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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暂忍辱负重 侠女伺机保清白

风尘侠隐 | 作者:卧龙生 | 更新时间:2017-05-04 11:5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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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念一转杀机随生暗中又运起阴煞掌力但神色间仍保持一片冷漠。

  许香萼失笑过后突然放下脸道:“咱们同是为雪山门下效力岂能为一个女孩子翻脸动手我所以好言相阻只是怕她功力恢复后不易对付你既那样怜爱于她我自不便再插嘴绕舌……”

  她想了一想又说:“眼下我倒有一个两全其美之法不知你是否愿意采纳?”

  米灵冷笑一声答道:“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先说出来让我听听再作计较。”

  许香萼笑道:“那我得先问问你是不是真的很怜惜她?”

  米灵冲心欲念被许香萼这一闹闹得清醒了不少。

  他一生中虽然杀人无数但却从未涉及过儿女私情被许香萼这一逼问一时间讷讷地说不出口……

  千手菩萨许香萼见他现在忸怩之态心中暗觉好笑。

  因为米灵那张脸上满是疤痕这一忸怩之态更是怪样百出她却勉强忍住笑咬一下樱唇接道:“你要是真的怜爱她就应该早作远虑趁她功力未复之际挑断她足肘间的筋脉先废了她一身武功免得日后烦恼。”

  米灵听得一怔伸手摸着自己疤痕斑斑的丑脸心中暗暗想道:

  “这话倒是不错以她那等绝世容色决不肯常伴我这丑怪模样刚才交手几合几乎被她所伤她功力修为未必比我深厚但剑招却是精奥无比待她功力恢复只怕难再碰……”

  但闻许香萼格格一阵娇笑后又道:“挑断她肘脚筋脉后仍无伤她玉容花貌那时间她心中纵然恨你但因功力全失丧失了报复能力只有任你摆布待她生下个一男半女逐渐会把心中一股怨恨消失。如果你并非真的怜惜她只是为她美色所动挑断她筋脉亦无妨碍我可以用并蒂香莲粉助你们一宵狂欢。”

  本来男女限界极严闺阁之事决不在人前言起这些话出自一个女人口中已是大为吓人但许香萼说来轻轻松松毫无半点羞愧之感。

  凌雪红虽未全醒但她听到许香萼大部之言芳心如受雷击人又清醒不少。她就地两个翻转想舒畅血脉挺身站起哪知周身酸软无力挣扎站起一半人又倒了下去。

  可是她这一转动早已惊动了赤煞仙米灵霍然一个转身急跃过去探臂把凌雪红娇躯抱起。

  这一下只急得凌雪红啊哟出声!一阵羞忿之气疾冲胸口人又晕了过去。

  许香萼轻摆柳腰走到米灵身边笑道:“我刚才一番话句句出自肺腑还请米兄三思!”

  赤煞仙低头望了怀抱中玉人一眼只见她星目紧闭泪痕尤湿樱唇半启齿排如玉眉目如画脸泛红晕身上幽香袭人欲醉不由看得起呆来。

  许香萼微微一笑探手入怀摸出一支羊玉小瓶笑道:“这瓶中的并蒂香莲药粉威力无比只要稍用一点不管什么三贞九烈的女子也将投怀送抱……”

  米灵腾出一只手去接那玉瓶许香萼却忽地一缩玉掌道:“这瓶并蒂香莲药粉虽然是珍贵无比之物我却极愿奉送但必先挑断她足间筋脉。”

  赤煞仙一生中杀人无算从未动过半点侧隐之心不知此刻怎样突然竞硬不起心肠摇摇头叹息一声道:“我有些不忍下手!”

  许香萼笑道:“你不忍下手我来动手罢了在挑断她筋脉之后再以我身怀八宝生肌粉替她敷治保险在一日一夜内使她伤口长好。”

  米灵还在犹豫许香萼忽然伸手抓住了凌雪红下垂左臂一举手中青冥剑笑道:“你如果不忍下辣手不但害了你自己且将替雪山派留一个劲敌那就不如先把她杀死斩绝后患。”

  许香萼手中的青冥剑虽然相距米灵还有数尺但那透肌的剑气已使他感到寒意。

  这一柄旷古绝世的宝刃威力异常惊人。许香萼只要随手一挥那剑尖暴射出的青芒即可把米灵斩毙剑下。

  米灵在十二连环峰留住的时日不短甚知许香萼的为人一向心狠手辣只要自己略现抵抗之意她可能真下毒手。

  自己怀中抱着凌雪红更难和她对敌当下放脸一笑道:“许堂主之言字字金玉对大局和我私人两有补益只是她现在受伤甚重如在她伤势未复之前再下手挑断足肘筋脉只怕她受不了。”

  许香萼笑道:“此事尽请放心以她的武功而论别说挑断几处筋脉就是斩去两臂双腿她仍可活下去。米兄内外兼修功候已入炉火纯青之境当知一个内功深厚的人运转体内真气能够自闭穴道……”

  她又笑笑接道:“何况我们在挑断筋脉之后就替她包扎伤势不让她失血就是。此举虽为顾全大局但对米兄益处更多还望米兄三思!”

  说完突然把脸一沉目光如冷电一抖左腕剑尖骤然暴射出一片青芒森森剑气逼得人油生寒意。

  在这等情势之下使素来凶悍的赤煞仙米灵也不得不低头服输缓缓地答道:“好吧!

  那就请你动手!”

  许香萼微微一笑道:“这柄宝刃威力极大一挥之间断金削玉米兄请留着用罢!”

  赤煞仙米灵知她是故意借紧张当口逼自己说出赠剑之话。

  心中虽然暗骂但嘴里却不敢开罪于她当下勉强一笑道:

  “许堂主太客气了我看咱们平分秋色最好我要人你要剑彼此都有所获。”

  许香萼笑道:“既然如此谢谢了!”

  米灵阴冷地一笑道:“彼此相处多年我看不必谢了!”

  许香萼本是一句谦逊之词但经米灵冷冷接了一句弄得她不得不惺惺作态。

  她松了凌雪红的手以掌当胸躬身一礼。

  哪知米灵已暗中运气蓄力准备就在许香萼立掌躬身戒备略一松懈的瞬间呼的踢出一脚。

  这一脚关乎着他的生死所以运足全力而为不但劲道奇大而且快捷无比。

  许香萼手中虽握着青冥宝剑但在骤不及防之下一时间来不及挥剑相拒。

  只得仰身向后一窜倒退出**尺远。

  米灵倏然收腿旋步一个大转身人已闪到一丈开外。

  借势使开提纵身法抱着凌姑娘向前疾奔而去。

  但见人影闪动眨眼工夫人已到十几丈外。

  许香萼知他轻功极佳十几丈的距离决难追赶得上。

  略一沉忖转身向十二连环峰总堂奔去。

  赤煞仙米灵因担心许香萼紧追不舍遂全力施展轻功赶路一口气翻越了六七座山岭才收住脚步。

  回头不见千手菩萨许香萼追来才长长地吁了口气坐在一块大岩石上休息。

  他虽然功力深厚但因这一阵狂奔是远足他全身功力施为。

  那疤痕斑斑的脸上已现出汗水但他仍不肯把怀中的玉人放下仍然紧揽怀中。

  他举手拂拭去脸上汗水凝神调息真气。

  不到盖茶工夫已经恢复体力。

  低头望去细看在抱美人。

  只见她仍然紧闭着一双秀目鼻息依然微弱。

  一阵山风吹飘起凌雪红柔软的秀轻拂在米灵的脸上。

  这轻柔的一拂却似一只千百斤铁锤击他前胸一般。

  只觉心神一震全身一阵轻微的颤抖情不自禁低下头去想一亲凌姑娘的樱唇。

  但闻凌雪红一声尖锐的惊叫忽地一个翻身滚离了赤煞仙米灵的怀抱挺身跃起。

  原来凌雪红经米灵抱在怀中一阵奔走山风一吹人早已清醒过来。

  她暗中试行运转真气觉出几处脉穴尚未畅通只得暂时忍着胸中怨忿之气让米灵抱着狂奔。

  待米灵坐下休息刚一向她伏身低下头来已吓得她惊魂离体哪里还顾到自己是在装晕立时挺身一跃而起。

  米灵见状先是一怔继而阴侧恻的一笑道:“好刁蛮的丫头我几乎被你骗过去了!”

