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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重苦夏 其八 玄夏

二十一世纪的朝日光鲜王国 | 作者:信王朱由检 | 更新时间:2017-04-29 22:4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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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初四,太极宫,海池中心的一艘大船上。

  我站在船头,万般无奈地向着玄武门的方向眺望。隔着重重宫闱,这里只能听到外面喊杀连天的声音,却一点也看不到战况。

  昨晚与众将见过面后,世民就已经写了一封措词激烈的奏章,连夜递入宫中,指称太子、齐王欲谋害他性命。皇帝李渊于是下令明天三兄弟入宫当廷辩解。可是这其实只是世民引蛇出洞之计,他早知太子在宫内布有耳目,他这「密奏」的内容一定会连夜传进东宫。果然,他在东宫布下的线眼很快就传回消息,说皇帝的宠妃张婕妤上半夜就已经派了人到东宫告知太子此事,太子还连夜找来齐王商议,二人最后决定第二天一定要到廷上当面对质,要反指世民无事生非、诬告储君。

  得到了这确切的消息后,世民就安心地到玄武门去埋伏,等候上朝时必定会经过此地的太子、齐王。然而,他却不让我跟在玄武门,要我另领一支分兵,进入皇宫,在玄武门事发的同时胁持皇帝李渊,把他软禁到海池中心的一艘大船上,这样他就暂时无法下旨称世民是作乱,调动禁军镇压。然而,皇帝也很倔强,坚决不肯向我们屈服,下旨称太子、齐王才是作乱,世民只是奉旨平叛。我们就这样僵持在那里,只能静候玄武门那处的战情有个水落石出的结果。

  战情从玄武门络绎不绝地传来:

  ——秦王一上来就已一箭射杀太子,但在追赶齐王时于小树林里堕马,反而差点被齐王勒死,幸好尉迟将军及时赶到,把齐王射杀……

  ——东宫、齐王府的兵将听闻消息,倾巢而出直扑玄武门来救主,大力士张公瑾独力关上城门,才一关上,对方一马当先的战马已经一头撞在城门上,当真凶险万分,悬于一线……

  ——我方寡不敌众,玄武门守军大多采取观望态度,两不相帮,只有事先已被秦王收为心腹的常何、敬君弘、吕世衡等人挺身相助,后二人转眼即已战死,形势极为险峻,秦王妃也已亲临玄武门,激励士气,为伤员包扎……

  ——东宫、齐王府兵将一时攻不下玄武门,分兵攻打天策府,那里只剩我方将士的家眷,全是老弱妇孺,又无防守设施,只怕一时三刻就会被攻破,我方将士闻讯军心大乱,惟恐满门良幼要不是残遭屠戮,就是会被绑至玄武门下,逼我方将士缴械投降……

  ……

  明明是不会看到那惨烈的现场,但听着这一个个让人胆战心寒的消息,我还是忍不住蒙住了双眼。怎么办?怎么办?世民,甚至是妹妹,都浴血奋战在前线,我却又给安排在这相对安全的后方。

  世民啊世民,说到底你还是舍不得我陪你一起死,哪怕是能够拖久一点,你都要让我活着!

  可是,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步入死地,自己却无能为力地坐在这里,等候你战死的消息传来?

  正在我这自怨自艾的当儿,忽然前面一阵人声暄嚣。我抬头一看,原来是负责在此软禁皇帝的天策府兵士涌了过来,要冲进皇帝李渊所在的船舱之内。守在舱口的尚书仆射(二号宰相)裴寂惊恐地拦在门口,但以他一人之力又怎能挡得住那么多兵士?

