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六章 幻梦江湖 . 你回来了

　　<配乐：犹记多情（古剑原声.纯音乐）>

　　总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几乎连自己都要骗过……然而……梦回之时……才发觉……其实……三心二意……竟是那般明显……（百里屠苏）

　　银色的月光下，单薄的少女就那般靠在岩壁之上，平静而眠，洞口吹来清冷的夜风，拂起了柔美的长发，露出恬静的侧颜。

　　雨不知何时起，沙沙声渐渐响亮，不绝于耳。冰冷的雨丝被风送进岩洞，落在依依身上，裸露的肩头、胸口，莹白的肌肤上晶亮的小水滴渐渐凝聚，如一颗颗水晶珠般滚动着滑落下来，打湿薄薄的抹胸，似乎那肌肤如丝缎般滑腻，连雨水也不能沾染分毫。

　　百里屠苏揭开衣服自巨石之上起身，直走到依依面前蹲下身去，将依依的外袍盖依依身上。

　　依依仍是双目紧闭，没有丝毫反应。

　　百里屠苏就那般蹲在面前，细细看着依依。沉静的睡颜，并没有装饰过的痕迹，嘴唇淡淡的，似乎永远都是有些血气不足的模样，没有风晴雪不涂而朱的美丽，那脸孔上沾了小小的雨珠，不知真是雨珠还是别的甚么，令人心生怜惜。百里屠苏心头突地一痛：“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慢慢将脸上的小水珠抹去，双手捧住依依的脸庞，百里屠苏温柔的吻上那柔软的嘴唇，有甚么落入唇齿之间，开始只是冰冷，后来尽有些温热、有些咸涩。

　　百里屠苏叹到：“还说守护我……被亲成这样……都不醒来……”

　　“醒来……美梦就结束了……”依依仍是紧闭双眼。

　　百里屠苏心中一痛，强笑道：“知不知道……你的衣服都被雨水浸透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诱惑我……”

　　依依动也不动，也不说话，也不睁眼，只是脸上有些微红。

　　“呵……胆子真大……”百里屠苏轻笑着，再次贴近依依的嘴唇，似乎又要贴上去，温热的鼻息不断喷在脸上

　　依依猛地推开百里屠苏，起身便向洞外跑去。

　　百里屠苏被推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却一跃而起，一把拦腰抱住依依：“原来，你要睡在洞口，是为了远离我？万一我狼性大发……你才好逃之夭夭？”

　　依依大窘，挣扎个不住：“师兄！”

　　“早作甚去了！适才怎不见你反抗？现在……迟了！”百里屠苏双臂箍得像铁一样紧，将依依半抱半拖回来，丢在巨石上。

　　挣扎了半日，披在身上的外袍早不知跌在哪里。依依缩在巨石上，按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

　　“你按着胸口做甚？”百里屠苏双手交叠在胸前，俯视着依依笑道：“怕我看不见？知道你身材极好！”

　　依依脸红得犹如熟透的苹果，跳下巨石，拔足向着洞外飞奔而去。

　　“你敢出去一步！”百里屠苏在背后咬牙威胁道：“只要你敢出去一步，我就敢把适才没做完的事做完！”

　　依依停住步子，转身看向百里屠苏，歪着头皱着鼻子笑道：“我偏出去！你尽管来啊！不敢是小狗儿！”说罢当真又向外奔去。

　　“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不是男人？”人影一闪，百里屠苏已然挡在身前，不分由说，一把牢牢抱住。

　　“自然！百里师姐！”依依向着百里屠苏眨着眼取笑道。

　　百里屠苏突地进身把依依逼近岩壁，依依后背“咚”的撞上了岩壁。百里屠苏双手撑墙，将依依困在怀中，咬牙道：“师姐？你是真不把我当男人啊！”

　　依依吓了一跳，下一瞬间，劈手挣脱，又向着洞外逃去。

　　“好啦！好啦！不闹啦！”百里屠苏慌忙再次紧紧抱住，柔声哄道：“不要真的跑出去，外面雨下得大，淋了雨受凉怎么好？”

　　依依闻言，渐渐停了挣扎，却垂着头低低道：“我不出去，我怕师兄……自己出去……”说罢，紧紧闭上眼，紧紧闭上了嘴巴。

　　“睁眼！”百里屠苏又好气又好笑。

　　依依赶紧睁开眼，却又不敢看向百里屠苏。

　　“你怎知……我会出去淋雨……”百里屠苏咬咬牙红着脸问道：“你不怕我……当真做完…..我想做的事……”

　　“不怕。”依依摇摇头，伏进百里屠苏怀里，将脸贴在百里屠苏胸口，紧紧环住百里屠苏的腰身，轻声道：“我知道……师兄或许有很多理由……但是……我感受到……师兄怜惜我……”

　　百里屠苏渐渐收紧双臂：“……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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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石之上，百里屠苏枕着双臂仰卧，身子有些些悬在巨石外，所幸不多，也不担心掉落。最里却是依依蜷着身子贴着石壁侧卧，整个人几乎都是伏在了百里屠苏身上。两个人共享着衣物铺成的简陋床榻。

