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糟糕了，这下糟糕了！

　　亚里斯德拉洞窟深处。收藏*~网Ｉ。ｃＯＭ

　　无数点小小的光芒，好像萤火虫一样，包围着一个古朴而陈旧的石台。

　　一个少年站在石台前，望着那点点繁光。“如果我能把这个东西拿给你们，你们就真的可以放我走吗？”

　　没有人回答他。五六把雪亮的剑刃同时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戳了一下，强迫他向前走去。

　　少年吞了一口唾液，伸出右手，慢慢探入那光团的包围中。

　　霎时间，所有的光团都膨胀起来，互相连接，形成一个大光团。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中迸出，直冲入少年怀里，把他撞了出去。

　　“十年的等待，终于有结果了。总算又有人打算开启亚里斯德拉洞窟了。我们的苦役终于可以结束了。”

　　“队长，我不明白。刚才那些来历不明家伙们的已经进洞窟里去了，我们干嘛还要等那个女孩子来？”

　　“别傻了，你以为那些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家伙们，能拿到龙之牙？如果龙之牙不离开那个台子，光精灵就不会从洞窟里离开。它们不走，我们怎么能进去？所以我说你们这些家伙都是笨蛋。”

　　“报告，队长！那个女孩子已经接近这里了。”

　　“好，下令所有妖魔让开道路，不要骚扰那个女孩子！这个女孩是整个村庄里最菜的菜鸟，你们一旦伤害她，她搞不好就会哭着逃回村庄里去。”

　　“是！队长！可是……”

　　“怎么你问题那么多？可是什么？”

　　“你知道的，攻击人类可是我们的本能，如果万一忍不住怎么办？”

　　“那就给我抱着树干，闭上眼睛，别去看她！告诉你们，如果她真的放弃开启洞窟，哼哼，我就把你们给……哼哼，不用说你们也知道吧？”

　　佩佩一走上亚里斯德拉山的森林，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头。平常那些飞扬跋扈，见到人类就会冲上来张牙舞爪，恶作剧的蓝色小魔兽们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一个个都躲在暗处，紧紧捧着树干，闭着眼睛，直打哆嗦。看样子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吓怕了一样。

　　佩佩出于好奇，用手指捅捅一个小魔兽。被碰触的魔兽立刻露出本性，激怒着尖叫起来，张开那相对于它身躯来说太大了的嘴巴，瞄准佩佩的手指咬了下去。但就在它的牙齿碰到佩佩之前，它却又缩回了嘴，直愣愣地看着佩佩，发出一声恐惧至极的尖叫之后，它像兔子一样流着眼泪消失在丛林的阴影里了。

　　怎么，我看上去有那么可怕吗？连恶魔都被我吓跑了。

　　佩佩摇摇头，不可理喻的魔兽。

　　龙之山，森林深处，亚里斯德拉洞窟门口。

　　穿过那两扇镶嵌在石壁上的，雕刻着螺旋形蓝色花纹的石门，佩佩进入了洞窟。

　　这里距离亚里斯德拉村庄并不是很远，但对于佩佩来说，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长这么大，从来未曾见过拥有这么多魔法设施的场所。那两扇奇异的门，墙上熠熠生辉的壁画，以及在洞窟中流窜不休地异样光波，都充满了魔法的气息。就算是外行人，也应该能通过这些现象理解到这里的是多么重要的场所。

　　她沿着通道慢慢向前走着。墙壁的魔法壁画照亮了她脚下的道路。忽然之间，有什么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你不是杜布学院的学生吗？”

　　“盗取这种上古神器，绝对是犯罪。学校不可能教给我们犯罪的技术！”

　　上古神器？有人想要盗走洞窟里的宝物！

　　佩佩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严重的事情，一时之间头脑乱成一片。

　　我应该……应该……应该做什么才好？啊，对了！这时候应该退回村庄去报告村长！可是，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就这么回去，这故事未免太不精彩了！村长爷爷一定会借题发挥，又来一番罗嗦……天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洞窟深处又发出了吵杂的吵架声：“再试一次！”

