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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孤芳不自赏 | 作者:风弄 | 更新时间:2016-11-27 19: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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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

  马膘的时候,羊也长得肥了。今年雨水好,草原上的牧草长疯了似的,牛马羊都不缺吃的。放牧也舒服惬意,随便找个地方就行。

  则尹是武将出身,力气大又不怕吃苦,领着魏霆种粮食又养马羊,阳凤她们闲时织点布,自给自足,日子倒过得很悠闲。

  “长笑会走路了。”

  “走路?我看他下地就会跑了,一天钻来钻去的,你不知道要抓住他多不容易。”

  娉婷给这孩子取对了名字,果然是爱笑的。

  阳凤见了他就高兴:“一天到晚乐呵呵的,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娉婷抱住了蹒跚的长笑,点着他的鼻子责怪道:“你啊,走得还不稳呢,就想跑啦?要摔多少次才知道疼?”

  则庆扯着娉婷的衣角,仰头道:“抱抱。”

  阳凤连忙把儿子抓到一旁,忍着笑道:“你还小,不能抱长笑呢。万一摔坏他怎么办?”又对娉婷道:“我看你把长笑给庆儿认个兄弟吧,他老爱黏着长笑。”

  “何必认?他们老黏在一起,别人看了都以为是亲兄弟。”

  “怎么会看成亲兄弟?庆儿看起来傻气,长笑天生就有一股霸气,你瞧他的眼睛和鼻子,真是活生生一个小……”

  “镇北王”三个字堵在喉咙里,让阳凤说到一半便骤然没了声音。阳凤知道自己言语疏忽,心中不安,抬眼去看娉婷。

  娉婷逗着儿子,脸上淡淡的,半晌后才苦笑道:“不仅眼睛鼻子,连眼神也像。”不甘心地戳戳儿子嫩嫩的鼻尖,小声道,“像娘不好吗?为什么要像那个人?”

  儿子啊,你知道镇北王吗?

  镇北王的名字,是楚北捷。

  他能挥动很重的剑,他能在千军万马中取下敌将首级,他有君临天下的威势,怀有异心的人见了他都会瑟瑟发抖。

  他聪明、果敢、勇毅,是沙场上无敌的名将。

  他应该正在东林王宫吧?秋天过后,冬日来临,会有隆重的贺筵为他庆贺生辰。

  初六,我记得的。

  他的生辰,是初六。

  云常大军气势汹汹到了东林边境,多年安享太平的东林王族一梦惊醒,才知道没了楚北捷的东林竟是如此危机重重。东林王后立即授了虎符,命令臣牟统率东林大军对抗何侠。

  但既然领军来犯的是何侠,无论是东林王后还是臣牟自己,都知道这是一场毫无底气的大战。

  何侠到了东林边境,立即召集所有大将,抛出了第一个任务。

  “探子回报,敌帅臣牟已经上路,东林援军很快会赶到这里。我军要稳住阵脚,首先要攻下雁林城。各位将军,谁愿意领军立这个头功?”说完,何侠面带微笑,扫视自己熟悉的几个武将。

  武将向来凭战绩论功行赏,谁不想立头功?几名年轻的将领跃跃欲试,贵炎开口最早,排众而出:“贵炎愿意为驸马爷取得雁林城。”

  何侠似乎早猜到他会开口,听了微微颔首,温和地问:“贵少将军知道雁林城现在由谁守卫吗?”

  “知道,是楚北捷旧日手下,罗尚。”

  “嗯。”何侠略略点头,脸上高深莫测,“罗尚是楚北捷一手□出来的勇将,非常悍猛,人马也不少。贵少将军手下的永霄军恐怕攻不下雁林,不如派遣蔚北军同去,也好……”

  “不必。”贵炎一口回绝,傲然道,“末将已经派人打探清楚,永霄军人数比雁林守军的人数多上一倍,攻城有余。区区一个罗尚,又不是楚北捷,何必要我二叔出马?”

  贵常宁故意“嗯嗯”两声后,粗声道:“杀鸡焉用牛刀。那么个小城,要我们云常两路大军去攻,东林军岂不笑话驸马爷?”

  何侠看着他们叔侄两人一唱一和,也不动气,反倒应允下来:“那好,本驸马就等着为贵少将军庆功了。”

  贵炎夺了立功的机会,想起父亲的再三嘱咐,不禁多了个心眼,又拱手道:“驸马爷,末将领军攻城,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何侠问:“什么要求?”