  飞身一跃左掌疾出一招“金丝缠绕”直向凌雪红手腕上打去他怕凌雪红借机逃走是以出手一招快绝伦。

  凌雪红几处要穴气血尚未畅通哪里能躲得过米灵这闪电奔雷的一攫身体刚一移动左腕已被米灵扣上。米灵目睹过凌雪红神妙的剑招知她功力非同小可手指搭上了雪红的左腕之时又加了几成劲力。

  要知腕上脉穴上乃是身上十二主穴之一别说凌雪红几处要穴气血尚未畅通就是好人也承受不了。

  米灵这加劲一紧凌雪红啊的一声半身气血骤然回集内腑几处伤穴也受震动人又晕了过去。

  醒来时看见自己倒卧一处突岩之下数尺外燃烧着一堆枯枝米灵盘膝闭目正挡在突岩出口而坐。她挺身坐了起来看全身衣服完好如初心神稍定暗暗筹思对付眼前环境的方法。

  只见米灵睁开眼睛笑道:“不要再打逃走的主意我已用我们玄阳门独特点穴法点了你‘涌泉穴’我这种点穴法大异一般点穴之法你如不作剧烈运动根本就不知被人点了穴道如果和人动手或是奔跑走路只要一杯热茶工夫受点伤穴立时作那可是痛苦难当。”

  凌雪红被他说得一怔右手接在左脚的涌泉穴上一阵揉搓不到一杯热茶工夫果然觉得穴道之上开始麻木而且逐渐扩大心头方自一惊总觉手触穴道之上一阵刺心巨疼犹如针挑筋脉一般粉脸上汗珠儿立时涔涔而下这痛苦虽难忍耐但她生性极为倔强咬紧牙齿一声不响。

  但听赤煞仙米灵哈哈一笑双肩一耸。盘坐姿势不动倏忽间跃落到凌雪红跟前。左掌起处撞在凌雪红伤穴之上右手伸缩间又点了凌雪红的“气俞穴”急道:“快些散去抵御伤穴扩大的功力让我给你医治再过片刻受伤阴脉扩大延展半身其苦何止眼前百倍。”

  凌雪红用力一收左腿想摔掉米灵按在涌泉穴上的手掌哪知一条左腿不听使唤竟未收动。

  赤煞仙冷笑一声道:“我米灵有生之年从未这样对待过人你如果不听我良言忠功嘿嘿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凌雪红忽抡右掌打在米灵脸上但闻啪的一声赤煞仙疤痕斑斑的左脸上登时起了五个紫红的指印。这一掌出其不意不但打的清脆异常而且分量相当不轻米灵想不到她在穴道受制之时竟然还敢出手微一怔神凌雪红挺身坐起左掌横抡右掌直击倏忽间攻出四掌招招袭击米灵要穴。

  赤煞仙挡开两掌疾退了三尺才算把四掌完全让过。

  凌雪红攻出四掌之后总觉双腿涌泉穴上一阵急疼。心知米灵所说并非危言耸听不禁心头一寒暗道:“完啦!看来今日决难逃出这恶贼的魔掌于其活着受辱不如早些死的好。”

  正想断舌脑际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我如死在这深山幽谷之中尸体必为鸟兽食得尸骨无存不但秋弟不知我葬身何处父亲也不知我死在什么人手中纵令日后能够查出也必费相当时间再说这丑鬼已起歹念断舌未必就……”

  米灵脸上中了一掌心中本甚忿怒正想作忽见她颦起黛眉沉思不语心中一软一腔怒火登时悄去暗道:“像她这等绝世无双的美女脾气自然是坏我如连这一掌之辱也忍不下还算什么怜香惜玉?”心念一转装出一副笑脸正待说几句怜爱之言忽然觉凌雪红脸色变化不定似是正在考虑一件极为重要之事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他本是极为阴沉之人赶忙把到口边的话重又咽回肚中冷眼旁观看着凌姑娘下一步的行动。

  突然他心中想到一件可怕之事心道:“莫非她在考虑自绝之法果然如此那我这一番心血算是白费了。”

  当下冷冷说道:“你趁早别打死的主意别说你死不了就是真的死了我也不让你落得清白之身!”

  这几句话真似一把利剑穿透了凌姑娘一寸芳心吓得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寻死之意登时消失定定神重新开始考虑眼前处境暗道:

  “这丑贼说得不错眼下情况确不能死亦必得想出粉身碎骨的死法才能保得死的清白。”

  她本是极端聪明之人只因生平未曾遇过为难之事养成了一种高傲性情但此刻处境不同迫得她不得不委屈求全念转慧生忽然幽幽一声长叹道:

  “你把我带到这荒无人迹的大山之中究竟是安的什么心?”

  米灵笑道:“我数番救你性命和自己人闹得翻脸动手为什么?难道你真不明白吗?”

  凌雪红心里暗骂一声:“该死的丑鬼!日后要犯到我手里要不把你乱剑刺死实难消今宵之恨!”她心里虽在暗骂嘴里却故作冷笑道:

  “你数番救我好意我自然知道你这等对我那还不如让我早些被那道姑杀了的好!”

  米灵看她轻嗔薄怒之态更增无限娇媚不禁心中一阵迷糊道:

  “怎么?我救你难道还救错了吗?”

  凌雪红道:“你既然救了我为什么又点了我的穴道让我多吃很多苦头?哼看你样子就像笨头笨脑的人量你也不解我们女孩子的心意你赶快把我毁掉吧!要不然你右脸还得吃我一记耳光。”

  米灵人虽阴毒但他有生以来从未对任何女子动过怜爱之心也从未听过这等莺叱燕嗔的责骂之言一时间倒不知如何是好咳嗽了两声道:

  “我……我……怕你醒来之后逃走所以才点了你两脚上的穴道。”

  凌雪红看他渐入自己圈套心中暗自高兴当下故作微笑道:

  “我身受重伤未复哪里还能逃走?你如真对我好就不该暗下毒手分明是一片虚情假意想起来我就恨不得再打你几个耳光。”说到最后几句变得声色俱厉。

  米灵被她一阵娇叱骂得张惶无措双肩一晃来到凌雪红身边笑道:“你骂的一点不错唉!只怪我生得太丑无法和你相比……”

  他伸手摸着自己疤痕斑斑的丑脸接道:

  “可是除了貌丑之外我应该再没有什么缺点玄阴门中的武功我虽未能完全学得可是已得恩师十之六七……”

  瞥眼见凌雪红紧颦两条黛眉心中忽然醒悟到她伤穴剧疼正烈反手自打了一个耳光道:“该死!该死!我怎么忘了先替她疗治伤势?”

  凌雪红虽在强忍着伤穴剧疼但见他自打耳光却又忍不住嗤地一笑。

  要知凌雪红乃天生尤物不但艳丽绝伦而且妩媚撩人尤其在薄嗔浅笑之时简直百媚横生荡人心魂只看得赤煞仙呆了一呆忘记了替她疗伤。

  她伤穴剧疼正烈一笑之后忽然又颦起两条眉头。刹那之间两种大不相同的神态浅笑、轻颦无不各极其美。

  米灵只看得心里一阵迷糊说道:“唉!原来一个姣美的女人不管高兴或者怒都是这等好看。”说罢双手分在凌姑娘伤穴之处推拿。

  凌雪红想到本身处境如果伤穴不愈无法和人动手逃离魔掌之望更难实现只得勉强按下心头一股愤慨之气闭上眼睛任由米灵推拿。

  大约过有一刻工夫果觉伤疼轻了不少而且伤脉血道亦渐可通行心道:待他替我疗好伤穴之后出其不意给他一掌或可把他毙在掌下纵然打他不死也可使他身受重伤。

  她心中正在转这个念头忽觉米灵在“涌泉穴”上推拿的双手一齐松开笑道:

  “好啦!只要你不再运气行功就不致再行作了。”

  凌雪红刚想运功力出手听了不禁心头一凉睁开眼睛问道:

  “为什么不替我完全治好?”

  米灵脸上掠过一抹狡猾的微笑道:

  “此后我们厮守一起即使作也不要紧我立刻可动手替你疗治。”

  凌雪红只听得由心底升上来一股寒意暗道:“原来这丑鬼有了这等阴险用心看来不寻死实难逃他魔掌死虽不怕但却抛下了秋弟一人唉!秋弟呀!秋弟!想不到这次西行竟成永诀……”她想到为难伤心之处不禁滚下两行泪珠。

  米灵见她忽然伤心落泪心里无限爱怜长叹一声慰道:

  “不是我不肯替你完全疗好伤穴实因爱你太深唉!我自知相貌丑陋实难讨你欢心但我当竭尽所能以求弥补此一缺憾。

  只要你能应允和我结成夫妇今生今世我都愿听候差遣但有所命决无反顾纵是刀山油锅亦当赴命不辞!”

  凌雪红啐的一声唾了他一脸口水怒道: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米灵随手抹去脸上口水接道:

  “你如觉着心中气愤难平尽管出手打我纵然打死我也决不还手。”

  凌雪红心道:“反正我已存了必死之心你既然叫我打我就打你几下出出胸中一口怨气也是好的。”心念一动果然举手打去但闻一阵砰砰卜卜之声一连打了米灵十四个耳刮子。她打了几掌之后不自觉运起功力掌势越打越重待打到十五掌双腿伤穴复一阵急疼才停下了手。

  可是米灵已被打得双颊肿起寸许牙齿落了两颗满口鲜红泉涌而出流得满身都是。

  原来他为诚心示爱竟不运功抵制待凌雪红掌势愈打愈重他快被打晕过去这才运气相护但凌姑娘潜运真力之后掌势何等威猛他又不敢用内家反弹之力抗拒只能运气保住要穴以免被震过去幸得凌雪红体内经脉受伤甚重不能用上全力十成功力只能用上两成要不然早已把他脑袋打碎。

  凌雪红停手之后伤势也逐渐加重起来只觉体内经脉阵阵麻疼不禁又颦起黛眉。

  米灵运气止住口中涌出鲜血后笑道:“告诉你不能运气行功你偏不信……”

  说着话双手又分在凌雪红的涌泉穴上推拿起来。

  片刻工夫凌雪红麻疼渐失看着米灵紫肿的双颊心中又觉好笑暗道:“这人当真是可憎又可怜这般对我容让必已存了非得到我不可之心。”

  米灵替她推活经脉血道之后收了双手说道:

  “我今生杀人太多大概是从你手上得到了报应。唉!只要你肯答应折磨我一生一世我也心满意足啦!”他满嘴都是伤说话极不便两句话说了很久时间才说清楚。

  凌雪红冷笑一声道:“你知道我不能运气行功所以才让打既打不死你也不能把你打成重伤要是我伤脉好了只怕你不会束手让我打了!”

