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丧尸国度

    掠夺者一行人不远不近的跟在难民后面向前走了没多久，就发现了一处人类聚集点。

    和之前他们所见过的那种小型的聚集点一样，这里也是高墙铁网，墙头上站着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见到有大批难民靠近，墙上的哨兵马上喝令对方停止前进，同时让人通知负责人。不久之后就有人爬到墙上去，和难民这边领头的交涉起来。

    原来掠夺者这些人又打起了人类聚集点的主意！

    “嘿我说头儿，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一个聚集点？”老胖问。

    “那支袭击我们的佣兵团身上带有电子地图，上面标注了这片区域上千平方公里内所有的聚集点，人口的大致数量和装备，成功插旗的就在上面打叉，还没有得手的就打了个圈。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看看人家那一个月的成绩难怪进化的程度比我们高。”

    “呵呵，那又有什么用，脑子不好使到头来还不是栽在您的手底下。”老胖拍马屁道。

    队长冷声一笑“这个马屁拍的不好，重拍。”

    “哦，我重新构思一下。”老胖双手食指沾了沾吐沫，在脑瓜子的两边上画起了圆圈。

    “你们难道还要传播病毒？”一旁的君霆若终于忍不住质问道。

    “怎么，你还要大发慈悲救人于水火之中吗？”队长冷厉的目光瞪了过来“别人知道你是感染体的时候可没有什么怜悯之心。”

    “你们既然已经脱离了霍顿，为什么还要帮他们传播病毒？”君霆若大惑不解。

    “谁说我们要传播病毒，干那事又没有报酬了，谁闲得无聊帮人白打工。”老胖接口道“我们现在的目标只是高年级的感染体，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律不感兴趣。”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

    “袭击人类聚集点？”老胖冷笑“我们虽然不用吃肉，难道下面那些家伙不用存活了吗？我们这是为它们找口粮呢。”说着老胖瞟了一眼匍匐在周围迫不及待的丧尸群。

    “再说了，我们可是要组建军队的，兵源从哪来，难道去打个征兵广告号召别人参军入伍么？”他指了指前方那个聚集点“人类就是我们最好的兵源。这叫做就地取材，我说的没错吧老大。”

    “可是……”

    “我说大善人，你怎么就这么迂腐呢？难道你现在还把自己当人类的一份子？你怎么就这么喜欢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呢？”老胖说教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被感染的，但是我敢断定你一定不是自愿的吧？你好好想想，凭什么被感染的是你而不是别人，老天为什么会对你这么不公平？”

    “我……”君霆若想起了父亲那重重的一口，现在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自己之所以会成为感染体，一定是因为父亲的关系——他最亲切的人让他沦落为了丧尸，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打击？

    “如果你认为这是厄运，那么你就错了。这是大自然的恩赐！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饿其匹夫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这是老天在考验你知道么。你想想你在被感染后经历的那些磨难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听老胖这么一说，被感染之后的经历一幕幕的涌上君霆若的心头，在街头亡命的奔逃，在废墟中誓死的守卫，千里寻母，军方追杀……他在这段时间里所经历的磨难也许是别人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过，连想都不敢想的。多少次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多少次被逼到绝望的困境中，他都是紧咬着牙靠着一股死不认输的精神才撑过来的。在这接踵而至的磨难当中，他又何曾没有扪心自问过，为什么这一切苦难要降临在他的身上，为什么受尽折磨的偏偏是他。

    这真的是上天在考验自己吗？君霆若有些迷茫了。

    “你对别人总抱有仁慈之心，可别人对你又如何呢？在得知你是感染体之后，那些曾经和你亲密无间的人是怎样对你的？你可曾记得他们的所作所为？记得他们厌恶鄙视甚至是憎恨的眼神？”

    “够了！不要再说了！”君霆若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想再听下去。耳朵虽然听不见了，脑海里却不受控制的回忆着以往的一幕幕——沙漠中昔日战友的无情背叛；研究院中父亲遭受的非人摧残；奔流街头坦克中那肆意的笑声；下水道中妇女们陌生的眼神……

