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流连的泪

　　“爹爹……我会死吗？我会死吧……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没人告诉我……爹爹……”

　　刚刚苏醒的豆芽儿心里前所未有的恐慌，她不敢再睡，害怕一闭上眼睛自己就再也醒不来。

　　“傻芽儿，你不会死。你会好起来的，相信爹爹……爹爹答应过你娘亲要好好的把你抚养成人，给你找个好婆家，亲眼看着你结婚生子，生活幸福，你还这么小，还是爹爹的小芽儿……”

　　轻拍着豆芽儿的身子，萧文清想要哄她入睡，怕她再一直问下去。

　　“爹爹，芽儿真的好怕，好怕一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来……”

　　静静立在门外的黑色人影，嘴角抿成一条凌厉的直犀狼眼中闪烁着暗幽的光芒。为什么，他的血依旧无法除去她身上的‘黯’毒……

　　芽儿变的不爱说话，即使在清醒的时候，她也仿佛睡着般安静。芽儿变的不像芽儿，原本活泼天真的芽儿慢慢消失，被‘黯’慢慢吞噬。凌池霄也越来越阴沉，整个人像是变成了寒冬里的冰凌，冷的透彻心扉。

　　芽儿越来越瘦弱，身子单薄的一阵风都可以吹倒，原本充满灵气的双眸变的黯淡，多了哀愁与悲伤。芽儿早已猜到自己得的一定是不治之症，除了等待死亡的降临，别无它法。所以，她，在等死！

　　凌池霄变的阴沉，脾气也变得诡异，房外的花坛里，无花境的花，到处都可看见被折残的枝叶。这个冬天唯有黑色曼陀罗花开得格外鲜艳，诡异妖媚！

　　芽儿害怕睡觉，害怕一睡就永远不醒，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留恋，她有好多愿望和梦想，她想有个完美的人生……只要一醒来，她就会努力的不让自己闭上眼睛，慢慢的，她的眼圈变的青紫，身体更加虚弱，苍白的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那一夜，凌池霄静静的坐在床边的藤椅上，眼神复杂的望着沉睡的她。

　　那一夜，她忽然从睡梦中惊醒，梦见自己变成一抹孤寂的魂。

　　“大魔头……”

　　她低若蚊鸣，一句话下来就会咳嗽的厉害。他一直在她入睡后守在她身旁，担心幻觉控制她，将她带向死亡。他依旧望着咳嗽的厉害的她，没有说话。她看了看他，忽然笑的有些虚弱，但格外的淘气，仿佛那个消失的豆芽儿，那个胆小又爱呛声的豆芽儿又回来了。

　　终于，他开口问她。

　　“怎么了？”

　　“你，好像变了呢……”

　　豆芽儿笑的甜美，笑的苍白。但是一直在笑，她要笑，不要哭，即使就要死了，也不要哭……

　　“嗯……”

　　轻轻的嗯了一下，算是响应了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我发现每次一醒来，睁开眼就可以看到你……呵呵，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她的眼中含着晶莹的泪花，止不住的往下掉落，但笑意越发的灿烂。她，其实是个胆小鬼……

　　凌池霄深深的凝视她，仿佛要看进她的内心，但是，平静的心却被那一颗颗绝美的泪珠所搅乱，心在叹息。他从没有像此刻这样觉得自己力量的渺小，他救不了她，只能每天守在她的床前，陪着她度过每一个难挨的夜夜。

　　凌池霄起身走向她，任由心来指引他，靠近她！他承认他舍不得她，舍不得她痛，舍不得她的苍白和脆弱。他想要找回那个爱笑，真心快乐笑着的豆芽儿，那个每次都会瞪着美丽可爱的大眼睛望着他的小女孩。

　　不再是为了对抗轩辕鬼，而是真心的想留住她，留她在他的身爆让她参与，他有着深深缺憾的生命！

　　她虚弱的看着她，眼睛睁得有些酸涩，但是，依旧不愿睡去。她，会害怕……

　　她看不见他的面容，猜不透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但是，即使他是人间万恶的大魔头，世间的公敌，但是，此刻陪伴她的是他，不让她孤独寂寞的也是他。晶莹的泪珠滚落的厉害，她真的好想狠狠的哭一场，哭掉心中所有的悲哀……

　　“不哭……”

　　他轻拭着她脆弱的面颊，想要阻止她的泪水，她却哭的更凶。他轻柔怕伤害的语气，让她心里涩涩的难受……

　　“为什么要一直用面具遮脸？很想知道你的样子……”

　　就算死了，也会知道有一个大魔头，对她这么好……

　　“不哭……”

　　他依旧重复着那就话，有些生硬，有些艰涩。芽儿笑望着他，感叹世间的无偿。曾经她是那么想要离开他，而如今，她只希望能够多一些时间，再看看他。

　　十一岁的年纪，懂的什么？

　　豆芽儿微笑，懂爱，足够了！

　　“好想袭哦！那只大野狼独自呆在那个地方，一定很寂寞吧？”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他听。豆芽儿不明白，自己为何忽然多愁善感起来。

　　轻轻抚着她惨白发青的脸颊，他说：“一起去看看它吧！我带你去……”

　　豆芽儿有些惊讶的抬头望着他，泪水又多了起来，破涕为笑。

　　“嗯……我想去看看它，虽然它很不讨人喜欢！”

　　没有告诉任何人，凌池霄便抱着豆芽儿离开了，他从不认为自己有向别人交代的必要，他除了她，不管任何人！

　　悬着弯月的夜空，星星寥寥无几，夜，清寒的透明。他，抱着她自无花境的后山飞离，芽儿发现，其实离开无花境处处皆是路，只是，看你有没有胆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