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神仙会科学（二）

    想要进入朝廷的灵力研究所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两道高耸的关卡堵住了九成以上自认为学富五车之人的嘴。

    第一道是繁琐而可怕的政治审核，政工人员以挖地三尺的态度翻祖上三代的老账本，平时的言行也纳入考核范围。虽然现在是三大国共同主宰地球命运，但其中明争暗斗可一点也不消停。灵力研究所这种有关国运的地方自然是反间谍工作的重中之重，一切思想倾向于西方的人都在排除范围内。

    第二道则是复杂的血统验证。普通人要进入研究所内部必须要核对dna信息，凡是守规矩的人都绕不过这道坎，只能守在外头慢慢等通行证。由于这些年年轻人流失，科技停滞，dna检验的技术手段并没有提高，从检查到发放通行证的时间长达4个小时。如此严格的规定，也是因为中二病人中不少人拥有类似威漫中魔形女那样的变形和模仿能力，各国政府在这方面都吃过大亏，不得不如此。

    只是这对于工作人员来说，实在太不友好；但千防万防，防的就是中二病。为了安全，这些学术高人平时吃住都在研究所，人身自由也受到一定限制。

    当然，转职朝廷鹰犬的显能者除外，他们只需要释放出自己的力量就能被鉴定出来，不需要这么麻烦。

    赵元嗣到底是被徐福给拉了出来。

    他妈妈对于自家“准媳妇儿”倒是满意的很，至于赵元嗣对住在自己家的徐福大人到底是什么想法，完全不在老人家的考虑范围内。待到几天后，徐福提出来“拯救人类文明的重大项目”进行到最后关头，也就不挽留两人，喜气洋洋的送出门去。

    灵力研究所的位置就在中山陵附近，据说是龙虎山的神棍给算定的风水宝地，只不过和铁拳无敌的萝莉控作伴，在别人看来并不怎么吉利。赵元嗣两人走来的到大路似乎平时就不大被人使用，两侧绿化得清爽宜人，却也因为时下人气低迷，总摆脱不了萧瑟的氛围。

    道路的尽头就是严丝合缝的拉闸门，两侧远远的拉出一圈铜墙铁壁，冉冉的金属光泽上边还有丧心病狂的电网和自动炮台，狰狞的模样一下子就打破了自然和谐的氛围。守门的警卫是徐福的熟人，对这位天才美少女科学家的态度相当恭敬，拿着个仪器扫了下就让她过了。轮到赵元嗣时，虽然还是笑脸相迎，但警惕的模样溢于言表。

    虽然徐福已经炮制了一分号称“完美无缺”的身份资料，但唯有灵力特征的记录是无法篡改的。当尽职的守卫准备扫描赵元嗣时，徐福仿佛施展了神秘的法术似得，几句话就让那位先生迷迷糊糊的开了大门放行。

    这种纯粹依靠话术就把人迷惑到晕头转向的能力实在是让赵元嗣羡慕不已，大叹不愧是永远十七岁的女人。因为流露的样子太明显，还享受一次徐福的拂尘打击。

    研究所外部的门栏上除了“军事重地，闲人免进”外啥都没有，进门却能看到厚实的三层实验楼，和外边的绅士壮大且严峻截然不同，这里完全是清水衙门一般的娴静。

    研究所附近一带隔着茂密的林地，几乎没有生活娱乐设施。原本这一片也不是萧条的地区，只是三年前中二病暴乱势力把这附近当成了据点，和追剿的“太极”官兵打得天昏地暗，做了次非正常拆迁；后来应天政府也没那个财力彻底重建这片废墟，导致大部分地方只做了垃圾清理，到现在还荒废着。

    从这个方面看，守在研究所里工作的人都被物质条件逼成了死宅。为了让这群高智商的重要人物发奋工作，实验楼内部别有洞天，装饰虽然不算奢华，但看起来都感觉清新雅致，各种盆栽和结构精巧的家具把一个个房间妆点的很有生活气息。赵元嗣一行沿着被打扮成画廊的走道一路前进，偶尔见到的研究员也非同印象中的死板学着，而是很潇洒时尚的人物。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为了防止宅在这里的单身男女变成新的中二病，朝廷可是调过来不少帅哥美女打下手，就是鼓励大家落实解决生活问题，免得因为性压抑而**。”

    “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这里更像个高智商养猪场……”

    赵元嗣说话时的表情非常之囧，徐福听了笑了笑，像是说“败给你了”。

    作为在这里主导中二病研究三年的负责人之一，她自然是很赞同“养猪场”这一评价的。在如今这个中二病泛滥，正常的年轻人不停减少的时代里，社会观念也跟着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育龄男女青年来说，单身就是犯罪，一切不以生孩子为目标的性（喵）爱都是对国家对民族的不负责。

    这也是她篡改出“高克”这个男朋友的原因之一，用来忽悠住研究所其他人，免去了这方面的麻烦。

    渡过了艺术性满点的走廊，最里间就是徐福的办公室。她也不怕资料泄露引起鬼谷子警惕，在这里直接用上了名加字号的组合，大大的“徐君芳博士”显眼的很。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这里的布置和沿途看到的其他房间差不多，墙上多了周易八卦的挂画，还有各色做工精细的宝剑。赵元嗣还能感受到那些剑上边附着的力量，和之前徐冉冉用的那柄法器类似。