  “万一真出了不测,大营派人救援,请驸马爷让我二叔领兵接应我。”

  他年轻气盛,说得太直了,这么一来,明摆着担心何侠这位主帅在后方害他,对其他大将也不放心。

  众将早为何侠的名将风范折服,对在朝中处处为难何侠的贵家并无好感,听了这话,个个斜着眼睛瞅着贵炎这个靠家荫平步青云的少将军。

  何侠的“心胸宽广”却出乎众人意料,只听他沉吟着道:“这个是小事,我答应你。”

  贵炎轻轻松松得了何侠承诺,自己也觉得稀奇。众将在帐中讨论完军情,各自散去,贵炎和贵常宁一道回营帐。贵常宁边走边啧啧称奇:“想不到他这么好说话。不过,对付雁林那么一座小城,永霄军绰绰有余,哪可能求援?他也不过是给我们一个口头人情。炎儿,你这次要做场好戏给大家看看,为我皿家争口气。”

  “那当然。”贵炎笑了笑,沉思片刻,换了正色,“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二叔,侄儿领军在外,你在后方千万看紧点,万万不可……”

  “不可喝酒嘛。”贵常宁不满地瞪他一眼,“二叔是这么不知道轻重的人吗?我和你父亲说好了,不喝酒,不误事。你放心!”

  第二天,天还未亮,贵炎领着所辖的永霄军向雁林城进发。

  到底是自家骨肉,贵常宁放心不下,亲自送他出营,沉声道:“罗尚是楚北捷带出来的人,你要是遇了异常情况,不要逞强,立即派人回营报我。”

  贵炎点头应了,年轻的脸上泛起自信的笑容:“要是得了手,也立即派人告诉二叔。”

  贵常宁哈哈笑起来:“早去早回,二叔等着你的好消息。”

  黎明之前,天色比夜里更暗。贵常宁看着贵炎的人马离去,自行回了大营。

  大营中其他不相干的几路军仍在休息中,小队小队的哨兵在外围巡视。

  贵常宁想着今日也就是等雁林城的消息,没什么大事,索性回去补眠。他一路往回赚穿过自己的亲兵营,跨进军帐,顺手把沉甸甸的甲胄扔到,张嘴打了个哈欠。

  这时一只手从身后无声无息掩过来,猛然捂住他的嘴巴。

  “嗯嗯……”

  贵常宁瞪大眼睛,他也算沙场老将,伸手便往腰后摸去,还未摸到剑柄,后脑勺发出咚的一声,他被人隔着纱布狠狠敲了一下。偷袭者劲大力巧,贵常宁挣扎了两下,瘫倒在地,没了知觉。

  他一倒下,露出身后偷袭者的身形。穿着黑衣,脸上蒙着黑纱,只露出两只眼睛在昏暗的军帐中炯炯发亮。他瞅着倒在地上的贵常宁,眸中流露出高傲不屑的眼神,俯身探了探贵常宁的鼻息,从床下拿出几瓶贵常宁藏着的陈年老酒,又在怀里掏出一包倒入酒里。

  摇摇酒瓶,让在酒中化了。

  “这酒,敬你的大哥,云常的丞相大人。”偷袭者低低说了一句,音色清朗,居然是大营中身份最高的主帅何侠。

  何侠扶起昏过去的贵常宁,将酒瓶凑了过去,撬开贵常宁的嘴就猛灌。他对姓贵的恨得咬牙切齿,毫不手软,连灌了贵常宁十瓶八瓶美酒,才把贵常宁放到,施施然潜迹离去。

  哒哒!哒哒!哒哒……

  “求援!”

  到了中午,营外奔来一骑快马,骑马者穿着云常军服,浑身浴血,到了营门,仰头扯着喉咙道:“求援!贵炎将军求援!快……快报……”

  守营的都认得他鼠炎的心腹侍卫,大吃一惊,连忙开营门放他进去。

  众将得了消息,纷纷赶到主帅军帐。

  “求援!求援!”报信的侍卫跌跌撞撞过来,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倒,喘着粗气道,“驸马爷,我军被东林大军在雁林城外伏击,情况危急,求驸马爷立即派大将救援!”

  何侠早猜到如此,脸上却露出极惊讶的表情,冲前两步,站在那侍从面前喝问:“怎么会这样?”

  “是埋伏!贵炎将军领着我们刚靠近雁林城,两支东林军一起冲杀出来,我军腹背受敌。”

  “埋伏?何人的军队?”

  “伏兵领队的是楚漠然。”

  “现在战况如何?”