  米灵听得一怔道:“你话虽不错但我总会有一天要替你完全疗治伤势那时你功力恢复再狠打一顿不迟。”

  凌雪红道:“谁知道你哪一天才肯替我完全疗好伤势呢?”

  米灵道:“你口中答应我有什么用?我替你治好伤势以你的武功而论你要走我也拦挡不住必等你有身孕之时我才替你完全医好伤脉那时你纵把我杀了我也可以有一点骨血留在人世间……”

  凌雪红只听得打了两个冷颤忖道:看来软骗硬拒都难逃出他手只有想个自毁尸体的死法才能保得清白才能对得起罗郎父亲常说我们夫妻有很多波折原想这些话将会应在秋弟身上却不料竟应在自己头上了!

  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凌雪红纵是天生傲骨也不得不通权应变展眉笑道:

  “你刚才对我说的话可是句句出自肺腑吗?”

  米灵见她忽然间和颜悦色展眉笑语心中大感快慰立时正色接道:“我如有半句谎言必遭剑而亡!”

  凌雪红听他一出言便立重誓而目神色一片虔诚心中又气又觉可笑暗道:此人当真是可怜可憎但眼前情势万分紧迫如不骗他一骗只怕难脱魔掌当下故作一声长叹道:

  “你这人长得虽然难看但心地倒是很好!”

  米灵笑道:“我半生纵横江湖杀人无数积恶如山哪里能说上好人但如果你肯应允我的要求今后必当一心向善了。”

  凌雪红道:“你如果真怜惜我就该把我被点穴道解开免去我身受之苦……”

  凌雪红话还未完突听山岩外面一个冷冷的声音道:

  “大师兄何必和她多费唇舌闲磨牙?她既然犯在你的手中还不早些下手等什么呢?”

  凌雪红听得心头一惊转脸望去只见赤煞仙米灵身侧站了一个身材瘦高的人脸上一片黑一片白眉毛有半寸长短反垂遮目身着一件黑色道袍披着羽毛足着多耳白麻鞋腰系黄丝绦背上斜背一支似剑非剑的怪兵刃打扮不伦不类样子也长得非人非鬼他和米灵站在一起那两张怪面孔可说是各极其丑。

  赤煞仙叹道:“师弟你可是遇上了许香萼吗?”

  来人笑道:“不错许香萼告诉我说你活捉了一个美貌绝伦的女子为这女子还几乎和她翻脸动手。其实你却失去了一个很好的相助之人如果你求许香萼相赠少许迷*魂*药粉只怕她早已乖乖就范哪里还用得着这等大费唇舌!”

  赤煞仙米灵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道:“我如要动手用强不需许香萼迷*魂*药物相助一样能够得……”他突然转眼望了凌雪红一眼只见她粉脸上微现嗔怒之色立时住口不再接说下去。

  只听那后面的人哈哈大笑道:“大师兄素不喜近女色不知何故这次竟然一反常态………”说话之间两道眼光凝注在凌雪红的身上。

  这人正是赤煞仙米灵的师弟鬼影子王雷。他和米灵都是玄阴门下俩人生得一般丑怪武功也相差不远一般的心狠手辣杀人无数只有一点却是不很相同赤煞仙米灵生平不喜女色从未犯过色戒;鬼影子王雷却是风流成性数十年江湖行踪蹂躏了不知多少美丽的妇女。他一睹凌雪红的芳容之后不由两眼直神态一呆忘记了下面要说的话。

  米灵见师弟两只眼只管盯着凌雪红瞧不禁心生怒意冷笑一声道:“师弟见识过无数美女瞧瞧这位姑娘长得是否好看?”

  王雷哈哈一笑道:“美中带媚秀中生俏小弟数十年来足迹踏遍燕赵江南自信一向眼高于顶能得我一顾的美女虽未必有闭月羞花之貌但其姿容千万人中也难选出一个可是如和这位姑娘相比不啻萤光皓月之别哈哈当今之世只怕再难找得出第二个这等艳绝尘寰的美女了!”

  米灵霍然挺身跃起道:“师弟最好能顾及咱们同门之谊别转这姑娘的念头。”

  王雷又奸笑道:“哪里哪里师兄看上的美女小弟怎敢妄动邪念!”两道眼神却始终舍不得离开凌雪红的身上。

  米灵不觉怒火高烧暗中运起阴煞掌功力双肩一晃抢到凌雪红和王雷中间右手一举按在王雷的前胸冷笑道:“师弟可觉着这位姑娘好看吗?”

  王雷两眼视线被米灵挡住正待侧过脸去忽觉一股阴冷寒意透衣及肤心头一凛从心神飘荡中清醒过来低头看时只见师兄右掌紫黑触按自己胸前不禁大吃一惊。他素知师兄所练阴煞掌歹毒无比只要他稍一加力自己立时就得惨受重伤赶忙笑道:“师兄阴煞掌毒绝人寰可开不得玩笑……”

  米灵冷冷地接道:“哪个跟你开玩笑哼!以后如再这等没有规矩可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王雷笑道:“不敢不敢小弟这就告退!”

  米灵右掌不离他前胸要穴一步一步地直把他送出岩洞才收掌说道:

  “如果见着紫虚道人之时就说没有找到我等我事情办好就会到逍遥山庄见他!”

  王雷一拱手笑道:“师兄但请放心小弟自有应付紫虚道长之策。”

  说完转身疾奔而去。

  米灵直待他走得目力难及才转身走到凌雪红身侧叹道:

  “我师弟生平最喜女色咱们既然被他现行踪还是另找一处隐秘之处藏起的好。”

  凌雪红目睹他们师兄弟一场闹剧心中又气又觉好笑现在又听米灵一番迁避师弟之言不禁冷哼一声正待辱骂几句心中忽然一动暗道:我眼下被他点伤经脉难以逃走他们既是同门所学武功定然不相上下何不将计就计利用他们师兄弟间的矛盾逃此危难?这等通权应变虽非上策但却是唯一的逃走之望。

  心念一转突然盈盈一笑道:“你那个师弟脸上黑白杂陈实在是难看得很!”

  米灵伸手摸摸自己满脸疤痕笑道:“我这满脸疤痕看来大概亦甚吓人!”

  凌雪红微笑道:“你虽然满脸疤痕但心地还很老诚看上去就比他顺眼多了!”

  米灵只听得心头一喜道:“我自知貌相难配得上你但用心却是一片真诚只要你应允我常随身侧今生今世我都愿遵奉差遣不管是刀山剑林投汤赴火只要你说得出口我就义无反顾。”

  凌雪红忽然想起自己青冥剑来那柄剑费尽了父亲心血威力奇大举世无匹一旦落入敌手不但增强敌人狂焰而且也费爹爹一番苦心自己心中存自绝之念只等机会到来选一个尸骨无存的死法便无后虑。但那柄宝刃岂能让它白落敌人手中?当下故意叹息一声道:“你虽说尽花言巧语但我心中总是难以置信!”

  米灵急道:“除了要我治好你的伤脉之外但请吩咐我无不遵从!”

  凌雪红道:“你如真心待我先去把我宝剑拿来那柄剑是我最为喜爱之物一天不在手中我就心情难安!”

  米灵笑道:“这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我得先把你迁送到一处隐秘所在然后才能放心去替你取剑。”

  凌雪红心知此刻再也不能固执已见如一旦激怒对方动起强来只有白白受辱只得点点头道:“好吧!”

  米灵一伏身道:“你伤脉难行让我抱着你走吧!”

  这可是一件十分为难之事刚才她虽被米灵背着奔走几座山峰但因那时自己正在晕迷之中又是对方自行动手抱起她的身子眼下要她自动伏在米灵背上情形又自不同虽说事非得已也是羞于自动不禁颦起双眉坐着起呆来……

  正在为难当儿突闻得夜空中传来了一声雕鸣不禁暗喜她知灵雕耳目灵敏只要一闻得自己声音立时可由空中落下只是苦于无法显出自己存身之处让灵雕落下相救心中大感愁苦。

  米灵回头望了凌雪红一眼只见她呆呆地坐在地上似有无限心事。他轻轻叹息一声说道:“你在想什么心事?你尽管放心吧我决不使你受到半点委屈。这地方既被别人觉我们换一个地方再住也是情非得已但这等荒凉的山野中没有车轿可用除了我背你之外实无他法可想。”

  他说话神态十分恭敬满脸虔诚之色。

  凌雪红心中正在想着如何招呼那灵雕下来让它带信给慧觉大师因她心中很明白赤煞仙米灵虽然痴情地爱着自己但他一时决不会解开自己穴道一旦他觉了自己有逃走之心只怕不会再这般迁就如他真要动起强来那可是毫无办法抗拒的事。

  米灵看她只管默默出神好像未闻得自己之言立时又提高声音说道:

  “我带你到一处隐秘所在你可以安心养息免得再受人打扰全是为你着想。”

  这几句话说的声音甚是宏大凌雪红字字听入耳中暗自忖道:“我如再不理不问说不定会激怒于他而且躲在石岩之下也没法让灵雕看到倒不如让他背我在外面走动一下或能使灵雕看到……”

  念转意决盈盈一笑说道:“我看到你那师弟心里就有气咱们迁往别处可以但如他再暗中跟踪于你迁地方也没法躲开他。”