    “这些就是你的研究目标。”

    赵元嗣细细打量了一番，他对古代兵器也有特殊的爱好，八面汉剑和诸刃型的唐太刀都是他所喜好的。当然，仅限于叶公好龙的程度，要他耍几个剑花那是万万办不到的。

    “到去年为止，我的研究方向都是试图通过中二病传播时的空间扭曲来锁定释放者，只要找出警察的真实身份，等你醒来一个言灵就能解决这个大（喵）麻烦。”

    徐福在窗边摆下茶点，略尽地主之谊，要赵元嗣入座。

    “但是“警察”本人的命运受到神仙的干扰，实验过程也因为检测到超出界限的力量而失败，我只好放弃这条道路。在证实神仙的本质是异次元后，针对中二病的研究实际上已经暂停。要处理掉那些家伙，目前只有三个选项。”

    “哪三个？”

    “一个是杀掉所有中二病，直接减弱越来越大的空间扭曲，之后通过目前的控制手段压制新生数量。但是那群人占领了这么大的地盘，不用核弹根本无法解决问题，这个方案已经被联合国否决了。”

    赵元嗣倒是没想到一上来就扯上核弹，当听到方案不通过时才松下眉头。

    “那么第二个呢？”

    “自然是把你轰到意志丧失，彻底封印到虚空里喽。”

    眼见得徐福目光灼灼，赵元嗣吃了一惊。

    自从被徐福灌输了一堆“弦理论”和七七八八的量子科学，明了神仙的科学定义后，他才明白徐福当初说的“杀了老怪物一次”是什么意思。

    本体是异次元空间的神仙天然的拥有不死不灭属性，可以存在到宇宙终结的那一刻。但换一个角度看，刨除掉这个异次元空间的自我意识的话，这个次元空间只是一个简单的客观存在，既不会主动释放空间扭曲，也不能在物质世界显现出形态。同时因为自我意识波动消失，随着思维起伏的空间扭曲也会渐渐变成一潭死水，虽然依然存在，但已经无法造成太大影响。

    就像是水域下的沉船一样。

    要施展这种手段，所有的法术和物理武器都不管用，只能依靠神仙之间直接接触，通过意志和思维的斗争使其溃灭。也就是说，消灭神仙的手段既不是暴力摧毁异次元空间，也不是抹杀灵魂之类玄之又玄的手段，而是通过精神斗争抹杀人格思维。

    “安心，这个方案也就是想一想，我可没兴趣窝里斗。”

    说罢，手中又现出一个铃铛，摇了摇。

    不一会，一位容姿瑞丽的女子就推门进来，见到赵元嗣很是吃了一惊，随后很拘谨的埋下头，问道：“徐主任，您有什么吩咐。”

    “把前两天太极送过来的那份资料拿来。对了……”徐福单手示意，对着赵元嗣说：“这就是高克了，今天起重新回来，你去帮着把他资料重新录入一下。”

    “您就是……”

    那女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神态让赵元嗣想到了某种曾在虚拟世界把他虐的欲仙欲死的有翼类爬行动物。

    “……好的，主任，祝您们愉快。”

    她转身离开时掩藏的很好，但赵元嗣还是发现了一点莫名其妙的眼泪。

    “中二病高危感染群体的一种，百合。”

    徐福微微摇了摇头，很不耐烦的抱怨。

    “单相思？”

    “嗯，单相思，当了我两年驻守，以前没注意，发现时也太晚了，现在她也是上面重点监控对象，一旦确认感染中二病就要立即拿下。现在看来也快了，等她把东西送来就抓起来送到监禁室去。”

    她很不耐烦的结束了偏离的话题。

    “最后就是第三个方案……”

    徐福微微倾头，露出微笑的模样反给人以很恐怖的感觉。赵元嗣别开视线，仿佛在猜测，却是用很肯定的态度喃喃说：“杀掉‘警察’，一切都解决了。”

    “对啊，杀掉‘警察’就好了，可惜，现在基本可以肯定那边有老怪物啊。”

    徐福的语气，就像是她已经亲眼见过一样。

    “针对四天王一级以上的命运窥视，从前年开始受到干扰，除了你，我能想到的只有老怪物咯。”

    “嘛，就算是鬼谷子在那边使坏，物量还是这边占优吧，话说回来，你师父到底想要怎么毁灭人类？仅仅是挑唆战争也太落伍了。”

    “他啊，大概是坚信量变到质变吧，献祭几千个灵魂可以超越凡人，成为神仙，那么献祭几十亿灵魂，是不是就能打破整个世界的限制，跳出三界，去到世界之外呢？他以前就是个固执的家伙，应该是抱着这种想法行动，所以不管他想通过什么手段，目的都是以全人类的命成就自己。”

    “杀生证道……真是可怕。”

    赵元嗣很正常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当然，没有半点“可怕”的感叹。

    他觉得自己大概会和鬼谷子很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