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恶斗玄藏

　　天空之上的楼阁越来越真实，一个大到不成比例的人突的从楼顶下跳下来，悬在半空中，长长的舌头露在外面，双眼赤红的盯着下面的人。

　　楼阁第三层一个正在撕扯着自己的下巴，然后连着血肉将下巴扔出很远。

　　第五层有人不断挖着自己的双眼，然后将鲜血淋淋的眼球往楼下扔。

　　高老头越看越不舒服，感觉到有些心闷，正要开口问巫瞳那人来了没。突然察觉空气中有丝异样，百米远的地方正有一团强烈的空气波动快速移动着。

　　“来了！”他这是提醒方临风和景秧他们。

　　空中楼阁上那个吊死的人开始摆动起来，他差不多有三层楼那么高，身体不断与墙壁摩擦，很快就有血顺着他的脚尖滴下来，每一滴血坠到一半就会化成空气，此时的场面更加诡异。

　　高老头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双手捏成妖雷诀，只等这人闯入阵中就变阵。

　　景秧已经悄悄将枪拔出，保险打开，在他眼里并不看不到阴气幻化成的楼阁，但他看出高老的紧张。此时高老的胸腹高低起伏不定，面色也潮红起来，看来对手不是一般的强。

　　方临风也在逼着热流往双臂走，这次的热流前所未有的强劲，已经被他逼到十指端，只等对方出现。

　　快速移动的空气波动来到十米远距离，就隐身在不远的树丛中，高老不敢乱动分毫。他能感受到对方确实有精纯的阳气，阳气周围还附着几道阴气，看来那个被送的走鬼魂没有说谎。

　　一分钟左右时间过去，高老头额上的汗已经顺着下颌滴落，他没想到要控制好阵脚需要如此耗力。巫瞳的眼皮又颤了颤，空中的楼阁更加具象，那个摇摆着晃来晃去吊死的人已经被磨得掉下一条手臂，残缺的身体还有一条腿快要掉下来，高老看在眼里，渐渐感到事态的发展与他预想的有些不同。他一咬舌尖，略带盐味的鲜血流出来，噗的一下喷在左手掌上，同时右手作剑指在上面画了一个明心符，叭的拍在自己脸上。

　　“上当了，巫瞳这家伙现在和他是一伙的！”高老瞬间清醒过来，此时阵中还是只有巫瞳，而原本记忆里的空中楼阁消失。

　　巫瞳的眼皮快速颤动着，并没有回答，高老现在还不敢轻易移动，此时的敌我不明，稍不留心就会让对方钻空子。景秧听到高老说了上当了，正要瞄准巫瞳开枪，但高老却急忙阻止住他。

　　这次在清醒的状态下，高老头也感觉到对方确实就在十米远的树丛中，他这样的精纯阳气世界上实在太少了，对于修行的人来就如满身涂满香水的女人，想不知道他都不可能。高老盯着阵中的巫瞳，也不知他在玩什么花样，但刚刚自己明显也差点着了道，幻觉中的场景实在太真实，那个支离破碎的人体就如真的在他面前被磨得残缺不全。

　　现在高老的样子狼狈到极点，满脸的血污，刚开始时暴发户的形象早就荡然无存。

　　“很不错，敢背地里搞鬼，看来你是不知道我高佬光的手段。”高老头将身上的衣服一脱，露出里面穿的黄色无袖短褂，短褂上前后各有一太极的图案。

　　看他这造型真的几分清朝时期义和团敢死队的扮相，高老站在原地来了个金鸡独立，双手大张，左手捏天雷诀、右手捏地雷诀，嘴里不停默念着咒。景秧和方临风都没看高老头使过这招，也不知他想要干嘛！

　　说来也怪，那个一直盘腿坐着的纸人突然动起来，捧着巫瞳的双手开始用力。巫瞳的眼皮越来越快颤动起来，脸部干涸的皮肤也在抽搐。

　　空气也在此时凝重起来，本是快速聚集的气柱也如慢镜头一样拖沓。景秧和方临风脑中似有闪电惊雷划过，眼前的景象也变得似真似幻起来。恍惚中他们似是看到眼前出现栋高楼，高楼上有无数的窗子，每个窗子里还有枯瘦的手伸在外面挣扎。有一具残缺的巨大尸体悬挂在大楼上，血液如打开的水龙头一样向外喷着。

　　景秧和方临风自然知道这是巫瞳幻象里才会有场景，他们第一时间抵挡着，也不明白出了什么错误。

　　景秧本来就瞄准好巫瞳，但幻象一开就失去巫瞳的位置，他不敢盲目的开枪，而是拼命咬着舌头，想让自己逃脱开幻象的控制。

　　高老头却发觉事情渐渐失控，巫瞳的头这时已经比几秒前大了一倍，看过去更加狰狞。是那个人搞的鬼，高老头明白过来，但他也骑虎难下，刚刚默念的咒是施加在巫瞳身上的，他本意是逼巫瞳将幻象继续下去。可他刚一施术，对方就隔着十来米为巫瞳加持了力量，现在巫瞳只是他们间斗争的工具。