  米灵笑道:“这个你尽管放心他如真敢暗中追踪咱们我就好好打他一顿让你瞧瞧。”

  凌雪红心中突然一动道:“你师弟没规没矩的杀了他也没有什么可惜。”

  米灵呆了一呆道:“如他敢对你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我自然不放过他。”

  凌雪红心知时机未到再作挑拨怕会引起他怀疑嫣然一笑道:

  “我和你说着玩的想你们有着同门之谊谅他还不致对我真有什么……”

  米灵冷哼一声道:“别的事情他决不敢拗违于我但是对于女人却难预料尤其像你这般举世无匹的美人。”

  凌雪红看他逐渐进入自己圈套心中暗自高兴忖道:在我未死之前能挑得他们师兄弟火拼一场也可消除心中一点忿怨之气。立时欲擒故纵地接道:

  “你们师兄弟想必情意甚深岂可为我一个女孩子家闹成势不两立之局?万一真的……”

  倏然一叹住口伏在米灵背上。

  赤煞仙米灵顿生受宠若惊之感只觉心头一阵剧跳说道:

  “我师弟的为人我知道的最清楚但我料他尚不敢对你妄出贫念。哼!要是他敢生邪念那是自寻死路师父知道了也不会怪我对他手辣。”

  霍然站起身跃出突岩向前奔去。

  凌雪红仰脸望天心中思潮汹涌想不到自己竟然落在这样一个奇丑无比的怪人手中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米灵放腿疾奔迅如划空流矢足足跑了一顿饭工夫之久才停下脚步。

  凌雪红伏在米灵的背上一直仰着脸向空中张望但见星河耿耿哪有灵雕的影子直待米灵停下脚步她才低头向前面望去眼前古木参天原来到了一片原始森林之前。

  米灵回头笑道:“这片林中大都是千年以上的巨树我想在树上替你建筑一处安息之所不知你是否同意。”

  凌雪红暗暗想道:住在树上正好可使到处寻找的灵雕多一些瞧到我的机会当下笑道:

  “住在树林之中自然比住在岩洞中好上百倍我心中闷了也可听听林中鸟叫。”

  米灵缓步入林找了株奇大的松树提气攀登上去。

  他内功精深虽然背负着人仍然迅捷异常片刻已攀上巨松。

  他把凌雪红放在一个松干交错之处然后动手把横生的树干编结起来他腕力奇大片刻之间已编好一座吊榻把凌雪红移放上面脱了长衫笑道:

  “你先在这里委屈一下用我的长衫挡寒我现在就去替你取棉被等应用之物。”

  凌雪红看他处处恭谨之态心中暗自叹道:这人虽然长得难看无比对我倒是一片痴心真情日后犯在我手中倒要替他留下一条生路。

  心中在想口里却笑着说道:“我穴道被你点制全身都没有气力你离开此地之后要有什么猛禽、恶兽来攻袭我怎么办呢?”

  米灵沉吟一阵道:“我并非不愿意解开你的穴道实因我怕你……”

  凌雪红急道:“别说啦我已经知道了你不解我被点制的穴道总也该替我想个安全之法才行啊!”

  米灵道:“这么办吧我把你右臂的脉穴推活真要有什么猛禽、恶兽来袭你可以用暗器对付他们。”

  凌雪红知道再说无益当下点点头。

  米灵推活了凌雪红右臂脉穴后道:“除了一条右臂之外双腿左臂都不要任意运用……”

  他好似言未尽意但却倏然而止纵身跃下巨松而去。

  凌雪红目睹米灵去远便运气行功想自通经脉活开被点穴道哪知一提真气突觉双腿上被点穴道之处一阵麻木同时也隐隐作痛不禁心头大吃一惊赶忙散去提聚的真气闭目静息这时她才知道米灵不但用玄阴门独特手法点了她的穴道而且又暗中以极毒的内功手法伤了她体内经脉如想自疗伤势决非短时间所能奏效只好耐着性子静坐养息。

  且说罗雁秋见凌雪红放腿向前疾奔立时便施出全身气力猛追无奈他和凌雪红功力相差甚大愈追距离愈远正待开口叫喊突见一个人影由路旁山石后面急跃而出来势劲急一闪而至只得急收疾奔之势横里向路侧一跃。

  但觉香风拂面耳际响起了一个十分娇甜的声音道:“不知兄弟驾到嫂嫂迎接来迟万望勿怪才好!”

  罗雁秋定神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玄衣肩披黑绫斗篷的少*妇面带微笑拦住去路正是玄衣仙子杜月娟不禁一怔道:“师嫂一个人来此……”

  杜月娟嫣然一笑接道:“你师兄在武当七星峰下被你那如花似玉的娇妻打伤我不一个人来有谁陪我?”

  罗雁秋微一沉吟说道:“师嫂拦我去路不知是何用心难道要小弟硬闯过去吗?”

  杜月娟道:“兄弟的口气愈来愈大了全不把我这作嫂嫂的放在眼中啦你就自信一定能闯得过吗?”

  罗雁秋不愿和她多扯翻腕抽出背上的白霜剑道:“师兄早已叛离师门彼此已无情意可言师嫂既要拦我去路就请拉剑动手吧!”

  杜月娟笑道:“我上次在武当碰到你不是对你说过你若到十二连环峰时嫂嫂要设宴深闺替你接风洗尘吗?”

  罗雁秋冷冷说道:“我看不必了吧!彼此既然相处敌对势难两立何苦又多此一举反而增加尴尬呢?”

  杜月娟笑道:“虽然相处敌对但未必就势不两立再说你师兄和我对你从未存半点仇视之心我替你设宴接风属于私谊。

  至于你来十二连环峰存心寻衅那是另一件事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咱们先尽私谊再以武功相见那也未尝不可你尽管放心嫂嫂决无劝你背叛师门之意。”

  罗雁秋仍然冷峻地道:“盛情心领接风愧不敢当你如再不闪开可不要怪我放肆了。”

  杜月娟陡然一扬柳眉冷笑道:“就凭你那一点武功难道我还会真的怕你不成老实对你说吧大雪山十二连环峰不啻是铜墙铁壁凭你们几个人武功再高也别想闯得出去你如不信不妨随我去看看就知师嫂是不是危言耸听。”

  罗雁秋心中一动突然想起大师伯慧觉之言心中暗自忖道:眼下大师伯和吕老前辈也许已深入十二连环峰腹地红姊姊又行踪不明此人武功不弱我如真和她闹翻动起手来不管胜负如何势必全力相拼纵然胜了她也是累个筋疲力尽强弩之末如想再鼓余勇闯入十二连环峰腹地只怕不是容易之事倒不如借她之力深入重地。心念一转收了宝剑笑道:“十二连环峰不过是山峰连接一起有什么好瞧的?”

  杜月娟嗤的一笑道:“天然的险阻再加上无尽的人力构成了铜墙铁壁龙潭虎穴。”

  罗雁秋道:“这么说来我是定要去瞧瞧了。”

  杜月娟目光何等锐利早已从罗雁秋神色之间看出了他的心意微微一笑接道:“兄弟如果信得过嫂嫂之言就请随我到十二连环峰逍遥山庄去一趟看看雪山派中实力如何?”

  罗雁秋笑道:“师嫂盛情小弟恭敬不如从命了。”

  杜月娟轻盈的一笑道:“兄弟请随我身后免得沿途之上让我多费唇舌。”她忽然一正脸色笑容尽敛变得庄严起来。

  罗雁秋点头说道:“小弟记下了。”

  杜月娟转身向前奔去疾如划空流矢。

  她以快绝伦的身法逼的罗雁秋不得不施出轻功全力追赶。

  杜月娟自幼在十二连环峰上长大地势早已了若指掌她又是雪山派掌门人紫虚道人的师妹身份至尊内三堂的堂主都要让她三分雪山派的弟子大都认识她埋伏的暗桩一见是她果然不敢现身喝问一路上畅通无阻。

  她奔行的度愈来愈快快得使罗雁秋无法瞧看四下的景物。

  大约有一顿饭工夫之久到一处险要无比的山峰之下杜月娟停下脚步道:“兄弟这是进入十二连环峰的道险要你看看容易闯得过吗?”

  罗雁秋抬头望去只见峭壁千寻矗然直立中间一道三四尺宽窄的石级两边尽是光滑如镜的石壁除了从石级攀登而上之外纵然身负上乘轻功也难飞渡而上不禁叹息一声赞道:“果然险要无比一夫守关万夫莫过。”

  杜月娟嫣然一笑道:“这头一道险阻名叫上天梯共有石级一千二百二十五级中间有一十三道暗卡埋伏。”

  说完话纵身向上跃去。

  罗雁秋紧随着凌空跃去。

  山顶上是一片空阔的平原峰上的积冰都经人工除去。

  一阵山风吹来飘起杜月娟的衣袂她仰脸望着天上的星辰沉思了一阵回头道:

  “兄弟再往前走就是十二连环峰了我们雪山派中规矩十分森严各堂堂主虽然都对我谦让几分但他们也不敢违背我师兄令谕希望兄弟看在嫂嫂的份上在踏入禁地之后别使我太感作难!”

  罗雁秋道:“师嫂如有碍难之处兄弟愿立即折回!”

