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伟大自私的爱情

    绍南和佑彬离开画廊之后，若离便心不在焉的在画廊里徘徊着，漫无目的的看着墙上的画，直到穿过走廊，走到了展厅。

    绍南的画廊刚刚开设不久，并没有什么客人，画廊里陈设着很多艺术品和各种画风的画框，可是若离走在展厅却突然停了下来，展厅最大的一片墙上，挂满了大大小小，各不相等的画框。

    画里画着各种各样的女子，衣着装扮各不相同，但是却有着同样的面孔。

    若离看着墙上最大的那幅画，不觉得走了过去，满脸惊喜的看着那幅画，伫立在了不远处。

    最大的那幅画画的是她穿着长裙，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抱着花猫走进城的画面。

    她记得她毁了那幅画，可是她也记得她毁掉的那幅画上，没有自己，而周遭所有的画，无论是素描还是水彩，无论是古风还是抽象，无论是油画还是彩铅，每张画里都是自己。

    若离看着面前呈现的各种各样的自己，一时间愣住了，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这些画是几天前少爷才开始画的，他说，想把这面墙当作订婚礼物送给你。”阿左在身后低声说道，而若离已然红了眼眶。

    在西南海湾，她在心里演习了无数次和绍南说清楚的台词，可现在一切都如泡影，被打消的无影无形，而她的大脑也突然变得空白一片，脑海里只剩下了一句话，那就是如果她真的离开绍南，她会愧疚一辈子。

    就在若离沉浸在感动和伤感之中的时候，佑彬和绍南却还在画廊后的小巷争执不下。

    佑彬不明白为什么，绍南会有这样自私的想法，他只知道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佑彬看着绍南沉默了许久，继而转身离开，没有只言片语，绍南看着佑彬几乎快要消失的背影，脱口喊道：“你抢不回她的，至少是现在。”

    佑彬一愣，不禁停在了原地，回头看去的时候，绍南又朝佑彬走近了些。

    “最后和她埋在一起的人，一定是你，正因为我可以肯定这个结局，所以我没有理由和你敌对，但现在守在她身边的人，非我莫属，我一定不会让她离开我，为此，我不惜再次成为你的敌人。”绍南定定言道，佑彬顿时傻了脸。

    看着坚定的绍南，淡然自若的经过自己身边，佑彬心里困惑不已，他不知道，绍南这句话真正的含义，不明白为什么，未来若离会和自己在一起，而现在留在她身边的却不是自己。

    佑彬和绍南回到画廊的时候，若离正盯着满目的画框发呆，佑彬看到一整面墙的画，心里便开始不安，他心里掩藏的危机感瞬间袭上心头。

    “嘿，好看吗？”绍南念道，若离一愣回头看来，露出几分笑意点了点头。

    看着若无其事，笑脸如花朝自己走来的绍南，若离不经意的朝佑彬看了看。

    “我本来是准备等我们订婚之后给你一个惊喜的，不过只要你惊喜就可以了。”绍南笑着道。

    若离愣了愣看着绍南，支支吾吾的说道：“昨天，对不起，我……”

    若离的话没有说完，绍南便笑着搂过了若离的肩朝墙上看了去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需要和我道歉，况且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影响，只要你还在我身边，任何事情都变得微不足道。”

    “你当我是空气还是眼瞎！”佑彬在远处喝到，一个箭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绍南的手喝到：“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绍南冷笑一声，双开了佑彬的手道：“清楚，不过我说的也很清楚。”

    若离见状，立在两人之间，顿时不知所措。

    “我再说一遍，若离不爱你，我决不允许你这么自私的把她留在你身边。”佑彬喝到，一把抓住若离的手臂，抬腿欲走之际，绍南也一把抓住了若离的另一只手。

    若离在两个人之间，僵持不下，想说的话不知如何改口，劝解的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们在一起三年，朝朝暮暮，经历风雨，你要带走她，至少也要问问，她愿不愿意跟你走。”绍南说着，朝若离看了过去，轻轻一笑低声道：“如果她亲口告诉我，她要离开我，回到你身边，我一定会接受，我早就说过，如果有一天，她选择了她的选择，我一定会欣然接受。”

    绍南的话，让若离不经意的想起了很多在台北的日子，她清楚的知道什么话对绍南而言是残忍的，什么话是对绍南不公平的。

    “若离……”佑彬喊道。

    若离在两个人的注目下，无言以对，同时抽回了自己的手，拿起自己的皮包，转身而去。

    佑彬见状，急忙追了出去。

    “若离……安若离，你站住。”佑彬喊道，追上了若离。

    “为什么你不告诉他，你的决定。”