　　依依伏在百里屠苏胸口，听着百里屠苏的心跳，嘴角始终挂着微笑。一只手却在把玩百里屠苏的辫子，将辫梢放在鼻下轻嗅。

　　“依依…..”百里屠苏无心睡眠，却也不再心猿意马。

　　“嗯？”

　　“待时局平定下来，我们离开天墉城罢。”

　　“好！”

　　百里屠苏欠起头错愕地看着在伏在胸口的女子：“你不用再想想？不用和无情谷商量？你不是有职责在身么？”

　　伏在胸前的女子摇了摇头。

　　“你不问我去哪里？做甚么？”百里屠苏认真问道。

　　“出嫁……从夫……”依依声音犹如蚊蚋：“师兄……要我的罢……”

　　“自然要的！”百里屠苏伸出一支有力的臂膀，将依依紧紧拥在怀中：“你不许丢下我！甚么理由也不许丢下我！”

　　“嗯！”

　　百里屠苏的心突然就变得无比的满足。

　　“师兄既无睡意，不若，我弹琴给你听……”依依欠起身，离了百里屠苏的胸口，微笑问道：“我现在能弹完整支曲子……师兄……可要听么？”

　　“可惜你不会唱歌……我到是真想听着一首南疆小调入眠！”百里屠苏叹息道。

　　依依一怔：“南疆小调？”

　　百里屠苏惊觉失言，忙忙掩过：“小时候……常常想要我娘像别人的娘一样……能哼着小调哄我入睡……不过……她总是不得空闲……”

　　依依垂着头，脸上的落寞一闪而过，转眼又挂上温柔甜美的笑容：“南疆小调……有的是机会……师兄先听我弹琴如何……”

　　依依自巨石之上下来，就在巨石之旁，侧身跪坐在百里屠苏身旁，将凰来安放在膝头。

　　宁静淡泊的琴音如涓涓细流，让人身心无比舒爽，百里屠苏感觉自己似乎睡在茵茵绿草之上，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身旁小溪潺潺流淌，柔和的清风温柔的抚过自己的脸庞……

　　翻了个身，百里屠苏看着依依微垂的脸孔，那脸孔上有着淡淡的微笑，那般温柔，渐渐睡意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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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说要弹整支曲子给我听？”百里屠苏不睁眼，却摇头道：“翻来覆去只是前半曲？这么快就忘了不成？”

　　无人回答。琴声依旧，翻来覆去只是惯弹的上半曲，却似乎较平日里更见生涩，颇多错漏。

　　“错了几个音！今日弹得越发差了……胡思乱想甚么呀？”

　　琴声似乎有些遥远，百里屠苏蹙了蹙眉：“外面下着雨……怎的这般不听话！又跑到外面去！”

　　百里屠苏睁开眼，自巨石上起身，却惊愕的看见眼前巨石之侧、岩壁之下居然有着一支简陋的小木床，床上放着一只龇牙咧嘴的小布老虎。

　　百里屠苏伸出手，微微颤抖，将布老虎拿在手中，针脚粗大歪斜。百里屠苏紧紧闭上了眼睛：“梦！原来只是个梦。原来只是梦回……当日……我三心二意……竟是那般明显……你定是察觉了……你的心……一定很痛……可是……待我还是那般温柔……那般体贴……我竟没有好好珍惜你……怜惜你……我当真对你不住……难怪你还是要复仇……你给过我机会……可惜我当日竟这般不懂得珍惜……”

　　半曲《有凤来兮》随风而来，竟不是梦境，不是幻觉。

　　百里屠苏心中一动，循着琴声寻去。

　　琴声渐近，百里屠苏的心激越而跳。

　　砰砰，砰砰。

　　绕过花木掩映，远远便看见一个淡紫色衣裙女子，静静跪坐在瀑布之侧水潭之畔的那方巨石之上，及腰长发就那般随意的披散在背后，膝头安放着的正是凰来古琴。女子似乎丝毫未察觉百里屠苏到来，只是专注于膝上的凰来，轻捻慢挑，琴音自指端缓缓流出，正是半曲《有凤来兮》。

　　背影如此熟悉，百里屠苏突地鼻子一酸，无数心疼涌上心头。

　　慢慢走到那淡紫色的身影背后，单膝跪地，百里屠苏突地就伸手紧紧搂住纤细的腰肢。伏在肩窝，呼吸着熟悉而冷冽的体香，百里屠苏哽咽道：“你终于回来了……”

　　琴音乍停，冰蓝色的眸子里泪珠儿“啪嗒啪嗒”落在凰来之上。

　　地面突然微微震颤，林中鸟儿惊得四下乱飞。

　　东海的方向，天空一片红芒，犹如血雾笼罩。

　　翻滚的乌云，刺目的闪电，映在风晴雪眸子里，黑色的焰火在瞳仁中熊熊燃烧。

　　似乎，又一把凶剑即将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