  “东林军占了地利,人数又比我方多。我军猝不及防,伤亡惨重,贵将军领着我们杀出一条血路,带着剩下的弟兄退到衡炼山的山谷里,死守着谷口,将军命我杀出来报信。驸马爷,敌人攻得很紧,弟兄们撑不了多久啦,请速派援兵!”

  征讨东林第一战就中了埋伏,云常众将领脸色都一片黑沉。

  “立即派援!”何侠当机立断,环视帐中一圈,“嗯?怎么不见贵常宁将军?”

  不少将领早就注意到贵常宁缺席,见何侠发问,招了帐外去打探的小兵,问:“贵常宁将军怎么没到?”

  小兵刚从贵常宁军帐中回来,答道:“贵将军喝醉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贵常宁嗜酒如命,在军中是出了名的。听小兵这么一说,众人都皱起眉头。

  “我们去看看。”

  何侠领着众将领一起来到贵常宁的军帐,一掀帘门,好大一股酒味直冲鼻尖。

  一看,帐内酒瓶东一个西一个,全部都是空的。

  贵常宁一身酒气,摊开四肢躺在,鼾声如雷。

  他身边的侍从满头冷汗,不断用水擦拭贵常宁的国字脸,急呼道:“将军,将军,快醒醒!贵炎将军求援啦!”

  何侠沉声道:“我答应过贵炎将军,万一他求援,只派贵常宁将军领军去救。这可怎么办好?”又向贵常宁的侍从命道,“快点,用冷水泼,想办法把他唤醒!”

  侍从们也知道战况紧急,连忙抬了水来,哗啦一下,泼得贵常宁满头满脸。但贵常宁被灌了掺有的陈年老酒,哪里醒得过来?鼾声依旧。

  拼命回来报信的是从小跟在贵炎身边的心腹,想着自家将军生死只在一线间,暗恨将军的二叔不争气,猛扑上去跪在何侠脚下,嘶声求道:“驸马爷,不能再等了,请驸马爷另派一位将军去吧。”

  何侠俊朗的脸也显出一丝焦急,却又偏偏:“君子一诺千金,何况我是主帅?贵炎将军年少聪颖,临去前请求如有变故,定要贵常宁将军去救,一定有他的道理。我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那侍从急得几乎掉下眼泪,转身到了床前,也不顾身份尊卑,左左右右甩了贵常宁几个耳光,吼道:“醒呀!醒呀!我的爷爷呀,你这不是存心要我家少将军的命吗?”

  贵常宁挨了几个耳光,还是睡着,鼾声倒是停了。

  众将领对贵常宁这个凭借家族势力登上大将军之位的莽汉本来就没有多少好感,现在见他这个样子,更加瞧不起他。

  那侍从对贵常宁无计可施,满心绝望,又回身跪在何侠脚下,咚咚咚地磕头:“驸马爷,驸马爷,我家少将军的性命就在您手上了。驸马爷,我求求您,您派兵吧!”又转身去求别的将领,“将军,将军们,求求你们!谷口那里,东林军的箭就像雨一样射下来,他们都是云常的子弟啊,将军们,求你们发发慈悲,向驸马爷讨了情吧……”

  他杀出来时身上已经沾了一身血迹尘土,此刻磕得用力,鲜血流了一头一脸,非常骇人。

  众将领都是沙场硬汉,虽然鄙夷贵常宁,却不禁对这小小侍从敬重起来。

  何侠见他们将目光投向自己,知道日后要靠他们打天下,就不可以逆了众意,做得太绝,不等有人开口,已经沉声问道:“哪位将军愿意前往援救?”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一会儿,掌管永泰军的大将军祁田站了出来:“末将愿意。”

  “那好,请祁将军立即领军出发,援救贵炎少将军。”

  救人如救火,因为贵常宁酒醉不醒,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祁田接了命令,立即领军出发。

  永泰军消失在众人视野后小半个时辰,小兵才来主帅军帐禀报:“驸马爷,贵常宁将军总算醒了。”

  何侠和几位忧心忡忡的云常大将正在商量军务,一听这话,冷哼道:“给我把他绑起来!”

