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恶爸抢亲 | 作者:绿光 | 更新时间:2016-12-12 09:5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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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郊外七步亭为前驿站,人烟稀少。
远远的,宫之宝便瞧见毛三月被宫泽紧拽住,外头站了几个劲装打扮的男子,而串内还有个男人。
他管不了那么多,足不停歇地跃到事前。
“宫泽,把我儿子还来!”宫之宝咬着牙低咆着。
“你说还就还?那么你抢的衣料,是不是全都要还给我?”在亭内悠闲口叩茗的男人痛快地笑着。
宫之宝眯起黑眸戒备,在看见那人面容后,恼火地翻了翻白眼。“朱大常!”
他娘的!要不是一直找不到证据可以抓他治罪,岂还会让他逍遥法外?
“喏,刚才的交易,你可听清楚了?”朱大常悠闲地问着。
“我听你在放屁,你当街调戏我娘子,还差人袭击头痛欲裂的我,你还敢跟我谈交易?”宫之宝气得险些咬碎一口白牙。“不要忘了,县宫正派人追查锦绣布庄染房被纵火一案,若是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又如何?不妨告诉你,就是我要人去纵火的!”朱大常嚣张笑着。
“怪谁呢?这都怪你!谁要你收购了所有的衣料,害得玉绣庄不得不停摆,若不是你做绝,我又何苦要人纵火?”
“果真是你!”混蛋,居然还这么嚣狂!
“是我又怎样?你又能拿我如何?重要的是,你儿子在我手上,你能不把那些衣料交出来吗?”
“你是吃定我了?”烧他染房,绑他儿子,还要他无条件给衣料,当他是在开救济院的吗?
就算是,也不济他这种混蛋!
“就是吃定你,怎样?”
“朱大常,你真的是很想死就对了!”若不是三月在他手中,他根本不需要听他狂吠!
“喔,那么你的意思是说,你儿子比不上那些衣料喽?”朱大常朝宫泽使了个眼色,宫泽二话下说地立即扳动着毛三月一根手指,像是要将之狠狠折断。
毛三月紧咬着牙,皱紧浓眉不喊痛亦下求饶。
“住手!宫泽,你怎可以跟在这种混蛋身边狼狈为奸?!”宫之宝的弱点被紧握住,就算有半分胜算,他也不敢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不睹!
“为何不跟着他?跟在他身爆他才能帮我报复你让我坐了十年牢的痛。”宫泽似笑非笑着。
“你恨我,可以针对我,不要拿个孩子出气,他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懂!”别伤他,伤儿一分,爹疼十分哪!
“是吗?”宫泽瞅着朱大常。
朱大常立即意会,笑得得意而张狂。“喏,想救他,先对本大爷磕十个响头。”
毛三月闻言,瞪大了黑眸。
“好,我磕,你放过他。”宫之宝毫下犹豫地妥协了。
能救三月,就算要他磕一百个响头,他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不只如此,你还得要把先前在江南一带买进的衣料全都还给我。”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磕吧。”朱大常等着呢。
宫之宝深呼吸了一口气,掀袍,眼看着就要双膝跪下!!
“不要!我爹不是这么懦弱的人!不准跪、不准磕!”毛三月用尽气力吼着,噙泪的虎眼直瞪着快要跪下的宫之宝。
宫之宝呆住,唇角抖颤了下,突地笑得孩子气。“三月,你叫我爹耶!你叫我爹耶。”天啊,好感动,原来被叫爹是这么爽的事。
“谁叫你爹啊?”毛三月很不甘心地吼着。“人家叫你跪就跪,叫你磕就磕,你到底足下是男人啊,可不可以争气一点?”