    那些人又何曾当自己是一条生命，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啊！

    “你不愿意谈论人类，那我们说说丧尸好了。我只问你一句，除了我们这些高年级的家伙带着人类卑劣的智慧偶尔伤伤你的小心肝之外，那些低年级的什么时候伤害过你？以你的身手以前没少弄死丧尸吧，可你想想人家是怎样对你的，有过一句怨言吗？”

    不错，自己这一路走来无数次深陷尸群之中，可它们却从来没有伤害过自己。那些丧尸虽然可怕，虽然恶心，虽然令人厌恶，但它们确实和自己相安无事。不，它们甚至还救过自己的命，在即将离开奔流市的时候要不是那些丧尸，他也许已经被从身后的子弹打成血葫芦了。

    “别人要杀你，它们却在保护你。无论事说情还是按理，咱们的这些丧尸兄弟才算是自己人吧？”老胖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在不知不觉间就偷换了概念“现在的情况就是咱们的自己人要吃饭，不吃它们就会饿死。而那些和你毫无关系甚至见到你就要置你于死地的人就是它们的食物，这个时候你怎么选？眼睁睁看着它们饿死，这就是你所谓的仁慈？”

    君霆若不说话了，他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无话可说。

    “狮虎也会捕猎其他生物，难道你要阻止它们为了生存下去所进行的捕猎？食肉的吃食草的，食草的吃植物，植物也是生命，难道你为了保护植物杀掉所有的动物么？何况植物还吸收地下的养分呢，为了保护大地你可有得忙了。这个星球上的生命本来就是靠吞食其他生命延续自己生命的，你又何必多此一举的悲天悯人？这不过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而已，我们只要遵守就好了。”

    君霆若沉默着，无话可说，他虽然感觉对方说的全部都是歪理，可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头儿，我口才怎么样？”老胖邀功道。

    “嗯，有我当年一半的水平了，以后你就是咱们丧尸国的新闻发言人了。”

    “发言人？我这外表不合适啊。”

    “那你想当什么。”

    “大量繁殖委员会会长，主抓国内妇女生育这一块。”

    “……”队长扭过头去不管他，看了看远方还在交涉的两边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磨磨蹭蹭的不知道在搞些什么鬼名堂，看来我们得催一催他们了。”说着队长打了个响指，冲着前方一指。身边数百早就饥渴难耐的丧尸终于得到了发动攻击的许可，一头头如冲出牢笼的猛兽般朝着远处的难民冲了过去。

    站在高处的哨兵很快就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急忙通知下面的人。聚集点里面的人一看这架势，也顾不得讨价还价了，赶紧打开闸门放行。他们和难民这边纠结了这么久倒不是想着索取什么好处，主要是聚集点里面早已人满为患了，无论是居住的地方还是食物饮水都已经捉襟见肘，这时候再放人进来只能令他们的情况更窘迫。所以他们才一直在和难民们沟通先放老人孩子进去，青壮年必须先去寻找一些食物才能进入其中。这一来二去就耽搁了时间，没想到后面竟然出现了大批丧尸，这时候再犹豫不得，赶紧把人放进来再说。

    根据君霆若的观察，队长对于丧尸的控制范围大概在以他为圆心方圆百米以内，也就是说距离他百米范围内的丧尸会听从他的指挥，超过这个范围队长就对它们无能为力了。但眼前的情况根本不需要队长过多的指挥，丧尸们凭着嗜血的本性就会袭击前方的难民。

    如果只是以难民为目标，那么他们早就下手了，也不会等到现在。队长的真正目的还是聚集点里的那些人，于是在下达攻击命令的时候，他还是花了点小心思的。

    首先松开了对那些“一年级生”的束缚，那些动作僵硬的家伙迈着拖沓的步子出现在了哨兵的视线范围内，于是他们不得不停止交涉赶紧把人放进来。随后队长又松绑了“二年级生”那些跑起来不要命的丧尸出现了，聚集点那边一看这架势，按照当前的通行速度已经无法让外面的难民全部进入其中了，于是不得不打开铁闸门让难民尽快入内，与此同时开枪阻止丧尸的靠近。