  杜月娟微微一笑接道:“你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我并非不让你看带你深入十二连环峰上禁地就是要让你看看我们雪山派各处的设施埋伏只要你不看得太露骨使我能够有话可说就行了……”说完转身向前奔去。

  下了山峰是一道极深的山谷拦着去路罗雁秋看那山谷不下二十丈宽窄再好的轻功也难于飞渡得过上面既无横架桥梁亦无下谷阶梯不禁一皱眉头问道:“这道深谷是怎么过法。”

  杜月娟笑道:“这叫作碎身谷过了这道绝壑就是我们雪山派外三堂所在地了。”说完低头一声清啸。

  只听对面山峰之上飘传来了一声大喝道:“什么人。”

  杜月娟道:“逍遥山庄杜月娟。”

  遥闻对面又传来大喝之声道:“杜庄主玉驾稍候。”沉寂片刻突闻鸟翼划空之声一个灰色的大苍鹰落在杜月娟身前。

  罗雁秋仔细瞧去只见那苍鹰腿上拴了一根极细的线绳。

  杜月娟一挥臂抓住苍鹰腿上的线绳用力收拉一阵立时现出一条核桃粗细的索绳。原来那苍鹰腿上系的细绳之后还带着一条粗绳索。

  只见杜月娟伏下身去用手把索绳结在石壁之上然后挺起身子回头笑道:“这粗绳由对壑直通过来是一座随时可拆可搭的绳桥你敢用它渡过这万丈绝壑吗?”

  罗雁秋道:“我有什么不敢。”一上步伏身探臂去抓谷中绳索。

  杜月娟皓腕疾伸抓住罗雁秋肩头向后一带笑道:“这数十丈长短的索绳如果单单凭两手之力用它攀渡不但皮肉受苦而且度也十分缓慢。”

  罗雁秋回头问道:“不用手攀索而过难道用吊蓝渡过不成?”

  杜月娟笑道:“那倒不必。”双手探怀摸出一双白环接道:“咱们就用这对白环渡过这万丈绝壑平日我一人用两只环今天咱们每人用一只这白环握手之处有特制的扣把。”

  罗雁秋笑道:“如果这白环在滑行中途断去咱们势非要摔个粉身碎骨不可。”

  杜月娟娇躯一侧左手抓住索绳右手按开白环机钮套上索绳后笑道:

  “兄弟尽管放心这一双白环乃百炼精钢制成坚牢无比嫂嫂走前面你可以放心了吧。”

  罗雁秋笑道:“你要小心一点!”猛然一松左手悬空的身躯突然向前疾滑而去。

  罗雁秋紧随着一放左手身躯亦向前滑行而下。

  这等悬空滑渡单凭一个钢环和一条数十丈长短的索绳滑行在万丈绝壑之上看上去真是十分惊险。

  滑行迅眨眼间已滑出了十余丈罗雁秋虽然胆子很大但他究竟是初次使用铁环索绳滑渡这万丈绝壑之人只觉滑行的度愈来愈快不由心中微生寒意暗道:这时只要一个毫不通武功之人割断那结在石壁上的索绳我们两人都非跌个粉身碎骨不可。

  杜月娟却是毫无惧色不时传来清脆的笑语之声劝慰着罗雁秋不要害怕。

  突然间眼前一黑杜月娟娇笑道:“兄弟不必害怕进入这暗谷就要到了。”

  她语音刚落罗雁秋已觉着那滑行的度大减眼前的景物亦清晰可见原来这索绳通入一道山洞之中洞中宽大打扫得异常干净一望即知道这山洞是经大批的人工开辟而成。

  在入洞两侧的壁下分站着八个劲装大汉每人手中都握着强弩利箭只要一觉来人不是雪山派中人物立时以强弩利箭对付。

  罗雁秋心中正自忖思间忽觉身子停了下来一双柔软滑腻的玉手轻轻地抓在他右腕之上杜月娟道:“兄弟放开手吧到啦。”

  罗雁秋只顾留心石洞两侧的景物没有注意到前面听得杜月娟的声音才放开右手脚落实地定神瞧去只见丈余远近有一道横拦去路的石壁原来已到了石洞尽处。

  七八个彪形大汉各着劲装每人手中横着两根标枪背上插着飞刀有的带着飞叉这几人似都是精通暗器能手除了手中标枪外每人身上都带着不同的暗器。

  罗雁秋仔细瞧去见几人的标枪和暗器上都带着一层蓝汪汪的颜色分明上面都已喂了剧毒心中暗自忖道:这布设可称得严密二字一个人武功再高但在陡然间由明入暗目力还未来得适应之前毒箭、标枪、飞刀、飞叉各种不同的暗器倘若同时飞打过去确实极难躲避看来她说十二连环重重拦截埋伏有似铜墙铁壁倒非危言耸听。

  只听杜月娟大笑道:“再穿过这条石道就是我们雪山派外三堂管辖之地了。”

  罗雁秋一只手腕被她用力地牵着身不由己地随在她身后向前走去转了几个弯后突觉眼前一亮。

  抬头看时满天繁星闪动不知杜月娟怎么绕了几转竟然出了洞。

  他一面暗责自己太过大意竟未留心她如何出了山洞一面集中心神不敢胡思乱想只怕再耽误了瞧看眼前的各种埋伏。

  他这一留心果然现所经的道路之上每隔十几丈远不是有一丛突立的草丛就是有一块孤立的大岩石但却看不出什么特异的地方。

  大的走了三四里路杜月娟突然停步低声对罗雁秋道:

  “兄弟咱们已走完最后一道险阻再往前走就是我们外三堂中地虎堂的所在地了。”

  罗雁秋口中含含糊糊地答应了一声心中却暗暗忖道:所谓险阻就是沿途所见那些突立草丛和大岩石了但看那大岩石和草丛每一处都不过数尺至一丈方圆大小既不像埋伏着人手又不似什么机关倒叫人难以猜出里面放的什么东西。

  沿途的平静使罗雁秋想到了师伯和吕道长、红姊姊不知是否进入雪山派的重地。

  忽听一阵飒然风声两棵大树上跳落四个佩刀大汉一排并立但几人对杜月娟的神态却是十分恭敬一齐抱拳躬身垂拦路。

  杜月娟冷笑一声道:“好大的胆子你们连我也敢拦挡了还不给我闪开!”

  四人好像很害怕杜月娟果然依言闪让开一条路转成相对而立但仍垂着头抱拳而立。

  杜月娟轻轻一扯罗雁秋衣袖从四人之间穿了过去。她在雪山派中不但身份高而且又是手握生杀大权的诸葛胆夫人除了几个身份特殊的高人之外人人都对她存着几分敬畏之心眼看她带着罗雁秋直入禁地也不敢出手拦挡。

  突觉灯光一闪两道强烈的孔明灯直照过去数丈外响起了一个微带沙哑的粗噪门叫道:

  “夫人身份尊高本座原不敢惊扰玉驾但因邵堂主已传下虎头令牌凡非本派中人一律挡驾本座职责攸关故不得不开罪夫人敢问那少年是什么人?夫人可是奉命带他进入禁地的吗?”

  杜月娟已听出那话之人乃是地虎堂下第一号勇士神力撼山金济。杜月娟身份再高但也不敢对此人太过傲慢当下说道:

  “金副堂主吗?这位乃拙夫昔年师弟既是由我带他入山自然由我担保于他副堂主但请放心就是!”

  暗影中传来金济的声音道:“既然夫人能担保于他本座怎敢再多饶舌夫人请过。”

  语声一落两道强烈的孔明灯随着隐去不见。

  杜月娟回头对罗雁秋低声说道:“这两侧暗影之中埋伏着一百二十名火箭手如果百弩齐片刻间能燃起一座火山这等火箭的暗器除了我们雪山派外只怕举世再难找出第二种来。”

  罗雁秋微微一笑道:“兄弟还是第一次听人谈起这种暗器有机会倒是要领教领教……”

  他话还未说完忽听左侧暗影中冷哼了一声弦风动处一道火光划空而来从俩人头顶上四五尺外飞过射在对面山壁之上爆裂成一团碗口大小的蓝色火焰贴在石壁上燃烧起来。

  罗雁秋心中暗暗吃惊忖道:这是什么暗器如若被它射中一箭在身上燃烧起来那可是大大的麻烦。

  杜月娟落落大方地伸出玉掌牵着雁秋一只手笑道:“别瞧吧这有什么好瞧的还有更好瞧的东西呢!”言下之意似乎这独步武林的火器还算不上雪山派中什么厉害埋伏用力一拉雁秋继续向前走去。

  沿途之上虽然又遇上了不少拦路暗桩但都未出手拦阻只凭杜月娟一句话就放俩人过关。

  罗雁秋也看出了杜月娟的权势确乎不小因为从未有一个暗桩严厉盘问过她也无人敢对她说什么难听之言但他同时也观察到各暗桩都是极勉强放他们过去的。

  俩人逐渐登上了一座高峰峰上却突然热闹起来灯光交投耀如白昼十几幢高楼矗立在山峰一侧尽管峰下戒备森严但这山峰上却丝毫看不出紧张匆忙的行色虽然有不少带着兵刃、身着劲服的人但神色间都异常开朗见了杜月娟后都很有礼貌地闪到一侧。

  罗雁秋放眼望去只见这连绵的山势向右后方伸延过去中间有一座吊桥相通和另一座山峰接在一起。

  杜月娟自登上了山峰之后始终未对罗雁秋说一句话连望也未回头望他一眼直待踏上了吊桥才回头笑道:“我们已过了外三堂和内三堂交界中最危险的地区再过了这座吊桥就算进了内三堂的属地相距我住的地方只不过还有三四里路。”

  罗雁秋听得心中一动道:“什么?咱们刚才经过那灯光如昼的峰上……”

  杜月娟笑接道:“不错那十几幢青石砌成的高楼乃我雪山派中几个身负专技的奇人数十年心血萃聚不管武功如何高强之人只怕也难抗拒得住。”

  罗雁秋暗道:我如正面问她她决不肯据实告诉于我不如用话激她一激或能使她在无意中透露出一点秘密来。

  心念一转故作淡然一笑道:“兄弟常听人言你们雪山派中有两位身负奇技之人一人能驯使各种飞禽一人能役使各种猛兽师嫂就是不说兄弟也想得那青石堆砌的石楼中不是藏的凶禽就是关的凶兽是也不是?”

