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失身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响彻云霄。

　　流月突然推门进来，摇醒睡意绵绵的颜玉兮。

　　“，，醒醒，出事了！”

　　颜玉兮睡眼惺忪看了看流月，她跑得匆忙，呼呼大口大口喘着气，那小脸也涨红了去，生生像一只熟透的樱桃。

　　“怎么了？这么慌张。”

　　“，四身边的灵玉妙冬一大早找不着四，结果大夫人和少爷派人寻找，最后在柴房里找到四，她衣衫褴褛，憔悴得很，怕是已经……”

　　言外之意颜玉兮已知晓，只是她在冷静之余，还是错愕许久。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流月轻雪伺候她梳洗，颜玉兮细细将昨晚自己的经历一并告诉她们。

　　末了，还不忘叮嘱她们不要声张，她们二人本就是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哪里听过这样心惊肉跳的事？看着眼前安然无恙的颜玉兮，三人心中都庆幸有惊无险，口中念佛。

　　“，这以后要更小心了，来者不善啊。”轻雪谨慎提醒道。

　　“无妨，我已经让冷轩去追踪那个恶贼，适当时候得手了捆了他来见我，必定让他知道厉害。”

　　梳洗完毕，主仆三人神色匆匆赶往颜玉音的禅房。

　　禅房内已经人满为患，大夫人和颜珏端坐在炕上，一脸肃然，颜玉清在颜玉音的身旁安慰沈姨娘，沈姨娘死死抱着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颜玉音，痛哭不止，颜玉音眼神空洞，呆呆地望着前方，一动不动。

　　原来是昨夜颜玉音半夜静坐在屋檐下，被人打晕放到柴房中，不省人事，醒来后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身下一阵撕开的疼痛，她瞬间崩溃绝望。

　　眼前的颜玉音，全然没有平日里的嚣张轻狂，只是木然地发呆。

　　看着她，颜玉兮心里顿时生出几分怜悯，倘若昨晚不是君莫璃，兴许她就这般模样了。

　　颜珏神色凝重，透着哀痛与不忍，她的哥哥，他如此良善温和，从来体贴。

　　“兮儿你来了。”

　　他又顿了顿，又下了道命令，严肃深沉的语气中，所有人都知道事态到底有多严重，有多糟糕。

　　“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准声张，一旦有什么风言风语，一经查出，严惩不贷！”

　　四下安静，无人出声。

　　大夫人看着安然无恙的颜玉兮，眉头微微一蹙，却很快又消失。

　　沈姨娘掰开颜玉音紧攥着的手，一锭纹银赫然出现，众人惊呼。

　　“小侯爷，这必定是那狂徒留下的，是不是音儿？”沈姨娘撕心裂肺喊道，目光决然。

　　颜玉音木然点点头。

　　颜珏接过那锭银子，看着底下的字脸色立刻沉下来，原来是一锭官银，上面刺眼地刻着“南安侯府”的字样，这不是出自南安侯府的皇家买办官银又是什么？

　　这样一来，事情就不是简单的采花贼行秽这么简单了。

　　南安侯府的官银看守严密，区区一个采花贼是不会得手的，其中必有隐情，并且这隐情龌蹉不堪。

　　大夫人淡定如初，颜玉兮飞快地扫过众人，大夫人和秀禾嬷嬷相视一眼，秀禾脸上瞬间惨白失色的脸又恢复如常。

　　正当大家面面相觑时，沈姨娘咬牙切齿的地剜了一眼大夫人，又紧抱着颜玉音哭抢起来。

　　颜珏早已派人回禀南安侯调查此事，捉拿狂徒，之后一再强调众人保密后各自散了。

　　彼时颜玉兮心中杂乱如麻，独自一人往偏僻的后厢房走去，突然眼神一亮，远远看见秀禾和沈姨娘身边的月娥嬷嬷在守着，大夫人和沈姨娘起了争执，颜玉兮想方设法绕近，附耳偷听。