“给我闭嘴!”朱大常从亭内跃出,一巴掌往毛三月稚嫩的脸庞甩下,力道大得他闭上眼,却咬牙不喊痛。
“混蛋,你敢打我儿子!”宫之宝气得浑身发抖,手臂上的青筋暴颤。
“我打你儿子就打你儿子,不然你怎样?”朱大常扬起手,眼见要再落下第二个巴掌,却被人一拳揍得晕头转向。
毛三月傻眼,宫之宝呆掉,身后一千劲装男子也傻住,原因无他,只因朱大常被宫泽一拳打飞,还有一队从宫道旁草丛里窜出的宫兵。
“总捕头,刚才朱大常说的话,可听得清楚?”宫泽懒懒地回头,看着带队的总捕头。“朱大常坦承纵火,且命我绑宫爷之子,以胁迫宫爷无条件给予衣料,两条罪责,应可以将他论罪吧。”
“当然可以,烦请告知宫老爷,多谢他的配合。”总捕头定向前和宫泽寒暄两句,回头喊着,“还不全都拿下!”
哗的一声,宫兵抓人,朱大常被逮,毛三月被完好无缺地送回宫之宝面前。
“你……”宫之宝赶紧将毛三月护在身后,戒备地瞪着宫泽,不懂他令人猜不透的行径。
“之宝,都没事了吧。”
后头,宫藏玉和毛曙临双双下了马车,后者快步跑向毛三月,担忧地审视他。
“爹?”宫之宝慢了数拍,不懂爹怎能半点反应都没有。
“泽儿,没事吧。”宫藏玉转向问着宫泽。
“老爷,我没事。”宫泽淡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宫藏玉呵呵笑着,却发现左脸颊上有两道又辣又热的视犀不由得摆起更和气生财的笑意。“之宝,怎么了?”
“老,我觉得有些事,你不得不跟我说清楚。”宫之宝猛鸶的黑眸直瞪着这个愈老愈顽皮的爹。
“这个嘛,简单来说就是……”宫藏玉简单说明着。
宫泽被大赦之后,已是自由身,离开牢里,宫藏玉已在外头等着他。重回金陵,是为了要赎罪,经由宫藏玉穿针引犀得知宫之宝杠上了玉绣庄,引得染房被纵火,却也不知不觉中发现毛曙临是当年他在杏阳山谷曾遇过的女子,再见到毛三月,那神似的脸孔,教他确定那两人尸之宝的妻儿。
染房缺染料,他从中帮忙;得知朱大常的恶心,他毛遂自荐,成为党羽,好掌控朱大常的所为,锦绣布庄一事,深得县宫注目,但因朱大常非常狡诈,让他无法取得证据。
而后,他得知毛三月对亲爹极为不谅解,于是暗地策划,把毛三月带来此地,一来可以让朱大常问罪,二来可以帮助他们父子俩化解心结。
全盘计划,宫老爷允准,昨晚他全都告诉毛曙临了。
如今,他算师成身退。
罪还在,但他慢慢还。
听完之后,宫之宝神色复杂地看向宫泽,一句谢,说不出口,因为心里还有恨。为何恨得如此之深?因为他们是一起长大的手足,就像亲手足一般,他的背叛无疑是最大的戕害,要他如何原谅?
“如今,你可懂三月的心了?”宫藏玉附在他耳边淡道。
宫之宝蓦地顿住。
是这样子吗?
他突地想起,在三月还不知他是亲爹之前,他就不愿开口叫他一声爹。
原来三月不只是恨爹,若只有恨,他不会特地在心里为爹保留一个位置,爹这个称呼,只能给爹,爹以外的人都不能。
除了恨,还有爱。
三月在心底给亲爹留了一席之地,犹有期盼,但因为恨,让他无法释怀这处境……岂不是和他现在一般?
他努力地想让三月知道,为何当年会抛妻弃子,是因为他想要三月这个儿子;宫泽免去牢狱后,回头的第一件事就是帮他,是赎罪,还有几分手足之情吧,那么他现在是不是该问他,当年为何要背叛他?
