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虎尾无影折象脊

　　华灯初上，夜色朦胧。城市的夜晚来临，街上是行色匆匆的人。

　　城市永远是快节奏的生活。学友茶餐厅也迎来了一波食客。和一般的茶餐厅不同，胖老板的厨房就在档口门前，客人可以亲眼见到他点的菜制作。或许没有大酒店的干净卫生，但菜的分量足，油水够，关键是自己看得着，价钱牌就贴在墙上，菜名老老实实，是猪大肠炒豆芽，就写猪大肠炒豆芽，不会写上“猪八戒调戏蜘蛛精”，价钱也一目了然，从10元到20元一碟不等。因此，很多白领，学生或者农民工都喜欢来这里吃饭。

　　胖老板站在炉子前，风炉火力开到最大，油锅瞬间加热至高温，巨大的铁铲在他手里翻飞，一碟油菜不到一分钟就炒好了。

　　如果有细心的人观察，就会发现，胖老板身上很少汗迹。虽然已经是入秋时分，但这么大的炉子前，还要托着这么的铁锅翻炒，身上没有大汗淋漓，绝对是不正常的。

　　可惜，都市的快节奏令人无暇顾及不关自己的事情，漠视乃至冷漠。

　　但今天例外。

　　一个穿着运动服的青年就观察了胖老板很久了。他面前是一碟蛋炒饭和一碟苏白菜。他吃了很久，因为他的眼睛从一进店面点好菜，就没离开过胖老板。一边看胖老板，一边吃饭。

　　而他吃饭的方式也很奇特，用筷子。

　　用筷子吃饭自然没什么奇怪，是个中国人基本会用。但他不一样，他是把饭米粒一粒粒夹起来送进嘴巴里。

　　这也没什么奇特，只要你有耐心，你也可以做到。但他的眼睛，根本没看桌面，也不看筷子。就那么一粒一粒地把饭米送进嘴巴。机械而稳定，不快不慢，保持一个固定的节奏。倘若有人用秒表在旁边算一算，或者会发现他每次夹饭粒的时间都差不多一样！

　　可惜，也没什么人顾得上看他。胖小妹穿花蝴蝶一样在上菜，收碗，食客们不是在低头吃饭，就是低头边吃边玩手机。

　　——（终于知道古龙大大为何能写那么多字了。）——

　　人来人往。夜色渐浓，食客们陆续散了。

　　“东子哥怎么还没回来，人家都累死了~！”胖小妹一边收拾一边埋怨，这个新伙计太不像话了！

　　“火车票难买嘛。”胖老板擦了擦手，脸上终于见了汉，他高声说：“你不是要和朋友出去玩么？去吧，晚一点回来都行。明天让你东子哥帮忙开档就好了。”

　　“好耶，我走了，老爸！”胖小妹莫小茹一蹦一跳地走入后面隔间，“蹬蹬蹬”的跑上楼，很快又风一般跑下来。

　　“老爸，我走了！”

　　“好。玩得开心点。”

　　胖小妹跳上一辆出租车，走了。而王东在售票厅艰难地前进了2米……

　　这时候，茶餐厅了只剩下一位客人了，就是那个吃蛋炒饭的青年人，他已经吃了三大碟饭了。这已经是三个人的分量了。看似精瘦的他，竟然有这么大胃口？

　　“饭不错。”青年人很有礼貌地说。

　　“谢谢，一共76块。”胖老板看似很随意地回答，但一双拳头，却不知不觉的捏紧了！

　　“一百块，不用找了”年轻人拿出一大叠钞票，抽出了一张，压在碟子下面。然后把剩余的钱放在桌面上，“这里9万9千9百块。是多谢你的酬劳。”

　　“呵呵。”胖老板憨厚地笑了。10万块？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年轻人，但他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非常危险！

　　是的，胖老板是个练武高手。而显然，这个年轻人，也是高手。而且是那种经常进行生死格斗的高手！

　　胖老板都能闻出他身上的血腥味道！

　　“我们家大小姐被绑架，是你帮忙报的警。这是你应得的。林家从来不亏待有恩人。”青年人一字一顿，接着又说“我叫林豪，林梦想的远房表哥。林梦想你认识吗？”