  我赶紧冲上前去,喝道:「你们要干什么了?秦王不是早有命令,我们只是负责宿卫,不可伤皇上一根毫毛吗?」宿卫者,保护皇帝也,这当然只是软禁的委婉之语。但世民也确实叮嘱过我:「我下了决心要手刃兄弟,但伤害父皇的事,为人子者,我做不到这一步。无忌,你是个头脑清楚的人,不像那些武将们那样莽撞,所以我派你去负责宿卫,为的是一旦战情不利,大伙儿要伤害父皇来泄忿的话,你务必要阻挡他们,好生保护父皇的安全。」

  领头一个士兵红着眼叫道:「我们都听到消息了,东宫、齐王府那些人分兵去攻打天策府。我家女人可就在里面,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这狗皇帝拼了!如果他们敢拉我女人去玄武门下要挟,我们也拉这狗皇帝上玄武门,一刀一刀的把他剐了!要不他就现在答应下旨立了秦王,要不我们就在这里跟他来个玉石俱焚!」其余士兵异口同声的附和,声势惊人。

  我厉声喝道:「你们以为这样做是在帮助秦王吗?你们这是在陷他于弒君杀父之不义!秦王就算是死,也不会愿意伤害亲父一分一毫的。你们想好了没有,真的要违抗秦王的命令吗?」

  众人霎时静了下来。对这些人来说,世民就如天神一般,违抗他的命令甚至比抗旨更加不可思议。

  周遭静寂着,我只听到众人急促粗重的呼吸声,还有自己的心像在擂鼓似的狂跳。刚才我故意大声地说那些话,不仅是为了弹压群情汹涌的士兵,也是为了让船舱中的皇帝李渊也能听到。我由衷地祈盼,他能从我的话中明白到世民的悲哀命运,能回心转意,同意下旨立世民为太子,让事情有转机。然而,等了好久好久,船舱内毫无声息传出。难道皇上,已抱了两败俱伤的拼死之心?

  在这静寂的等待之中,我忽然灵台一片清明,猛然全部明白了世民的用心良苦。他派我到这里来,既是为了让我代他保护皇帝,更是想让皇帝来保护我!就算他失败了,跟随他的人都得死,可是我在皇帝面前明明白白是保护了他安全,也许就凭这一点所谓的「救命之恩」,皇帝会网开一面,饶我不死。毕竟我既不是武将,也没掌过大权,只是个「书生造反,十年不成」的……懦夫!

  剎那间,我眼前一片模糊,泪水已汹涌而出。

  不,世民何止是要保住我的性命,他甚至还要保住我的名誉!他不让我到前线的玄武门,他不让我手上沾一滴鲜血,他还要我扮演保护皇帝的忠臣义士的角色!他殚精竭虑,都是为了我!他根本不想我死,不想我跟他下地狱,他要我在这世上好好地活着,再过无数个明天……

  可是,难道我就这样在他的好意下苟且偷生?我就这么一辈子地做着懦夫,躲在他身后,永远让他在我身前遮挡所有的腥风血雨吗?

  苍天啊苍天,你最清楚,如果不惜一死可以救得了世民,我愿意用我一命……,不,是以后千生万世的所有性命,去换回世民今生今世的这一命,请你给予我力量,给予我智慧,告诉我应该怎么办吧……

  在这泪水纵横之间,仿佛是我的诚心祈祷真的打动了上苍,一道灵光闪进了我的脑海之中。

  我缓缓地转过身,向船舱走去。

  裴寂惊叫道:「逆贼!你……你想干什么?」

  我抖了抖衣衫,平静地说:「我只是个手无寸铁的文弱书生,也绝不会伤害皇上,只是想代这些士兵进去跟皇上说几句话。你是想我进去说,还是让他们冲进去说?」

  裴寂迟疑了一下,终于侧身让开一个口子,让了我进去。

  皇帝肃穆地端坐着,虽是大难临头,面上却是镇定坚毅的神色,我心头不由得掠过一丝敬佩之意,想:「李渊能成大唐开国之主,确实绝非庸碌之辈。」

  在这镇定坚毅的神色之中,我也似乎隐隐看到了世民的影子。果然是父子啊,其实骨子里都是一般的性情吧。

  我匍匐下跪:「臣长孙无忌叩见皇上!」

  李渊只是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

  我微微抬头,身子前倾,忽然冷不防向李渊扑过去。李渊大惊,本能性地双手在胸前一挡,我却没有攻击他的要害,而是一伸手就把他腰间别着的短剑抢了过来,随即退开,拔剑出鞘。

  这一下兔起鹘落,裴寂虽是在我身后近在咫尺,却也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待得他反应过来,短剑已在我手。他气急败坏的骂道:「贼子,你敢骗我!还说什么绝不会伤害皇上?」