  杜月娟笑道:“此地不是说话之处你猜的算对不过并没有猜想到最利害的东西等一下我都要慢慢地告诉你现在耳目众多快走吧!”

  罗雁秋微微一笑不再说话默默追随杜月娟身后向前走去。

  走完吊桥大约又走了三里左右到了一处松竹环绕的大庄院外。

  杜月娟指着那高大的红色庄院门笑道:“这就是你师兄令的所在在十二连环峰的地位仅次于逍遥山庄。”

  罗雁秋抬头望去只见红门上横写着“行令堂”三个大字金碧辉煌耀目生光。

  杜月娟款移莲步牵着雁秋进了红漆大门触目白沙铺地满植各色奇花每隔丈余左右就植着一株翠竹竹梢上挑着一盏宫灯各色垂苏使那灯光互相映射出十分调和的光芒。

  四个提纱灯的垂髻少女缓步直走过来迎着杜月娟盈盈作礼笑道:“夫人回来了!”

  杜月娟道:“回来啦快准备一桌丰盛的酒席。”

  她似乎对这四个婢女毫无避忌回头望着雁秋一笑伸手拉着他直向厢房中走去。

  房中布设像王宫一般的富丽一色淡绿壁绫粉红色宫灯垂照锦墩绣案极尽豪华。

  杜月娟亲切地举起手按在雁秋肩上让他坐下笑道:

  “兄弟这是你师嫂休息的地方你一路行来想必已感到劳累暂请坐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换件衣服就来陪你。”

  她举动自然、亲切、热情之中毫无轻浮的样子罗雁秋虽想推开她扶在肩上的双手但却始终难以做得出来淡淡一笑道:“师嫂尽管请便!”

  杜月娟盈笑着转过身去举步向内室走去。

  过了一会杜月娟身着绿绫长衫含笑站在门边。她似乎刚刚浴罢高挽的宫髻已经打开长散披肩上隐隐可见她秀上还有着未干的水珠。

  忽见左壁角绿绫掀开一个青衣婢启帘禀道:

  “酒菜已经摆好请夫人、公子入席!”

  杜月娟趁势接道:“走吧!咱们先吃点东西然后我再带你到逍遥山庄去看看。”

  罗雁秋虽然看出这位师嫂用心叵测但一时间却又无法推断她用心何在只有暗自提高警觉以镇静不变的神态对之当下落落大方地笑道:

  “深夜搅扰师嫂实叫兄弟心中难安。”

  杜月娟道:“兄弟肯赏脸师嫂已是感激不尽如再谦辞倒真是令我不安了。”

  说完转身向前走去。

  杜月娟揭开壁间的绿绫立时现出一个门户穿过一道走廊又进了一间布设古雅的房间雪白的壁幔雕花的窗栏西壁处有一个垂着绣帘的通往复室的小门隐隐可见复室中帐帏绣被。

  这似乎是一座紧靠着卧室的小厅厅中间放着一张古色古香的八仙桌一支红烛高烧中间摆满了细磁杯碗杜月娟微笑着让罗雁秋落座玉手挽壶替他斟一杯酒笑道:“嫂嫂说过设宴深闺替你接风今宵果然如愿来!我先敬你一杯!”

  罗雁秋举杯就唇心中突然一动暗道:如果这酒中下了什么药物这杯酒就要我铸错千古心念一动哪里还敢喝下放下酒杯笑道:“兄弟素来滴酒不沾这个得请嫂嫂原谅了。”

  杜月娟目光何等锐利如何还听不懂罗雁秋弦外之音妙却在她既不点破也不再让一举手先把自己杯中的酒喝光笑道:“兄弟既是不能吃酒嫂嫂也不敢勉强咱们就撤了酒吃饭吧!”

  罗雁秋道:“那倒不必我虽然滴酒不进但可用茶代酒奉陪三杯也免得大扫师嫂雅兴。”他心中早经三番五次的忖思觉着今宵势非要老起面皮镇静应付才能洞悉机先不致落入谋算之中于是大反常态装出一派老于世故的样子。

  杜月娟笑道:“以茶代酒嫂嫂是第一次听人说过这主意实在不错那你先喝三杯茶吧!”

  她话刚说完立时有一个白衣小婢手捧玉盘莲步款款走过来玉盘上一排横放着三杯香茗。

  罗雁秋望着玉盘上三杯香茗心中大感为难暗道:怎地她准备得这样周到?酒中既可放药茶中又有何不可?

  他心生疑念不肯举手取茶。

  杜月娟抢先伸出手取过了一杯香茗笑道:“三杯茶都让你喝那嫂嫂未免太吃亏我先陪你一杯茶然后再奉陪一杯酒。”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罗雁秋见她先行饮下心中顾虑顿消伸手取过玉盘上的茶杯。

  他刚刚吃下第一杯杜月娟已斟满面前酒杯端起笑道:

  “兄弟你不怕嫂嫂在茶中下毒吗?”

  罗雁秋微微一怔道:“什么?”

  杜月娟道:“那茶中有毒兄弟吃一杯已经够了再要吃下第二杯只怕毒性就要作。”

  罗雁秋看她说得郑重不觉疑虑又起放下手中茶杯问道:

  “师嫂此话可是当真的吗?”

  杜月娟道:“嫂嫂几时骗过你了不过茶中之毒并非是致命毒药不但是你连我也饮下一杯了。”

  罗雁秋只觉一股怒火由胸口直翻上来冷笑一声道:

  “嫂嫂把我骗入你们十二连环峰上就是准备用这等手段对付兄弟的吗?”

  杜月娟目光如电望着那白衣小婢道:“什么人在茶中放的毒药?说!”

  口中问着话人却一按桌面轻如飞絮般直掠过来左手一伸夺去那白衣婢女手中玉盘右手一直抓住那白衣小婢的左腕柳眉倒竖满脸杀机但她却仍能保持着心神不乱镇静而冷漠地问道:

  “我一向待你们不薄你竟敢对我下手快些说什么人要你在茶中放毒?如若再不肯据实招供别怪我手段狠辣要你受尽折磨而死。”

  雁秋看她逼那婢女供的神情似非装作心头大感迷惑暗道:莫非她事先真的不知这茶中有毒吗?

  只见那白衣小婢满脸痛苦惊惧之色两行泪水顺着眼角淌下但却咬牙忍着痛苦不肯说出那主使下毒之人。

  杜月娟右手一扯但闻格登一声那白衣小婢左腕已被扭伤。

  幽静的大厅中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杜月娟迅快的动作使那白衣小婢刚刚惨叫出口娇躯己摔倒地上。

  她在愤怒之下出手极重指袭之处又是人身胸处“神封”要穴罗雁秋定神看时那小婢已晕倒在地眼角间鲜血汩汩而出他突然感觉到这位一向对自己和善的师嫂不但心狠手辣而且心机深沉无比不禁一皱眉头道:

  “你把她一指戳晕如何追问幕后正凶的下落呢?”

  杜月娟摇摇头道:“此时不是追问主谋正凶时机眼下要紧之事是先设法把饮入腹中药茶之毒运气迫聚一起免使毒性立时作以后再设法追查那主谋之人不晚。”说来神态庄肃郑重其事不由得不听她的话。

  罗雁秋道:“师嫂说的不错!”当先盘膝坐下闭目运气行功。

  这一闭目行功立觉丹田之中有一股热流直冲上来全身血脉流动也骤然加快了度真气流转全身经脉之间通百穴直上十二重楼。运息一周真气复归丹田缓缓睁开眼睛瞧去瞥见杜月娟粉脸上容色鲜艳耀目生光不禁大感诧异。

  杜月娟星目半启轻轻喊了一声:“兄弟你觉出哪里不舒服吗?”音韵婉转听来动人心弦。

  罗雁秋经她一声低唤实感心猿意马血脉贲张脸上登时泛上一片艳红之色举手拍着顶门道:“我……我……”

  杜月娟轻轻地吸了一声说道:“我也觉着难过得很我的心快要被火烧焦了。”

  娇躯一侧竟向罗雁秋身上偎去。

  罗雁秋虽然已为那饮下药茶中的药力弄得理性灵智淹没但见杜月娟向他偎来时仍本能地向侧面一让杜月娟心中暗恨他不识趣身躯跟着突然用力一冲罗雁秋不敢用手推拒只好上身后仰希图避开口中刚说出:“师嫂你听……”