　　另一个听上去比较年轻的声音争辩道：“再试也没有用了！被光精灵保护的神器，普通人是绝对无法碰触的。”

　　“你闭嘴！老子就不信这个邪！我自己来！”

　　“队长，危险啊！”

　　不，不好！看样子他们打算碰触龙之牙了！现在退回村庄报告村长已经来不及了！

　　佩佩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像猫一般轻巧而快速地向洞窟深处冲去。

　　洞窟的中心，是一个宽阔的圆形广场，直径大约三十米左右，顶棚很高。四周墙壁上钉满了架子，零乱地摆放着魔法书籍之类的东西。蓝色的地板上布满波动的淡淡光泽。天花板上，日光透过一扇棱形的窗口落入大厅中央，照亮了一个式样古朴的石头台面，也照亮了那围绕在石头台子周围的无数小光团。

　　这个石头台子就是盛放由神祗制造的神圣护身符——龙之牙的容器。

　　而现在，一群陌生的身影正站在那石台前不远的阴影处，低声吵闹。他们都穿着银白色的盔甲，其中有一个还披着一条蓝色的斗蓬。在他们的手臂和胸口的盔甲，都有一个奇异的三角形烙印，像是什么组织的徽章。

　　在他们中间，一个穿着风格完全不同的人，正在被他们的刀刃包围，胁迫着。那是一个身高不超过170厘米的男性，身穿一套褐色衣裤，外加一件很厚的黑色外套和一顶探险者帽子。看上去好像是个冒险家。

　　就是这群家伙……看样子，中间那个人好像是被迫的。而那个身披蓝色斗蓬的，就一定是他们的首脑了。

　　保护龙之牙，是我们亚里斯德拉人的职责所在。不论作为一个亚里斯德拉的战士，还是出于完成跟村长的约定考虑，我都必须保护龙之牙！责无旁贷！佩佩，别怕，作为一个亚里斯德拉的村民，你一定可以完成任务的！

　　佩佩用力扩了一下胸。

　　好，气打足了。现在，先把他们从洞窟里头赶出去。

　　佩佩打定主意，像来时一样轻巧快捷地向后退了一段距离，以确保那些家伙们不会听到她的动作声。接着，她从背包里翻出一个罐子，罐子上写着一行醒目的红字：“佩佩特制的魔法催泪雾！超级有效！非卖品！”

　　哼，这罐催泪雾终于可以发挥作用了。虽然这种雾气只能维持五分钟，但我想足够把他们吓得落荒而逃了。雅蕾妲小姐的独门“呼吸法”可是我学得最好的功课之一，五分钟不喘气不成问题。等着吧，村长爷爷一定会佩服我的！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佩佩深深呼吸，憋住气，拧开了罐子的喷嘴。

　　浓浓的白雾从罐子的喷嘴里急速射出，弥漫开来，霎时间充满整个通道。

　　洞窟中央，那群人还在吵嚷着。

　　“队长，别忘了这里是东大陆。这里的魔法和神术跟我们是完全不同的。队长你贸然碰触龙之牙，结果可能会比这个杜布学院的笨蛋学生还惨。”说着，穿盔甲的人用长剑指了指那个冒险家打扮的少年。

　　“不然我们还能怎么样？”身披蓝色斗蓬的男人气急败坏地嚷嚷道，“能帮助公主殿下的圣器就在我们眼前，我们难道能试都不试一下，就这么放弃？你们还算什么骑士啊？”

　　“队长，你……”话刚说到一半，他突然住了口。

　　一阵浓浓的白雾正在从洞口那里袭来。还不等这些人做出反应，雾气就充斥了大厅，并且迅速的变浓。四周短时间内变得白茫茫的一片，能见度降到了零点，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

