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 水落石出

　　被池塘这么呵斥一番，黄T恤倒老实了些。

　　一旁的胖子开始正式审讯，这人名叫黄刚，二十二岁，家住吉南市双屿庄。

　　可后来无论胖子怎么审讯，他总是不肯交待同伙。

　　池塘说道：“你包庇同犯，可又添了一项罪名。”

　　黄刚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没包庇同犯，我可以交待我们过去住的地方，但现在他们肯定搬走了，我也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只知道他们的外号。”这家理直气壮。

　　两人审讯了近半个小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因为黄刚是个孤儿，也没法通过他家人了解其他信息，只得将他暂时拘留起来。

　　池塘没有消气，在大厅里抽烟，忽的进来一人，正是秦玉，明天才对她进行审讯，她现在过来做什么。

　　秦玉一直以为池塘也是警察，上前问道：‘张局长在吗|？”此时的秦玉很是憔悴，眼神举止都流露出一种无力感

　　在池塘的指引下，秦玉见到了张局长，不过两人只是在会议室谈话，并没有去审讯室。

　　池塘跟胖子一起开车把黄刚送到拘留所，有空再继续提审。

　　拘留所内，池塘跟胖子坐在办公室里休息，还有一个值班的小高也在。池塘对胖子说道：“那小子太气人了，你们得给他点教训。”

　　胖子面露难色：“现在都是文明执法，不能体罚犯人。”

　　“像这种人，拘留个几天再放出去，对他来说就跟小孩过家家一样，出去以后肯定再犯、

　　胖子略微思考了下，对小高说道：“你看这事怎么办，帮帮忙吧。‘

　　这小刘跟胖子早就熟识，见胖子对池塘一直恭敬有加，便知道池塘肯定有些来头，他很愿意做这个顺手推舟的人情，便回道：“好的，这个交给我了，等过几天你们再提审的时候，肯定让他乖乖的。

　　两人又在拘留所待了一会，便驱车赶回警局。池塘有些纳闷：“那个小刘有什么法子，可以教训黄刚？”

　　胖子神秘的一笑：“他自己不能动手，但是保不齐里面的其他犯人一样老实啊。

　　如此，池塘便是明白了，拘留所还有其他犯人，自然少不了心狠手辣的，本来他们就好勇斗狠，再加上为了讨好警察，肯定会让黄刚过的很不舒服。这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啊。

　　回到警局，张副局正在会议室抽烟，烟缸里堆满了烟头。

　　见张副局眉头紧锁，池塘坐了过来：“怎么了张局？”

　　张副局左右瞅了几眼，让胖子先出门，才缓缓开口道：“这事可能听起来不可思议，我想跟你说说，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事?”

　　是关于秦美这件案子，你也知道，这案子的作案者是袁秘书，按道理讲我们应该拘捕袁秘书，可那样的话秦老爷子就会知道整件事情，如果他知道是秦美的亲妹妹秦玉跟袁秘书有染，才会导致这一切，肯定勃然大怒，而且整件家丑肯定会外扬，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好，我怕他受不了这个打击。

　　池塘似乎有点明白了：“那你打算把这案子拖下去，然后不了了之？”

　　张副局又点着一颗烟，猛抽几口后方开口说道：如果将案情公布，不只是老爷子身体受到影响，而且会影响到他跟秦玉的父女关系，再说秦玉还有丈夫孩子，她的家庭恐怕也会破裂，而袁秘书不仅政治生涯走到尽头，而且会进入牢狱，其实他那天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现在他已经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罪行，非常愿意下半辈子好好照顾秦美。

　　即使罪犯意识到罪行并愿意悔改，但都要为他曾经的错误负责，身为公安局副局长的张怀德肯定比旁人都更加清楚，可他刚才的话明显是在为袁秘书开脱，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池塘也给自己点着一颗烟：“张副局，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还有事情到了现在这样，你能把你的真实想法告诉我吗？”

　　“因为你知晓整件案情，如果最后的判决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怕你。张副局没有再说下去。

　　“怕我揭穿你？”池塘接过话头

　　张副局点了点头。

　　池塘继续说道：我不是官场中人，不讲究说话点到为止，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至于揭穿你，我肯定不会这么做，因为我本人并不是正义天使，没那么多行侠仗义的想法。

　　张副局眉头一直紧锁，又猛抽了几口烟道：刚才和袁秘书谈话，他告诉我，其实现在局长的位置已经有了人选，不是我。”说罢将烟头狠狠摁灭在烟缸里。

　　“你确定这不是袁秘书在故意骗你？池塘问道

　　“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李副市长就是分管警务的，袁秘书从他那弄出了拟调令，不是假的。”