    “我不能那么做，不能那么说，绍南是无辜的，错的是我，是我给了他爱上我的机会，而今我不能就这样离开他，那对他不公平，他为我放弃了很多，付出了很多，也许有些事，并不是我们想怎样就可以怎样的。”若离说着，挣脱了佑彬的手。

    “那我呢？那你呢？昨天晚上你在我怀里说的，可不是这些，现在就因为那一屋子的破画，一切就烟消云散了吗？”佑彬指着画廊冲若离咆哮道，若离顿然哑口无言，沉默许久才开口道：“对不起，如果死亡的天平上一个是你，一个是他，我一定会选择救他，因为我可以陪你一起死。”

    “天啊，这是什么算法，难道他自私的爱情，可以敌得过我们相爱的一辈子吗。”佑彬喝道，他也知道要若离离开绍南，对绍南很残忍，可是他不明白，为了不亏欠左绍南，而牺牲两个人的一辈子，是怎样的算法。

    “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那么残忍的对他，他不只是左绍南，他曾经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支撑，如果不是他，我活不到今天。”

    听着若离话，让佑彬傻了脸，无奈气愤的摇着头，定定的看着若离压低了声音怒不可揭的说道：“真好，安若离，你真是个好人，但愿你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佑彬说着，拂袖而去，经过若离的身边，径直上了车，绝尘而去，消失在若离的视线里。

    在佑彬离开之后，绍南便从画廊走了出来，立在若离身后突然念道：“对不起。”

    听到这声对不起，若离有些吃惊，回头朝绍南看去，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是个伟大的人，我只想自私的保卫我的爱情。”绍南低声说道，若离看着绍南，没有说话，没有表情，只是默默的朝绍南走了过去。

    回到家里的时候，若离轻车熟路的换了鞋，回了自己的房间，而绍南立在若离的门口，几番犹豫，还是没敢敲开门。

    酒架上的酒，他一次灌了好几杯，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居然为了留住若离，做了这样卑微的事，做了这么那个多让他自己都厌恶的事情。

    可是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只想保卫他自私的爱情，哪怕这份感情已经变形，早已面目全非。

    若离在房间里呆了一整个下午，不知不觉得便睡着了，等若离朦朦胧胧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若离看了看表，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出卧室，才发现醉倒在露天阳台上的绍南。

    桌上放了很多空酒瓶，而他睡在沙发上，似乎已经很久了。

    “绍南……”若离喊着，忙走了过去，坐在了旁边，被若离叫醒的绍南，不禁有些吃惊，拂了拂面，抬手看了看表。

    “天都黑了。”绍南惊讶道，忙坐了起来。

    “我记得你说过，画家是不能喝太多酒的。”若离说着，便起身去收拾空酒瓶，绍南轻轻苦笑了一声，拉住了若离的手，将其拉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

    “anne……”绍南喊道，看着若离却张了张嘴，没说话，若离轻轻笑了笑道：“昨天对不起，确实是因为很重要的事，不过现在没事了，如果……你不介意我昨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我们就当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还是台北的anne，你还是陪她流浪的左绍南。”

    若离的话让绍南很惊讶，他知道这不是若离的真心话，但是他没有勇气去拆穿这样的谎言。

    绍南看着若离露出感动无奈的苦笑，将若离拉进了怀里。

    “我们做一个约定吧。”绍南说着，松开了若离。

    “什么约定？”若离笑着问道。

    “一年，从今天开始，一年之内，请你留在我身边，就像过去的这一年一样，不管是有名无实的情侣，还是知心相伴的知己，请你不要离开我，就当是给你一个弥补我的机会，给我一个征服你的时间，一年以后，如果你还是昨天在订婚上的选择，我一定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你的世界，而你也不必再觉得愧疚和不舍。”绍南说着，朝若离伸过了小手指。

    若离脑海里细细咀嚼着这番话，这个约定，继而轻轻点了点头，和绍南勾了勾手指，四目相对，若离突然觉得心里释然了很多，从她出现在绍南心里的那一天，似乎绍南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为她着想，而今，这个约定，也许就是给她最好的出路，给她脱离在真爱和愧疚中间纠缠的机会，她如何能不把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