　　昏暗中，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他们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受到了严重的刺激，但他们却没有慌乱，仍然伫立原地，一边咳嗽打喷嚏抹眼泪，一边等待着队长的命令。

　　“这，这是怎么了！全队……”

　　“队长，等等！看样子敌人，咳咳咳……好像在试图……阿嚏！将我们逼出洞窟！搞不好外面会有埋伏！”

　　“你觉得冲出去中埋伏，和呆在这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被熏死比起来，哪个更糟糕？”

　　“这个……”

　　“全队收剑，大家撤退！”

　　佩佩手脚并用，抓住洞窟的顶壁，像壁虎一样地悬挂着。

　　那一队来历不明的人们从她下面快速跑了过去。他们都没有发现悬挂在他们头顶的佩佩，甚至都没有抬起头来看一眼，只是在浓雾中不断地向前行。整个过程中有好几个人因为拥挤和地面不平而摔倒了，场面混乱不堪。

　　很快，那些人全部冲出了洞窟，浓雾也渐渐消散了。

　　从刚才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未曾呼吸过的佩佩落到地面上，深深呼吸了一口仍然略带刺激气味的空气，而后向洞窟内部跑去。

　　亚里斯德拉洞窟内部，石头台子仍然被光团包围着。刚才的催泪雾没有对这些光精灵产生任何作用。

　　佩佩向石头台子走去，把手伸进了光团中。

　　霎时间，所有的光团都恢复成了它们本来的样子——一个又一个长着翅膀，浑身发光的小精灵。它们低声嬉笑着，向四面八方散开，让出了石头台子。

　　石台上，一个水晶匣子深陷其中。里面放着一个雪白的，略带弧形的锥形物体。镶嵌在黄金的坠链上。链子的式样华丽而古朴，相当美观。

　　这就是……龙之牙？

　　佩佩伸手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那个锥形物体，解开链子，套到自己脖颈上，让龙之牙垂在自己胸前。

　　“好漂亮……由上古神祗制造的护身符……全世界只有一个的护身符！嘿嘿，这下子村长爷爷完蛋了！看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把通行许可证给我！”

　　佩佩的自言自语刚刚结束，一阵轻微的“哧哧”声就从洞窟外头传了进来。滚滚白雾海潮一样翻涌而入，霎时间将整个洞窟又一次吞入了昏暗。

　　亚里斯德拉洞窟外。

　　这一队人身上的盔甲和长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那被白雾包围的洞口上。在他们前方，那个写着“佩佩特制催泪雾”的罐子正在连续不断地喷射着白雾。

　　“喂，你真的确定会有人那么笨，被自己设下的陷阱陷害吗？”队长用力一挥剑，划出一道剑风。

　　“我当然确定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跟队长唱反调的副队长煞有介事地咳嗽了一下，晃晃手指，“队长，刚才我在捡到催泪雾的地方，大概是在洞窟走道的中段。这种催泪雾只有五分钟的效果，根据这一点来的分析，敌人大概本来就埋伏在洞窟里面。当我们受到惊吓，奔出洞窟的之后，他们正好趁虚而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拿走龙之牙了。而当我们出来的时候，洞窟的大门也敞开了。可以确定敌人也是从大门进来的。也就是说，他现在还在洞窟里。”

　　“等等。”队长瞪大眼睛，打断了副队长的滔滔不绝，“你怎么知道这种魔法制成的催泪雾只有五分钟效果？”

　　“另外一面上写有使用说明。”

　　队长绕着罐子走了半圈，果然看到了那歪歪扭扭但却十分详细的使用说明。那里最大的几个字就是“有效时间，五分钟”。

　　“服了吗？队长？”副队长那双饱含着戏谑神色的眼睛，从头盔之下凝视着队长。

　　“这世界上不可能有那么蠢的人，连自己制造的魔法都无法破解。”队长举起一只手，不耐烦地一挥。“把别人当笨蛋的人，往往最后会发现自己才是真正的笨蛋！”