这话很难问出口,就像三月无法接受他为何要丢下他。
但不问,心里的结无人能解。
抿了抿唇,他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你……当年为何要伤我?”像是问得满不在乎似的。
宫泽微愕,没料到他还会和他说话。沉默了会,他才淡淡地启口:“我嫉妒你。论文比武,我没有一样输你,但因为我不是老爷的儿子,终究只能成为你的助手,为你跋山涉水寻找商机,但你却老是吊儿郎当的,我气得发狂,一时着了魔,就对你……”
毛曙临牵着毛三月走来,接了口,“但是,我在溪里救起宫爷后几日,他就找来,一脸惴惴不安、彷徨无措极了,说他住在镇上客栈,若有消息,必要通知他一声,但那时我亲眼目睹他伤你,再将你推下山崖,所以我就没通知他,还把你藏起来养伤。”
宫之宝始终垂敛着长睫,掩去眸底复杂的光痕。
“宫爷,他就是昨晚投宿在秦淮河岸的男子,我不解他的心思,怕他又对你下毒手,但又觉他无杀气……那日咱们离开杏阳时,我看见他在染坊后头,亦听街坊提起,有个男人要他们把货都调给你呢。”毛曙临像是怕他不信,说得又急又快。
宫之宝始终不语。
“昨晚,他来找我,告诉我今天的计划,要我别担心,三月不会有事,我本想告诉你的,但……”宫藏玉提早破梗,让她错失告知的好机会。
宫之宝缓缓伸出手,微温的眸直看向没替自己辩白的宫泽,哑声问:“你跟我……还是兄弟吗?”
宫泽眸底激动得窜出火花。“那尸泽的荣幸,若是之宝不介意,从今而后,我愿做牛做马偿还罪过。”
“哪来的罪过?”宫之宝眸底发热,有点微窘地别开眼。“好了,没事了,我想跟我儿子聊聊。”
回头想找毛三月,竟见他躲回毛曙临身后。
“三月……”还不原谅他啊?
“娘,我要回去。”毛三月在毛曙临身后闷声说着。
“三月,你爹他……”
“我要回去。”非常坚持。
毛曙临无能为力地抬眼看向宫之宝,后者无奈地点头,差马车将他们送回秦淮河岸。
没关系,他有信心,早晚突破三月的心防!
“三月~”
秦淮河岸一楼食堂,有人像在发酒疯般地喵喵叫着。
“三月~~”过了半晌,干掉一壶酒之后,声音更加走调,嗓音更加凄厉。
“你够了喔!”掌柜伊灵和大当家庞亦然不约而同地冲到宫之宝身旁,一个拎起他的衣领,一个抢走他的酒.
“灵儿、亦然,别生气。”坐在一旁的毛曙临一脸为难地劝着。
“你要咱们怎能不生气?”伊灵气得把酒壶往地面一砸,匡啷碎了一地。“你瞧!正是午膳时间,食堂里半只猫都没有,你说我能不气吗?”
一连数天,都有个酒鬼上门来闹场,吓得客人不敢上门,她能不抓狂?
“给我酒!”宫之宝怒咆着。
“给你死啦!”庞亦然很不爽地吼着。
“大爷有的是钱。”话落,从怀里抓出一锭十两黄金往地上一丢。“拿酒来!”
“有钱了不起?”伊灵气到差点嘴歪眼斜。“亦然,给我到帐房去拿铜钱来,老娘砸死他!”
“给我三月~~”他哀嚎着。
他没了三月,就连曙临也赔掉,应该是一家三口的,他却变成孤家寡人,好惨啊~
“去你的~三月还没到啦!”
“灵儿,别再刺激他了。”毛曙临赶紧安抚着他。
“不刺激他,就是刺激自己,我问你,婚礼到底还办不办?”伊灵绝艳芙蓉脸正在变脸边缘,变得份外狰狞而骇人。“他天天混在这里是怎样?我是哪里得罪他了?要他这样报复我?”
“不是,他只是想在这里堵三月,可谁知道三月那个倔孩子,怎样就是不出门。”毛曙临叹了口气。“三月不点头,我就没办法出阁,宫爷闷到连饭都吃不下,只好藉酒浇愁。”
“要堵就到后院去堵嘛!”
