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梦貘的始祖

　　“冲！”说着寂灵猛然捏住李殊文下巴，干净利落的把铜钱塞进她嘴里，嘴里絮絮的念着咒文，人已经往前跃出。袁惜身子弓成一团，全身几乎都覆盖满蛇鱼，挣扎的幅度已经很微弱，能听见她痛苦呜咽的声音。寂灵跨出两步，踩在她身上一个飞跃。这用力一踩，震落她身上的一些蛇鱼，在缝隙间能看见的部分，是挂着几缕肉丝的骨头。越过袁惜之后落地，身后的李殊文也紧随着跃到了身后。奇怪这时李殊文身上干干净净，跳起来咬向她的那些蛇鱼，咬到她之后却像牙齿咬在石头上一样，被硌住无处着力，全都掉落下地。

　　寂灵落地后立刻转身半弯下，双手交握托住李殊文的脚步，顺势下腰人往后仰。李殊文借着跃力和寂灵的抬手之力，朝那怪兽飞扑去。

　　怪兽倒退着要跑，只是被蛇鱼围住，而它好似又不忍下足踩伤蛇鱼，因此没法像之前那样速度奇快，但纵是这样也是又退出了几米远。

　　寂灵下腰之后被一条蛇鱼咬到鼻子，往前一滚爬起来说：“你妹啊，死前还让我破相。”看见飞出去的李殊文离那怪兽还是隔着几米远，捂着被咬掉鼻尖的脸喊到：“李殊文，保持住平衡！”

　　李殊文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也没空回头，在心里计算着几步能扑住那怪兽。正想着，突然屁股一痛，快落地的身体一拗又往前扑去。正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李殊文，一时反应迟钝，心想难道这么惨被咬中，但是不对啊，不是刺痛而是一种钝痛，而且为什么有力道呢。忽然想到“保持平衡”这个忠告，该死的，一定是寂灵冲过来飞踹了自己一脚！

　　让一个在空中无处着力的人保持平衡！这不是保持平衡，而是踹人的那个，方向位置找的正确才对吧！

　　很明显，寂灵不是这样一个靠谱的人。

　　李殊文扑出去的时候，跟着歪了方向，最后跌落的地方，正在准备逃跑的怪兽屁股后面。仗着蛇鱼咬不到准备立刻爬起来再追，却感到小腿一阵刺痛，被咬中了。纳闷之下发现含在嘴里的铜钱居然化了，半调子害死人呐。

　　拖着一条腿的李殊文眼尖，看见一样东西，心中一喜，感恩的简直要默念天尊如来耶稣真主阿拉。也不管自己的腿往前扑去，看准后伸出双手稳稳抓住那怪兽拖在身后的尾巴。

　　得救了，李殊文松一口气，身上被咬掉多少块肉已经不重要了，握住怪兽的尾巴连滚带爬的想骑到它身上去。刚刚拽住它的屁股上的鬓毛还不待发力，被怪兽撂撅子跳起来往后一踢，正踢中胸口，喷出一口鲜血，凌空飞出掉进蛇鱼群中。

　　李殊文仰面摔进铺天盖地粘乎乎的蛇鱼中，瞬间眼前的世界被一片血红浸染，再努力张大嘴巴也好像呼吸不到空气，还想要说什么，口里嗫嗫喏喏的发出几个音节，之后整个空间只剩下啃噬撕咬的声音。在山壁之上有一个被李殊文凿出的坑，狼眼手电被固定在当中，冷冷的旁观着这一切。

　　等蛇鱼慢慢退回水中，地面上只剩下三具残碎的骨骸。只是奇怪的，三具骨骸的眼部却很完整，眼睑紧闭。

　　怪兽走到相距最近的李殊文旁边垂下脑袋嗅嗅，却忽然暴怒，发出一阵骇人的哼叫般低吼，在原地急躁的来回踱步，像是无处发泄怒火一般猛然冲向山壁，撞向狼眼手电。狼眼被撞的大半往里凹进去，咕碌碌滚到地上彻底报废。

　　怪兽继续撞了山壁几次，渐渐无可奈何的平静下来，跳进水中失去踪迹。

　　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在末日般的黑暗中落下帷幕。

　　最开始李殊文和袁惜发现的那个水潭，水面像镜子样光滑平静，像是耐心等待猎物的捕食者，期待着下一批的误入者。

　　但也许，这一批出现了意外。

　　哗啦一阵水声，从水下钻出来一个人，双手将脸上的水一抹，发出哈哈的急促喘气声。一甩头看看周围，心中大喜，弯腰伸手在水中四处扑捞，明明知道这水吸声还是焦急的喊道：“袁惜！”

　　捞了两下想起身上系着登山绳，三两下收回绳子，感觉到那头有重量，使劲一提后单手去捞，拽着袁惜的手臂把她从水里拖出来。架着她回到岸边平躺下，用膝盖和手抵住她的胃用力按压，几次之后黑水吐尽。

　　袁惜被李殊文掐人中弄醒之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眨了眨又闭上有气无力的说：“上帝太抠门，天堂不开灯…”

　　李殊文照她脑袋拍了一巴掌说：“找寂灵去，别装死，起来。像你这样的阎王点了名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全身上下肌肉酸痛的要命，看来还有命，袁惜爬起来纳闷的跟在李殊文后面爬出去，心想明明李殊文先掉下水，怎么她的情况还好一些。

　　“我们回地面上？”袁惜询问在前面爬的很慢，仔细的注意坑道四壁的李殊文。

　　“不，刚才我注意到寂灵鞋子和衣服上，有些泥土是属于浅表土系的，她的位置应该在我们之上，这条通道上应该有岔路，可能我们下的太急忽略了。”

　　被李殊文救起之后，袁惜还以为那些蛇鱼和怪兽不过是自己遇溺后产生的幻觉，这时听李殊文的话里的口气和意思，吃惊的说：“那些是真的？”

　　李殊文说：“你也可以认为那是一场梦。”

　　“梦？”

　　“对，一场不看破就会成为现实的梦。”

　　李殊文没有来的及进一步解释，这时已经走到通道的尽头却没有发现岔路。站在竖井的井底，袁惜提议要不再往回走一遍看看，李殊文摇摇头，把狼眼手电捆在手腕上，两手双脚撑住井壁，一步步往上爬。在离地面一米不到的地方，果然有一个半人高的洞口。李殊文抓住洞沿跳进去，斜下的方向往里走出没有十米，就看见一个盘踞满绿色藤蔓的空间，下面浅浅一滩黑水，只到脚踝深。这应该是地上那棵被藤蔓人缠绕的三人抱大树的正下方，因为树根而储留了一部分黑水，而藤蔓人就借着这里做为大本营。而躺在那些藤蔓当中的正是寂灵，因为水不深，她只是昏迷而已。被拍醒之后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去摸自己鼻子，发现完好松了口气说：“还好活着。”

　　李殊文没好气的说：“你不是庆幸还活着，是庆幸没破相吧。”

　　“不要这么说，”寂灵皱眉使劲揉着自己青紫的脖子说：“那怪兽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们还是太大意了，石灵选的地方绝不会普通，那个可能是梦貘的始祖。”

　　李殊文此话一出，旁边的袁惜和寂灵都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