  我却把短剑一伸,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说:「我没有骗你,我不是要伤害皇上,只是……」我转头望向惊疑不定的李渊,「我接下来要说的一番话,希望皇上能平心静气地听。我知道皇上现在不会听得进我的话,因为皇上早就认定了,我是世民的人,我追随他作乱,为的只是自己的功名富贵。可是,我只想在此作一死谏,请皇上听完我这番大逆不道之言,然后我自会血溅当场,以死谢罪!」

  这话显然大出李渊意料之外,他听我不称臣,还直呼世民之名,知道我接下来这番话确实是不打算遵守君臣尊卑的分界了。他沉吟了一下,道:「好,你说,朕听着。」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李渊锐利的目光,从容的道:「皇上,恕臣无礼,要问皇上几个问题。首先,假如世民不是次子,假如建成从来不曾存在,皇上会把帝位传给世民吗?」

  李渊还未回答,裴寂已怒喝出来:「大胆!这种宗庙社稷的大事,是你这种微贱之人能过问的吗?」

  我只紧盯着李渊的双眼,坚持道:「我早说了这是大逆不道的话,此事一了,便会自行了断。就请皇上纵容我一次,请回答吧!」

  李渊别过头去,傲然道:「你自己也会说那都是『假如』,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朕不用回答!」

  「皇上是不肯回答,还是知道答案是肯定的呢?世民是您的亲生儿子,您在他还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把军国大任都交到他手上,是您宠爱他吗?是您相信他的能力吗?还是二者皆然?既然如此,为什么就不能把帝位也交到他手上?仅仅就是因为他生为次子,因为这他根本无法选择的身份,您就非要逼他犯下这亲手杀害兄弟的弥天大罪吗?」

  李渊霍然回头,怒气勃发得面容都扭曲了:「你在说什么?是朕逼他杀害兄弟的?建成生为长子,难道这又是他能选择的吗?建成有什么错?要为这贪权好利的畜生付出他的性命?」

  我毫无畏惧地高声回应:「是的,建成没有错,世民也没有错,他们生为长子或生为次子,这都是上天决定的,这是上天的错,皇上在这场悲剧里一点责任都没有!皇上,您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就是这样的吗?」

  我表面上凛然无惧,其实内心颤抖,满手心都是冷汗。我向来是那么个懦弱怕事的人,又地位卑微,可是我竟然当着皇帝的面,说出如此骄横的话来,我一定是疯掉了!是的,我疯了,我是为了世民而疯狂的……

  李渊全身一颤,我如此嚣张的回应,竟似乎是击中了他心里的某个痛处。他呆了一呆,强道:「朕当然有错,朕应该一早就把世民这祸胎处置掉,那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建成、元吉……他们就不会死得那么惨……」说着说着,一直强作坚强之色的皇帝,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是朕害了建成,害了元吉,还害了……世民……如果不是朕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世民就是死,也不会像现在那样,要背负着杀害兄弟的大恶之名死去……」

  「皇上!」我断然打断了他的话,「皇上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世民在玄武门布局,并不是今天才做的,是早就筹划多时了。如果您提前帮着太子把他逼上绝路,也只不过是逼着他提前发动,逼着今天的事情更早地发生。只要您不肯改立太子,这就是命中注定、必然发生的悲剧!皇上,世民是您的儿子,您将心比心,如果是您处在他的位置上,您会愿意坐以待毙吗?如果您是愿意束手就擒的人,还怎么会有太原起兵,怎么会有这大唐帝国在您手上缔造?」

  李渊张口结舌,一时竟答不上我的话来。看他的神情,显然是现在才完全体会到自己儿子的心计厉害与手段决绝。

  呆了半晌,李渊才又咬牙切齿的道:「哪怕你再舌绽莲花、巧言善辩,朕也决不会做第二个杨坚,废长立幼,遗祸社稷!」

  「皇上!当年杨广谋取太子之位,您也亲眼目睹,他的为人如何,您很清楚。世民是您亲子,他的为人又是如何,您应该更加清楚。请您抚心自问,凭着良心说一句,您真的认为世民——这个由您一手养育成才的儿子——会是第二个杨广吗?」