　　这真是一招失算，满盘皆输。现在他们优势完全扭转，而对方面都没露就让他们险象环生。

　　高老不甘的顺势坐在地上，双手捏成妖雷诀，深吸口气大喝到：“太上敕令，元天正途，北帝雷霆，借法除魔，临！”

　　这一妖雷诀直奔巫瞳头上去，巫瞳的脑袋已经胀得有脸盆大小，被妖雷诀击中撞穿纸人向后滚了几圈，还不等再有变化，天空之上劈下一道无声的电，有几秒的停顿，然后一声巨响从天际传到地面。巫瞳的脑袋终于爆开，化为星星点点的白色粉沫。

　　此时长明的引魂灯也跟着熄灭，高老喉头一呛，鲜血被咳出来。

　　“不要动，我们还没输！”高老神志还清，第一步阻止了景秧还方临风要来救他的行为。

　　高老头盘坐在地上，再次捏成云雷诀，五雷正法中云雷诀有凝神聚气的功效，刚刚那一记妖雷诀消耗太大，他必须乘对方过来之前恢复部分体力。而不让他们两人动是阵法还在，他还可以变阵，一旦他们人动了，阵法就不攻自破。

　　要知为了今晚能一举灭掉此人，高老头也不是白准备的，感受到对方正在动，高老头勉强自己大吼到：“太上敕令，元神自灵，妖邪伏诛，正气长存，聚！”

　　又是一道无声的雷劈过来，直接打在高老头高举的左手云雷诀上，方临风感到灼热，同时头发也因静电反应立起来，再一看景秧也是一样，两人都不用造型就可以演雷震子。

　　高老头在雷击下，瞬间淹没在强光中，等雷击过后几秒还是如此。远远看着高老盘坐的地方，只能看到一个人形的发光体。

　　幸好高老这个到是说过，如果他体力下降得太厉害，会借雷霆的力量。可即便说过，这样的场景还是让两人震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果然是雷法派的高人，今日是见识了！”

　　声音很柔和，听不出年龄，方临风寻声望去，不远处有个人影站在柳树下。

　　“既然来了，何必鬼鬼祟祟！”

　　“小鬼你也不要激我，我不出来自然有我不出来的理由，今日我还不想杀你们。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要想构陷我就不要怪我下手狠。”这人依然慢条斯理的说，听声音真不似坏人，反而让人非常舒服。

　　“哼，你不想杀我，那景宏大厦上的冤魂就罪该致死吗？那个厨师命里该死吗？吊死在钟楼上的人也该死吗？”景秧一听就气不过，在他看来这个世上就没有那一个独立的人具备判决谁生死的权利，除非他犯下不可饶恕的重罪。

　　“嗯，你一个警察参合进来做什么？这算不算上私设公堂？想为他们报仇吗？你怎么就觉得他们不该死？”

　　“他们该不该死自有法律说了算！如果公堂上能审判你这类人我自然会依法拘捕你，可我知道现在的法律是无法审判你的。就算我私设公堂好了！但至少我心中有法，我是依法理给予你应有的审判，有这点就够了。”

　　“呵呵，法理，如果你这样下去，有一天你会无法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因为还有太多你无法拘捕，可罪该判决的罪人。年轻人，你还有很好的前途，珍惜眼前的吧！不要再参合这件事，这不是你能管的。”

　　“好！他是代表公理的，他不能参合。我！我是一个普通百姓，我只想为冤死的灵魂伸张正义。如果你今天走了，我会一直追你到天涯海角。所以你今天最好留下来把话说清楚，你能力再强大又如何！大不了就把我这贱命留在这里。”方临风在旁边大声接话到，说得正气凛然。

　　这人本来准备转身离开，可就是这个被他轻视的普通人，却用豪言壮语将他留下来。

　　“你是何人！”

　　还不等方临风回答，这人突然向前扑过来，速度之快，景秧同时射出的子弹也只是擦着的尾影而过。

　　方临风记着高老的叮嘱，没有退避，而瞬间逼着热流冲出双手想要封住面门。

　　但更快的是一旁的高老，只见一道光影斜刺飞过来挡在他面前。

　　嘭，一声闷响过后，人影又退回到原地，就如他从没动过。高老却坐在地上，身上的强光已经消失，他前面的衣襟上全是血迹。但高老头依旧倔强的望着人影，脸上还带着笑意。

　　“朋友，已经来了也不说几句话就走不太好吧！还欺负晚辈，这怎么说也不适合啊！”

　　“嘿嘿，你就不要装了，今天你受了伤，看在你赐我的一掌的份上我就放过你们。后会有期，哈哈哈！”这人始终没有露面，却已经展示出强大的能力，现在高老受伤，方临风再不敢乱来，因为高老刚刚在后背上写下‘让他走’三个字，也因为他刚刚就连个屁都没逼得出来。

　　这人大笑三声后退入阴影中，稍后就失去的他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