十四，二十四，都是席江城传统的“赶集日”，其中前两日是“小赶集日”，这两天里，郡内其他城市的铁匠都会纷纷赶来席江城铁匠材料市场，组织一次交易会。而每月二十四的“大赶集日”，则是其他郡的铁匠们也会不远千里前来参与的大规模交易日。

　　对于铁匠之城的居民们来说，每年一度的年祭他们可以不参加，但是这一年中能举办三十多次的铁匠盛会，他们却是一次都不愿缺席。

　　萧云也随着大街上的人流缓缓地涌向城东集市，约莫半个时辰，萧云所在的人流才终于挤到了集市门口。放眼望去，人潮涌动，黑压压的一片除了人还是人，萧云估摸着，这里的人怕是占了席江城人口的七成以上吧，当真是万人空巷。

　　阴冷无比的天，丝毫浇不灭铁匠们的火热**。

　　集市内人满为患，那些身材壮硕的大汉们，此刻却在人群中寸步难行，而萧云身子瘦削，却是像一只灵巧的猴子一般在人逢中穿梭自如。

　　喧嚣一直持续到夜晚时分，人群逐渐散去，集市的铁匠们也都纷纷拾掇着自己的摊子，忙碌的神情中洋溢着收获颇丰的喜悦。

　　集市外，萧云看着手里比自己拳头大上一些的鼓囊的麻袋，脸上写着疲惫，却依旧挂着一抹满意的微笑，抬头望了望天，估摸着时间，也该回去了。

　　今天收获不少，萧云心情自然也是不错，比之以往，今天淘到的稀有矿石要多出不少，只是囊中钱财有限，也只能每种买上一点，即便是这样，他今天手里的三枚金币，折合银币三百枚，也尽数用光。

　　这可是他半年的积蓄。不过物尽所值，这钱也算花到点上了。

　　走在回家必经的一个幽深巷子里，他再次忍不住抓起腰间的麻袋，在手里上下抛接，眼睛也惬意地随着麻袋上下起伏，丝毫没有注意前面的路况，于是在前方拐角处，只听“嘭”的一声，萧云瘦小却健壮的身子与前方行人撞个满怀。

　　“妈的，谁他妈走路这么不长眼睛！”一声怒喝，声音有些发尖，却是出自萧云身前被撞倒在地的一名少年，少年约摸十五六岁，一身华丽的金色袍服十分惹人眼球，此刻他身边的两名精壮大汉正弯身将他扶起。

　　少年起身，拍了拍衣角的尘土，一双三角眼怒视着前方撞倒自己的少年，不过随即一怔，有些阴恻恻地笑道：“哟，我说是谁来着，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萧天才’吗，怎么今天没在家里修炼你的水斗气，跑到这黑巷子来撞人了。”说到“萧天才”和“水斗气”几个字时，少年特意地加重了几分语气，讥讽的意味彰显无疑。

　　“席彦！”萧云冷冷地看着这名少年，席江城城主独子，他自然是认得，这三年来，虽然以席江城居民的淳朴民风，倒是少有人对他冷嘲热讽，但是少有不代表没有，在同龄人中就有这么一伙人，因为嫉妒萧云的天赋，也因为他那没用的水属性斗气，每次看着萧云的眼神中都带着悻悻然的戏谑，这些年暗中对他干的坏事并不算少，而席彦算是这伙人的头头。

　　萧云冰冷不带任何表情地看了席彦一眼，他不想在这发生冲突，便弯身去捡地上的麻袋，却被眼疾手快的席彦抢先一步抓在了手中。

　　笑着打开麻袋的绳索，席彦看了一眼里边的东西，顿时两眼放光，带着一丝贪婪地道：“哟，今天萧大天才淘到不少好东西啊。今天你撞了本少爷，本少爷也不跟你计较，这袋石头算是你的赔礼道歉。好了，萧天才，再见。”说着便要转身离去。

