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死抉择（三）

　　蔷薇踌躇地道：“四哥，是不是等佛儿跟你学会了剪径，你就……你看，我们母女两都侍奉你六年了，佛儿也都这么大了，要不…”蔷薇一面说着，一面小心地盯着李四，李四只是面无表情的静静听，蔷薇见他板着脸说到后来不敢说下去，自己打住了。李四却催促道：“要不什么？”蔷薇心一横，跪倒在地拉着李四的手求道：“要不四哥你行行好，让我们母女走吧！”

　　李四冷冷道：“你是我的妻子，俊巧是我的女儿，你们不呆在我家要去哪里？”李佛也讶异地道：“是啊，娘，你要带着妹妹离开我么？”蔷薇不理李佛，只是抱着李四的腿哭丧着哀求道：“四哥，你行行好，放过我们吧。”李四牙齿一咬，一脚将蔷薇踹开，喝道：“你当着儿子的面发个什么疯！妈的，真是晦气，赌场里输了钱回家还受你这婆娘的气，今晚你跟俊巧不许吃饭，给我滚到一边去！”

　　蔷薇被踢到一边还不死心，爬过来哀求道：“四哥，你行行好，求你了。”李四怒极，红着眼睛吼道：“你他娘的听不懂人话么？我叫你滚到一边去，你再敢提这件事情我把你一脚踹到西天去！”蔷薇知道李四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不敢再说，拉着俊巧默默地走向了一边。李佛不忍，替他们求情道：“爹，不吃饭会饿的，你让娘和妹妹坐回来吧。”李四处在情绪上，对谁都不会客气，揪着李佛的耳朵道：“你这不孝子是不是也要气你老爹才开心？”李佛处理这类突发事情处理得多了，忙陪下笑脸道：“爹，我最孝顺了，你消消气，咱不让她们吃饭，我爷俩自己吃便是。”

　　李四情绪稳定下来，拍拍李佛的小脑瓜，憋出笑容道：“还是我儿子最会体谅人，来爹给你夹菜。”爷俩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一旁的不敢做声的蔷薇母子只能眼巴巴地饿着肚皮干望着，李俊巧小声问母亲：“娘，为什么爹爹惩罚你总是把我带上，为什么不惩罚哥哥？”蔷薇咬牙切齿地小声给她解释道：“你哥哥是妖怪，你爹也是妖怪，妖怪是不会惩罚妖怪的。”李俊巧望着吃得正香的李佛羡慕地道：“我也要做妖怪……”

　　不一时，吃饭完毕，李四指使蔷薇道：“把碗筷收来洗了。”蔷薇乖乖地过去收拾起碗筷，李四又对李俊巧道：“俊巧，你过来，咱们该睡觉了。”李俊巧扁嘴道：“我今晚想挨着娘睡。”李四道：“你娘身子胖，晚上翻身的时候压着你怎么办？”李俊巧指着李佛道：“那我挨着哥哥睡。”李四道：“你哥哥睡灶头上的铁锅里，你去挨着他睡不怕被蒸熟？”李俊巧道：“那……那我也不愿挨着你睡。”李四拍桌子道：“你个小杂碎，你说什么？不挨着我睡，你想去门口的河水里睡么？！”李俊巧嗫嚅道：“要……要挨着你睡也可以，但是，但是你能不能别在半夜的时候亲我脸，你脸上好多胡渣子，扎得好痛。”

　　蔷薇一怔，停下手里的活儿望向李四：“李四，她可是你女儿，现在才六岁，你可别乱来！”李四也有些尴尬，解释道：“说什么呢？我是爱她才亲她，你想哪里去了？老爹爱女儿，亲一亲不是很正常吗？”蔷薇厉声道：“你随便搞我都无所谓，你可别动我女儿的念头，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可不认你的黄！”李四挥手道：“罢了罢了，今晚就让女儿挨着你睡。”

　　这时李佛已经爬到了铁锅上的“蒸床”里，蒸床下面是滚烫的开水，李佛最近两年每次都是在这里入睡的，更早的时候他一直睡在砂锅的蒸架上，后来身体长大了些，砂锅容不下他，李四才专门给他买了口大铁锅，做了个蒸床。“爹，娘，妹妹，我睡觉了，你们也早些睡吧。”说完脱光衣服躺在雾气腾腾的蒸床上合眼睡去。

　　第二日天刚亮，李佛就醒了，他爬起身搽干净身上的水珠，穿了厚厚的棉袄，径直过去推醒李四，“爹，爹，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捡镜么？赶紧起床，咱们这就去吧。”李四揉搓着睡眼惺忪的眼睛，道：“这么早，恐怕没货，晚些时候再去。”李佛道：“咱们先去做好准备吧，万一有人抢在我们前面把镜子抢走了怎么办？”李四道：“那你先去把菜刀磨锋利些，磨好了再来叫我，我再躺一会儿。”李佛问道：“怎么捡镜子还要用菜刀么？”李四随口应道：“你不是说有人要和我们抢镜子么？到时谁敢抢我们的镜子我就拿菜刀出来吓他！”

　　李佛点头道：“我懂了，我这就去磨菜刀。”李佛从灶旁的菜板上拿起菜刀，去洞口的磨刀石磨了起来，“咦，这菜刀好多缺口，也没见平时娘用它来切过什么硬的东西，怎么会这么多缺口呢？”磨了一阵，感觉差不多了，便起身回到洞中，又去催李四，“爹，我磨好菜刀了，咱们这就去捡镜吧。”

　　李四懒洋洋的起身，撑了个懒腰道：“好吧，今天我儿子亲自上阵，是得起早点做足准备。”穿戴完毕，李四检查了正在熟睡的蔷薇脚上的锁链，发现没问题，这才带了李佛出了山洞。外面雾气很大，只能看清丈余开外的东西，李四赞了声：“真个好天气！”两人便一前一后的向山下走去。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一轮红通通的太阳才从东方懒散的升起，雾气依然很大，李佛一路上冷得发抖，不断催问什么时候能到目的地。这时两人来到一处险峻的山岗，这里长满参天古树，方圆几里之内都荒无人烟，却偶有外地的客商从此路过。李四停下脚步，环顾四周道：“就这里了！”李佛不解地问：“爹，这里有镜子可以捡么？”

　　李四道：“当然有，运气好还可以捡到大镜子呢！”李佛道：“大镜子一定能卖更多的钱！”李四道：“那当然！”李佛到处搜寻，疑惑地问道：“爹，这里只有树子、兔子、虫子，却没看到镜子。”李四道：“镜子当然是放在行人的包裹里了。咱们去前面那块大石上，那里视野比较好，可以看到有没有人来。有人来的话，咱们就去剪他的径！”说完拉起李佛往前方一块大石走去，两人趴在大石后，李四仔细地盯着下方路口处，期待人影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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