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而已集 | 作者:肖霄 | 更新时间:2019-02-06 03: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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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一只固执而愚蠢的土拨鼠,不停的挖掘属于自己的已经干涸龟裂的记忆的土地,这一切都是源于那个叫珊瑚的女子,然后我发现,我的过去是大片大片的空白,就像青光眼的病人看到的世界一样苍白而模糊,我仿佛生来就是21岁。
“鄢易有张棱角分明的脸和剪的很整齐的头发,校服永远是干干净净的,偶尔微笑,像五月的阳光一样煦暖而明媚,他总是沉默的坐在最后一个位子上,桌子上永远凌乱不堪,摆满了颜料,自己画的画,还有打口的CD和卡带。鄢易第一次见到珊瑚是在学校那棵老榕树下,珊瑚穿着她的小蓝裙子明媚的笑着。
珊瑚在每个子夜给鄢易拨电话,电话响三声之后,鄢易醇厚温和的嗓音就从漫长电话线的那端清晰的流进珊瑚的耳朵里。珊瑚压低着声音轻轻的微笑,听鄢易给他讲故事,或者唱歌给她听,然后昏昏欲睡。白天的时候他们会在校园的某个角落擦肩,相视一笑之后离开。无聊的课上,珊瑚写很多很多的纸条给鄢易,他坐在他的后面,画的背影,她的长发,她精巧的耳朵。珊瑚问他,鄢易,你知道太阳背后是什么么?“
磁盘里关于珊瑚的记忆是这样延续的,白色的字在漆黑的底色上跳跃显的又扎眼又明亮,我的桌子上如同鄢易一般凌乱不堪,CD,杂志,笔和纸,我开始觉得珊瑚近的就在眼前,但是我却永远找不到她。
“珊瑚一个人居住在A区六楼的一居室里,从窗口望出去可以看到很蓝的天空和楼下一棵高大的,叶子呈伞状的树。珊瑚喜欢喝加了很多冰的可乐,听他们在黑色的液体里发出兹兹的声音,然后把冰块含在嘴里一一咬碎。珊瑚的书架上有很多画册,达芬奇,拉图尔,凡高或者基里柯,她听鄢易给她的那些音乐,好像炸弹在房间里突然爆破,身体微微震颤,然后带来很深的虚脱感。周末的时候,鄢易来找她就会在楼下喊她的名字,”珊瑚,珊瑚,珊瑚“。珊瑚探出整个脑袋,看到鄢易穿着白色的上衣蓝色的短裤昂着头骑着单车站在那棵伞树下就会很快乐的笑出声,然后飞快的跑下楼去。”
我喝了口桌上放了冰的可乐,并且嚼碎了一块冰。我开始觉得这不过是我写的又一个风格相近内容相似的故事罢了,众所周知,我喜欢写故事,并且喜欢写一些很情调没有实际内容伤感的故事。那些主人公不断的彼此错过,或者死去。我喜欢选择同一种方式让他们离开,就像我总是选择同一个窗口,选择同一种食物,我是有些固执的人,下着暴雨的夏天,突如其来的车祸,我把那些故事发到网上,不断有人问我,为什么总是让他们飞?难道一定要让他们死么?
在我的脑海里是有这样的一个画面的,青灰色的世界,落着很大的雨,一个男孩子在雨中飞起然后跌落,终于就这样的消失了,我没有一个更好的理由,只是觉得他们到了该死的时候,他们只能这样,否则故事无法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