  李渊默然。

  我乘胜追击道:「如果他不是,您又何来做第二个杨坚之说呢?而且,皇上……」我缓下口气来,「您有没有想过,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太子、齐王的性命怎么也是无可挽回的了,如果您非要这样坚持让世民血债血偿,以乱臣贼子之身命丧当场,最后获益的到底会是谁?」

  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李渊的回答,于是我续道:「最后获益的,就是现在离长安不远、对大唐一直虎视眈眈的突厥!」

  李渊身子一震,显然今天的乱事已经让他彻底忘记了近在咫尺的心腹大祸。

  「没有了秦王的震慑,突厥横扫中原就再无障碍。难道皇上愿意让这好不容易才打下来的社稷江山,不日就要亡于突厥铁蹄之下吗?就算眼前突厥的大祸能挡过去,可皇上的嫡子一天之内尽数亡命,您的其他孩子都还十分幼小,您就不担心在您千秋万岁之后,大唐不会落得个跟北周一样主少国疑、亡于权臣之手的下场吗?」

  李渊面上的神色一变再变,但嘴巴张了几次,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深深的一揖到地,道:「皇上,如果您真的认为世民会是第二个杨广,那么我不该劝您。让杨广一般的暴君继承了帝位,就算大唐暂时不亡于突厥,日后也必亡于他人。可如果皇上对世民尚存当初许他军国大权的信心,到了这个地步,请您不要再让悲剧发展下去了。你们父子兄弟之间,已经是大错铸成,无可挽回,但大唐的国运、天下苍生的身家性命,现在就取决于皇上您的一念之间。皇上,作为世民的父亲,您愿意看到儿子背负着手刃兄弟的罪孽就此死去吗?作为大唐的皇帝,您愿意看到社稷倾覆吗?作为百姓的天子,您愿意看到战火重燃、生灵再受涂炭吗?皇上英明……!」我重重地叩首于地,不再抬起头来。

  良久良久,长久得我都失去了对时间的感觉。

  终于,听到李渊长叹了一声,道:「裴监,传朕旨意:建成、元吉嫉秦王功高望重,共为奸谋,今秦王讨而诛之,功盖宇宙,率土归心,朕当委之国务,立为太子,并令诸军皆受其节制,不得违命!」

  我仍然伏在地上,听着裴寂应命拟旨,并起身出门,向外面的兵士宣读。立时听得众人欢呼雷动、涕泪交流,簇拥着裴寂往玄武门而去宣旨。

  待人声沉寂,才听得李渊说:「长孙无忌,平身吧。」

  我缓缓抬起头,脸上的泪痕已然干了。我平静地说:「皇上,臣今日无礼了!」说着,用力往一直就架在颈上的短剑一按,就要履行承诺,自杀谢罪……。

  说时迟,那时快,李渊一伸手,扯住了我的手臂。李渊毕竟是经过战阵的武将出身,尽管当了皇帝之后养尊处优,早就远离战场了,但这一扯之力,仍是远胜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我再怎么用力,却也无法把短剑往前按进半分,剑刃只是在我的颈脖上轻轻划了一道血痕,血珠沿着颈项滚落而下,伤势却甚是轻微。

  我一怔,抬头望着李渊。

  他凌厉的眼神竟似比那剑刃更是锋利:「你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弥天大罪,以为这样一死了之,就能轻易谢罪了吗?」

  我愕然,心中念头电转,想:「糟了,难道他要我长孙满门都为我抵罪?」

  「你说世民不会是第二个杨广……好,你就要为这句话负责,给朕好好地看着,看他是不是真的不会成为第二个杨广!你若错了,你辜负的,何止是朕?还有天下千千万万的苍生百姓!到时,你就得用这把剑,在朕的面前,向苍生谢罪!明白了吗?」说着,松开了我的手。

  热泪再次涌进我早已干涸的眼窝,我双手把短剑举过头顶,朗声道:「臣,长孙无忌,遵旨!」

  李渊一直绷紧的面上首次露出了笑容:「你别高兴得那么快。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不会死了?」