  脚被椅凳一绊竟身不由主地仰面摔倒在地上杜月娟似已无法再克制高涨的欲念趁势上前俯下头去伸出两片鲜艳的樱唇向罗雁秋嘴边送去。

  就在万分危急之时罗雁秋突然觉着脸上一凉原来他在摔倒以后肩头正好压在背上白霜剑的弹簧机纽上宝刃出鞘数寸森森的寒锋剑气一激之下使他受药力所影响的神智骤然恢复。

  当他看清了身处危境之后惊得大喝一声再也顾不了许多双臂奋力推开杜月娟一跃而起向室外的客厅之中狂奔而去。

  他因奔出之势异常匆急撞在一只木椅上正值心悸头热之际只见眼前景物一变左奔右闯始终无法奔出那小厅。

  一阵急奔使他周身的血流加心头愈来愈难耐因之他也愈跑愈快。

  他虽是有着一身武功之人但在药茶的支配之下已难再运气行功经过一阵奔走竟累得筋疲力尽摔倒地上。

  这时突有一条人影迅疾地闪入室中直到罗雁秋身边两道多情的眼神盯在罗雁秋脸上瞧了良久突然一咬牙大上一步伸手抱起罗雁秋直向卧室之中走去……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罗雁秋才由晕迷之中醒来睁眼一瞧立时吓得魂飞天外挺身坐起呆呆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来他赤身横卧在一张紫檀雕花的大木榻上罗帐低垂绣被覆体身边还卧着半露玉体的杜月娟。

  眼下情景给了他无与伦比的惨重打击只觉胸口热血上冲羞忿欲死暗自叹息一声忖道:罗雁秋啊!罗雁秋你做出这等背伦之事还有何颜生在人世之上?有何面目去见恩师!想到忿恨之处只觉除了一死之外别无他法探手帐外抓起白霜剑一按剑柄呛的一声宝刃出鞘举剑就向自己颈边刎去。

  冷森森的剑气使他迷乱的神志骤然间为之一清马上回忆起自己被杜月娟冲倒地上时曾为剑气逼醒之事那片刻的清醒使他对这场事情经过心中生出了很大的怀疑。

  雁秋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白霜剑挺身坐起穿好衣服跳下木榻低头瞧去杜月娟仍然酣卧榻边好梦正香。

  忽然间她睁开了紧闭的星目瞧了雁秋一眼笑道:

  “你几时醒的?为什么不再多睡一会?”突又转脸望着屋顶出神似乎陡然间想起了一件重大之事……

  她转动了一下仰卧的身躯轻轻耸起两条剑眉凝注在屋上的目光也移投在罗雁秋的脸上低沉沉地问道:“兄弟我们做过了什么事吗?”她乃聪明绝世心机深沉之人再加丰富的阅历经验使她能适当的控制自己的情感说来娇柔中微泛着羞怩之态。

  罗雁秋怔了一怔他不能立时答复这个问题他记得自己筋疲力尽地倒了下去……以后的事经过如何?他做了些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杜月娟看他呆呆地站在榻旁低头沉思但却答不出话内心暗生惊骇忖道:也许他怀疑到自己做出铸错千古的恨事那他不但将拂袖而去而且今后对自己定然恨入骨髓白费一场心机而最可怕的是他把今宵之事坦然告诉诸葛胆。

  杜月娟虽然自负机智绝人但却很害怕谈笑书生因为诸葛胆的才慧不但较她尤胜一着而且城府深沉很难使人看出他真正的喜怒他一旦知道了此事必然要设法追查个水落石出但在未弄清真相之前决不显露出半点声色……她想到丈夫的才智、阴沉不觉由心底泛上来一股寒意!暗暗忖道:不管如何此事非要使罗雁秋由愧生怯不敢随便对人说起。

  心念一转婉然叹道:“可怪那随我多年的小婢竟然甘心为人所用在茶中暗下药物造成这等千古憾事想来实叫人无颜偷生人世了倒不如早些死去的好!”

  罗雁秋对自已是否仍然清白一事心中甚是怀疑听她婉转一说不禁心中动摇起来暗道:姑不论我们是否生过违背伦常的错事单是和她同榻而卧已是死有余辜了不过她和我同时饮下药茶此事似非出于她自己的安排这么看来倒非她有心陷害我了。

  心念一转黯然说道:“师嫂不必太为此伤心小弟记忆所及并无越轨行为……”

  杜月娟轻揭锦被一角泣道:“孤男寡女同榻而卧纵然确如兄弟所说咱们没有越轨行为但对方既存下陷害之心必已早有准备岂能不留证物?一旦传言开去让我如何做人?你师兄是何等豪气之人如被他知晓此事非把我碎尸万段不可早死晚死都是一样与其被你师兄杀死倒不如死在你的剑下。”

  罗雁秋凄然一笑道:“师嫂请安心我究竟做了什么事一时间我也难以确定如果我真有了不轨行为别说师嫂要以死相谢师兄就是小弟也深觉唯有一死才能安心容我多想上一阵工夫再说当时我们虽然都被药茶麻醉但总可稍有记忆之能。”

  此时忽闻帘外响起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道:

  “禀告夫人太白堂袁堂主和观音堂许堂主联袂相访现在门外侯谕婢子不敢作主特报请夫人定夺。”

  杜月娟泪痕纵横的粉脸上闪掠过一抹惊慌之色但一瞬间又恢复了镇静看了雁秋一眼道:“他们陷害于我之心愈来愈明显啦!兄弟请躲入屏幛之后我倒要看看他们用什么方示对付我!”

  罗雁秋道:“我如躲在帐帏后面倘被他们瞧到师嫂更是有口难辨倒不如我和你一起去见他们光明正大。”

  杜月娟撩开被子挺身坐了起来罗雁秋慌忙别过头去。

  她迅快地穿好衣服跳下床道:“你既然不怕和人见面我还怕什么呢?反正师嫂也无颜再见你师兄之面了……”最后一句话说的幽幽如诉但却不肯说完长长叹息一声侧目凝注着雁秋。

  罗雁秋皱一皱眉道:“你不要这般瞧着我好吗?假如小弟真的作出了乱……”

  杜月娟黯然一叹道:“别再往下说了我就是被你师兄碎尸万段也决不会连累到你的不过能够闯入此室之人实在不多……”讲到此处倏然住口缓步向厅中走去言下之意无疑把一桩千古铸恨之事赖到了雁秋身上。

  罗雁秋呆了一呆望着她姗姗而出的背影说不出心中是一股什么滋味强烈的药茶使他无法清晰肯定地记忆起昨宵经过之事杜月娟轻描淡写的话使他的心念更加动摇怔怔出了一会神也缓步向厅中走去。

  抬头望去只见杜月娟端坐在厅中一张太师椅上一个身躯修伟、年约五旬以上的长衫老者和一个身穿道装、挽云髻、背插双剑、手执佛尘的中年女人正并肩而入。

  大厅上仍然一片零乱昨宵被罗雁秋撞倒的东西仍然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杜月娟看俩人联袂而入微一欠身待两人坐下之后问道:“两位堂主移驾相访不知有何见教?”

  袁广杰微微一笑道:“无事怎敢惊动夫人昨宵……”他望了随来的观音堂主许香萼一眼讷讷地说不出口。

  许香萼一皱眉头接道:“敝堂主和袁堂主今晨同时接到了逍遥山庄掌门师祖的手谕……”她似乎也有些说不下去。

  原来杜月娟在雪山派中身份地位极高又是掌门祖师紫虚道人的师妹她又极得人缘人人都对她敬畏几分以袁广杰和许香萼在雪山派中地位之尊对她也不敢稍有过分言词。

  杜月娟淡淡一笑道:“两位这般替我保存颜面杜月娟心中十分感激但我师兄既有令谕自是怪不得两位有什么事尽管请说吧!”

  许香萼缓缓道:“不知何人禀报掌门师祖说夫人……”她微微一顿又自接不下去。

  杜月娟道:“他们暗报我通敌谋叛私带强敌进入了十二连环峰禁地是也不是?”

  许香萼缓缓笑道:“掌门师祖手谕之上只说要我们联袂相请夫人和那随夫人同入十二连环峰的少年一起到逍遥山庄同谒掌门师祖。”

  杜月娟微笑起身道:“我师兄既有令谕杜月娟怎敢反抗?两位且请稍坐片刻容我去换件衣服。”说完欠身离座转身步入内室换了一身玄色劲装回头看到雁秋倚门而立仰面沉思不知在想什么心事立时缓步走到他身侧轻轻说道:“你不是想到我们雪山派的禁地瞧瞧吗?”

