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西北射天狼 第6章 越境作战（6）

　　孙翼的话刚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意识到机会来了，本来汉军的主要任务是先打击位于前方的驹于利受，然后才是其它各部，可现在驹于利受却远在千里之外，那从边境到单于庭之间可就没有多少敌人了。几个人想明白了这一点，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战机，一个建立更大战功的机会！

　　张伟业第一个叫出来：“太好了！看样子可以端他们的老窝了。”

　　张翔没有立即回答，他看了看大家，用目光询问大家的意见，甘延寿、陈汤、孙翼都脸上都呈现出兴奋的神情，张翔不用问就能明白他们的心里在想什么。这里谁都一样，没有人看到危险，看到的只是机会，建功立业的机会。

　　“好！既然大家没什么话说就都听我的，我军主力应该已经进入匈奴境内了，从边境到单于庭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军的进攻了。一旦匈奴人发现我军进攻，必定会从单于庭撤走，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乘着敌人混乱，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几个人根本没有想到过会遇上危险，他们想的就是能够再立奇功，最好能一战砍下匈奴单于的脑袋。所以他们不顾兵力的单薄，也不管几日的颠簸劳累，在一夜之间急行军三百余里，终于在第二天凌晨时赶到了匈奴单于庭以西不足百里的一个山谷中埋伏。

　　张翔带人一进山谷，立刻让人清除马队进出的痕迹，同时下令禁止生火、禁止走动，防止暴露自己，接着，他们又派出少量的精干斥侯，打探匈奴人的情况。

　　白天，他们隐藏在山谷里休息，直到晚上，派出去的斥侯才回来复命，说匈奴单于庭周围集结了大大小小几十个部落，看样子都是刚刚迁过来的，而且有些部落已经套好了车、备好了马，许多部落连帐篷都收起来了，看样子马上就要跑。

　　张翔一听，才意识到自己犯了轻敌的错误，匈奴在此地聚集了十几万人，营地又相当分散，不是他们这千把号人能轻易偷袭的。他立刻把甘延寿、张伟业等人找来商议对策。

　　大家听完斥侯的汇报，也都发觉问题的严重，张伟业先说道：“看样子我们的主力已经赶到了，匈奴人正准备逃跑，我们应该做好准备，阻止他们向西逃跑。”

　　陈汤建议：“我们应该连夜派人返回寻找主力，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们。看样子我们原来制定的骚扰任务已经不适用的，完全可以把匈奴人消灭在单于庭。”

　　张翔有些迟疑，担心地说道：“前面都是匈奴人，现在派人回去，万一路上被发现，我们可就完全暴露了。”

　　“再危险也要试一试，如果单凭我们这几个人，坚持不了半天。虽然前面都是匈奴人，不过我相信，过了这片区域就安全了。”

　　张翔看了看张伟业和甘延寿，征求他们两个的意见。张伟业想了想，对张翔说道：“还是派人回去一趟吧，虽然冒险，但值得一试。现在敌情与我们战前制定的计划有很大的不同，必须要让主力尽快赶来，不然匈奴人可就要逃了。我看就让陈汤去，再派两个武功好的护送，应该能成功的。”

　　张翔见他也这么说，于是就同意了陈汤的建议，他写了一封信交给了陈汤，张伟业挑选了孙翼带着两个人护送陈汤，临行前他叮嘱陈汤：“一定要尽早把信带回去，不管离我们最近的是哪个团，都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陈汤他们出发了，而张翔则让大家抓紧时间休息，准备迎接明日的决战。

　　这一夜张伟业睡得并不好，虽然他奔波多日，可却怎么也睡不着，他不知道陈汤能否安全返回，也不知道明天将是怎样的一场恶仗。敌我兵力悬殊，如果是守城还好些，可这里是平原，西去的道路多的是，要想阻止他们逃跑是不太可能的，硬拼也不会有好结果，最多像一颗石子丢进池塘里。