　　萧云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怒火，冷冷喝道：“还给我。”言毕，跨前一步，右手成爪形，便向席彦手中的麻袋抓去，速度之快，令得席彦稍一楞神，握着麻袋的手一时闪避不及，麻袋同时也被萧云抓在手里，双方顿时陷入僵持，而这麻袋的韧性也出乎意料得好，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撕裂掉。

　　片刻的僵持不下，席彦的脸上微红，有些挂不住面子了，他如今已是见习四阶武徒颠峰，眼瞅就要晋升五阶，他萧云堂堂一介废物，居然在力量上与自己拼了个平分秋色，这事要是传出去，他席彦的面子以后得往哪搁去。

　　他却不知晓，萧云却是因为怕撕坏麻袋，根本没有使用全力，不然，他席彦怕是得当场抓狂。

　　只听得他一声怒喝：“松手！”徒地抓着麻袋的手变地微红，体内尚处在混沌状态的火属性斗元注入手掌，麻袋上顿时冒起一股烧糊的味道，萧云心里一紧，如此下去麻袋非得烧掉不可，手上下意识一松，而对面的席彦则一瞬间失去了着力点，身子骤然向后一仰，脚步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狼狈之极。

　　“妈的，给你面子你不要，揍！给我狠狠地揍！”说着，便对着身边的两个大汉手下命令道。席江城主的儿子，平时都是趾高气扬，何时这般狼狈过。

　　而那两名大汉则同时欺身上前，其中一名大汉死死地摁住萧云，另一个则抡起硕大的拳头，炮弹般狠狠地砸在萧云身上，熟练之极，显然这档子事没少干过。

　　只是越打，那名大汉越觉得有些不对，自己见习六阶的武徒，拳头打在一个小孩身上，为何像是打在铁块上面一样，每砸下去都是一声闷响，而自己的拳头则是火辣辣得疼，但是碍于主子在一旁看着，他也只能忍着疼痛继续殴打。

　　萧云则是一声不吭地盯着席彦，任凭大汉的拳头砸在自己身上，身上不住地泛起一阵阵淤青，这种程度的殴打对于他艰苦磨练了两年的身体来说最多受一些皮肉之苦，甚至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要撂倒眼前这两名大汉也是绰绰有余，但是他心里清楚，他能对付眼前的敌人，却无论如何也敌不过整个席家。

　　他只能忍！

　　即使要报复，也只能暗中报复！

　　拳打脚踢了半晌，两名轮着来的大汉都是气喘吁吁，而被萧云冰冷的眼神盯了老半天的席彦，也是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随即对着两名打手道：“好了好了，都给我停手。”

　　两名大汉如蒙大赦般地收手，逃一般地回到席彦身边，背着手不住地**着。

　　席彦瞥了一眼靠着墙明显没怎么受伤的萧云，心里思忖着回去怎么收拾那两个没用的饭桶，片刻之后回过神来，带着一丝傲然与威胁道：“小子，下次记得老实点。我们走！”说着便转身离去。

　　众人却不知，漆黑的巷子内，不远处的一间房屋顶上，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站在黑暗中，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却暗自思忖着：“此子年纪轻轻，却是如此能忍，这般心性，怕是一些成年人也有不及。”

　　通过身型，能看出此人略显佝偻，应该是一名老人，而胸前一枚徽章在月光下微微反光，至于徽章上雕画的东西，却想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

　　巷子内，萧云半蹲在地上，默默地看着三人离去，想到刚才那一顿暴打，想到被席彦蛮不讲理地抢走的珍稀矿石，想到三年来自己在这家伙手里所受的欺负，他逐渐发觉自己有些失控，一股杀意，对，就是杀意，不可拦阻地涌上心头。摸了摸腰间常年别在身上的一柄防身匕首，黝黑的双眸中那抹绿色越来越浓，直到双瞳整个变成了绿色，他周身突然腾起一股诡异的气势，刚一出现便立刻消失不见，伴随着的还有他的生命气息和存在感，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身子轻轻一掠，不声不响地朝着席彦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而墙头上，老人惊诧地望着萧云消失的地方，身子猛地一震，语气中带着不可思议地轻声喝道：“这……这股气势，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十来的岁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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