　　“夫人，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音儿会……你不是说会让颜玉兮身败名裂吗？怎么算计了音儿，今日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便把这些事都抖出去，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沈姨娘咬牙切齿，狠狠抓着大夫人的手，恨不得将她的皮肉生生捏碎了去。

　　话刚落地，大夫人抽手甩开沈姨娘，轻蔑瞥了地上的她：“同归于尽？你以为就凭你？你有什么证据？没有证据就是污蔑！倒是你亲自告诉我颜玉兮的荷包指使采花贼吴知礼偷窃，欲陷害颜玉兮与其暗通款曲，我可是有证据的！”

　　她稍稍看了以下沈姨娘的苍白神色，又说：“吴知礼当晚被人袭击放跑了颜玉兮，后来误把音儿错当兮儿了，一切都是个误会，这就是你要的交代。为了玉音将来还能指个不错的人家，你最好把这事揭过去，不然到时候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就怪不得任何人了。”

　　大夫人呵呵一笑，那笑声既狰狞又不屑，好像她口中所说的一切不过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可是那是一个女子的贞，是一个女人一生的命运！身为母亲的沈氏又怎肯罢休？

　　“你胡说，明明是你指使吴知礼偷盗和玷污颜玉兮，都是你的主意！你血口喷人！”

　　她恨恨怒视大夫人，俗气的脸上痛色显而易见。

　　颜玉兮心中更是震惊不已，脸色一沉，原来这么多人想要除去她。

　　也好，很好！

　　她这样的抢手货，总比任人悄无声息杀了、被人欺凌践踏来得更好。

　　她越显眼，她们就越不敢轻易除去她，就会有所忌惮和警惕，她就还不至于像只蝼蚁一样卑贱！

　　“是又如何？你别忘了，你起了害颜玉兮的心，你已经不能回头依附他们兄妹，除了我们母女，你别无选择。妹妹，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大夫人厌恶地看了看沈姨娘，丢下这么几句话，捂着嘴径自笑着走了。

　　她眼中的鄙夷与不屑，另颜玉兮发指，也另沈氏痛恨，骨节深深刺进肉里，她重重锤了胸口。

　　一下！两下！三下……

　　即使她将胸口捶破穿孔，也不能挽回什么，颜玉音所承受的痛苦，足以让她愧疚痛苦一辈子！

　　因为她亲手葬送了女儿的一生！

　　月娥嬷嬷迅速赶来，扶起地上的沈氏，一顿安慰过后又在她耳边说了许多话，二人渐渐消失在密林中。

　　知道了真相，颜玉兮也安心回到禅房，两军对峙，最怕敌在暗我在明，如今双方底细清楚地较量，颜玉兮到还有几分胜算。

　　君莫璃已经在等她多时了，他径自品茶，一脸的闲适。

　　就好像他是在自己的房间一样，没有丝毫的慌张与不好意思。

　　“你可知道是谁要对你下毒手了？”君莫璃徐徐开口。

　　没有料到他会这样简单直接，颜玉兮垂眸若有所思，随即又苦笑一声才慢悠悠回答了他：“豪门自古腌臜事最多，知道了又能如何？倒是让我更寒心罢了。”

　　“你就不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已经拿下吴知礼这个淫贼，你随时可以动手。”

　　“云公子当真以为要报复她们才算完吗？这样我与她们有何分别？人心难测，但我心不可诛。”她不是不能，她只是不愿，不愿让自己也这么腌臜龌龊，不择手段。

　　他听完心中一怔，眼眸一缩，良久开口：“至少不能白受暗害，有什么需要随时来碧玉亭找我。”

　　“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也不用觉得欠了我什么。我做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

　　总有一天她会是他的，可是没有人问过她是否愿意。

　　颜玉兮看着远处，寻思着如何揭发她们，他说得不错，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也不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颜玉兮思考再三过后，还是带着轻雪来颜珏禅房中将事情一一相告。

　　颜珏震怒，竟然有人算计她们兄妹二人！

　　他们决定主动出击，一起合计着如何让吴知礼吐出幕后真凶。那一刻，颜玉兮终于不再提心吊胆，不再惊恐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