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恶梦缠身

　　熄灯睡觉的时候，菊花儿突然问，如果，拿了老爷子的钱你想干什么？回家做生意吗？林子反问，你不会想着回家吧？他说，千万不要回家。应该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埋名隐姓，甚至连家里人都不能再有联系，否则，他们很快就会找到你。

　　菊花儿问：“跟家里人都不能联系吗？”

　　林子说：“也不能。他们很容易就能查到你在什么地方？”

　　“家里人不会告诉他们吧？”

　　“还用他们说吗？查电话记录就知道了。”林子说，“甚至连以前认识的人都不能联系。”

　　“和你联系总可以吧？”

　　“也不行。”

　　“我们都埋名隐姓，他们都找不到，怎么不可以联系？”

　　“还是不联系的好。万一，你被他们找到了，或者我被他们找到了，马上就能找到另一方。”

　　菊花儿说：“以后，我就孤苦伶仃一个人了？”

　　林子说：“怎么是孤苦伶仃呢？不是还钱吗？到了新环境，还可以再有新朋友啊！以前，你出来打工不也是孤苦伶仃吗？几年下来，不就结识了新的朋友。”

　　菊花儿好久都没有说话。林子想，如今，我不就是在孤军奋战？冒充张家二少爷后，以前的朋友都没有联系了。他便想，不知冬冬和他女朋友知道他被二少爷替代死在那个出租屋会是什么感受什么心情？他们有怀念自己吗？不知老爸老妈知道他死在那个出租屋会悲伤成什么样？两个老人还想着儿子出来打拼在城市过幸福日子呢！结果却“死”于非命。

　　于是，他想，一定要让老爸老妈知道自己还活着，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老爷子的钱到手后，先划五十万回去，一则给两位老人养老，二则也让两位老人知道出租屋躺着的那个人并不是他们的儿子。

　　菊花儿翻了个身。因为她睡床褥，便发出一阵悉数声，像是脸朝着睡床板上的林子。

　　“睡了吗？”她问。

　　林子说：“快了。”

　　“我们是不是有点傻？为了两百万，东躲西藏孤苦伶仃一辈子。”

　　林子也把身子翻到她这边来说：“你可不要贪得无厌，给自己找各种理由。当初说好的，两百万不能变。”

　　“我不是贪得无厌，我是觉得自己亏了。”

　　“你亏什么？现在是我在努力，是我随时都会丢命。”

　　“当初，要是不隐瞒张家，他们总得给我一笔补偿，总不会少于一百万吧？我倒愿意拿着一百万过一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反悔吗？就像当初，我不能反悔一样。”

　　“都是你害的！”

　　“怎么是我害的呢？你出的主意要我冒名顶替。当时，我才叫你要八万。”

　　都没有说话，瞪着眼看着黑暗。好一会，林子说，别再想其他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他说，我们的目标就要实现了，怎么反倒多愁善感起来了。睡吧！

　　林子并没有马上睡。

　　这阵，他总在考虑一个问题，想自己是不是一定要等手头有四百万才携款潜逃？两百万行不行？三百万行不行？你不一定就要与菊花儿平分，你完全可以独自行动，拿了钱销声匿迹把菊花儿也甩了。到目前为止，你好像什么也没跟她说过，就是你的真实姓名她可能也忘记了。

　　迷迷糊糊间，菊花儿突然尖叫起来：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一边叫，一边双手双脚拍打着床，像是在垂死挣扎。林子伸出手推她，说你醒醒，你醒醒。菊花儿便不叫也不动，呼了一口长气，问，是做梦吗？林子开了床头灯。

　　菊花儿“哧溜”一声坐起来，说：“我梦见那个杀手追上我，从后面捅了我一刀。”

　　“别那么紧张，要杀也应该先杀我。”

　　菊花儿就看了他一眼。

　　“喝水吗？给你倒杯水。”

　　她点点头，林子便下床走到客厅外给她端来一杯温水，看着她喝了，接过杯放在床头柜上，坐在硬板床上，问：“好点了吧？”

　　“好多了。”

　　“睡吧！”

　　“别关灯。”

　　林子便缩回手。

　　各自己躺在各自的地方，林子看着她，见她蜷缩得像一只受惊吓的猫。她翻了一个身，脸朝着他，见他看着自己，就问：“可以抱抱我吗？”

　　林子迟疑了一下。

　　“不想抱就算了。”她又把身子翻了过去。

　　林子一阵心慌，摸索着移到床褥上，从后面轻轻抱着她，马上就被她身上的幽香刺激得血液加速。她动了动，从他身下抽出被子翻盖在他身上，两人贴得更近了，林子忙往后移了移，担心下面顶到了她的屁屁，她却抓住他的手，像是怕他离开似的。

　　林子根本就不能睡。有那么一刻，他问自己，你还坚持什么？你还抱着你的陈旧观念干什么？你不是打破了老墨脑子里的陈旧观念吗？是不是也应该打破自己脑子里的旧观念。这么想，他的手动了一下，菊花儿并没抓紧他的手，放开了，像是任由他想放在哪里就放在哪里。

　　他想，她不会拒绝吧？

　　他想，她不会骂他流氓吧？

　　林子的呼吸急促起来。

　　最后，他问自己，你这是不是趁人之危？你就算要打破自己陈旧的观念也不应该选在这个时候吧？人家要你给予一丝安全感，你不仅不给还想雪上加霜，这也太不道德了吧？太不是人干的事了吧？

　　菊花儿也没有睡，抓住他的手时，很想很想放在自己最多肉的地方，很想很想让那热热的手可劲地揉。然而，她不知道这个没碰过女人的男人会是什么表现？会不会吓得跳起来？会不会骂她犯贱？

　　以前，她不怕别人骂她贱，她不贱怎么讨客人开心，怎么赚客人的钱，但是，看见林子时不时流露出一种鄙夷的目光，她就要自己多一点矜持，你清高，我菊花儿也不卑贱！

　　尽管，有的时候，她很想男人，很让男人可劲在她身上撒野，但一看到林子退避三舍的样子，她就狠狠地想，我菊花儿再想也不主动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