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促膝长谈

　　曹日昇捎着惊魂未定的女子，一路飞略，直接翻越两丈来高的北城墙，将众人远远甩在身后，隐入后山的密林.

　　渐渐的，南阳城的喧嚣消退了。曹日昇放下了满脸蜚红的女子，淡淡的说：“安全了。”

　　女子喘着粗气道：“谢谢壮士出手相救！小女子无以回报，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曹日昇笑道：“你只需知道我姓曹就可以了。”

　　“曹大哥刚才你把我给吓坏了！你的轻功可真好！”好一声曹大哥，叫得可真暧昧，还没打听年方几何呢，何来大哥之说？

　　不过，她这声大哥可真是扎扎实实叫到了曹日昇的心坎儿上，我们的曹大哥心里那个美啊，不过表面上却装冷酷说：“小妹不必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靠，既然装酷，干吗又叫人家小妹，还叫得那么清甜？

　　小妹还没有完全镇定下来，干呕一阵，满脸泪水，憔悴的笑着说：“曹大哥，小女子叶丽娅，你也可以叫我丽娅！对了，你的轻功是跟谁学的啊？可以教教我吗？你家在哪里啊？”

　　呵呵呵，这个小妹还真是厉害，自己都弄成那个样子了，说话还是那么快节奏，真担心她会再度晕眩呕吐。

　　曹日思维有些混乱，他不知道该回答“小妹”哪个问题，只得淡然笑道：“太阳要下山了，我得回家了！”

　　“啊？这么早就要回家啊？今天是中秋节，不如我请你看月亮吧！你刚刚救了我一命，你总得让小女子表示表示拳拳感激之情吧？”女子略带嗔怒的说。

　　“今日是中秋节，家父家母还等着在下回去团聚呢！”曹日昇正经八百的说，心里却莫名其妙升起一股失落。

　　“对了，曹大哥，我觉得你可以把那块布巾取下来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而已！小女子还不识庐山真面目呢，你这么蒙着脸，来日小女子怎么认得曹大哥呢？”叶丽娅调皮的笑道。

　　“小妹不必客气，日后行动间多注意注意，别再让那些豺狼逮到就是。”曹日昇只字不提蒙面之事。

　　“大哥你为什么要蒙着面呢？难道你没脸见人？”叶丽娅坏笑着开玩笑。

　　曹日昇之所以蒙着脸，是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真面目，如果他会武功的事情传到了他母亲的耳边，他非得脱一层皮不可。现在让叶丽娅这么一说，他的脸有些红，心里也有点儿气愤，缓缓摘下布巾，冷冷的说：“反正你又不认得我娘亲，让你看看又何妨？”

　　“哇，好帅哦！”叶丽娅跳起来尖叫着，十足一个终极粉丝样儿。

　　靠！就两个人耶，而且人家是你救命恩人，你这种夸奖也太露骨太让人接受不了了吧？曹日昇惊慌失措，大声道：“小妹休得胡言！”

　　“曹大哥，小女子哪里胡言呢？你这是在命令小女子对不对？”叶丽娅死死瞪着曹日昇，一脸调皮的笑。

　　曹日昇心知自己太没有定力，刚才的话也说得太没水准，冷冷道：“在下真的要回去了，小妹自己回家小心。”说着转身就走。

　　“呜——呜——呜——”叶丽娅软绵绵蹲在地上，无助的哭起来。曹日昇转身，只见叶丽娅像个迷路的小孩儿，瘦削的肩膀一抽一抽的，脸紧紧埋在膝盖上，身上的血痕已经凝成一块一块的。

　　这下，曹日昇真的手足无措了。他僵硬的蹲到叶丽娅旁边，沉默的听她哭泣。他很焦急，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她，心里拼命打着腹稿。

