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御剑山庄 第十四章 清风楼

　　李海雄抹了抹油乎乎的嘴巴，笑道：“七哥，你学问深，早上岚哥儿卖关子的那故事你可知道？”

　　杨海峰微微一笑：“过两天他不是就说了么？又问我做什么.”李海雄嘿嘿一笑，哀求他道：“七哥，你还不知道兄弟我么？岚哥儿一年也跟我说不上几句话，怎么会告诉这里面的典故？我早等得火上房啦，快告诉兄弟们罢，恁的让人心焦。”

　　杨海峰笑道：“好吧，我可服了你，可没见过这么心急的。要是哪天娶媳妇，花轿抬到半路，你是不也等不及就要入洞房啊？”众人一齐哈哈大笑，李海雄却毫不在乎，只顾喝酒吃肉。

　　杨海峰顿了顿，道：“此画卷据传是顾闳中奉后主李煜之命而画。韩熙载乃是五代时北海人，字叔言，后唐同光年进士，文章书画，那是名震一时。父亲因事被诛，韩熙载逃奔到江南，便投顺了南唐。一开始他深受南唐中主李璟的宠信，李煜继位后，当时北方的后周对南唐虎视眈眈，李煜诗词书画是不错的，但做皇帝就大错特错了，他一方面向北周屈辱求和，一方面又对北方来的官员百般猜疑陷害，弄的整个朝廷血雨腥风人人自危。韩熙载为了保全自己，便故意沉湎于声色犬马，每日醉生梦死，好让李后主以为他自甘堕落，以求自保。但李煜仍对他不放心，就派画院的“待诏”顾闳中和周文矩到他家里去，暗地窥探韩熙载的活动，并令他们把所看到的一切如实地画下来交给他。大智若愚的韩熙载当然明白他们的来意，他更加纸醉金迷，沉湎歌舞，生活糜烂的不成样子。顾闳中把韩熙载在家中的夜宴过程默记在心，回去后即刻挥笔作画，李煜看了此画后，暂时放过了韩熙载等人，一幅传世精品却因此而流传下来。”众人听了均感世事无常，顾闳中无意之作竟然成为传世精品。

　　众人说说笑笑又喝了一阵酒，柳海岳便道：“四师兄，你们出去小半年，大江南北都逛遍啦，你也咱说说路上的新鲜事，咱也跟着热闹热闹。”李海雄忙道：“对，四哥你快给我说说罢！这些天在家里真憋坏了，既然我这眼睛没开眼界的命，就让我这耳朵享享福罢。”

　　陈海啸四十多岁，穿着打扮乍一看去直是个老实本分的乡农。原来他未拜师之前穷困潦倒，给人家常年当佣工，直到快二十岁才偶然遇见王伯侯。王伯侯慧眼识珠，知道他是个可造之材，才收了他做徒弟，对他尽心竭力，倾囊而授。陈海啸感激师恩深重，一直做乡农打扮，以示永不忘本之意。别看他样子毫不起眼，此人却极为内秀，跟王伯侯学艺武功一日千里，二十年刚到便闯过了剑道，乃是众师兄弟中公认的第一人。柳海岳向来眼高于天，但若性命相搏，心里自觉实在不是他对手，众人对他都极为敬重，连柳海岳也不敢叫他师弟，而是称他为四师兄。

　　陈海啸面有难色，喃喃道：“大师兄，我们遇到的事情着实不少，只是我拙嘴笨腮的说不好，还是让十五弟说罢。”

　　赵海飞轻轻一跃，猴蹲在椅子上，笑道：“我说就我说！恩……从什么地方说起呢？”他伸出舌头刮了刮粘在门牙上的肉丝，接着道：“那一天走到岭南某地，快晌午了，大师兄你是知道的，岭南这鬼地方那是出了名的又湿又热，大伙儿实在热得受不了啦，一步三摇摆，个个像掉了魂一般。王师叔无奈，便吩咐在一片树林下歇息歇息。那树上结了满树鹅卵大，闪亮亮，紫红紫红的荔枝，大伙儿馋得不行，纷纷抢着摘了好多下来吃，啧啧，那滋味……现在回味起来嘴里还是香甜香甜的，可惜那玩意不好放，带不回来，要不大师兄你也能尝一尝……”

　　赵海飞用舌头刮了半天，肉丝还是没刮下来，无奈伸出指甲使劲抠了抠，这才畅快笑道：“哈哈……这会舒服了。”柳海岳伸手给了他个暴栗，骂道：“快说，别老捣鼓不相干的事！”

　　赵海飞缩了缩脖子，笑道：“奥，对了。咱整个镖队里除了七师兄都是北方人啊，谁认得这劳什子原来叫荔枝？大伙儿一顿狼吞虎咽，人人都吃了不少。尤其那个死胖子，大伙儿都知道，这个人一胖嘛，就跟那肥猪似得特别能吃，我看他面前小山般的一堆，一会儿就吃光啦，哎吆，十三哥我可不是说你，我是说老五那死胖子……”

　　李海雄笑道：“死猴子，你哪天不夹七夹八，拐弯抹角的骂我下，你那猴子筋是不就得发作，上蹿下跳的睡不着觉？”

　　赵海飞一脸委屈，哭丧着脸道：“大师兄，你来评评这个理儿，我好好的给你们讲故事，十三哥非得说我是在骂他，我可不冤枉死了！”他抬眼看看柳海岳的脸上，忽然觉得头顶冷飕飕的，直觉告诉他，再罗利啰唆的，脑袋马上就会吃到另外一个暴栗了。

　　赵海飞缩了缩脖子，忙道：“说故事，说故事！那会七师兄的坏水突然冒上来了，他悄悄把我拉到一边道：‘飞猴子，想不想整西院那帮人下啊？’我一看见西院那群王八蛋就生气，能整他们当然好了，忙点了点头道：‘我做梦都想啊！只是咱来的人少，打架恐怕得吃亏。’”转头对柳海岳道：“大师兄，我可不是怕他们，但好汉不吃眼前亏，这赔本的买卖咱可不做。”

　　柳海岳微微一笑，却不说话。赵海飞接着到：“七师兄听了，笑道：‘用不着打架。’低声在耳边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

　　赵海飞站起身来，单腿踏在椅子上端起酒杯一口喝干，抹了抹嘴唇道：“我向来是打前站的，大队人马的食宿都是由我来负责，民以食为天嘛——从这点来看，我飞猴子在师父师叔他们心里份量还是颇重的——哈哈……我点了好饭菜，大师兄你知道的，当然是师父师叔单独一桌，咱师兄弟和西院的人一桌，剩下的趟子手车把式一桌。就在咱桌子上，我点了一道名菜，便是这道菜可帮咱出了口恶气，十七弟，你猜是什么？”

　　叶千寻听他喊自己，忙站起身来摇摇头，道：“十五哥，我对吃的一向不甚了了，你点了道什么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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