　　“那天的那个小姑娘。”

　　“嗯。和他一起的叫王东，你更熟悉吧。”

　　“他是我的顾客而已，还欠我300多块饭钱呢。”胖老板不知道来者何意，但他绝不想连累王东。他莫问不惹麻烦，但从不怕麻烦。

　　“我很久没有见到真正的古拳法高手了，见到你我很高兴。”

　　“你搞错了，我就一炒菜的，不是啥高手。”胖老板眯缝着眼，轻声地说。

　　“别紧张，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找个人切磋一下而已。36式莫家大钯用来炒菜，太浪费了吧？南拳五大家，洪刘蔡李莫，就莫家以腿法见长，恰好我练的泰拳也最讲究腿法。”青年人笑了，露出6颗洁白的牙齿，任何人见到了，都会认为这是个文质彬彬的小伙子。但接着他的话就令人不寒而栗。“不过，我练的是古泰拳。很有可能把你打死哦。”

　　听了年轻人这话半晌，胖老板突然仰天哈哈大笑，“好！现在的年轻人真有气魄！要是真被你这毛头小伙打死，那我的功夫算是白练了，你不打死我，我师父都会从地下复活打死我啊！”

　　“呵呵，你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拳怕少壮啊，老伯。”

　　“那我要用钓鱼的家伙了。棍怕老狼啊，小兄弟。”胖老板不敢托大，他的身形已经不似年轻时候，气力仍够，但他已经三年多没和人讲手了！他拿过身边的一把扫把，轻轻折去扫帚头，摆了个临江起手势，正是莫家拳中的钓鱼棍法起手式。

　　“老伯真会挑地方。”青年人林豪从口袋里掏出麻布，往自己的拳头包扎起来。

　　南拳讲究的就是小巧腾挪，硬桥硬马，地方越小越显功夫。北腿则要大开大合，飞踢横扫。在这狭小的餐厅里面，到处是台凳桌椅，无疑身手灵活的占便宜。否则你一个伏地“横扫千军”很有可能就扫中桌子腿，而莫家拳，广东五大名拳之一，却以腿法见称，讲究拳行如虎势，脚踢似龙威。身灵步活力，长短劲俱齐。"，"一脚胜三拳，手长尺七，脚长三尺，放长攻击，凌空飞踢。拳重百斤力，脚重千斤力。"。

　　既有南拳的小巧硬打，又有北派的长劲勇猛。而短短的扫把棍，又可以长打短戳，横抽竖劈，真是占尽了地利。

　　“你是主人家，你先请吧。”林豪很快包好了拳头，轻轻地脱掉了鞋子，做了个致敬礼。

　　“好！”莫问也开始兴奋了。毕竟是练了一辈子的功夫了。能与高手对战，不断超越自我，是他们最大的愿望。他隐居闹市，功夫连自己的女儿都不传，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练习一番。

　　现在，终于有高手和他对战了。虽然失败的后果可能死亡。但武者若果无一颗勇者之心，只怕只能成为一个“舞术家”了。

　　拉下卷闸门，胖老板脱下围裙，站在林豪面前。起手功夫礼。

　　“莫家拳，莫问！”话音刚落，手中的木棍化作一道残影，抽向林豪肩膀！

　　林豪一个捆腕，接着一个斜挡，“啪！”棍子狠狠抽在林豪的小臂上！林豪恍若不觉，一个急跳，人在空中，一脚就蹬向莫问。

　　好快的速度！

　　莫问心里暗暗吃惊。古泰拳因为招式复杂，虚招太多被淘汰，改为更简洁的现代格斗术。但古代的拳师据说功力高深的摆出架势便把对手吓得浑身发软，眼光发慌，未战已败。可见一个技高拳师摆出拳桩无懈可击，移动疾速，现出绝对信念，足以令对手取胜志气尽溃。用中国武术的境界来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心里吃惊，但身体的反应可不慢，双拳头一封，莫问已经接下来这一脚，但手中的棍子却不得不丢开了！严格来讲，他已经输了一招！