  几个亲兵立即去了贵常宁的军帐,一把拽住刚刚醒来还不曾看清楚东南西北的贵常宁,凶神恶煞地绑了他,他们事前得了何侠嘱咐,为防贵常宁咆哮抵赖动摇军心,将他的嘴也用粗布严严实实地堵上了。

  贵常宁手下亲兵近侍都知道出了什么事,知道驸马爷大怒,没有胆子拦,也实在没有面子拦,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将军被人绑走。

  下午时分,前去援救的祁田风尘满身地回来了。

  他带回了贵炎伤痕累累的尸体,向何侠复命:“末将去晚了一步,赶到时东林军已全部退赚永霄军全军覆没,贵少将军当场战死。”

  贵炎的尸身上插了十几支羽箭,惨不忍睹,纵使没有目睹此战的人也可以猜想到战况的惨烈。

  “要是听我一言,永霄、蔚北两路大军一起攻城,怎么也不至于是这种下场……”何侠悲痛地沉默了一会儿,又怒道,“第一次交战,我云常七路大军就丧失了其中之一,叫我怎么向公主交代?来人,带贵常宁!”

  贵常宁被五花大绑推进来,他醒来就被又绑又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憋了一肚子气,打算见何侠的时候定要讨回公道。不料一进帅帐,发现帐内乌云密布,众人脸色比任何时候都要难看。空气中飘着一股血腥味,地上摆着一具尸体,尸身上穿着染满血尘的云常将军服饰。

  等仔细看清楚了,贵常宁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懵了。

  “贵常宁,你身为云常大将,掌管蔚北军,竟不顾军令,在帐中喝得大醉,贻误援救战机,致永霄军全军覆没,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何侠一示意,亲兵们掏出贵常宁嘴里的粗布。贵常宁看着不久前还活蹦乱跳的侄儿,眼里天旋地转,觉得闪电一道一道劈在自己头上,直着眼睛,喃喃道:“怎么……怎么……”

  何侠喝问:“贵常宁,你认不认罪?”

  贵常宁浑身颤动,猛然抬头:“没有,我没有喝酒,我没有喝酒!我冤枉!”

  其他将领亲眼看见他浑身酒气躺在呼呼大睡,见他当场抵赖,深觉不齿,眼里都不禁露出不屑。

  “你还敢抵赖?如此大过,不杀你,我无颜见公主。来人啊!给我砍了!”

  贵常宁看这个阵势,知道不妙,嚷道:“我冤枉,我没有喝酒!我贵家世代为云常重臣,为云常立下赫赫功劳!何侠,你不能杀我!我要到公主面前和你对质!”

  “我手持虎符,统率七军,不能杀你?”何侠冷笑,喝道,“来啊,拖出去!”

  亲兵们早有准备,上前将绑得像粽子似的贵常宁拖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捧上贵常宁怒目迸裂的头颅。

  有将领问道:“雁林城一战受挫,云常七路大军损了一路。请问驸马爷接下来打算怎样对付东林军?”

  “我们不对付东林军。”

  “驸马爷的意思是……”

  “我们回都城。”

  众将领都觉愕然,只有冬灼早知道何侠另有计划,垂手站在一旁,脸色如常。

  “七路大军损失其一,不是由于东林军强大,而是因为云常朝局党派倾轧。内患不去,如何对外进兵?”何侠道,“区区一个东林不在我何侠眼里,众位将军都是有大志的人,可愿与我一同先整顿内政,再领兵出征,纵横天下?”

  众人都是聪明人,顿时明白何侠的打算。何侠当驸马时间也不短,贵家处处压制他,大家都看在眼里。如今何侠势大,要收拾贵家也是理所当然。

  帐内一阵沉默。

  何侠笑道:“没关系,各位将军有话,尽管说出来。”

  他一计铲除了贵家在军中的势力,声势大盛,神情冷傲,眼光一扫,人人都觉得有点心悸。

  “流血流汗不要紧,我们这些军人就怕闲放着发霉,只要别把我关在城里无所事事,其他的事驸马爷说了算。”祁田斟酌了一会儿,咬咬牙,带头开了口。

  他的心思,和其他武将不谋而合。

  驸马摆明了是要清除贵家,与他们何干?将军们最怕就是没有仗打,闻不到血腥味,没有机会施展能耐,被文官处处压制。贵常青老成持重的偏安政策与军方向来不合,若换了有名将之称的驸马爷主事,对于军队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众人交换一个眼色,当下做了决定,朝何侠拱手齐声道:“我们都听驸马爷的!”

  “好。”何侠矜持地点了点头,“那请各位将军立即拔营,随我返回都城。”

  云常,且柔城。

  杨柳拂面的季节,却与囚室无关,从冬到夏,囚室始终都是四面墙,一扇窗。

  铁锁的机关被解开的滴答声响起,从囚室外走进来的,还是番麓。

  “怎么又不吃饭?”