    这个时候就是“留级生”们登场的时候了。那些在第一阶段中没有得到充足生物能补充的丧尸最终会浑身腐烂肌肉萎缩，很多都死亡了，但有一些生命力特别顽强的却会变成四肢着地如同野狗一般的怪物，君霆若见过的那种在尸体堆里扒拉腐肉的丧尸就是“留级生”的前身。在这个过程中它们若是意外的重新获得大量生物能的补充，就会开始变异，变成一种有别于一般丧尸的存在。它们的外表如同人和豺狗的合体，或骨瘦如柴或腐肉发达不一而足，唯一的共同点是它们全是四肢着地速度敏捷且力大无穷，这种丧尸似乎失去了继续进化为下一阶段丧尸的能力，而是成为了彻头彻尾只知道嗜血的怪物。

    就目前来说，除了他们这些“高年级”的感染体之外，君霆若认为这些所谓的“留级生”是最危险的，因为它们的破坏力最大。君霆若认为之前在奔流市见过的那头体型比狮子老虎还要壮硕的怪物就是“留级生”的最高级形态。那种连坦克装甲都能一爪挠穿的可怕力量至今让他心有余悸。

    留级生是队长手中的王牌，前两种丧尸的出现首先让对方对于丧尸的移动速度有了一个错误的估计；其次让对方的门户大开，在短时间内无法关闭；第三就是浪费了对方的子弹。当那些人见到这些四肢着地行动灵敏的怪物时，手中枪械弹匣里的子弹多半已经所剩无几了。少量的子弹根本伤害不了它们，等那些人更换弹匣想要再次开枪的时候，留级生们已经近在咫尺。

    队长只是控制了一下各种不同类型丧尸“松绑”的先后顺序，就发动了一次出其不意的突袭，可见他在各兵种的调度上面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名合格的将领了。

    留级生根本不理会拥堵在门口惊慌失措的难民，从他们的头顶上踩过去径直冲入闸门内直捣黄龙。就如同电影里异形进入了救生舱后发生的情景一样。聚集点里顿时传来了一阵大的响声，各种枪声惨叫声哭嚎声怒吼声响成一片，不时有大量的鲜血和人类的肢体从闸门里飞出，其中的惨状不言而喻。

    前有丧尸，后有丧尸，前前后后都有丧尸，那些难民当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稍微一犹豫，不是自己变成了丧尸，就是沦为了的口食。

    “队长！”君霆若走向队长还想做最后的努力，突然看到队长指向他的脚下。

    “你踩到东西了。”队长面无表情的说道。

    君霆若完全不明白队长这时候说这话的含义，但他还是停下了脚步，老老实实抬起了脚。

    “你脚下的是什么？”队长再次问道。

    “什么都没有啊，队长……”君霆若还要说什么，再次被队长打断了。

    “你确定？”

    君霆若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队长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是蚂蚁傻小子。”老胖冷笑“你这一脚下去就足足踩死了几十只蚂蚁，你难道没看到么？”

    队长面色一寒“你不是怜悯生命么，怎么连小小的蚂蚁都不放过。”

    “这……不同啊……”

    “怎么不同，佛曰众生皆平等。里面那些人的生命就弥足珍贵，你脚下的蝼蚁就一钱不值吗？”

    “可……我是无心的啊。”君霆若还在做着徒劳的辩解。

    “你无心的？”队长目光一凛“你一个无心之举都能毁灭数十条生命，我们手下那些为了种族兴旺平死拼活的兄弟们为了活下去难道不能夺几口血肉吃？”

    “可是……至少放过那些妇女儿童吧……”君霆若几乎是在哀求。

    “战场上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队长怒然打断君霆若的话“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战场？这哪里是战场，这根本就是一场屠杀。”

    “这当然是战场！这是一场我们丧尸对人类发动的战争，只要有人类出现的地方就是我们的战场，这场战役将持续到最后一个人类倒下，否则永不停止！”

    队长猛地站起身来，如同屹立于天地之间的远古巨神“我们就是这场战争的主宰者，待到战争胜利的那一天，在座的各位必将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