　　但他不退反进！莫家拳创始人因战阵所需，招式狠辣，动辄取人性命。其后族人拳术也多用于军阵之中，因此狡诈多变，为性命相搏之利器。

　　古泰拳更是古代泰**士人人必备的格斗术，即使到今天，仍然是公认的最狠辣的格斗术之一！

　　“啪啪啪！！！”

　　拳拳相交，腿膝互碰。明显不是两个重量级的人，竟然打得不分上下！实木制的餐桌被踏碎，踢散，拳穿！

　　呼！林豪突然一个侧身，身子成45度角从地上弹起，头顶直冲莫问下颌！莫问只来得及用手掌往下巴上一挡，整个人庞大的身躯竟然被撞得后退飞起来了！

　　扑！莫问吐出一口血水，问：“好招！这叫什么？”

　　“神象奋齿！”

　　“好，再来！”

　　莫问一个黑虎掏心，直拳重砸向林豪。林豪提膝挡开，小腿如刀弹出，莫问身躯庞大，二人交手不到一分钟，他已经感到累了，汗出如雨！这下避之不及，肩膀被狠踹了一脚，摇晃一下，半个身子都转了半圈，林豪正要上前接一个提肘下砸，莫问却猛然左脚轻跳，右腿如鞭向后画了个半圆抽中了林豪。

　　虎尾脚！

　　饶是林豪的抗打击力超强，这下子猝不及防，半个胸膛都在发痛，莫问得理不饶人，双手一摆，在林豪眼前一晃，脚下却无声无息地踢出了三脚！

　　无影脚！这下子林豪忍不住了，他那可以踢断木桩的小腿骨感到一阵阵麻痹的痛！

　　你麻痹！林豪爆粗口了：“你这是洪拳里的南方无影脚吧？不是黄飞鸿专用的么？”

　　“哈，哈，你电影看多了吧？那种无影脚不吊钢丝谁踢得出来？我这是正宗的莫家无影脚。黄飞鸿当年的老婆叫莫桂兰，正是我们莫家的传人，把无影脚传给黄飞鸿的！”

　　“果然有点料。”林豪揉了揉腿，“不过，你们这些老家伙过时了，现在，是自由格斗术的天下！”

　　斫肘、撞肘、拭肘、抽肘、反肘、后肘，林豪手上的动作一路快过一路，脚下不断移动，跳跃，桌椅横飞，那红色的纸片儿在空中乱舞。

　　明膝、暗膝、腾膝、飞膝、小膝、兔膝，泰拳的膝功被林豪用得出神入化。

　　莫问在林豪一连串疾风骤雨般的攻击中渐渐不支，连使几次虎尾脚都被林豪避过，他手上一个箭步冲拳，脚下却又故技重施，无影脚！

　　只要再次踢实刚才的部位，他敢保证，对方的腿一定会被踢断！

　　“太慢了！”林豪轻松侧脚尖踢开了这脚。

　　无影脚胜在出其不意，隐蔽快速，一旦碰上速度更快反应更快的对手，就很难得手了。何苦刚刚林豪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他小腿骨隐约作痛，不速战速决的话，说不定真的打不过这老家伙！

　　发力直接一脚蹬中莫问，莫问小腹剧痛，忍不住一弯腰，林豪鬼魅般冲到面前，双手搂头箍颈，提膝重撞门面。

　　“咚！”胖老板的身子狠狠砸在地板上，这一击，直接把他撞成了脑震荡。

　　“这招叫折象脊。你没当场爆头，算你好运了。嘿嘿！”林豪呼出了一口气。对满面血水，快要昏迷的莫问说。

　　“如果你死不了的话，叫你师兄弟来帮你报仇吧！”林豪摇摇头，转身去开门。

　　“不用了，我现在就帮他报仇！”门外站着一个人，正是刚刚赶回来的王东！

　　ps：双开，《星宿教师》，讲鬼故事的，第一人称，有兴趣的书友踩踩。双开，练练文笔，试一下各种不同风格的叙事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