　　“我就知道你会留下来的！”叶丽娅猛的抬头，望着一脸沉思的曹日昇破涕为笑。曹日昇吓得不轻，尴尬的笑笑，这女子一惊一乍的，实在难对付。

　　“曹大哥，小妹不想回家！”叶丽娅哀怨的说。

　　“其实家庭很温暖的啊，你爹你娘正等你回去吃月饼呢！”曹日昇笨拙的开导叶丽娅，其实心里在想，要不是怕娘亲骂我，我才懒得回去呢！

　　“一点儿也不温暖！其实我没有爹娘。呵呵，真羡慕你！”叶丽娅哀怨的说。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爹娘已经过世，我陪你看月亮吧！”曹日昇觉得很歉意，对于叶丽娅的伤心事，他无能为力，只有陪她看月亮以求安慰安慰她咯。

　　“真的啊？”叶丽娅喜出望外，猛的抓住曹日昇的胳膊。

　　曹日昇微微有些紧张，运气让自己镇定下来，笑着说：“大不了被我娘亲揍一顿！”“曹大哥你真好！”叶丽娅将曹日昇的胳膊抓得更紧了，“年年中秋，都是我一个人，呵呵，那种滋味真的很难受！今年有曹大哥陪我，我真的好开心！”

　　“小妹别客气！对了，那些家伙为什么要追杀你？”曹日昇一时词穷，拼命寻找话题。

　　“哎，别提了，都是因为你！”叶丽娅摇摇头道。

　　“啊？怎么可能是因为我？”曹日昇无语，这一切干自己什么事？

　　“说着玩儿啊，看把曹大哥急得！”叶丽娅笑得前仰后合。

　　“哼！我很好骗对吗？”曹日昇有些生气。

　　“大哥你别生气啊！小妹只是一时太兴奋，就和你开了个玩笑啊，难道你不觉得很好玩儿吗？其实他们都是色狼！”叶丽娅笑着解释道，“小妹是红楼女子，但卖艺不卖身，可他们……幸亏大哥出手相救，不然小妹就被他们糟蹋呢！”

　　“那些衣冠禽兽，再让我碰到，我非得揍他们个半死！”曹日昇愤愤不平的吼叫着。

　　“大哥也不必那么生气，小妹每天都会遇到像他们那样的禽兽，早已经习惯了！”叶丽娅憔悴的笑了。

　　“哎，真不明白那些禽兽一天都在想些什么！难道他们心里就没有一丝丝正气吗？”“大哥，难道你就不想问我为什么进那种地方吗？”

　　“既然你进去了，那就必然有你不得已的原因。为了生计，做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原谅的！说老实话，我很敬佩你！从小没有父母，自己养活自己，真的很不容易的！”

　　“大哥你真好！其实，我是被爹娘卖进去的，为了养活我弟弟，他们把我当成了商品！”

　　曹日昇一言不发，只是恶狠狠的咬牙切齿，他实在无法容忍这样的父母，但他们毕竟是她的父母。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苦命的女孩儿，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叶丽娅接着说：“曹大哥，其实也没什么，我现在都不怎么恨我爹娘了，我就当自己从来没有过爹娘，呵呵！”

　　“小妹，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啊？”

　　“呵呵，这些年，小妹经历的事情太多，学会了自立，这样也很不错的！对了，大哥，你爹娘对你很不错吧？”

　　“呵呵，我爹从不骂我，我做什么他都支持我。我娘亲对我可严厉呢，一点点小事都要骂我揍我，总是逼着我念那些狗屁不通的鬼书，我很讨厌！今天就是我偷偷跑出来的，让我娘亲知道了，非揍脱我一层皮不可！”

　　“那你还是快回去吧！你因为小妹而挨揍，小妹心里很过意不去啊！”

　　“哎，没事儿，习惯了。”曹日昇有些口是心非，说老实话，他觉得被娘亲揍是很见不得人的一件事情，兄弟们每每拿这件事情取笑于他，他特没面子。在他看来，一个十多岁的大孩子老被管着是最丢人的事情。但叶丽娅悲惨的遭遇让他不忍心离开，他已经决定今夜就留下来陪陪这个孤苦伶仃的女子。

　　“那小妹真的不好意思啊！”

　　“快别这么说！呵呵，其实我最讨厌娘亲那么严厉的管束着我，还是我爹说的好，我都那么大的人了，管又有什么用！我就是不喜欢读书嘛，我喜欢练练功夫，还有和兄弟们一起玩玩啊，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呵呵，谢谢大哥啊！”