  我忍不住也笑逐颜开,骄傲地回答:「因为……」脑海中回忆里妹妹无垢的声音与我的声音一齐响起,「……我相信世民!」

  接下来,我扶持着皇帝李渊上岸,回到太极殿。不久,世民就亲自前来见驾。这对恩怨情仇纠缠不清的父子,自有一番伤心哭诉,我不便在场,便退到一个偏殿里歇息等候。

  未几,只听得殿外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仍是浑身血迹的世民一阵风似的扑了进来,一把就将我搂住。我吓了一跳,四处张望,幸好殿内并无宫女太监侍候,门外也静悄悄的,似是守卫都退到远处去了。

  世民伸出舌尖,舔舐着我颈脖处的伤口——那里因为伤得不重,时间一长就自然地愈合,因此我未作包扎——,道:「无忌,无忌,你吓死我了!如果父皇真的任由你当场自尽,你叫我如何是好?你怎么早不出头,迟不出头,偏偏要在这个要命的关口出头?父皇的性子不是开玩笑的,他要真把你杀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微笑道:「皇上虽然绝非心慈手软之辈,却是通情达理之人,其实跟你就是一个性子嘛。换作是你,你会杀我吗?」

  世民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就知道父皇是跟我一个性子的人,换作是我,受到这样的武力胁迫,一定不肯屈服,宁死也不会下旨认同我们的兵变,所以才认定这是一场绝无胜算、只是同归于尽的战争。可真没想到,你竟然能把他说服了。父皇已经把你的话都告诉我了,你知道他怎么在我面前夸奖你吗?他说,有像你那样深明大义的人不惜为我一死、对我深信不疑,他大概不用担心江山所托非人了……」

  我抚着他疲倦却神采飞扬的脸,道:「世民,恭喜你,你又创造奇迹了!」

  世民摇摇头,认真的道:「不,这个奇迹,是你创造的。没有你,我只会背着乱臣贼子的恶名死去。更不要说像现在那样,得偿夙愿,掌控天下……」

  他慢慢放开我,退后一步,满脸肃穆之色:「我有天下,全赖无忌之力!」说着,双膝一屈,竟是跪倒在我面前。

  我大吃一惊,忙一把扶住他:「不!你现在是太子了,再过些时候就是天子,我承受不起……」

  世民抬头仰视着我,忽然一伸手把我腰间别着的、刚刚由皇帝李渊赐予了给我的短剑抽出,高举过顶:「苍天在上,皇土在下,我李世民在此郑重立誓:我日后若做下半件如杨广一般的昏庸暴戾之事,辜负无忌如此舍命地相信于我,我当先以此剑于无忌面前自尽谢罪!滴血为誓,人神共鉴!」说罢剑光一闪,已在自己的手上割了一道口子,鲜血滚落,就落在我扶着他的手上。

  我哽咽不成声。

  这就是我爱着的人——一个真真正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与这样的人相爱,今生无悔,夫复何求!

  世民的眼光转作柔和:「无忌,不要哭,你不是说过吗?从此以后,我们的日子,永远都只有欢笑,不许再有眼泪!」

  我忍泪拼命地点着头。昨晚说这句话的时候,根本没想到我们竟能还有明天。原来,美梦……还是可以成真的!

  世民又再靠进我怀中:「从今往后,我的明天,每一天都是你的恩赐!」

  我心中一阵激荡:「是我们的明天!没有你的明天,我也不需要什么明天……」

  世民拉着我的手,伸进他的怀中,指尖碰到发丝,我猛然想起,那处,正是他放着我俩的同心发结的地方。我垂头看着世民,他温柔的微笑着,用力一扯,同心发结与衣衫一起跌落在地……

  我们再次双双拥吻在一起,只是这次,不再是没有明天的、绝望的拥抱,而是憧憬着无数个未来的明天的、充满着希望的拥抱……。

  我和世民在刀口上讨生活的日子,总算结束了。

  那一刻,我真的以为大局已定,我和世民的以后过着的将尽是风平浪静、甜蜜幸福的日子。

  是我低估了命运的残酷、上天的无情……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苍天给予我们一些东西,是为了在以后再次夺去的时候,让我们更有切肤的疼痛。

  六月初四的夏日里,一切看似美梦成真。其实,只是我又一个噩梦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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