　　池塘没有答话，张副局继续说道：“如果我能帮他摆脱罪责，他会尽全力让上级收回调令，重新考察局长人选。”

　　张副局的意思很明确，袁秘书可以帮张副局转副为正，前提是不再追求他的罪责，池塘疑惑道：“他只是一个秘书，有那么大权力么？”

　　张副局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同样是秘书的位置，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玩法，有得人只是干活跑腿，有的人却能四两拨千斤，袁秘书就是第二种人。”

　　池塘哦了一声：“也行，那就让这案子不了了之吧，可秦老爷子那边怎么交待？”

　　张副局没有立即答话，给池塘递个支烟，也给自己点着一颗：“从前几天的盗窃团伙，到这件案子，你的表现完全异于常人，而且刘伟还说了一些你们在一起的情况，虽然那小子破案能力一般，但脑子是不笨的，他告诉我你是八卦师，是真的吗？”

　　“那你相信吗？”池塘反问道。

　　“以前的时候有些怀疑，经过这件案子后我是真信了，跟你说实话你别笑话我，我是从山村里长大的孩子，从小身边就有一些迷信的事情发生，本来以为从警后会变成彻底的唯物主义，可很多案子的巧合、蹊跷，反而更让人觉得很多事情是冥冥中自有注定，如此，我便相信你是八卦师，”|张副局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知晓整件案情，肯定也瞒不住你，所以告诉了你一切，而因为你八卦师的身份，我更要对你坦诚相见，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

　　池塘点了点头，张副局继续说道：“今天晚上我会很晚回家，然后开车出点意外，这件案子以后就会由徐副局负责，这样秦老爷子那边就有了交代，毕竟我是在这案子上过度操劳才发生的车祸。”

　　池塘哦了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本来局长人选就是徐副局吧。”

　　张副局笑了笑，没有答话，就是默认了池塘的想法。

　　“你们这么做的话，不怕哪一天露馅了，影响仕途么？”

　　“从开始之初，我就觉得这案子没那么简单，所以嘱咐你和刘伟不要乱说，而你们俩表现很好，没再让其他人知道。说到仕途的话，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棋路，我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走法，还有官场就是一张网，我们之间互相掌握把柄，就被织在同一张网里，如果有谁出了问题，整张网都会破裂，所有人都会跌得鼻青脸肿，所以我们就会互相保护，然后这张网就会更加结实。试想，我身后有袁秘书，袁秘书身后是市长，市长后面还有网，即使出了问题，有这么一大张网在，我还害怕什么？”

　　池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张副局为什么告诉他这些，是真的坦诚相待博取信任，还是告诉池塘不要说出此事，否则就是得罪整张网子。

　　池塘笑了笑：“那你出车祸的时候注意点，弄点小伤就可以了，别真伤着自己。”

　　张副局也笑道：“这个我知道，等到时候我肯定就会闲下来的，正好有时间咱们可以一起喝酒，这案子真是多亏了你的帮忙，如果你不嫌弃，可以来警局上班，就你这能力，肯定能破许多大案。”

　　张副局真心的想让池塘过来上班，毕竟池塘可以帮他破很多大案，这些都将成为他以后再次升迁的政治资本，池塘却不想过去上班，他不想加入那张网，因为即使再结实的网，也有被风吹垮的可能，而即使不加入这张网，池塘一样可以帮助破案，张副局就会给池塘好处，这样池塘不用承担网子破裂的风险，一样享受网子带来的益处。

　　池塘笑了笑：“我这人喜欢自由，不想被太多束缚，所以还是谢谢张局长的美意了，不过我还是会帮张局长去侦破案子的，尽我所能。”

　　张副局哈哈笑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又闲聊一会，池塘彻底知道了案子的来龙去脉，原来那日在秦美跟袁秘书争吵之时，秦玉跑开了，秦美的同事忙去劝慰。

　　劝慰好长时间，秦玉终于想通，她便回去向姐姐认错，希望能得到秦美的原谅，不要把事情闹大，谁知回去的时候秦美已经不再，只剩下曹茹芸在那里。

　　一番询问之后，曹茹芸讲述了她所看到的一切，也是她报警和打的120，而秦美已经被送进了医院。

　　秦玉留下了曹茹芸的联系方式后，便跟秦美的同事赶往了医院。

　　再后来，当得知秦美有可能不再醒来的时候，她便分别给了曹茹芸跟秦美的同事一笔钱作为封口费。

　　张副局最后告诉池塘，其实秦玉现在内心悔恨无比，她已经下定决心跟袁秘书断了关系，以后好好照料秦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