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漫漫从军路 第2章 匈奴人归来（2）

　　杨煦说得不错，来飞虹堡的的确就是张雄，他这次是到边境一带视察的，顺便了解一下沿途各要塞的战备情况。他只在飞虹堡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带着人出发了。

　　张雄带人一走，飞虹堡又恢复成了老样子。杨煦并不担心张雄会回到这里，因为西去的道路有好几条，既然是视察，回来的时候就应该换条路走，这样可以多去几个地方。再说了，即使张雄还走这条路，上头也会提前通知的。所以杨煦当天下午就亲自带着马伍和刘世修进山去了，多准备一点东西过冬才是最重要的，送来的给养是够他们过冬的，可要想过的舒服点，吃的好一些，就得多从山里弄点回来。

　　杨煦带人一直忙到天黑才返回飞虹堡，匆匆收拾了一下就睡了，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被马伍从床上拽了起来。

　　“杨排！杨排！不好了，快起来，出事了！”

　　杨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在他的下意识里，飞虹堡想出事都不容易。

　　“大清早的叫什么叫？”

　　“副连长来了，还受了伤，张将军在落日岭受到匈奴人的伏击！”

　　对杨煦来说，匈奴人的袭击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虽然杨煦从军已经十五六年了，可还没有和匈奴人打过仗，不仅是飞虹堡，就是整个阿兰州也有二十年没有受到匈奴人的骚扰了。

　　“别扯淡了，哪来的匈奴人，我看你是在消遣老子，滚一边去！”杨煦根本不相信匈奴人敢来阿兰州，在他的印象里，只有汉军追着匈奴人打，还没听过匈奴人敢来袭击汉军的。

　　“真的！我不骗你。”马伍也急了，“你快去看看吧，他们就在外面。”

　　杨煦一骨碌爬起来，他虽然还是不相信什么匈奴人，但他还是急急忙忙套上衣服，跟着马伍出了房门。杨煦一出门，只看见自己的手下围着几个人，那几个人都半躺在地上，东倒西歪的，刘世修正忙着带人给他们疗伤敷药，为首之人正是秦宇寒。

　　“让开，让开。”杨煦从后面分开众人，然后挤到秦宇寒的身边问道，“秦连长，这是怎么回事。”

　　秦宇寒显得十分疲惫，刚刚有人帮他把背上的箭拔下来，他抬头一看了杨煦，马上吩咐道：“快，快关上城门，后面有匈奴人。”

　　刘世修在一旁安慰他：“放心吧，我已经让人把城门关了，两边都有人守着，不会有事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杨煦再一次询问。

　　秦宇寒顾不上伤痛，马上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原来，前一天一早，张雄带人继续向西，吃过午饭之后，他们就到了落日岭，这里是三排的驻地，谁知就在他们看到落日要塞的时候，突然冲出几千匈奴人，张雄等人猝不及防，只得边打边撤，退到了落日要塞，张雄本人也受了伤。天黑之后，秦宇寒与张雄身边的参谋王根带着一个班偷偷地冲出要塞，结果，只有他们五个逃进了飞虹堡，其余的都战死在路上了。最后，秦宇寒指了指旁边一人，告诉杨煦：“这就是王根中尉，你一定要派人把他安全地送回塞克城，只有把信送回去，才会有人来救将军。”塞克城是阿兰州的州城，距离飞虹堡有五百多里的路程。

　　杨煦马上意识到情态的严重性，他看了一眼王根，然后对他说道：“王参谋，你放心，我一定派人把你安全地送回塞克城。”

　　杨煦略微思考了一下，立即下令：“黑牛！杜勋！”

　　“有。”

　　“你们两个立刻备马，护送中尉去塞克城！记住，多备几匹马，一定要快点把信送回去！”

　　“是！”两个人答应着，立刻去准备了，杜勋是杨煦手下识字最多的一个人，他和黑牛是全排年纪最小的两个。

　　“马伍！刘世修！”

　　“有。”

　　“你们马上把能用的东西都搬上城楼，一班在东，二班在西，准备守城！”

　　“是！”