  罗雁秋回头道:“我恍懈记得自己力尽摔倒之时隐约瞧见一条人影穿入厅中。”

  原来他正在用心想着昨夜之事对杜月娟的话竟未听入耳中。

  杜月娟微微一笑道:“事已至此不要再用心去想它啦!现下我掌门师兄已知道了我带你进入十二连环峰之事手谕内三堂的袁堂主和许堂主请我到逍遥山庄一行名义是派人请我其实是押解我你也在被请之列。”

  罗雁秋道:“令师兄虽是一派掌门之尊但他的令谕只对雪山派的门徒有约束之力对我罗雁秋却是毫无效用要我去逍遥山庄不难但要他们生擒我后再把我送去。”

  杜月娟微笑道:“不是师嫂泄你的气以你之能决非袁广杰或许香萼的敌手听我的话决错不了到了逍遥山庄不但不会损伤你一寸衣角而且师嫂保证待你如同上宾。”

  罗雁秋略一犹豫道:“这生死凶险之事决不放在我心上假如真以上宾之礼待我那可使我大生为难之感。”

  杜月娟轻轻一拉雁秋右手无限温柔地说道:“走吧!你如真要反抗不但于事无补只怕真的要造成大错而且还将连累于我。”

  罗雁秋微微一叹道:“好!不过我如受到什么凌辱之时可别怪我要拔剑出手了。”

  杜月娟笑道:“真有这等事情我决心保护你就是。”

  她理理鬓边散垂的秀接道:“我师兄虽然是天生霸才神威慑人约束属下严苛但对待我却是十分仁慈你尽管放心地跟我走吧!决不会使你受一点委屈。”

  罗雁秋道:“我倒不是怕你师兄他虽是贵派的掌门之尊但对我罗雁秋却是毫无威风可言。”

  杜月娟笑道:“你是宾客身份我师兄自然不会对你有什么失礼之处。”

  罗雁秋沉吟道:“好吧!我就去见他一面看看你那位名满江湖的师兄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人物。”转身直向大厅走去。

  袁广杰、许香萼目睹罗雁秋由杜月娟闺房中走了出来脸上毫无表情似是这件事早在两人预料之中一般既无惊愕之色亦无愤怒之情。

  杜月娟紧随罗雁秋身后出了闺房笑道:“两位既是奉了师祖之命而来杜月娟焉敢不遵掌门令谕现下我立时随两位去见掌门师兄。”

  袁广杰一笑起身接道:“夫人肯这般委屈自己实叫在下钦佩。”转身向厅外走去。

  许香萼目光如电冷冷地投给了雁秋一瞥相随袁广杰身后而去。

  杜月娟让罗雁秋跟在两人后面自己却走在最后。

  这十二连环峰的内三堂戒备更是森严但见山道两边连续突起着密封的石碉不知里面藏的什么东西。

  左行约四五里山路形势突然一变宽阔的石道到此处忽又狭窄起来**丈后重现开阔。

  越过狭窄的石道触目横立着一座青石砌成的巍峨大厦这座大厦刚好占据了所有空地再想深入就非由大厦中穿过不可。

  杜月娟急抢两步和雁秋并肩而行笑道:“穿过这一座‘聚英殿’就进入咱们逍遥山庄的禁地了。”

  罗雁秋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了红衣女飞卫司徒霜来抬头瞧去只见巍峨的大厦上横挂着一块黑漆匾额上面写着两尺见方的三个大金字“聚英殿”不禁一阵悯然。

  杜月娟见罗雁秋神色变化娇笑着道:“师弟神情不欢可是想到了司徒姑娘吗?她就是守卫在这‘聚英殿’片刻间咱们就可以见到她了。”

  罗雁秋淡淡一笑也不辩驳打量了一下眼前形势问道:“除了眼前这大殿之外两侧峭壁千寻深壑万丈不知咱们如何才能走得过去难道要穿殿而过不成?”

  杜月娟道:“除了由‘聚英殿’中穿过之外再好的轻身功夫也难飞渡这重险阻。”

  俩人谈话之间袁广杰已登上殿前石级直向“聚英殿”中走去。

  大殿内两扇黑漆大门紧紧地闭着袁广杰走近门边之后举手在门上击了三掌但闻一阵金属低沉的嗡嗡之声绕耳不绝敢情那两扇大门是钢铁铸成之物。除了两扇铁门之外都是坚硬无比的青石砌成屋顶高达五丈以止非有绝世的轻功难以飞跃得上。

  忽见右面一扇铁门中间现出一个尺许的方孔探出一个满头秀的女人头来问道:

  “袁堂主可有掌门师祖的召见牌吗?”

  袁广杰探怀摸出一枚铜钱大小银光灿目的令牌递入方孔。

  那女人接过银牌微微一笑道:“诸位请稍候片刻我就开门。”说完缩回头去。

  又等候了约一杯热茶的工夫之久才听叭的一声两扇紧闭的铁门缓缓打开向两侧缩约有四五尺左右倏然而住。

  袁广杰当先步入铁门向里面走去。

  罗雁秋随在许香萼身后进门一瞧只见一座可容数百人的广阔大厅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那探头开门的女子已不知哪里去了只有袁广杰正举步向前走去。铺地青石已经人工修磨得光滑如镜打扫得纤尘不染只是这等宽大的房子门窗紧闭全借屋顶让几处透风孔透射入一点日光看上去阴气森森。

  穿过大厅是一条两面石壁夹峙的甬道走完甬道山势又呈开朗放眼景物如画不少翠羽飞禽翔飞于花树林中。

  这地方一片清幽祥和和十二连环峰其他各处戒备森严的景象大不相同。

  最使罗雁秋感到奇怪的就是那翔飞在花树林中的珍禽奇鸟大半是罕得一见之物而且见人之后不知何故竟然不肯飞逃。

  杜月娟神色异常镇静仍然满脸笑容虽在袁广杰许香萼监视之下仍是毫无顾忌遥指着花树林间的翠禽文鸟对雁秋笑道:“普天之下也难寻找第二处逍遥山庄这里的花树虽是经人工移植而来但都经过培养这一片花树已不知耗费了多少人的心血记得我年幼之时经常在这花树林中追逐鸟儿玩耍这些事已经快近二十年啦回忆起来却如同昨日一般。”

  过了花树林眼前是一片广大的草坪翠竹苍松环绕着一片山庄袁广杰放快脚步进入林中只见一幢幢绿瓦粉墙的精舍分列在青翠的松竹丛中七星掌袁广杰回头瞧了雁秋一眼说道:“现下已进入逍遥山庄不远处那幢高大的精舍就是本派掌门师祖养息之处依照本派规矩凡是晋谒本派掌门师祖之人都得以下属之礼求见。”

  罗雁秋冷笑一声道:“在下并无求见贵派掌门师祖之心是你们要请我见他彼此门户不同在下似无以下属之礼见他的必要。”他乃生性高傲之人虽明知身处龙潭虎穴之中但仍不肯示弱。

  袁广杰身列雪山派内三堂堂主之尊身份极是尊高听得雁秋倨傲之言不觉心头火起正待作瞥眼见杜月娟两道清澈的星目盯注在自己脸上不觉心中一动暗自忖道:我如忍不下一时之气动手惩戒于他只怕杜月娟要挺身相护引出一场无谓争执。

  心念一转强自按下心头怒火大步向前面一处高大的精舍走去。

  几人相距精舍还有两丈左右忽见两扇篱门大开四个年纪十三四岁面貌端秀的青衣童子鱼贯迎了出来分列篱门两侧躬身迎客。

  罗雁秋抬头望去只见那翠竹篱门之上横写着三个大字:“逍遥庐”。

  袁广杰低声问道:“掌门师祖入定醒来了吗?”

  左当先一个童子答道:“掌门师祖已在客室等候了。”

  袁广杰抱拳当胸高声说道:“太白堂袁广杰观音堂许香萼复命求见。”

  只听一个低沉声音遥遥飘入耳际道:“免去常礼你们进来吧!”声音虽然低沉有力带有几分威严但言词却甚和气。

  袁广杰高声应道:“敬领口谕!”举步向里面走去。

  罗雁秋打量院中景物但见奇花遍植幽香袭人一道白色卵石铺的甬道纵陈于奇花异草之间几人顺着甬道走到一座幽静雅室门前。

  袁广杰抱拳过胸垂而入许香萼柳腰半躬紧随他身后而进罗雁秋却昂挺胸大迈一步跟了进去。杜月娟略一迟疑也躬身跟了进去。

  静室中间端放着一座尺许高低的玉鼎鼎中檀香高烧香雾缭绕靠壁放置一张松木云榻其上盘膝坐着一个白髯垂胸银道髻的道装老人两目半睁半闭嘴角微观笑容不待几人开口抢先说道:“你们有话先请坐下再说。”

  云榻两边放置两列铺着白缎垫子的木椅袁广杰、许香萼在左边落座杜月娟坐在右罗雁秋却挺身而立不肯就座。

  云榻上端坐的紫虚道人蓦然睁开双目两道冷电爆射似的神眼投注在雁秋身上笑道:

  “你就是诸葛胆的师弟悟玄子门下的罗雁秋吗?”

  罗雁秋道:“不错。”

  紫虚道人微微一笑道:“果然是罕见的美质良才难得难得。”

  罗雁秋只觉他言笑之间有一种慑人的威严竟是不敢出言顶撞淡淡地一笑道:

  “多承夸奖晚辈愧不敢当。”

  袁广杰眼瞧罗雁秋毫无恭敬神情心中怒火又起接口道:“这娃儿冷傲得很该先让他受点教训再问他的话。”

  紫虚道人笑道:“年轻之人难免有点火气如何能够怪他。”

  袁广杰碰了一个软钉子默然垂头不言。

  紫虚道人目光又缓缓投注在杜月娟的脸上问道:“是你要他进我们十二连环峰的呢?

  还是他自己要来?”

  杜月娟欠身答道:“是我带他进咱们十二连环峰的。”

  紫虚道人毫无表情地缓缓转头望着袁广杰、许香萼道:“两位堂主请回。”

  七星掌袁广杰和千手菩萨许香萼似乎很畏惧紫虚道人双双行礼而退。

  紫虚道人目光如电扫掠了玄衣仙子杜月娟一眼脸色微泛怒意。

  虽是轻轻一瞥但却如霜刃透胸看透了杜月娟心中隐秘只瞧得玄衣仙子心头一震娇躯微微颤动。

  紫虚道人瞧了杜月娟一眼之后却回头望着罗雁秋笑道:“令师兄现为我雪山派中行令师爷权位高过内外三堂堂主。”

  罗雁秋接道:“师兄之事非我能管最好咱们别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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