“三月关在房里不见他,他要是踏进后院,三月就不吃饭。”她好为难,这当头都不知道到底要顾相公还仕儿子了。
“那怎么好?”她生意还要不要做?
“没关系,我请宫泽去劝他了。”宫泽知道所有事情始末,由他出面,三月应该比较听得进去。
“宫泽?”庞亦然闻言,眉色有些紧张。“你不怕那个人……”
大伙都是一家人,关于曙临的事,他们没有不知道的。
“他不会的。”她很相信他。
“这样子啊……”庞亦然和伊灵对看一眼。
“呜呜,三月,我是爹啊~~”已经趴伏在桌面的宫之宝又拔起鬼叫,其教人发毛的男人鬼叫声,教众人想群起而攻。
“吵死人了!不要一直叫我的名字!”通往后院的那扇门突地打开,露出毛三月很酷的睑。
宫之宝闻言,黑眸发亮,发出慈父爱的光辉。“儿子~”他叫得好温柔好有磁性、好有父爱。
“给我闭嘴,谁是你儿子!”毛三月毫不给面子地啐道。
宫之宝心里闷极了。
果真是现世报,他也都是这样跟爹说话的,现在才知道,当儿子这样跟爹说话时,做爹的心里会有多痛,爹,他知道错了!
“要娘出阁,也不是不行。”毛三月瞧他可怜得很没尊严,不由得撇了撇嘴道。
“只要你过五关。”
“过五关?”
众人不解地看着他,什么叫做过五关?
过五关,顾名思义,就数五关。
嗟~
后院湖边的石板广场上,周围架上灯笼,中间铺上一块红绸,约莫三十尺见方,宫之宝站在红绸上头,有五个人将会一一上阵比试,武器下限,将对方逼出红绸,即是胜出,才能再比下一关:若败,从此以后,互不相干。
充当裁判的宫泽念完规矩之后,宫之宝头皮发麻着,讨好地看向对面的毛三月。“三月,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
“那就不要比啊。”他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
“比!”宫之宝立即软下姿态,暗地里忖着,五人上阵,究竟会是哪五人?宫泽已是裁判,所以他不算,但这秦淮河岸里,还有谁能当他的对手?
“我来了。”庞亦然凌空翻转,漂亮地落在红绸一角,赢得毛三月的掌声。
宫之宝阴沉的黑眸微眯。“你?”干么?杂耍呀?他儿子也太没眼光了,对此等拙劣杂耍身段也拍手。
“第一关,就是我!”
“不过是翻几个圈而已,嚣张什么啊?”
“你行吗?”
“随便翻翻都比你好。”说翻就翻,宫之宝立地蹬起,跃至半空,转身侧翻,绕了三圈,落地,被人阴险地来记扫堂腿。“喂!你怎么那么卑鄙?”
“是你白痴!比试都开始了,你还在那边炫耀什么啊?”庞亦然压根不觉得自己卑鄙,朝他祭出一轮猛攻,硬要将他逼出红绸之外。
“王八蛋!给你颜色,你开染坊了?”宫之宝怒红了眼,拳风虎虎,去势汹涌,将庞亦然逼得节节败退。“咱们就新仇旧恨一起算!那回你扁了我二十八拳,我现在要加倍奉还!”
脸,中!肩,中!胸,中!中中中,连数中,庞亦然二话不说,一个翻身,退到红绸外。
“哇,你在打姘夫啊!”靠,打这麽重,他都麻了!
“还跟你客气。”宫之宝哼了声。
他刚才翻了三圈,儿子没鼓掌,所以很不爽,刚好拿他出气。
“接下来,是我。”伊灵嬝嬝婷婷地欠身,踏进红绸里,笑容可掬,千娇百媚,莲步款移,风情万种,直朝他逼近。
宫之宝傻眼,这要怎么打?