　　杨煦带人忙碌了一个白天，可直到太阳偏西，也没见到匈奴人的影子。晚上，杨煦安排好岗哨，然后又来找秦宇寒详细询问落日要塞的情况。

　　“情况不是太好，你知道的，落日要塞原来只有二十多人，可包围他们的匈奴人至少有三四千，我们的援兵至少要三四天才能到。”

　　“将军怎么样？我们的伤亡大吗？”

　　“伤亡倒不是很大，匈奴人出现的时候，我们已经离要塞很近了，他们的箭射得是准，可距离稍微远一点就很难射穿我们的皮甲。我是在突围的时候背上中了几箭，但伤口都不深，全是皮外伤。将军身上的铠甲替他挡了不少箭，他的腿上还是受了伤，好像问题不是太大。”

　　杨煦点了点头：“那就好，我也在落日要塞呆过，只要没有攻城的重装备，几千匈奴人奈何不了他们。我现在是担心……”

　　“你是担心我们？”

　　“是的。”

　　秦宇寒也有同感，他点了点头，分析道：“是啊，我们一出落日要塞他们就一直跟着，快到这里时才把他们甩掉，匈奴人如果攻不下落日要塞，很可能会转到我们这里来。”

　　“你是说，这次匈奴人是想抢点东西回去，他们没想到将军会去边境一带视察。对匈奴人来说，打下落日要塞和打下飞虹堡没什么区别？”

　　“对！”秦宇寒不相信匈奴人会事先知道张雄要去边境视察，“现在的关键是我们能不能守住飞虹堡，我们现在加起来还不到三十个人。”现在，整个飞虹堡的守军才28个人，这里还包括秦宇寒带来的四个人。

　　杨煦也没有把握，他和秦宇寒一样没打过仗，学到的东西从来都没有真正地使用过：“现在只能拖了，只希望对方不知道我们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你先好好地歇一歇，我去城墙上看一看。”

　　“我也去。”秦宇寒也不放心，要跟着一起去。

　　“不必了，外面凉，你流了不少血，最好别乱跑，我去转转就回来。”杨煦没让他跟着，自己一个人走出了屋子。

　　从空中看，飞虹堡是一个长方形，东西长一百丈，南北宽四十丈，整个城墙高两丈。说是城墙，其实只能算是寨墙，只不过这个寨墙高一些，而且是用石头砌成的，城墙的外侧有垛口，内侧却没有女墙，城墙的厚度约五尺，顶上也只够两名士兵并排走的。飞虹堡南北方向上没有城门，东西各有一门，马伍和刘世修分别带了十来个人守卫两个城门。杨煦走上城楼，向城外望去，可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黑暗中只传来北风的呼啸声，吹得杨煦心里直发毛。

　　杨煦越看心里越没底，他不怕与敌人面对面的拼杀，可对手躲在黑暗中却让他觉得很不舒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一支箭会从黑暗中射来。杨煦想了想，立即找来马伍和刘世修，他们三个带着手下又开始忙碌起来。他们在飞虹堡的城墙上每隔几丈就点亮一支火把，东西两门的城楼上还挂起了十几个灯笼，杨煦还不放心，他在城墙的半明半暗处放置了几十个穿着汉军军服的草人，而真正的哨兵则躲在黑暗处监视着城外。

　　杨煦等人就这样度过了紧张的一夜，直到太阳升起，也没见到匈奴人的影子。天亮之后，杨煦才安下心来，这时，秦宇寒找到了他，看得出，经过一夜的休息，他的气色好了许多。

　　“你去歇歇，一夜没合眼了，这里交给我，有事我吹号叫你。”

　　杨煦点头同意了，于是他和马伍、刘世修等人回去睡觉了，把这里交给了秦宇寒。杨煦是真累了，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直到午饭过后，他才被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吵醒。

　　当杨煦穿戴整齐，来到西门城楼上时，刘世修已经带着手下赶来了，他们一个个张弓搭箭，或平端着速射弩，紧张地注视着城外。

　　“什么情况？”杨煦找到秦宇寒，急切地问。

　　“你看，那里。”秦宇寒手指西边，“才发现的，好像是沿河边过来的。”

　　杨煦顺着秦宇寒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数百匈奴人正骑着马慢慢向飞虹堡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