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冰火两重天

　　这一刻，林子发现自己再不能听老墨的，再不能龟缩在车里菜鸟了。当然，老墨是为你好，不让他直接与愤怒的村民对话，但他为什么就死抱着不主动与政府部门联系的观念不放呢？

　　人老了，思想便被某些陈旧的观念僵化了。

　　林子要打破这种僵化，他偏就主动上门去找政府部门的人，看他们怎么样？张家在市长眼里都有位置，那个小区委书记敢跟张家谈条件？貌似他们只配与那些小生意人谈条件吧？像张家这块金字招牌，闪都闪瞎他的眼，压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区政府大楼好气派，二十多层大楼直入云霄，离得近，又坐在车里，你想看到楼顶，还不得不趴下身子往上看。区政府的气派还不在建筑物，那个看门的就让你心怯，见林子的车开过来那扇电动大门还关得严严实实。

　　看门的从值班室的窗户探出头来问：“办什么事？”

　　林子心口堵了一下，想我办什么事还要跟你一看门狗汇报？

　　他说：“找你们区委书记。”

　　看门的这才问到道上：“你是哪个单位的？”

　　林子说：“张氏集团的。”

　　“下来登记。”完全是一副命令的口气，但你还不下去。

　　林子登记的时候，那看门的又说：“出来时拿回执。”

　　“什么回执？”

　　“就是放行条！”

　　妈的，这还不十足的衙门了，把每一个进出的人都当盗贼不是干好事的了，还为老百姓开方便之门为老百姓服务呢？

　　电动铁门“卡卡”响起来，林子还没上车，一句话又追了过来。

　　“车不要乱停乱放。”

　　“停在什么地方？”

　　“停在应该停的地方。”

　　这是什么话？

　　老墨说：“这也不能怪他。”

　　又是制度的错，好像制度与人一点干系也没有，好像制度是上天制定的！

　　如果，林子不是急着找区委书记，急着处理村民纠纷，绝对跟你没完。

　　老墨说：“你就别跟看门的一般见识了。”

　　林子心里又一堵，有理你还不占情了，你一张家二少爷跟一个看门的较劲，全世界的人都会看不起你。

　　司机一直把车开到大厦正中十几米高的台阶，林子跳下车就大步向上迈，走到一半感觉老墨没跟他上，回头一看，他还坐在车里，便招手要他下来。他不跟着不行，他是林子的标签，是证明林子是张家二少爷的标志。你们不认识林子，总不可能不认识老墨，不可能不知道老墨在张家的地位。

　　走进大厦大厅，林子有点懵，应该怎么走？是上楼梯还是乘电梯？区委书记在几楼办公？你贸贸然向人家打听，人家未必会告诉你，就像那看门的一样，对他来说，张氏集团算什么东西？那只是吓当官的，对员工对普遍公务员根本不起作用，你发展经济关他多大事？你纳税大户也离他远着呢！

　　老墨在后面说：“在八楼。”

　　应该也想得到，这数字太吉气，不是八，就是十八。当官的也时刻想着“发”。

　　电梯上行。

　　老墨问：“区委书记就一定在这里开会？”

　　林子说：“他不在就找区长。”

　　“区长也未必在。”

　　“难道他们还躲起来？”

　　老墨笑了笑。林子心里不禁一凉，想他们那么久都不行动，肯定有诈，说不定大少爷已经打过招呼，他们早躲起来了。此时，林子已管不了那么多了，躲起来也要想办法把他们挖出来，发生那么大的事他们躲得了吗？

　　八楼到了，不用问也知道往哪走，因为林子看见一个貌似接待小姐坐在走廊摆放的桌前，见他们走出电梯，就笑吟吟地迎上来。

　　她脸上两颗甜甜的酒涡跳了跳，问：“请问找哪位领导。”

　　林子一肚子的气消了一半，说：“区委书记在吗？”

　　“请你们在接待室坐一坐。”

　　她手一指便带他们去招待室。

　　看这答复和这举动就知道区委书记在了，林子松了一口气，说：“我们有急事要见他。”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我好帮你们传话。”

　　这还差不多！林子的名片没印出来，就叫老墨把名片递过去。接待小姐并没急着离开，先给他们倒茶。林子说，请你快一点。接待小姐又对他很甜地一笑，这才退出去了。看她退出去的姿势，林子想，这一幢大厦里外的层次就是不一样。很显然，这位接待小姐是经过严格培训的。

　　接待小姐很快就回来了，对他们说：“书记在开会。”

　　林子说：“我们有急事。”

　　“我知道，书记正在讲话。”

　　“讲到什么时候？”

　　接待小姐无奈地一笑，说：“我也不知道。”

　　“他没看我们的名片吗？”

　　“看了。”

　　林子心跳了一下，难道大少爷事先真有交代？越知道他们是谁越躲着不见？他又想，接待小姐这态度不是最好的推辞吗？不是最让你无法反驳的借口吗？完全可以让你一点脾气也没有地坐在这里等下去。甜美的微笑也是一种伎俩，经过严格培训的伎俩，林子搞推销的时候也培训过，让人家在甜美的微笑里掉进你的圈套受骗上当。

　　他站起来说：“不行，我现在就要见书记。”

　　老墨伸手拉他坐下，林子却一甩手，说：“他在那开会？你带我过去。”

　　接待小姐说：“请你理解，我不能带你去。”

　　你不带我林子就不能找吗？就这八楼，找遍所有房间还怕找不到。

　　林子一出房间抬头就看见会议室了，大步走过去，接待小姐在后面追赶着说，请你不要乱闯，不要影响我们正常工作。林子什么都听不进，推开会议室的门就闯了进去，然而，会议室却空无一人。

　　他回过头来看着接待小姐，接待小姐突然急刹车也站住了。

　　林子说：“这就是你说的开会？”

　　接待小姐态度也变了，说：“开会不一定在会议室。”

　　有人听到吵闹声，从办公室里出来了，一个肥胖的家伙问，什么事？接待小姐说，他到处乱闯。肥胖的家伙说，叫保安把他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