“讨厌,宫爷怎麽这样瞪着人家看?好、死、相、喔~”她探出蒽白玉指,直往他的胸口戳。
宫之宝好为难,不敢碰着她,只好一退再退,欲突地发现,她戳在他胸膛上的指尖恍若凝聚了气力,朝他并出内劲,教他没防备地退了几步,连忙运气,稳住下盘,惊诧地看着她。
“你会功夫?”
“讨厌,被发现了~”伊灵嫣笑着。“宫爷,你不攻,我就来喽~”
宫之宝闭了闭眼,双掌运劲,等着她步步逼近,待距雕不及半步,发出掌风,教没防备的她给震飞出红绸。
庞亦然见状,立即上前,英雄救美,在半空中将伊灵给拦劫下来。
“失礼了。”宫之宝拱拳道歉。
伊灵再如何放荡,也是他娘子跟儿子的恩人,封她出手,实在是太不敬,遂他只好挑了最温和的方式,还望她不见怪。
伊灵笑吟吟的,压根不恼。
“第三关,是我。”冷冷的屏定言上埸。
宫之宝立即严阵以待,这女人来去如风,功夫肯定上乘。这客栈里,简直是卧虎藏龙,他不小心不行。
然,就在他运劲的当头,屏定言向後一退,自动串出红绸。
“弃权。”她酷酷地道。
“喂~”伊灵唉唉叫着,少看了一埸好戏觉得可惜。
“多谢。”她是好人。宫之宝如此感恩着。“第四管是谁镇守?”
“我。”依旧是冷言一族的庞亦然,拿着大汤勺上场。
“很好,你欠我十一拳还有九脚。”宫之宝狞笑着,扳动着指关节,想要一并讨回旧恨。
“怕你啊?”庞亦然哼了声,拿起大汤勺严阵以待,岂料宫之宝像杀仇人似的,无影脚满天飞,踹得庞亦然学他大哥,逃出红绸。“我跟你有仇吗?”
“你疼我儿子两年,就是跟我有仇!”他都还没疼到,就被他们先给疼去,说,有没有仇?
仇恨比水深,比山还高咧!
“接下来呢?谁是第五关?”给他出来!不管是男人女人,为了儿子娘子,他可以泯减良心!
“依我看……”充当裁判,判到打盹的宫泽淡淡启口。
“喂!”宫之宝横眼瞪去。“你是不是我大哥?”
敢阵前例戈试试看!
“第五关是我!”毛三月手持木剑跳进红绸里。“打赢我,你就可以娶娘。”
宫之宝整倜嘴角严重下垮。“三月……”他可怜兮兮地喊着。
“看招!”毛三月将在武学馆里所学的招式用上,气势肃杀地攻向他,欲见他动也不动。“喂!看招!”
宫之宝扁了扁嘴,大步向前,快手抢下他的木剑,在他不及防备时,一把抱住他,发狠地抱。
“这天底下,没有儿子打爹的道理,但若你真想打,咱们到屋里打,别教老天爷瞧见。“他附在三月耳边喃着。”若你因为打了我而遭天谴,我会哭死的。”
“……你放开我啦。”毛三月羞得耳根子都泛红了。
“不要,我都没好好抱遇你,没见过你出生的模样,你已将长得这麽大了,现在再不抱,等你再大些,你是死也不会让我抱了。”趁现在抱个遇瘾、抱个痛快,他可以回忆很久。
“放开啦~”毛三月哀哀大叫。
“再等一下啦。”宫之宝跟他讨价还价。
毛三月被抱得呼吸困难,朝後头求救,“娘,你叫爹放手啦~”
宫之宝闻言,黑眸瞬间激颤出琉璃月华,抱的劲道更大了。”你叫我爹了、你叫我爹了,三月、三月,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啊~”毛曙临笑得水眸噙雾,感激宫泽的劝说,而後院一干人皆松了口气。太好了,明天开始,再也看不到这个酒鬼了,耶!“喂!你抱够了没呀?放手啦!”毛三月发狠地吼着。
“再等一下啦。”他十年没抱过他,必须再抱一下,再一下……
尾声
大婚之日,八人大娇从秦淮河岸客栈迎入宫府,宫之宝早在十数天前,就安排了数辆马车前往杏阳,将毛曙临一千街坊邻居全都迎入府内。
拜遇堂後,宫府大开筵席,酒过三巡之後,有点乱了套。
“这人哪,衣冠禽默。”有人这麽说着。
“喂!”宫之宝不爽瞪去。
大喜之日,尊重他一点行不行?一定要把他说得那麽禽默吗?