　　说话间，月亮已经升起，密林里隐约可见那皎洁的光芒。叶丽娅提议道：“曹大哥，不如我们到山顶上的亭子里看月亮，你看如何？”

　　“好啊！”曹日昇爽快的答应了。于是，二人说着话往山顶走去。一路上，叶丽娅一直在谈论山顶那个美妙的亭子，曹日昇专心的听着。

　　山顶确实有个小亭子，没有名字，破旧不堪，风雨飘摇。曹日昇兴奋不已，他对南阳城知之甚少，更没有登上过城里的制高点，此刻只觉神清气爽视野大开。

　　一轮明月悬在空中，天空没有云朵，灯火辉煌的南阳城尽收眼底，曹日昇甚至能看到远处的曹家庄。想到爹娘正等这自己回去吃月饼，他不禁有些惆怅，他似乎觉得自己有些想家了。但在他看来，想家是很没面子的事情，只有小孩子和女人才会想家，于是马上将目光转向了南阳城璀璨的灯火。

　　曹日昇绝少进城，此刻竟然一览南阳城夜景，自然高兴不已。每每听兄弟们谈论南阳城的繁华景象，他都只能像听天书一样，眼巴巴看着兄弟们。那时的他是那么自卑那么无助，他是那么讨厌母亲的管束，他做梦都想要转遍整个南阳城。此刻，他觉得自己的胸膛都挺得格外直了，这番回去，他可以在兄弟们面前大谈特谈南阳城的夜景了，他要让兄弟们都睁大眼睛艳羡他。

　　再看看身旁，月光下的叶丽娅楚楚可怜，眼神凄美。联想到她那凄苦的经历，曹日昇益发觉得心头有股强烈的热流在涌动，拼命要保护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

　　二人促膝而谈，转眼就到了午夜时分。南阳城各处都开始燃放烟花，天空绚烂无比。长长一个时辰，二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一朵朵烟花灿烂的绽放。叶丽娅兴奋不已，蹦蹦跳跳又喊又叫。每一朵烟花绽放，她都会紧紧抓着曹日昇的胳膊，尖叫着指给他看，似乎生怕他会没看见一般。

　　曹日昇的心比烟花更激动，活了十七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烟花呢！他觉得自己的心在剧烈膨胀着，似乎要爆炸。烟花熄灭了，南阳城寂静了，曹日昇还沉静在刚才的奇妙感觉中。

　　“曹大哥，想什么呢？”叶丽娅柔声问。

　　“我在想，有一天我一定要买下整个南阳城，让我的兄弟们每人掌管一条街，让我的爹娘住最好的宫殿，让我爹做最大的官！”

　　“那你自己呢？”

　　“我无所谓，我只要有个练功的地方就可以了！”

　　“那我呢？”叶丽娅调皮的笑道。

　　“你呀，你自己说想要怎样？”

　　“我还没想好了，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但你得答应，无论我提什么要求，你都得同意才行！”

　　“那有什么难的！等你想好了你再告诉我呗，我一定答应你！”

　　“我已经想好了，我要你天天陪着我！”

　　“啊？这恐怕不行吧？我娘对我的管束可严厉呢！今夜我没有回去，我死定了，她可再也不会轻易相信我了，我今后半年恐怕别想进城了！”

　　“啊？那我要找你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决定今晚留下来陪你看月亮啊！”

　　“呵呵，曹大哥，只要你答应以后天天陪着我，我就有办法！”

　　“那有什么难的，我就答应你又何妨？只是你别怪我不履行诺言就可以了，因为我已经跟你说明情况了。”

　　“那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叶丽娅很认真的看着曹日昇。看样子，她一点儿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当然答应啊！”

　　“大哥你真好！”叶丽娅说着用力抓住了曹日昇的手臂。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眼见天就要亮了，二人却毫无疲惫之状。最后，叶丽娅关切的提出让曹日昇赶快回去，二人才下了山，各自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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