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秘使命

　　龚书记在荧屏上在无数人眼中，是管理一个几千万人口的领导人物，当然是不怒而威。可在钟欣心里，就是一个喜欢突奇想、想起什么就干什么的老上司，没架子也没威严。来到他办公室，也没用秘书通报，这市委书记闯省委书记衙门，放在古时候，不知道挨不挨鞭子，现在至少安全。

　　这时龚书记正在看文件，头也没有抬，听脚步声就知道是钟欣；因为早已有人通报过，还有来的人绕过了秘书小梁的通报，除了他钟欣没人。

　　他感叹地说：“钟欣，都市委书记的人了，连一点规矩都不懂，还真是让人忧闷。”

　　“报告师长，我可是向你看齐，你要是循规蹈矩，我们说不定现在还在军营，指挥着千军万马呢！”钟欣穿着西服，像模像样地向老师长行了个军礼，似乎在追忆过去的岁月。在私人空间，师长的称呼没变。

　　听到这话，龚书记有点不客气了，一双虎眼瞪着钟欣，没好气地问：“这么说，让你当这地方干部可是委屈你啦？”

　　卸下军人模样，钟欣又变成嬉皮笑脸的，他说：“哪里哪里！钟欣谢谢师长的知遇之恩，遇上您老人家可是我最大的幸运。”

　　“别灌**汤了，正事要紧。想斗嘴，下班跟我回家去舌战一场。”龚书记在谈笑间，开始转入了正题。

　　原来，龚书记和周省长商量，整顿威莱市的策略是，先派人暗访，摸清底细和找到证据后，采取非常手段，雷霆出击，一举拿下威莱。具体行动是一边先找几个得力干将暗访，一边安排报告，争取早日得到中央的允许，改造威莱市，把威莱市作为行政改革的试点。

　　想起暗访的人，龚书记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钟欣，这小子头脑灵活，行事不拘一格但不失稳重，经常会想起一些鬼点子出奇制胜，上次让他去青峰就干了一个漂亮仗。而且，他特种兵队长和公安局长出身，对侦查这事儿特有手段，还有威莱远比青峰复杂，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人生危险，他是练家子，也远比一般人能保护自己。

　　所以，他向周省长推荐了钟欣，担任这次特别调查组的组长。听龚书记说起钟欣时，周省长也很熟悉，知道他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但周省长认为，这暗访的事情，按道理来说，是纪检监察和政法系统的事，让一个市委书记去做，是不是不符合现在的用人制度。

　　龚书记说，没办法，非常时期，非常对待；威莱的经济，可以说是我们的任内快展起来的，威莱的**现象，也是在我们任内更加泛滥的，我们有过失。如果不在我们的任内，拔掉这个毒瘤，真的是如鲠在喉，我想的是整顿威莱，宗旨是快而彻底，其他的就顾不上了！听到这话，周省长沉思了一会，点头表示赞成。

　　钟欣在龚书记的示意下，乖乖地坐了下来，可听到说起这些，坐不住了，他突然站了起来，想说什么，可看到龚书记，又觉得说不出来，还是坐下算了。他并不是觉得这工作辛苦，苦一点没什么，可是想起在青峰，因为条条杠杠的，一个月可以解决问题的事情，弄到十个月才勉强解决，忧闷死啦！

　　龚书记看出他的情绪，也给他一个说理的机会，说：“看样子你情绪还蛮大，有什么想说的？”

　　“师长，现在的市委书记，职能好像不专管反腐倡廉吧！”钟欣小心翼翼地说了这句话，他看见龚书记脸上没什么表情，索性一股脑地说出来：“按说威莱这事，应该省纪委管，轮到我什么事情？”

　　谁知道这话说完，龚书记突然翻了脸，桌子拍得震天响，把钟欣吓了一大跳，龚书记现在行为不客气，语言更不客气：“说什么？不想干拉倒，滚回你的青峰去。”

　　还真的不客气，对别的下级可没见过他老人家这么翻脸过，得，谁叫咱好像生来就是让他欺负的，从十六年前一直欺负到现在，也习惯了，钟欣嬉笑地说：“别，别把手拍疼了，我这不是来了吗？干嘛生这么大气，至于吗？”

　　龚书记脸绷不住了，阴一下子变晴，有些无奈地笑着说：“服你了，钟欣。你这嬉皮笑脸的，弄得我想来点老作风都不行。”

　　“我也想来点老作风呢，”钟欣有个梯子就上墙，龚书记阴转晴，他就晴转阴，这人官是越当越大，可胆子越来越小，憋屈，这下他也想重温一次昔日敢说感言的雄风：“查叫人去查，可这样查也不行，那样查也不行，这要注意影响，那要注意形象，这种事我不想干。”说完了还冲龚书记摆了摆手。

　　“情绪还不小呢，别生气，”钟欣牢骚，龚书记情绪反而一点都不激动了，还开导他：“你想过没有，我们是党员，是干部，行事当然不能为所欲为。”

　　“可是，有些时候还真不能顾影响，虽然有些人交了税做了贡献，有些人做了多年工作资格老，但犯罪就是犯罪，违规就是违规。他们也得和平常人一样，可以调查，不应该有特殊待遇和保护，讲情面。我们党历来讲究实事求是。”钟欣想起上次在青峰，全市出城路口设卡拦截一位巨贪，他是青峰官场**的关键人物，可硬是在警察的重重包围、层层盘查中，给一位副市长仗着官威把他放在后备箱送走了。

　　本来在此之前，已经掌握到这位副市长受贿的一些证据，考虑到在他权力的保护下，这事情难开展。钟欣打电话给省委，要求将他先控制起来。可负责这件事情的领导说，副市长是政府要员，事关政府形象，没到关键时刻，不得动他。

　　就因为这样，没过一个星期，就让这副市长把巨贪给送走了。本来抓到这巨贪，一两个月可以了结的案子，却因为这一逃走，延时九个月，追捕行程达数万里，才将这巨贪抓到，了结此案。结果查明，那副市长是同案犯。

　　“钟欣，都市委书记的人，为什么还是那么年轻气盛的呢？叫你来，按照常人应该先把问题弄清楚，可你不闻不问，就先来情绪，看来你的道行还不深。”这时的龚书记稳坐钩鱼台，在批评钟欣。

　　“这不能怪我，谁叫你是咱师长呢，在你面前装深沉没意思。”钟欣说的可是实话，他也只在龚书记面前不控制自己的情绪。在别人面前，也是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好歹在领导岗位混了十几年，这点涵养都没有，还真是白搭了！

　　“我无所谓，明天去见周省长，可要尊重人家。”

　　“这件事周省长挂帅？”钟欣问。心想如果省长亲自挂帅，看来这事可大了！

　　龚书记说：“我和周省长一起挂帅，督办这件事。”

　　“老天，这把玩大了！”钟欣长叹一声。省委书记和省长一起督办一件事，在他们的辖区内，岂不是泰山压顶，同时也证明了事态的严重。

　　“还想回青峰吗？”龚书记背靠着椅子，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

　　“想回也没用，谁不想过几天安生日子，可你放得过我吗？”钟欣一脸无奈的样子。

　　“钟欣同志，拿出一点昔日军人的雄风来。”

　　听着老师长的一声断喝，钟欣一下子挺直了腰杆，这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倒不如信心百倍，大胆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