“你敢说你不禽默吗?曙临救了有伤在身的你,才在谷底待了两个多月,曙临的肚子就大了起来,这不是禽默是什麽?”街坊呛声。
宫之宝不语。
就算是禽默,也没必要说到众人皆知吧。
“别这麽说嘛,阔别十年,再续夫妻情缘,这是椿喜事啊!”伊灵笑脸迎人,娇软的嗓音瞬间转移了注意力。“来,各位,咱们举杯,庆祝这对新人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设筵的宽敞广埸上发起阵阵欢呼声,宫泽一个眼色,一旁的乐倌立即奏出清脆丝竹,教人忘了禽默说一事。
宫之宝报以感恩的眼神,偷偷逃离现埸,躲进洞房里,想跟娘子哭诉他可怜的情境,岂料他的娘子竟已抱着他的儿子倚着床柱沉沉睡去。
他见状,突地笑了。
禽默就禽默吧,一次禽默换来众人辱骂,外带娘子一个、儿子一个,太值得了。
他向前,先替已睡着的娘子,掀开杏阳街坊送的红头盖,露出她精雕玉琢的美颜,忍不住倾前在柔嫩的唇上轻啄。
“好挤……”毛三月小聱抗议着。
宫之宝见状,有些赧然地咳了两声。“三月,累了,要不要先回房睡?”
“不要,我今天要跟娘睡。”他整个人巴住毛曙临不放,扰醒了她。
她长睫掀了掀,露出迷蒙的眼神。“宫爷,你回来了。”她初醒的嗓音娇软酥人心神。
宫之宝倒抽口气,胸口有股火在燃烧着。
“三月,该回房了,今天是爹跟娘的洞房花烛夜,你……”他试着道德劝说。
“早就洞房过了,不然哪来的我?”毛三月乾脆倒上床,霸估一席。宫之宝眼角抽搐。敢情是叛逆期到了?没关系,大不了换喜房。“娘子,後头还有一间房,咱们……”
“我也好久没陪三月一起睡了。”毛曙临也摸上床,取下凰冠交给他,随即拉起同心被,抱着儿子入睡。
喂!宫之宝眸露凶光地瞪着他的娘子和儿子,手里的团丝掐丝打造的凰冠差点被他揉成一团金。
有没有搞错?今天是洞房花烛夜捏!
他哀怨地扁起嘴,瞅着睡得安祥而满足的母子,心还是软了。
算了,夜夜都嘛是洞房花烛夜,差这一夜?
为了儿子,他退让了。
将凰冠往花架一搁,坐在床畔,替娘子、儿子盖被子,却突地发现这上头画了鸳鸯的丝被好眼熟啊!若他没记错,这应该是他要管事送袷她的御贡丝棱罹,一般这是大内嫔妃每逢喜庆才裁用的大礼服衣料,然他可爱的娘子竟拿来当同心被,这真的是……太、捧、了。
他这娘子,似乎还搞不太清楚某些东西的价值,但无所谓,只要她爱着他,那就够了。
瞅着娘子、儿子的睡脸,他脱去喜服外衫,也跟着翻上床,将毛三月给夹在中央,一家三口一起睡。
“好挤~”毛三月抗议。
“挤才好。”
“很热耶~”
“热才好。”
“厚~”
“乖,别吵醒你娘,赶紧睡,爹替你扇风~”他取遇架子上宫泽赠舆的锦扇,轻轻地扇着。
毛三月安静入睡,毛曙临也睡得香甜,而他,好满足好满足。
外头丝竹喧嚣震天,他压根不以为意,跟着沉沉入睡。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