　　他话音刚落，一个大声咳嗽着的人影就从洞窟里冲了出来。

　　队长的自信一下子全部瓦解了。“不……不会吧？真有人这么笨？”

　　“把这个人抓住！”

　　副队长一声令下，这一群银盔一拥而上，干脆利落地将那自洞窟中奔出的少女击晕在地。

　　夜幕悄悄地降临了。

　　平静的亚里斯德拉村，现在却慌乱一片。浓浓夜色中，一队由成年男女战士以及神殿神职人员组成的队伍从龙牙之山上奔下，直冲村长办公室。

　　一盏灯火下，村长紧皱着眉头，双手互握，思考着什么。直到村长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推开，他才从深思中清醒过来。

　　“村长！”一个神官打扮的年轻女子扯着长长的白袍子，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洞窟那边的检查结束了！没有找到佩佩！”

　　“龙之牙呢？”

　　“龙之牙失踪了。”女神官停了一下，接着说，“但洞窟的门上留着佩佩从我这里要走的魔法钥匙。更糟糕的是，洞窟的门上还残留着些许的魔法痕迹——是‘通透系’魔法。敌人应该是用这种魔法通过大门，强行进入洞窟的。”

　　“神殿对于这种魔法的分析过了吗？能查出魔法的流派吗？”

　　“抱歉。”女神官摇头，“暂时得不出最终结果。从现在情况来看，那种魔法好像并不属于我们东大陆任何流派。”

　　村长悚然一惊。“难道是别的大陆来的魔法师取走了龙之牙？那佩佩……”

　　“恐怕……”女神官没有把话说下去。但她的意思却已经十分明确了。“村长，现在怎么办？要不要以亚里斯德拉的名义，向冒险者公会发出信息，雇用大量冒险家来寻找拿走了龙之牙的人？”

　　“不能那么办。”村长沉吟着，摇了摇头。“龙之牙除了是为数不多的真正圣器之一外，还是非常厉害的魔法道具，以及价值连城的古董。如果不是没有人知道龙之牙存放在龙牙之山，想得到龙之牙的人早就把这座山踏平了。如果我们现在发消息给冒险者公会，无异于宣告天下龙之牙已经人人唾手可得。到时候，那些贪心鬼们你争我夺，我们更拿不回龙之牙了。”

　　“村长，那我们现在……？”

　　“是亚里斯德拉一族倾尽全力的时候了。”村长从椅子里站了起来，“神官，请以神殿的名义通告全村，所有成年战士做好准备，在明天日出之时全体离村，在保密的情况下搜寻龙之牙！同时分出一部分人手全力寻找失踪的佩佩！”

　　“我明白了。”女神官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村长办公室。

　　她带走了所有的声音。村长办公室重新归于平静。

　　龙之牙啊……你到底选择了一个怎样的人，来作为你最初的主人？

　　村长走向窗户，仰起头来，看着天空的繁星。

　　龙之牙，这由天神打造的圣器。历代以来的古书籍都将它称为“神之宝物”。能主宰它的人，将会得到可以与神匹敌的力量。而我们亚里斯德拉一族的宿命，则是全力保护龙之牙，并且将它交付一个真正有资格的人。

　　那些来历不明的人带走了龙之牙，这表示他们初步得到了龙之牙的认可。但问题是，离开了光精灵的龙之牙将不再有自我保护的能力，任何人都可以触摸和佩带它。如果是一个充满野心，满心邪恶的人最终得到了龙之牙的力量，难以想象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那时的龙之牙将不再是“神之宝物”，而会变成“恶魔之宝”。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带走龙之牙的人掳走了佩佩。这或许正是一个评判的机会，如果他伤害了佩佩，那就表示他没有资格佩带来自神的圣器！到时候，哪怕我们亚里斯德拉一族会因此而永远消失，我们也要夺回龙之牙！

　　村长默默握紧了拳头。

　　佩佩，你这个倒霉的丫头，但愿你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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