  “不想吃。”桌上干净的饭菜几乎未曾动过。醉菊坐在床爆低头整理着膝上的衣裳。

  番麓顿了顿,轻声道:“不吃就算了。”

  他这么轻易放过自己,这反而让醉菊惊讶。这男人把她当成了一只猪,每天关在圈里就是不停地喂食,她不吃的话,他定会惹出许多事来硬逼着她吃完。怎么今天忽然转了性子?

  “喂……”

  番麓站住脚:“怎么?”

  醉菊走过去,狐疑地打量他:“出什么事了?”

  “与你无关。”这是醉菊向来用来气他的话,今天却被番麓拿来反击了。

  醉菊被他堵得一愣,哼道:“不问就不问,了不起吗?”回去床边坐着,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裳,一边道,“喂,你就算不能放我,也让我写一封信给我师傅吧。算我求你,别忘了,我可救过你的命。”

  忽然听见哐当一声,醉菊猛然抬头,番麓已经不在了,门又被锁了起来,气得醉菊咬牙:“这坏人,总有一天让他被狼吃掉才好。”

  整理好了衣裳,醉菊把它们叠起来放进柜里。

  囚室里也不能说一点没变,床帐被褥时常换新的,都是番麓挑的花色,他眼光还不错。几个月前,番麓搬了衣柜进来。再接下来,梳妆台、首饰盒、胭脂水粉……渐渐齐了。绿色的纱窗、丝绸的被面,还有垂幔、风铃、铜镜,要不是窗有铁条,门有机关锁,这简直就是一间的闺房。

  那个男人,来来去去,每次都落下一点小东西,也不直接递给醉菊,只调侃醉菊两句,气得醉菊牙痒痒,可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后,醉菊才发现桌上放着一根银钗或梳妆台边多了一个小小的泥偶。

  她被关了这么久,闷坏了,每天只盼着见个活人,就算是番麓这样的坏人也不要紧。可这两天番麓来去匆匆,放下饭菜就赚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醉菊不免忐忑不安起来。

  滴答。

  门又打开了。

  醉菊抬起头。

  番麓大步走了进来,往椅上一坐,不说话,直瞅着醉菊。

  醉菊奇怪地问:“怎么又回来了?”

  番麓似乎有心事,闷了一下,才开口道:“驸马爷领军征讨东林,半路又回了都城。听说军队得了确凿证据,贵家企图谋反,大军围了都城,到处搜捕逆党,凡鼠家的亲信,一个都不放过。”

  他停了停,又道:“我是丞相提拔起来的人,说不定也在被绞杀之列。要是我死了,你高兴吗?”

  醉菊怔住,老实说,听了这件事,她倒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垂下眼睛,半天才轻声道:“这些是都城里的党派倾轧,关外面小城的官员什么事?你这人,只会欺负我这样的女子,遇到大事,怎么就杞人忧天起来了?”

  “驸马爷的手段,让人心寒啊。”番麓没有一点平日里不正经的表情,静默了一会儿,沉声道,“他说丞相虽然谋反,但毕竟是云常老臣,不忍用兵刃伤害,下令将丞相关在房中,给水不给食。丞相熬了四天四夜,在承认谋反的文书上画押按印后,才服毒死去。”

  “啊!”醉菊低呼一声,惊疑道,“墨主呢?公主怎么会让何侠这么做?”

  “大军在何侠手中,将领们都只听何侠的,公主已经没有办法控制大局。况且,她怎能不支持自己的丈夫?难道她要让丞相杀了何侠?”

  云常都城,现在一定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醉菊向来见惯了番麓可恨的样子,今天见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面前,反觉得不自在,于是没话找话道:“你担心什么?你不是云常最厉害最精干的探子头吗?要是何侠下令捉拿你,你躲进松森山脉好了,在那里,猴子也摸不到你的影子。”

  不料番麓问道:“那你怎么办?”

  “我?”醉菊愕了愕,低头道,“正好,你放了我,我要回东林去见师傅。”

  “不放。”番麓断然拒绝。

  醉菊气急,抬头恶狠狠地问:“为什么?”

  “路太远,你一个女人,我不放心。”

  “你……你……”

  “你什么?”番麓站起来,向门口走去,扔下一句话在身后,“今天饶了你,下次再不好好吃饭,我剥了你的裤子,打你屁股三百下。本城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给我记住了。”

  哐当一声,门依旧锁了,剩醉菊一人切齿不已:“坏人,坏人!巴不得你被何侠杀了才好呢!番麓,你这个恶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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