　　到了后半夜，天上突然下起了小雨，渐渐地雨越下越大，到了天亮的时候竟然变成了瓢泼大雨，由于汉军没有多少帐篷，大多数人只能挤在树下避雨。

　　“太好了！”张翔顾不得已经被淋湿的衣裳，一进帐篷就对张伟业说道，“这场雨来得真是太好了，我看至少要下两天，匈奴现在想走都难了。”

　　张伟业也有同感，可他还有点担心，问道：“我们的人能赶来吗？万一他们也被大雨所阻怎么办？”

　　“不怕，我们和匈奴人的情况不一样，他们拖家带口的，没有我们行动迅速，他们应该能赶到。我现在只是担心匈奴人不走这里，这里这么多条路，鬼才知道他们走哪一条。”

　　张伟业走到帐篷口，望着外面的大雨思索起来，这场雨很及时，可如果不做点什么，恐怕还是会错过战机的。张伟业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乘着这场雨杀进匈奴的营地！

　　郅支单于今天的心情很不好，本来他已经下令在今天起程西迁，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夜里就下起了大雨。他手下十几万人很难在这种情况下上路，他知道，已经渡过恩巴河的汉军是不会停留的，一旦他们发觉那里没有的对手，一定会乘着这场大雨迅速接近自己，到那时候，恐怕想走也走不掉了。

　　“来人！来人！”郅支单于实在受不了了，他不想在这里等死，“传我命令，立即准备搬迁！”

　　“可……可这么大的雨？”

　　郅支单于把眼一瞪：“没听清我的命令吗？马上搬迁！”

　　“是。”

　　郅支单于看着手下开始忙碌了，心里才稍稍安定了一些，他宁可在风雨中西行，也不想在这里等着汉军的到来。随着他的这道命令，整个匈奴营地都动了起来，所有的人都没想到大单于会在这个时候下令搬迁，所以一接到命令大家都手忙脚乱的干了起来。

　　郅支单于冒雨在整个营地转了一圈，集中在单于庭的部落太多，行动也有快有慢，要想所有的人一起准备好，至少也要等到天黑，那样的话今天又走不了了。郅支单于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下，然后下达命令：“命令各个部落，各自上路，准备好了就走。”

　　很快，一些小部落收拾完毕，他们在风雨之中蹒跚上路了，更多的部落还在套车、收帐篷，整个大营一片混乱。许多人对大单于的这道命令颇有微词，都不愿在这种天气里出发，所以动作拖拉。

　　郅支单于不管这些，他所想是就是快点出发，别让汉军追上来，他不停地催促手下加快动作。就在匈奴人最忙碌的时候，张翔、甘延寿等人带着手下冲了进来。

　　张翔是听从张伟业的计划，决定孤注一掷，对匈奴人发动突然一击。现在风雨交加，不便行动，可这也是匈奴人疏虞防范的时候，于是他们迅速向单于庭靠拢。

　　张翔让人收起汉军的旗帜，所有人披上蓑衣，戴上匈奴人的皮帽子，外人根本分不出他们是汉军还是匈奴人。他们刚刚离开藏身之地，就有斥侯来报说发现了小股的匈奴人已经冒雨出发向西走了，甘延寿问张翔：“怎么办？打不打？”

　　“不打！从他们旁边插过去，不能暴露目标。”现在他们的目标不是这些落单的小部落，他们要网大鱼，全匈奴最大的一条鱼。

　　雨依然很大，就好像从天上倒下来一样，隔着几十步就无法看清对方的容貌。张翔带着人在大雨中慢慢前进，虽然这里的匈奴人部落很多，可他们都在自己的营地里忙忙碌碌，根本没有人注意他们。

　　几支匈奴人的小部落从他们的身旁经过，他们把注意的精力都放在躲避风雨上面，也没有察觉出异常，因为在这附近巡逻的匈奴骑兵多的是，谁知道他们是哪个部族的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