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一句神奇的话

　　根据《苦修》的教程，云闲完成了第一节缘起以后，接下来就应该进入第二节，四谛。

　　谛是古印度梵文的音译，意译为不颠倒，引申义就是真理。所谓的四谛，又叫做四圣谛，就是圣人所说的四个真理。

　　四谛分别是指苦、集、灭、道，《苦修》中说。四谛是迷悟之本，迷之则六道纷然，悟之则有三乘贤圣。也就是说，若能如实知见四谛，便是圣者，因此称为“四圣谛”。而此处的“圣者”，也就是指佛师。

　　《苦修》的修炼方式，多强调的是自身的体悟，而夏侯武《不灭金刚体》的修炼方式，则需要猎杀很多的妖兽，从妖兽的妖魂之中抽离佛性出来，以供自己修炼。

　　这悬崖底下人迹罕至，想要找几头妖兽倒还不是那么容易。不过好在夏侯武是个精于行伍的人，对于追踪之术也颇为精通，所有他常常能根据妖兽的脚印、排泄物，或者气味追寻到妖兽的踪迹。

　　每次夏侯武在杀妖兽的时候，云闲就在一旁看着。四谛中的苦，在佛家被认为是人生的本质。所谓“生老病死皆是苦，不修如来难自在”，意思就是讲人来到世上，就是来受苦的，无论是生存、衰老、疾病、死亡，都是痛苦的根源。

　　只有看透这这些痛苦的根源以后，人才能够超脱自我，去往西方极乐得见如来，从此不坠轮回。

　　为了悟透“苦”这一圣谛，每次夏侯武杀妖兽的时候，云闲都会用《苦修》上面记录的秘法，将自己的身心代入到妖兽之中。

　　妖兽被夏侯武击杀的时候，其实就等于云闲被杀了一遍。他甚至能比妖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当死亡来临时，自灵魂深处传出来的恐惧、不甘、痛苦，等等负面的情绪。

　　这种感觉比之前跪拜朝圣时所经历的痛苦，要强烈十倍都不至。应该说，二者连基本的可比性都没有。一个痛苦是来自身体的疼痛和疲累，一个痛苦是来自灵魂的折磨。孰轻孰重，相信不难比较。

　　五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夏侯武很快就修成了不灭金刚体的第一重，但是云闲却还没能悟通四谛。这五天的时间里，云闲每天日出的时候都会诵念《十善道业经》积蓄佛力。按照云闲的估计，佛根空间中积蓄的佛力早已经达到了佛师的标准，只是没有悟通四谛，自己就总是离佛师境界还有一线之差。

　　如此，吸收的佛力就只能压缩提纯，同样是那么多的佛力，但是其浑厚的程度远非一般佛师能比。

　　在这五天的时间里，云闲对于死之苦基本已经麻木了，而麻木，也代表着接受、看开，所以死之苦云闲差不多已经看透。接下来就是生之苦，只要领悟了“生”之苦，那就四谛中的苦谛就算悟通了。

　　四谛里面，苦谛是根本。只要苦谛一悟通，那么要悟通集、灭、道三谛便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

　　只是死之苦还能用那种不断感受的方式去体悟，那生之苦要怎么去悟？难不成还要一遍又一遍的投胎重生，然后经历一生去感受？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云闲和夏侯武一路往南行，一是为了寻觅妖兽，以便猎杀来给夏侯武修炼。二是为了寻找出这崖底的出路。

　　可是越往南走，云闲和夏侯武就越少看见妖兽的踪迹。第七天的时候，夏侯武已经一整天都没能猎杀到一头妖兽，他的情绪变得有些不安分。

　　甚至他老是会用一种很挣扎的眼神去看跟在他和云闲身后的蓝火，云闲知道，他那是修炼不灭金刚体的后遗症犯了，有对蓝火下手的念头。不过好在夏侯武的意志力本就不弱，几次起念，最终夏侯武都克制住了自己。

　　走了整整一天，第二天日出的时候，云闲盘坐在地上修炼。夏侯武突然双目变得血红，他没有对蓝火出手，反而是一把掐住了云闲的喉咙，将云闲按在了地上。

　　云闲身体强度很高，所以尽管夏侯武用的力气不小，倒也没能一下真捏碎他的喉骨。夏侯武双目血红一片，他舔了舔嘴唇，仿佛梦呓一般自言自语道：“妖兽的佛性根本就是垃圾，你是修佛者，恐怕你的佛性才是最强的吧。”

　　若是放在以往，云闲遇到这样的事肯定会十分紧张。但是他今时早已不同往日，云闲十分平静地看着夏侯武道：“大哥，如果你想要我吸我的佛性，那你尽管动手吧。”

　　夏侯武脸上浮现出挣扎的神色，但他手部的力量却又变得越来越强。云闲看着夏侯武那模样，心知自己不能让夏侯武杀了自己。

　　并不是死在夏侯武手中云闲会怪他什么，而是因为云闲知道，真让夏侯武杀了自己，他一定会很痛苦。

　　云闲闭上眼睛，急思对策。就在这个时候，云闲突然想起了以往老主持对自己讲的一个故事。

　　云闲睁开看向夏侯武，他道：“大哥，以前我过一个故事，说是古代有一位皇上，他想要找一句神奇的话，能让高兴的人听了难过，难过的人听了高兴。他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最后他去求问佛祖，希望佛祖能够赐给他这句话。最后佛祖果然显灵了，告诉他这句话就是‘这一切都会过去的。’。大哥，你坚持一下，这一切都会过去的。只要你挺过这一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站在夏侯武和云闲身旁的蓝火似乎也感觉到了夏侯武情况不对，它用脑袋拱了拱夏侯武。口中发出嘶鸣的声音，夏侯武握着云闲脖子的手逐渐放松，他喃喃自语了一句：“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慢慢的，夏侯武眼中的血红色逐渐变淡，然后整个人一下倒向一边，昏迷了过去。

　　云闲坐起身来，长长地松了口气。他揉了揉脖子后伸手按在夏侯武的脖子上，感觉他的脉搏跳动有力，应该只是暂时昏迷，不会有事的。

　　云闲干脆就坐在夏侯武身旁，等待着夏侯武醒来。到了正午的时候，夏侯武终于悠悠醒过来。

　　他茫然地四下看了看，然后一脸迷糊地问云闲：“什么时辰了？我怎么睡到现在才醒来？”

　　云闲见夏侯武完全忘了之前的事，于是笑了笑道：“你还说呢，现在都正午了。你睡觉的时候不仅打呼噜，还说梦话。我就只听见你说了一句什么‘你敢吐我口水？’，然后你就狠狠地对着天空吐了一口口水。当然，最后那口水都掉你自己脸上了……”

　　夏侯武一听，赶紧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一摸哪里有什么口水，顿时明白自己上当了。他笑骂道：“好啊臭小子，连我你都敢戏弄。”

　　说着，二人打打闹闹继续前行。

　　蓝火也跟着欢快地跑了起来。

　　二人继续往南方前行，到了下午的时候。云闲突然对夏侯武问道：“大哥，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夏侯武微微一愣，摇头问道：“什么地方不对劲？”

　　云闲往后一转，示意夏侯武看。

　　夏侯武也跟着转过身来看了看，地上的脚印由远至近，竟然是逐渐变深了。

　　云闲道：“这一路的土质软硬程度都差不多，但是我们的脚印却变深了，这证明我们往南走，空间的重力在逐渐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