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寻找时代 第三章 楚盟在佩鲁贾（3）

　　“我知道了，我不会怪佩佩的。你放心吧。”特蕾莎双手的手指胡乱地搅在一起，她四处张望一番，然后低声问楚盟：“是卡佩罗警官为你解的围？”

　　“是的。”其实没有卡佩罗，楚盟照样会将那些小流氓打发掉。楚盟发现特蕾莎对卡佩罗特别敏感，甚至有些惧怕。“卡佩罗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街上的人越来越少，天色越来越暗。不久，也许真的会有一场暴风雨倾盆而至。

　　“卡佩罗先生在佩鲁贾是一个非常令人尊敬的人，”特蕾莎言不由衷地说，“岁月对他也是格外开恩呢。”特蕾莎似乎故意想暗示楚盟什么。

　　“我们别在外面站着了，天气转凉了。今夜有可能会下雨，甚至会下雪。”

　　略微发福的特蕾莎首先进入春天旅馆，楚盟也随她走了进去。他们进入餐厅在一张餐桌前坐下。佩佩也端着一个装满苹果的果盘走了过来。除了他们三位，餐厅内再无他人。

　　因为现在不是旅游旺季，所以住店的人很少。佩鲁贾一共有十几家青年旅社、旅店和宾馆。相对于其他的旅馆，这家春天旅馆最合楚盟的意。这里的客房整洁、明亮、通风，而且十分安静。实际上，现在春天旅店里好像只有两个房客，一个是楚盟，另一个不是楚盟，哦，另一个房客连楚盟都没有见到过呢。说到另一个神秘的房客，“楚，我知道我不该谈论我们的客人，可是这里的生活实在太一成不变了。你可能会觉得我太喜欢谈论别人的事情了。”特蕾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不！特蕾莎，很好，这样很好。”楚盟用手轻拍特蕾莎的膝盖，“其实，很多时候，我很喜欢听你说话。你知道，很多时候我也无聊得很。”的确，楚盟刚刚入住春天旅馆的日子里，她整天将自己关在紧闭着房门的房间内发呆。

　　特蕾莎被楚盟的话打动了，她神色一正，“楚，那位客人从来没有让我和我母亲见到过他的真面目，我总是将食物放在他的门口，然后再敲敲他的房门。他会在我走后将食物拿进屋，他吃完饭会将用过的餐具放在门口。他需要我们打扫房间的时候，他会将他的钥匙挂在他的门把手上，那样我们就能知道他的房间里没人。”

　　很有趣的房客，可是楚盟对这位有趣的客人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出入这里啊。”楚盟经常会坐在旅店的门口，但她一次也没见过那个人。

　　特蕾莎点点头，“第一，你对周围的事物很难提起兴趣；第二，他经常在夜间出去；第三，他从来不走旅店前门，他每次出入这里都通过旅店的后门；第四，你们的房间相隔很远导致你忽略了他的存在。”

　　楚盟拿起一个红苹果轻轻地咬了一口，苹果有一点点酸，但是她并不在意。本来有意义的生活已经变得可有可无。她每天会睡到天大亮才起床，离开了温热的被窝，她开始洗脸、刷牙，不化妆；洗漱之后，楚盟下楼吃特蕾莎为她准备的早饭，有时她会与吃饭速度太慢的佩佩相遇；一般情况下，楚盟吃过早餐会坐在旅店门口看小城的风景；在这闲适的环境中度过一天，楚盟会在夜色降临的时候一个人步行七百米来到佩鲁贾城最北端的圣天使教堂，虽然圣天使教堂的边上有一座风景塔，但是夜幕降临之后，很少有人会来到这里。通常神甫会在那座古老的教堂中望着楚盟，楚盟每次到那儿都会在她埋葬白课题的地方摆放上一束从野地里采来的野花。她会静静地陪他坐一会儿，然后她会步行回春天旅店。夜间，楚盟会穿着宽松的睡衣坐在房间内的沙发上，借着柔和的灯光阅读一些从离家较近的贝蒂书店买来的书籍。她常会从睡梦中突然醒来，发现夜已经很深了，她关掉台灯，爬到床上一觉睡到天亮。她从未希望白课题出现在她的梦里，白课题也确实从未讨厌地进入她的梦境激起她更大的怀念与伤悲。

　　发现楚盟陷入沉思好久，特蕾莎停了下来，“楚，你是不是想上楼歇一会儿？”

　　楚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手中那枚苹果被咬了一口的部位已经氧化变黄。“是的，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回房间躺一会儿。”

　　“快去休息吧！你们今天走了那么久，你一定累坏了。”特蕾莎想起什么，“另外，小心另一位客人养的那条大狗。”

　　“狗？”楚盟惊讶地回过头来望着特蕾莎。

　　特蕾莎皱皱眉头，“我怀疑他养了一条狗或者什么的。唉！愿上帝原谅我吧，有一次，他的房门虚掩着，我本来将他的早餐放在了门口，可是好奇心驱使我想要进入他的房间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当时我因为太过紧张而没有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我只看到了那只动物长长的尾巴，看得出来，它的身形很大，说它是狗，它可能更像狼。它躲在床下对我发出威胁的低吼，当时我的心情过于紧张，所以我匆匆退了出去。”

　　“谢谢你，特蕾莎，我会小心的。”楚盟顺着老旧的楼梯向二楼走去。一只狼，难道他是狼人？楚盟对那位疑似为狼人的客人没有太多兴趣。狼人也好，吸血鬼也罢，楚盟没有心情去想那些了。

　　那位客人的房间就在楼梯口，楚盟的房间是二楼最里面那一间。房间内有动静，她习惯性地侧耳去听屋内人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属于一个体重为七十多公斤的男人，它听起来很陌生。楚盟消灭了她唯一的一丝好奇。

　　回到房间，她首先去浴室冲热水淋浴。洗完澡，楚盟换上宽松的睡衣，之后她躺在铺着栗色亚麻床罩的床上，放任她的懒散继续侵袭她的大脑。睡意很快突袭了楚盟的全身，使她认为这场睡眠势在必行。手中的书没翻几页，她就投入了睡神的怀抱。